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之行游记

滇泉

共看海天一色
——龙行天下之越南纪行


暗暗天空，淡淡雨幕。
轻轻抬起的脚步，
轻轻踏上，漫漫长的道路。
我心归处，太多迷雾，
总是不能看清楚。
让自己在梦里，进进出出。
沙啦啦啦，沙啦啦啦，
雨不停地下——
沙啦啦啦，沙啦啦啦，
慢慢走吧——
——杨坤《慢慢走吧》

地图，就在我登山包的侧兜里。从上面看，西贡距离北京好象并不遥远，南航班机只花了5个小时就把我们送抵北京。但从满眼飞花的西贡骤然回到北风呼啸的古城，在短短5个小时里，气温狂降了30度，总教人有恍若隔世的错觉。
回家好些天了，每日里双脚行走在北京往来于公司的路上，心里却仍旧空空荡荡。我的心大概还有路上。
我不知道需要多少个5小时才能将它唤回，重新嵌入躯壳。
只需稍一凝神，脑子里就会闪过车窗外成片的凤尾竹林，闪过夕阳余晖里挺拔而立的椰子树，还有越南mm纯情的笑厣，清澈的眼神……车轮驶过的越南三千里江山，一草一木仿佛已经刻在脑中，那些山山水水的映象，冷不丁就窜了出来，轻易挤占了思想的全部空间。
难以忘怀从顺化到岘港的那一段旅程。阴郁的天空下着雨，崎岖的盘山道上弥漫着薄薄的雨雾，远山抑郁地沉默着。雨点在车窗玻璃上忽而点点滴滴，忽而顺流直下。远处的海岸线曲曲直直，海水若隐若现，不知前方路在何处。随身听里，响起了杨坤的《慢慢走吧》，歌声直击心底，飘泊之情顿生。自此，曲子竟然荤绕心头，挥之不去。
这首歌，是一位友人送我的，行前从未听过，无意中，它却成为越南之旅带着铬印的主题曲，成了我开启美好回忆的钥匙。
“让自己在梦里，进进出出”，三年前，也是无意中和越南的一次邂逅，竟从此结缘。之后，重逢的意念起起落落，一直没有平静过。
现在，终于遂了愿。


2004年1月19日，是我们整装出发的日子。北京的天空阳光灿烂，却架不住凛冽寒风的肆虐，气温低得让人潇洒不得。
10点，在我栖身的宣武，三人行头一次聚到了一起。惺惺自古惜惺惺，小吕mm、混水摸鱼（简称“摸摸”）、滇泉（简称“泉哥”）混到一处，兴高采烈，相见恨晚。从那时起，除去睡觉的时间外，三张喜欢饶舌的嘴几乎一刻也没有停过。
对春运高峰期间的交通缺乏信心，我们早早就动身赶往机场。不料，路上却是意料之外的一路坦途。途中，朋友们打来电话嘱咐保重，纷纷提到了让人心惊肉跳的禽流感。那一刻，我的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了美国大兵远征前和亲友吻别的场面，心头竟掠过一丝豪迈。
到了机场，办完手续，才2点半。离登机时间还有足足一个小时。换登机牌时，地勤mm看护照生效时间是明天零时，善意提醒我们极有可能要在河内机场坐等次日来临以便入关。谢过mm，赖在候机厅里，三人行开始不怀好意地盼着航班晚点，反正在哪儿都是等，这里至少还有中文电视可以看，哪怕全是广告也行啊。
一语成谶，果然晚点了。16：50，比原定时间晚一个小时，南航CZ361航班才载着我们一路南飞。19：20分，顺利抵达南宁吴圩机场。机场地面温度比北京强不到哪里去，才11摄氏度。在南宁机场的武警边防检查站，不苟言笑的警官先生在护照上盖了个圆形图章，我们顺利出境。
