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八百米上的快乐

橙子

2004年1月24日


今天是初三。

現在是中午13點左右。


這個時候，我本該老老實實的呆在辦公室，吹著暖氣喝著咖啡，享受著沒有經理的坐班生活。

可沒有。

借著發燒的糊塗，我睡到現在。

工作？

暫且讓它休息吧。


打開電腦，群裏，SEEVEN叮囑著晚上火車的時刻。

我記得的，不會遲到。

心裏想著小檬想著SEEVEN想著胡松想著小懶，微微的笑，真的笑。


時間還早，我想給自己弄點吃的。

麵條。

我比較擅長的。


本命年。

沒曾想它會來得如此快﹐快到讓我還沒時間去准備﹐准備可能的蒼老與變化。

有人說﹐12年為一坎。

第一個12年﹐我從弱勢進入可能是這輩子最值得回憶的初中。應為大捷吧。

第二個12年﹐最後一年裏﹐諸多的變故弄得我無法適從﹐只希望﹐最後一天在滑過淩晨12點的時候﹐能把不快樂一併帶走。

會好嗎?

我不知道。

頭一次在過年時﹐還感冒著發燒著。悶在喉嚨裏的雜質﹐糾集著﹐沒命地發泄著。頭很暈﹐沒有力氣﹐沒有精神﹐這樣走入的本命年會好嗎?

我不知道。

晚上﹐就可以踏上去北方的火車了。雖然只是短短的四天﹐但我希望走出去後﹐這個徹頭徹尾就錯誤的開始能被抹平重來。

本命年。

只是把自己折騰在12個月﹐366天﹐8784個小時﹐和527040個分鐘裏。





2004年1月25日


下火車時是淩晨三點。零下N度的空氣把本已有的一點點瞌睡全冰封了，現在在我們這群人臉上遊蕩的，除了幸福與興奮，別無他。


小S隊長與COUNTRYMAN聯繫後，把我們領到了車站附近的郵電招待所。交了五塊錢的押金，我們拿著一張板凳沖進了COUN隊的那間所謂單人房。

有暖氣。

真TM太幸福了！

那個時候，抑制不住的興奮湧著這樣稍顯粗略的字眼堵在了我嘴巴裏。


我們五個女生搶先占了那張單人床，一溜排開，睡得大大咧咧，卻一臉的滿足。S隊長拿包挨個墊起我們的腳後，著實被我們的可愛與單純給吸引了，拿著相機一陣猛拍，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這樣的模特，加上他這樣的攝影師，簡直難找啊。


好象是七點吧。我醒來了。

幾個男生就勢睡在地上，東倒西歪，讓人感動到心痛。

此心安處即吾家。

那一刻，想到這句話。


簡單的梳理後，我們去了隔壁的拉麵館吃了一人一大碗的燴面，SUPER好吃。

八點鍾，清冷的新鄉街頭，晃過一群年輕可愛的背包客，他們是來自武漢的“一鍋粥”。


新鄉—輝縣—北寨—天梯。


開始腳走時，我還真有點地球人上月球的感覺，不適應。從來沒穿過這麽多的衣服，兩條毛褲，兩件毛衣，羽絨服，滑雪褲，天哪，這輩子的冬天估計全都在這兒給過完了吧。

全是石頭。

大的小的，斜斜的，鋪了一山。許是穿得多了，走了沒多幾步，我便覺得有些喘不上氣。不甘心這麽停下，也不服氣自己無故的變差，咬著牙，跟在小懶後面，任由著呼吸粗粗的，呼，而後吸。

