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来了,在夏还喘着热气时来了。 夜越来越凉,空气中的水分每天都在减少,皮肤,开始变得干燥。 都市里的人,对四季的转变总是迟钝的,唯一敏感的,是自己的肌肤。四季常青的灌木、分不清季节的瓜果蔬菜,秋天,对很多人来说,仅仅是个符号,只有投身自然,才能深刻体会季节的轮回和生命的美妙。
小时候的秋天,那个小镇,背靠连绵的小山,一条大沙河从镇中穿流而过。矿石的开采造就了小镇的繁荣,这几年随着工业园的开发、运输改道,开始沉寂起来。 我从小就表现出自己的多动性,到高中还被邻居说是孩子王。一到放假,满世界跑着去玩,而镇后的山丘,是我的乐园。
最喜欢的还是秋天的山坡,到处都是金黄喜气的野菊花,我曾好几次摘来穿成花环,想象自己是童话里的仙子。茶场在秋天是寂寞的,热闹的要数红土地里的红薯、黄豆、红豆,一片片、一棵棵,让人欢喜。野水塘里的菱角、忘了名字的满身是刺的水生果实,同样在渲染着自己的作品,而对小孩子来说,最得意的还是那片晚熟的黄桃园,低得不用费劲就能偷到。 山坡上除了果树,种的最多的就是松树。秋天的阳光,温暖而不晒人,躺在树林里,软软的天床,稀疏的光影,在头顶,晃动了多少青春年少的美梦! 那片板栗园,在那时的心里,就是一个硕大的世界。收获的时候,人们拿着长竹竿将栗子敲落,堆在一起后用剪刀一一剪开,弄得一手黝黑,手指疼痛。最好吃的是刚拨开的生栗子,清香饶舌、甘甜满口。山里亲戚送的野生小栗子,炒熟了又面又香,已经很多年没尝过。
从山坡往下看,一块块的水田,空气里都是稻香。稻禾的清新,是秋天的标志,我的嗅觉就对燃烧的稻草情有独钟。秋天,我曾跟在大人身后,在收割后的稻田里弯腰多年。拾稻,拿不下了就扎成小捆,待到回家,已是满满两手。用棒子将颗粒敲下,剩余的用手撸,翻晒在庭院里,秋天,就这样走进了家门。 在那时认为很大的家园,已经无从回去。庭院中的老梧桐,听说已经枯倒,而那颗柿子树,不知长粗了没有,今年还能挂多少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