坐等一个多小时。21：40，CZ361再度起飞。40分钟后，漆黑夜色中，飞机降落在河内国际机场。
在起落架触地一刻，未等飞机停稳，机舱里响起了欢呼声，在越南的好日子开始了。
很不爽，这里的气温竟然跟南宁相差无几，走出舱门，茫茫夜色，寒气逼人。

（一）七彩河内。（河内）（Ha Noi）
护照的生效时间没有给我们造成任何麻烦，在越南边防检查站，我们主动向越方公安人员说明情况，惊动了里屋一个军阶较高的阿Sir，踱出门来，和边检员一起查验完护照，微笑着示意可以通关。几分钟后，随着人流，我们一脚迈过黄色警戒线，来到了越南社会主义共和国。
临出机场，换了200元人民币的越南盾，比价很不理想，周围却别无分号，有点华山自古一条道的意思，为防不时之需，只好就范。
出了门，却没有想像中的机场大巴，倒是中巴车的拉客仔在警察眼片底下扯着嗓子公然揽客，叫卖声不绝于耳。无奈，只得从了。一人两美刀，从机场直接送抵我们要去的还剑湖。一登车，竟然全是一个航班下来的中国同胞，让英语折磨得险些抽搐了的舌头立即变得顺溜异常。心里美。
天像作戏一样，偏又下起了小雨。
谈妥了行程，中巴车载着我们，箭一般扎进无边无际的雨中。窗外，夜色深深，雨丝缕缕。此时要能就着这番情调，寻个清醒去处，和心仪的mm对坐灯下，品茗论道，呢喃一番，当是个颇有故事的暧昧之夜吧。
不久，非份的思想火花被骤起的笛声搅灭——我们进城了。在巷陌小径里拐来拐去，尼桑终于在Vinh Quang Hotel前落了客。派出代表询价、看房、砍价、成交……一气呵成。空调、电视、电话、独卫一应俱全，很不错的所在嘛。
放下包，已经是12点多了（当地时间，下同。），哪有工夫洗漱？我们早就急不可耐了。何须辨明东西？三人行雀跃着出了门。朝着灯光明亮处，手挽手，肩并肩，哼着曲，一路臭贫着，大步流星急急奔还剑湖（Ho Hoan Kiem）而来。雨，不知何时，知趣地停了。
拐过Hang Quat Street路口，远处昏黄路灯下竟然还有一片米粉摊没有打烊。这样冷的寒夜？我想，它一定是在等我们的！禁不住空气中浓香鸡汤的诱惑，让禽流感见鬼去吧！于是，大喝其汤，大嚼其肉，顺肠而下，鲜美无比。意犹未尽，三人行打着手语，向卖米粉的大嫂伸过碗去，又各自要了两碗免费的鸡汤一气儿喝下。鲜美的鸡汤让我们冷落了三个半瓶的西贡啤酒（Bia Saigon）。
汤足肉饱，三个禽流感高危人士精神大振。夜游还剑湖，放声高歌。绕湖而走，移步换景。途中，有一摩托车疾驶而来，三个金毛大声邀我们同去酒吧，好言谢过。回程，街道上早已经空无一人，三人行意外地走到了圣约瑟教堂（Le Grand Cathedral）前。在绿色的装饰灯光下，教堂四周更显静谧。教堂歌特式建筑的前方，一尊圣母像安详伫立，好像能在寒夜里给人以力量。
可惜，三人行当时不缺力量，我们只是缺点方向。
2点多了。三人行逡巡街头，楞是找不到来时路。街上静得只剩下我们自己，间或有人走过，细一打量，也是眼神迷离，酒气扑鼻。我们只好乱闯乱撞，一不留神竟然闯进了一间警署。值夜班的年轻阿Sir长得白净帅气，待人和蔼。虽不懂英语，却很快明白我们用意，热情地将我们带到街面上来，用手指示了半天。小帅哥颇得小吕mm好感，请求合影，阿Sir指了指制服，婉谢了。2点半，终于找到了宾馆，却又是大门紧闭。夜深人静不忍惊扰邻里，三人行不敢大声敲门，很费了些周折才弄醒值更人。蹑手蹑脚蹩回楼上的房间，倒头睡去！