胡松在後面笑話著我的不濟，和他的“秋香”說著當年我和小懶的勇猛。我懶得管，也管不了，思想目前唯一能擔負的只有眼前的這片山和偶爾晃過眼前的幾點白。

陽光出奇的好，光線晃到眼裏，有點亂。

過了個村子，人說，還有片樹林要穿。

這樣的時候，我們已經在這片山上爬行了近兩個小時。

這樣的原因，只因爲要節約那35元每人的門票，要貫徹此行SUPER便宜的宗旨。

我喜歡，這是群想什麽做什麽，可能會花上一百塊錢去吃，卻不花一分錢浪費在“無辜”事業上的人。


到天梯時，方知何爲天梯。

筆直著，無遮攔，象陡直的岩壁上外挂的腳手架。

我有點恐高，只是有點而已。比起文莉的自我催眠，我還是蠻佩服自己的。文莉一邊小心的往上爬著，聽著後面小檬嘰哩呱啦的叫著：往裏走，靠裏邊，腳下踩穩；一邊給自己催眠著：世界只有我眼前看到的這麽大，世界只有我眼前看到的這麽大，世界只有我眼前看到的這麽大------


當行完天梯，直達雲端時，一種突如其來的放鬆感讓我無所適從，於是，感覺腹腔中有什麽在隱約著，那是種難以啓齒的痛啊。

掙扎過後，終忍不住，在秋香的帶領下，到一根樹後做了即時診治，但效果不佳。小S隊長偷偷地問我需要不需要治拉肚子的藥，我氣得五官變形：我就是出不來才痛苦撒！

大家忍著笑爲我支了各種招後，最後只能把我肩上的包一一接下，讓我背最小最輕的，減少外力的因素。

路過那座海撥一千多的雕堡時，大家都有些“劫”後餘生的痛快感，張揚著。

唯我，守著路邊的那座小小的山神廟，揣磨著本命年，見菩薩便拜的習俗。終敵不過這麽多年吸取的俗的習性，中規中矩的在佛前參了三拜。


郭亮村。


真的好象就是在咫尺，卻讓我們走了好遠好遠。左手邊，那些凝固在石壁上的流水，招搖著，告誡著我們這兒的寒冷這兒的堅硬這兒冷到極點硬到極點的直白。

找了間農舍，真的是農舍，就那麽住下了。

一鍋白菜燉粉條就把我們打發得滿滿足足，寒意被那些平日在家裏沾都不沾的東西一點點驅趕。這樣的房間裏，溫暖只能膨脹成一個不大的球形氣體，包圍著我們，寸步不離。多一毫米外的空間，滴水成冰。


女孩子終是有些弱不禁風的脆弱，把腳伸入捂著電熱毯的被子裏就再也不願拿出來了，一人一張床，結集著聊那些絮絮叨叨的男生/愛情/快樂與不快樂。

秋香姐姐，穿著單薄的毛衣在屋裏屋外來回的穿梭著。我睜著眼﹐看冬季的空氣﹐被她折騰得流動。

她有著張幸福美麗的臉。


暈暗裏﹐不知怎麽就睡著了。

再醒來時，是因爲被小檬他們一陣一陣嘯到耳邊的尖叫：稀飯，雞蛋麵條。

這個世界，真的有好男人，你信嗎？

我信。

郭亮這麽一行，我真的信了。

小S隊長拿著一碗碗的雞蛋麵條送到我們手上，往裏面加好蘿蔔幹/鹹菜，叮囑著哪個鹹哪個辣。

那個時候，小檬狂叫著：俺升天了。

那個時候，秋香抑不住笑，傻傻地往嘴裏塞著麵條。

那個時候，我想，再想，還是不停地想。


麵條吃到肚子裏，不帶痕迹，只有餘溫。

想保住那點溫度，我等不及他們來收碗，放到床腳，然後縮回到被子裏，感覺溫度在身上游走，幸福拓手可得。

這樣拓手可得的，還有30秒之後COUN隊拿進來的那一碗蕎麥饅頭。

“這是最後一次了，最後一次啊！”

