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长梦

了然

这本是杨绛先生在《我们仨》里的一个词，看后却过目不能忘。前一段日子以来有幸过了一种看得书比住在家里的日子还要多的生活。自己也觉十分奢侈，不敢乞求更多。而所有的书里让我不限于知识领域的感动却只有《我们仨》，一场实在和琐碎的生活里，生命的韧性与留恋令人回味。
可是是怎么提起这个梦的呢？因为我说要去蔚县，海光说他有张VCD，我说想看，他说等你来了再放。觉得自己有点领导的待遇甚是不安。VCD是旅游局出的，杂而不精。可是当玉皇阁凌空而现时，那个“万里长梦”也出现了。同样的陈旧——尘满面，鬓如霜；同样的鲜活，似乎看得见当年的烛光。于是在那间人声鼎沸的厅房，我与VCD里的解说一道自说自话。


队员们很准时无一迟到。检票口的工作人员指着我说：穿着太少，那儿可冷了！我想就是真的也晚了。车出站后一直很稔熟，先路过sleeper家再路过我家，引得我们大为不满。熟悉一直在延续，至太师庄牌楼前为止。官厅水库结了冰，周围山上也有积雪，我知道他们又对了。
原本计划五个小时的路程，四个小时就到了。出站问路，却发现总说不到一起，还是问警察有点希望。当地人说南城门很远，可我们都希望能从走路中补充热量。找旅馆从本来的目标明确发展到后的随机而安，因为大家都饿了。
那么一座古塔耸在那儿不先看怎么行？塔不能上的，我在一旁念资料，sleeper负责答疑。一堆人围着塔转来转去，好象在找售票处。sleeper要给一只狗照相，请主人家的小孩让狗不要动，小男孩去揽狗，正在翻着肚皮抓痒的狗儿竟然真的定格在一个十分难拿的过程中，引起大家开心一片。那个男孩一直带着羞涩的笑，我想那会是一张好片子。
在南城门前向交警询问释迦寺，他又帮我们问别人，一会儿回来准确地指出方位。出城门没多远就看到蔚县一中，本来以为寺在学校里。看门的男人不太友好，一问三不知，差点让我们的错过。校门边是蔚县博物馆，大家想看不到寺看看博物馆也好，只是大门锁着。七嘴八舌的议论惊动了院里的人，试着一问原来不仅同意我们进去，而且博物馆就是释迦寺。
走进寺院似曾相识，是那一年快关门的智化寺？还是去年此时的独乐寺？好象是来过的，记忆重叠了。各个大殿均上着锁，院里的人不愿为我们开，说里面没东西。确实如此，只有最后一间隔着门可以看到一尊卧佛。大家对此皆不在意，随兴地在房前屋后踏雪寻幽。台阶甬道上的雪被扫得很干净，看这里的样子平日应该是没人来的，可是仍旧有人照料。这里还是象寺多一点。
从南城门一路向北过鼓楼复行一段便是玉皇阁，在蔚县二中附近，阁前碰到唯一的几个游人。阁子没有VCD上的宏伟，这我知道，真象总是很直接的，经过加工的总有些目的。殿内壁画保存完好，里面却冻得我眼珠都转不动了。楼不可上，颇多遗憾。转到阁后向下眺望，鸡鸣峄？黄丝桥古城？记忆又开始重叠。
出了阁大家商量下一步，因为夕阳而达成一致——代王城遗址。找车、侃价、颠簸，到城里才知道司机不认识，在争吵中我们也意识到城墙是四面的，去哪一边呢？太阳就快下山了。后来还是一个看热闹的当地人跟他说了几句“外语”，我们也猜到一定是刚才已经路过了。司机其实人不坏，只是没想到几个城里人要看落了雪的荒坡。
一场争执下来太阳只剩下余辉，荒原上的树零落得象一场轻烟，想随最后一抹桔红隐去，却舍不得霭霭白雪，凝结在那里半晌无语，仿佛天空的脉落。这是哪一侧的围墙？不知道。这是怎样的岁月流逝？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被埋在沉沉的积雪之下，还是留待来年时再换一群人凭吊吧！
回到镇上让司机带着找“八大碗”，找到之后发现是一堆肉食，大家都没了兴趣，专点了“姜丝可乐”驱寒。“姜丝”由女服务员说来就象“僵尸”，听着冷喝着暖。最后我把所有的“僵尸”都吃掉回旅馆睡觉。这一天大家都冻得不善。

去暖泉镇的小面开了许久，我相信自己的表针一定会被冻住，所以始终没看。下车的地方就是镇中心，马上去找“暖泉”。镇上的水沟水塘都冒着水汽，sleeper+1试了试说水是凉的。我们是看到一个漂亮的楼子摸到书院的，阁楼不能上，院子有些名堂，但是蛛丝马迹不多了。我不耐做这种看图识字的游戏，只管在一旁晒太阳。而那个被称为“佛镜”的水源在书院的背面，被结结实实的围着，只能“探视”。
远远的又看到一个楼子，摸过去发现是个门洞叫北官堡。穿堡上行登上小镇高处的黄土高坡，可以看到小镇也有废弃的土城墙，当年必定也曾辉煌。
重回镇上找到这里的粮库，颇为失望。所有房屋的外墙都被刷了灰，大门上锁，除了屋檐斗拱已经谈不上特色了。只见一面墙壁上挂着华严寺的牌子，唉，只能看看牌子了。

回县城的车把我们送到南张庄村。南张庄村是蔚县剪纸的发源地，原本想象的是一条热闹而繁华的剪纸街，没想到什么也没有。没有街没有饭馆，只有一座安静的村子和几个剪纸厂。我们以看剪纸为名，在一家不知名的剪纸厂混了顿饭。
说是剪纸其实蔚县剪纸是用刻刀而不是剪刀，阳刻见刀阴刻见色，所以更确切的说应该叫窗花。每一种传统的手工艺都是“心向手的延伸”，由他家挂在墙上镜框中的白石老人头像的剪纸可见一斑。

匆匆回镇登上三点的班车，一个人坐在后座的窗边看着《我们仨》。
万里长梦，细若游丝，象天上一只看不见的风筝。因为飞得太远太高，再粗的绳也觉得不禁，颤动着把握不住，如同梦里的那些游戏规则。

混水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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