20日，睡到自然醒。一看表，10点半，时间已经不早。下楼吃了早点，租了三辆自行车，三人行往巴亭广场（Ba Dinh Square）而去。晕，满街的摩托车，横冲直撞，速度奇快，数量奇多，真如过江之鲫，目不暇接。这阵势惊得我们瞠目结舌。起初无不战战兢兢，生怕殒身车海。后来，入得摩托车流，方才发现骑手们好象各有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绝技，看似情急处，却每每有惊无险。由它去！三人行壮了胆，飞身上车，与滚滚车流会在一处。
路过还剑湖，放下车子，漫步湖边，看街上人来人往。春节前的河内，到处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气氛。家家户户伸出门窗外的国旗，红色的底，黄色的星，红彤彤一片，再配上五颜六色的各式彩旗，河内的条条街道小巷被装扮成了七彩世界。
老远看见还剑湖旁畔有一队军人正在紧张架设野战帐篷。细一打听，明天年三十晚上，河内要放焰火，全城有五个放花点，当然少不了还剑湖的份。在还剑湖边游荡，一小贩久缠不去，于是就范，买了一本越语三日通一类的袖珍图书，外加一套河内旧景的老照片明信片，算给小贩和我们自己一份新年礼物罢。当即，去河内邮政局寄了抵越的首批明信片。买了些手工去皮的荸荠，味美汁足，聊当固体饮料了。
在还剑湖边左顾右盼时，不远处黎皇庙前迎风展招的汉字三角旗吸引了我们。走近跟前，旗上却爬满了越文。惶惑着入了庙，几个中年汉子正撅着屁股往一张广告牌上粘贴文字。一打听，才知道这是个汉语文化广场，供当地人求字裱糊后挂在家中贺新春的。热情的汉子甲知道三人行来自中国，大喜，寒喧过后，拉着小吕mm，非要免费给她画像。我和摸摸则四处游走。无意中看见了汉子身后的小摊上放着一幅“德”字，当即拿出护照，把我名字中的德字指给看摊的越南mm看，mm会意，当即取下馈赠。临别，无以为谢。我以腰间镶玉中国结相赠。汉子甲喜，执意送我们出庙门，拱手作别。
饿了。在还剑湖边的一处咖啡厅，要了几只法式面包果腹。临湖远眺，风景宜人，只憾天凉无法久坐，仍翻身上车，骑行赶往巴亭广场。当年，胡伯伯曾在此宣读《独立宣言》，亲自为越南民主共和国接生。如今，胡老静静躺在广场西端面东的陵寝（Lang Chu Tich Ho Chi Minh）内，不再过问凡尘俗事。胡老的名言“没有什么能比独立、自由更可贵了”据说就镌刻在陵寝前厅的花岗岩石壁上。陵寝未开放，无法亲见其雄。倒是恰巧有一队守陵卫兵在陵前换岗，亲历全过程，一招一式，大饱眼福。从广场往东走不远，列宁广场就在眼前。小憩片刻，无意瞥见广场边上有几个少年在打羽毛球，弄得三人行心里直庠庠，前往搭讪。
笑脸就是通行证。未费吹灰之力，少年们让出半场的拍子，我和摸摸交替上阵和孩子们你来我往切蹉起来。临别，三人行从兜里掏出口香糖送给少年们。再前行十分钟，中国大使馆到了。厚实的大门紧闭着，门一侧的岗亭里，卫兵倒挎着锈迹斑斑的AK-47倚墙而立，没精打采。三人行想抵近拍照，却被病猫当即制止。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三人行只好透过密集的树杈，向远处的五星红旗行注目礼。