他皺著眉，不屑的想鄙視我們的行徑，卻不料心裏的笑抑不住已挂到了嘴邊。

大家安靜，然後爆笑。

臺詞不多，畫面甚至刻意保持了一種巧合的重復，但那種緩慢狀態下的視覺效果卻是強烈的。


是一種氣息感。


這一晚，我甚至在睡著時都保留在那種笑到流出眼淚的狀態中，即使這樣的一天，眼部的皺紋成倍滋生，我也無悔。

（未完）

发卡

青春的美丽，无邪啊，永生难忘。

蚂蚁王

好文章

难民

橙子同学可是好久没有看到新作了哟！ 还是那么的出手不凡啊！

柠小檬

哎呀呀，惊讶，惊讶，发了这么多，居然还是“待续”。

勤劳，勤劳。

有我的语音影子咧：××super××

蛮怀念。

张嘎

白袜子

原文由 [B]难民[/B] 发表:
橙子同学可是好久没有看到新作了哟！ 还是那么的出手不凡啊！

阿宝

不错啊。

阿雅

2004年元月24日，俺正在贵州凯里的西江苗寨，中午26碗酒把当地的苗家主人喝得当场喷吐，哈哈，我说怎么我这么的有能力呢，原来是橙子在暗中助俺一臂之力，何以这么的说呢，因为橙子踏上了我曾经踏上的郭亮之路。

橙子继续哦，我恍惚有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撒哈拉

原文由 [B]蚂蚁王[/B] 发表:
好文章

橙子

2004年1月26日

早上6点多，拍门的声音闹醒了我。确切的说是因为吵醒了隔床的小檬，继而因她的反应吵醒了我。

小S队长两个字并作一个字的催着我们快点，说要赶不及看日出了。

我拿出手，放到冰冷的空气里，即刻便后悔了。太冷了，是赤着身子擦冰的感觉啊。

一阵磨蹭，出发时已经是7点了，幸好郭亮这地方的太阳和我们一样懒，起得有点迟，估摸着也是被这儿的冷给折腾的。

S队长/COUN队，胡松/秋香姐，小懒/HAVEN/文莉，干劲十足的往前冲着，生怕错过了这儿八九点钟的太阳，唯我和小檬，摇晃着暂时未清醒的身体，挪动。
路，稍有点长。

我和小檬开聊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全涌了。一个字形容：八。

半个小时后，到了太行峡谷上的一块岩壁上。

在这里，看得到整个沙窑、南坪乡的蜿蜒。视野相当开阔，几十公里外的太行山直上直下的影子全都能看得到。

先期到达的S队长他们已经在这儿谋杀掉了不少胶卷了，据说都是日出惹的祸。我和小檬不甘心，拿着数码对着太阳也是一阵狂拍（有必要提一下的是，我们拍的这几张日出比起S队长他们的似乎更有看头）。

太阳照完了，该轮到人了。

N个组合轮番上阵：混群光的，混新世界的，狼牙派，色驴派，三峡派，八妹派---数度组合，张扬的，可爱的，甜蜜的，搞笑的，最好的蓝色幕布，最漂亮的我们。

趁我们拍照时，S队长联系了附近村子的一个村民，让他带着我们去看这儿的几个景点。

因为没吃早点，我们合计着就在这村民家吃了。在院子里等时，意外的发现他们家的水笼头接的竟然是山泉水，冰凉的透着淡淡的甜。早餐很丰富，黄黄的玉米粥，夹着赤豆的大馒头，豆腐片。我猜想，为了赚我们那么一点点的导游费，这家伙是卯足了劲啊。

去观景的路上，在村子里，居然看到有户农家弄了块“××院校写生基地”的牌子往家门口那么一挂，颇有点蓬筚生辉光大门楣的感觉。这么一弄，加之那些假设可能出现的未来的艺术家们，郭亮比起别的村子来似乎又好像多了一些波希米亚气息。

有点不明白，郭亮这个地方的景点怎么就都生得这么固执呢，全是高高在上的，全得让我一个劲的爬。我穿着登山鞋，偏还没有老乡一双布鞋来得利索。来时，看攻略上全写着这儿气势如虹，蜿蜒曲折，峭壁如削，现在算是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们都被整得冒汗了，个个边爬边忙着宽衣解带，只有COUN队兴高采烈发的招呼着我们，说上面还有景点呢。我们不得不佩服他老人家的幸福感，抱着块石头，一整就能整个大半年啊。

