日全食奔丧 海浪起伏,椰风阵阵,海口的海秀大道一幢别墅里,窗户敞开,房间的一张豪华大床上躺着一对赤裸的男女,女的矫情地爬在胸肌发达的男人手臂上。 “甜蜜蜜……”的手机铃声响起,男人懒洋洋地拿起电话,刚“喂”的一声,猛地推开女人,坐了起来,阳刚知道是老婆从老家打来的,一定是有什么事。 “你爸不愿去医院,他要呆在家里等你回来,你快回家吧”妻子恳求他回去看老人一眼。 老爸年轻时是村里的兽医,每天都和牲口说话,牲口通人性,听话。如今老爸七十六岁,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住在山上的家里,只几头牛是他的伴,现在他再也没个说话的人了。 阳刚十三岁那年,家里穷,肚子天天呱呱叫,饿。地里头有什么他就偷什么,村邻一告状,老爸就喝闷酒,喝了酒便发脾气,然后他没少被老爸捆绑毒打。也就是被父亲打得最厉害的那一天,他下狠心,翻了几座山,越过几条溪,走了四天的路,离开了家。 地是床,天是被,沿路结识一帮哥们,他们吃黑,打架,强买强卖,小偷小摸,从湖北的牢坐到新疆的牢,二十多年来,他晃遍了中国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海口到武汉的飞机上,阳刚眺望窗外,思绪万千,现在……老不死的,你要走就想到我啦啊。 妻子带着两个孩子住在浠水县城,父亲的消息,都是孩子和妻子传到他那儿的。父亲近来生病,打针,拿药,做饭的事,他叫妻子回村里去替他照看。今天妻子的电话不停的响:“你爸快不行了,你到哪里了呀?”。几近哭泣的声音一直震荡到他的脑子里。
一个多小时的飞机,四个小时的汽车,阳刚往浠水县乡下赶。夜,伸手不见五指,回家的路再熟悉不过,徒步翻过这山,穿过那条溪,家就在眼前。阳刚下决心明天九点半前赶到家。 阳刚在海口开有一家赌场,手下有一邦兄弟,这几年的收成不错,阳刚想,现在老子有钱了,你这老东西却要走了,我还没给福给你享呢。 白天,黄昏,子夜,2009年7月22日发生了日全食,十多分钟的日全食浓缩了时间,浓缩了人生,老爸这一刻离开了人间,最终没有活着等到儿子的到来。 [此帖子已被 健忘 在 2009-7-27 1:42:43 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