天近黄昏，打道回府。归途，再次路过还剑湖，老远看到河内邮政局门前灯火通明，耳畔似有仙乐飘飘。走近一看，在邮政局门前的三角地，简易舞台上，一身穿粉红色袄代（越南国服，系中国旗袍的变种。）的养眼佳人正在一块巨幅红绸背景前扭着小腰放歌。台前已经围满了各色人等，直钩钩盯着台上。摩托车小轿车自行车混成一片。三人行支好自行车，挤到前排。那小妞，长得清纯可人，眼大眉浓，身材玲珑，凹凸有致，歌声甘美，仪态万千。袄代开衩处，小腰伴着音乐节拍小幅扭动，时隐时现，风情万种，煞是撩人。三人行怎肯错过此等良辰美景，齐齐亮出家伙，狂拍不止。可惜好景不长，转眼曼妙歌声戛然止，周围掌声四起，小妞一闪身，进了后台，不复露面。音乐再起，却是一烫发中年女子款款登台，众人兴败，台下大乱，当即就有若干辆摩托车绝尘而去。三人行置身前排，在越南民众前人高马大，顾及国际影响，耐着性子又听了两曲，再换一男歌手登台，不及其亮嗓，拔脚就溜。
小妞的昙花一现，留给了我们绵绵思念。她亲唱的那首在越南传唱极广的贺岁民歌，尤其是节奏明快的复唱部分，成了我们行在越南最朴素的沟通工具，一路上念念不忘。从河内到顺化到会安到芽庄到大叻，再到胡志明，歌声响起处，一定会有笑脸想迎。
回到宾馆，订妥了大年初一去顺化（Hue）的火车票，三人行上网的上网，饶舌的饶舌，和店里伙计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享受无所事事的快乐。遇一伙背包族来住店，操着南腔北调的英语和三人行胡侃起来。
无意中，三人行被宾馆前台张贴的广告图片打动，起了心，决定明天去照片上那个有山有水有 mm的叫宁平（Ninh Pinh）的地方走走看看。几天来一直和摸摸关系粘乎的一个宾馆伙计不小心透出风声，说要在大年三十这天结婚，三人行吵吵着要去吃他一顿，却遭了冷遇。细问端倪，才知是这厮明天纳妾，本就不敢太张扬，更何况三个老外混迹其中？三人行无奈，从兜里摸出一盒烟送他，算作二婚纪念。
21日，大年三十。
仍然是个让人缩手缩脚的阴天。气温虽不高，好在并没有飘雨迹象。
早上，起床，餐毕，8点登车，往河内南边距此百余公里的水乡宁平驶去，同行7人碰巧都是住同一家宾馆的中国同胞。去宁平的路况不错，2个小时就到了，下车步行爬山。烧香拜佛逛庙进殿并非我们之所愿，三人行一门心思惦记着饭后的划船活动。中饭很不爽，照着西餐的路子，却吃的是串了味的中餐，份量少极，仅够填牙缝。人在江湖漂，难免挨几刀。看导游小弟一脸无奈，忍了。餐后的西贡啤酒倒是可人，入口很爽。上了船，下了水，河湖水网，鸟飞水上；峰回路转，豁然开朗。摸摸劫持了小吕mm，独坐一叶小舟走远，却没想到把接近两位中国mm（Demi、番茄）的好事留给了我。我船之船夫小两口功夫甚是了得，单手划还不算，兴起处，用脚划桨，操控自如，令人叹为观止。船行水上，一路笑声飘扬。五人船竟然比四人船快了许多，一个多小时后回到出发地，竟比早先出发的其他船快了十余分钟。率先登岸，无事，绕开纠缠的小贩，径直入了邻近小村，一群孩子正在一个大转盘边玩耍。老远就有一个大眼睛女孩冲我怯生生微笑着，长得很是可爱，我走近，给她照了许多相。她们玩的转盘电机动出了故障，后期上岸的摸摸捋起袖子，推动转盘，终于使它重新转动起来，孩子们开心得哈哈大笑。