好不容易，到顶了。是翻过两个山头后到的一个所谓的景点。一个小小的观音庙和山神庙，一杆不知道守了多久，已褪得发白的旗子。

失望之余，我们却也兴奋着。坐在县崖边的石台上，深深的吸一口气，很舒服。好象90年代看张惠兰在海边玩瑜珈的味道。

然后，我们在这儿照了合影。

应该来说是我最喜欢的一张。天层次的蓝着，我们的笑淡淡的艳着，是种揉捏在一起却自然的美，也有着一种我们这群人在一起时难得呈现的静的状态。
原路返回。

仅有的三个水壶已经被我们喝干了，HAVEN心疼小懒，为她找来块干净的冰。小懒小心地舔了口，兴奋的告诉我们，有炒冰的感觉。于是，我们开始沿路找着冰，途中和数群山羊不期而遇，上演N度羊人对恃之场景。

这个时候我们表现得很孩子气，但我喜欢。喜欢这地方每个人的风格，好的坏的，各自存在着。

太行山因为千百万年的风化侵蚀作用，红色的砂岩一片一片的裸露着。看时，我脑子里一遍遍翻着那些初中地理里不多的关于新生代/中生代/古生代/远古代的各类地质体的课程，俨然一节室外课。

我们几个死皮赖脸的把S队长和COUN队拖回住的地方，告诉他们剩下的景点有多么不可观赏，说我们多么怀念屋里只高几度的温度。

又是一顿白菜炖豆腐。

我们已经不是城里挑剔的人了，我们有着简单的生活要求，简单的温饱，简单的快乐。这就是我眼中的郭亮，能给我们一个简单的地方。

饭后，小懒提议去来时路过的一个冰坡溜冰，我和文莉因为有些冷，没去，看着他们嗖的一下不见，然后脱了鞋，把脚放到炉上烤暖，看白色的蒸气一点点冉冉。想着他们回来会觉得冷，我和文莉挨个铺好被子插好电热毯，然后缩回到我们的被子里，暖暖的冥想。

又睡着了。

我做梦了。梦得简单，山和雪，还有自己。

再醒来时，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S队长想打牌，想得有点抓狂，于是我们在我那张还是暖和的床上打起了双升。我好心的收留了他和胡松的脚，却不留神，一并收留了他们臭臭的味道。折腾得不太晚，约摸10点吧，熄灯，睡觉。

我睡不着，于是习惯性的又开始胡思乱想。

给师兄发了个信息，告诉他今天是财神的生日，本该在武汉去拜神的我，有点对不住神的感觉。

20秒后，他打来电话，安慰我，说回去后一定陪我去，财神的生日去不了，就观音的生日时去。

挂了电话，开始掰着手指数到初九的日子，一，二，三，四，还有四天。

天亮，天黑，天亮，天黑，天亮，天黑，再醒来，就到了。


［此帖子已被 橙子 在 2004-2-24 16:39:41 编辑过］

柠小檬

配图，配图
丰盛早餐

柠小檬

继续配图
还是豆馅的

柠小檬

还是配图
康队满足的一脸

橙子

小檬多配點圖啊
我本來有好多地方都想上圖片的
象那個我們睡覺的﹐日出啊﹐合影啊什么的﹐但我的圖片太大﹐我又不太會改﹐所以你多發點上來撒﹐配合一下

柠小檬

补配图
有一种觉叫十三香

橙子

看看小懶﹐就知道這覺睡得有多爽了

小倩

看你们睡得小脸嘟嘟的，真是可爱啊！
还有小檬贴的馒头，让我想起在郭亮的早餐，那馒头不白但特别有嚼头，香香香.....








［此帖子已被 小倩 在 2004-2-27 8:23:26 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