和小女孩无法口头沟通，只能用眼神。村里另一个比她大的孩子懂点英语，说小女孩八岁，而她身旁的弟弟只有三岁。她脚上没有鞋，她的弟弟也一样。
兜里的糖果送完了，我想偷偷塞给她一点钱，想想又踌躇了。廉者不受蹉来之食，长大后，她兴许会有办法罢。
走出很远，一回头，小女孩牵着她的弟弟还站在转盘旁的那
棵榕树下远远地看着我们。我冲她挥了挥手，我猜她肯定又笑了。
告别了宁平，坐在车里。回程平静，无语，想是大家都累了。我闭上眼，却睡不着。小女孩仍在我脑子里笑着。
回到宾馆，已经是傍晚时分。河内的灯火三三两两亮起。吃过饭，到还剑湖畔的水上木偶戏院看越南一绝——水上木偶戏，感觉只是怪异奇特的一种民间小把戏，拙朴的表演，算猎奇。晚上，Demi和番茄一行四人要赶11点的火车去顺化。三人行却执意要留在河内过年三十。我们舍不得河内的车流灯海，舍不得冲天绽放的七彩焰火。
留下手机号，揖别。愿她们一路坦途。
三人行放下行囊，重新上得街来。眼前的景致与昨晚比，竟然大不一样。
人多极了，摩肩接踵。三人行寻了个清静去处，径直跑到前天晚上夜游时在甘地广场后面经过的亭子里歇脚。很巧，那里围了一群人，正在调试音响，准备一台看样子像是“送戏进社区”的街头文艺演出。DJ听说我们是中国人，特意放了几支本土歌手翻唱的中国歌给我们听。组织活动的阿伤mm是河内文化局的职员，汉语讲得不错，借演出前的空闲，跟我们拉起了家常，说很喜欢中国，喜欢唱中文歌。一刻钟后，阿伤mm上台。前奏响起，竟是《甜蜜蜜》。
歌声不算太好听，但确是字正腔圆一丝不苟。看完阿伤mm演出，约第二天晚上再来此地见面。
9点，三人行再回还剑湖，满街的人群，满街的欢声笑语，连湖边的草地上都坐满了人，熙熙攘攘的人群看不到尽头。越南人民难道不吃年夜饭的？这弄得我们一头雾水。
三人行在人群中竟然意外地碰到了汉子甲，语言不通，却并不妨碍汉子甲一把牵起三人行的手，在人群里大呼小叫起来，四人疯疯傻傻在人群里穿行，一会儿就到了黎皇庙，那里也已经人满为患。昨天和我以字会友的几个汉子正满头大汗趴在席子上挥毫泼墨，身旁围满了求字的人。不敢久呆，几分钟后，趁乱，溜之大吉。三人行在路边比划着手势买冷饮喝，却被摊主和他围坐在一起吃烤鱼片的朋友叫住，坐下，米酒一杯接一杯递上来，说大家都是兄弟，不喝干就是不让走。
还剑湖，成了欢乐海洋。
离漫天飞花还有两个小时，湖边已找不到立锥之地。三人行窜进临街的一处酒吧，好不容易在二楼阳台“抢”得有利地形，谁知，矜持不是三人行的长项，刚喝完一轮啤酒，我们便耐不住性子，仍旧下了楼，投身鼎沸人海。
羊年要走了。猴年要来了。
12点，新年的钟声和还剑湖畔的礼炮声同时响起，人群欢呼。七彩的礼花在还剑湖上空依次绽放，五颜六色，千姿百态，把河内的夜空映照得绚丽多彩。
三人行挤在人群里和越南兄弟们一起欢呼，漫天的缤纷焰火看得我们颈椎发麻。
1点左右，人群才慢慢散尽。三人行回到宾馆，打开手机，短信暴满。那些迢迢何止千里之外，挂念着我们的亲人和朋友们，想来一切都还好吧。
22日，猴年正月初一。天气仍不爽，像昨天的翻版。早上，三人行在前台拿到了当晚11点的火车票，很腐败，是软卧。在国外爽一把吧，不就是区区60多美刀吗？三人行痛在心里，却坚强地满脸微笑。
拿了票，心里踏实，把行李存在宾馆，仍上街来游荡。昨天的不眠之夜令今天的街市寥无人影，少了许多的摩托车，倒是不错。坐9路车去了巴亭广场，参观了军事博物馆（Bao Tang Quan Doi）。入馆三个小时，了解了越南人民百余年的战争苦难。看战争的斑斑血泪，令三人行触目惊心。出得门来，呼吸着和平的空气，真好。后又去了一座战争纪念碑，自编自导自演自拍了几个街头秀，搞搞笑。晚上，仍坐9路车回，竟然碰到了昨天那辆车的售票员，笑在一处，到站拥别，互道新春快乐。
晚上8点，到甘地广场和阿伤mm道了别，呆了一会儿，互相留了联系办法。阿伤mm问起何时再来河内作客，令三人行有些儿女情长。9点半，打车去河内火车站。11点，坐S1次列车离开河内车站。
七彩河内浑身上下的热情让三人行始料未及，坐在软卧包间里清点物资，发现随身携带的小礼物已经全部派送一空了。而前方，才只是越南之行的第二站啊。
这一路，我们得欠下多少情？

（二）夜访天姥寺。（顺化）（Hue）
23日，大年初二。老天变本加厉，阴有小雨，气温不算低，但仍不爽。
上午11点，火车终于抵达越南历史文化名城---顺化（Hue）。三人行出得车站，见其车站雄伟，忍不住留了影。雨后的街道满目苍翠，眼前古色古香的顺化更显风韵。雨后空气甘甜，正是徒步良机。三人行背包上肩相机出鞘，往市区徐行。途中经过顺化综合大学及胡志明博物馆，未作停留。再前行，经香江大桥，跨江，抵北岸，入顺化皇城旧区。12点，三人行在皇城脚下的Dinh Tien Hoang街，入住Thanh Loi Hotel。安排好明天赴岘港的车票，上街吃饭。老天算给足了面子，密云不雨。
在去往皇城的路上，三人行顺道参观了露天军事博物馆。在一片旷野里，越战期间被人民军俘获的美军战车和越军重型武器一字排开，栉风沐雨，看满身锈迹，想来很有些年头了。再去国子监，那可是一个有名的摇篮啊，出产了越南近现代史上不少声名显赫的人物。远的不去提它，光近几十年的胡志明、范文同、武元甲，就很够份量了。眼前的国子监显得有些风雨飘摇的感觉，应该已经停产名人了吧。
再往前走，就是闻名遐尔的顺化皇城了。在皇城外的旗台广场，三人行冒着细细雨丝，胡乱买了点零食充完饥，经午门昂首入了皇城。说起来，这是一道很有点来头的门。1945年，越南阮朝末代皇帝保大正是在这道宫门下宣布退位的，一起拱手交出的除了金印和宝剑外，还有他的江山。
入得城来，满眼所见，处处觉得似曾相识。不奇怪，1805年兴建皇城时，工匠们用的就是北京故宫的位后设计图纸。只是，好像所有尺寸都比照原大缩了水，此“故宫”比彼故宫小得多，也矮得多。
在保大皇帝退几十年间，轰轰烈烈的抗法战争和抗美战争接踵而至。这座在越南近代史上饱经风雨的宏大建筑自然没能逃过战争魔爪。两次共历时十数年的战争，使无数能工巧匠的聪明才智和亿万民脂民膏全都灰飞烟灭了。当年层层叠叠的万间宫阙不幸都作了土，现在，皇城只能以破败的遗迹留给人们无尽追思。当年极其奢华的内城早已被破坏殆尽，如今只剩下了总长约十公里的城墙，将皇城环绕其间。置身当年的内城和御花园，只有满目疮痍。所剩不多的大殿台基乱石横陈、野草丛生。
循着皇城的中轴线，三人行一路走到游人足迹罕至的皇城后宫，坐在荒草丛中的遗址旁悼古伤今。贤愚千载知是谁，满眼蓬蒿共一丘。看着眼前的满目凋敝，遥想当年的文功武卫，不禁让人痛叹沧海桑田世事难料，一时间弄得三人行很有些悲天悯人的情怀。
所幸皇城并不大，可供英雄清泪沾襟的去处不多。4点，三人行出城，从历史走回人间。在香江边上逡巡打闹，忽又想起了攻略上称距此仅4公里之遥的天姥寺，沿途还能欣赏香江两岸的秀美景致，三人行决定徒步前往拜谒，烧香赏景两不误。一路上左有香江、椰林，右有店铺酒肆，风光秀美，景色如画。人行江畔，江水倒影出如黛的青山和悠然飘过的朵朵白云，端是奇妙无比。要是再有点椰林缀斜阳，该有多爽？可惜天公不作美啊。
沿途经过三三两两的村镇，和蹲在路边喝茶的老者、悠然走过的农人们招招手点点头互相道一声新年快乐，感觉妙不可言。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跋涉，远处已经暮霭沉沉，却仍然没有天姥的踪影。香江两岸的秀美渐渐隐入暮色，徒步成了件痛苦的事情。路怎么会越走越长？攻略上说的距离肯定他妈的有问题！
咬紧牙关坚持。幸亏行不多时，终于借着天黑前的一丝亮光隐隐看到了前方香江拐弯处靠山而踞的天姥寺。一路小跑上山入寺。天姥寺里的僧人仿佛知道我们要来。三人行一进寺，坐在台阶上的释师傅（？）和他的几个小徒弟立即站了起来，单手立掌，躬身相迎。三人行脱鞋上殿和僧人们一起坐下，借着佛龛上摇曳的烛光，兴奋地说这说那。释师傅今年刚三十，却已经皈依佛门十年，而他的小徒释原慧，今年才十岁，出家已经两年。小家伙讲得一口流利的英语，更让人意外的是，他还习得一身好武艺，禁不住大家撺掇，赤着脚跳下台阶有板有眼地练起来，搏得大家掌声阵阵。
殿外风起，静夜里松涛阵阵。人常言佛度有缘人。不服不行啊。
告别了释师傅一行，三人行摸黑原路返回。走几步，发觉饥肠漉漉，入店，米粉伺候。在小店里狂吃完米粉正待出门，才发现夜雨不知何时已经下起来。一时半会儿好像没有停的意思。正踌躇，站在一旁的小店老板看出了我们的难处，示意我们停下。自己却冒雨飞奔到街对面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几分钟后再回来，比划着说帮我们租好了摩托车送我们回去。三人行感动得一时语塞，还来不及说感谢的话，摩托车便载着我们仓皇驶进雨幕。临行，摩托车主的小孩从屋里跑出来，往摸摸衣兜里塞了满满一把糖果，摇着小手跑开了。
雨夜，狂奔。
心里，有许久没有过的感动。
回到宾馆，三人行稍事休息。半小时后，想看看雨中的皇城和旗台，于是冒雨上了街，急行到旗台广场。雨一直不停，并有渐大的趋势，三人行只好跑到旗台一侧的炮台避雨兼小憩，在此唱歌聊天倒很不错。在雨中，什么也干不了，三人行索性把会唱会哼的歌曲悉数大声哼唱了一遍，又唱又跳，歌声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雨一直下，妈的。
雨不停，没票房。无奈，三人演唱组只好偃旗息鼓悻悻而归。途中，在沿街小店落座，唤来店家炒了两盘海鲜米饭端上来，味美，佐以上好的柠檬汁，弄得唾液腺超负荷运转，很是辛苦。回到宾馆，才10点钟，时间尚早，打开电视，听不懂，当默片看吧。
24日，大年初三。
对今天的天气没有信心，三人行昨晚就约好睡到自然醒。不想，落了空。9点宾馆服务员敲门，说我们预订的去岘港的车票每张加了两万五千盾，本小事一桩，人家也有春运嘛，我们却集体被弄醒。
只好起来，昨天的雨果然一直没有停过。淅淅沥沥，没完没了，烦人。计划中的顺化皇陵群游览泡汤了。三人行呆坐在宾馆，看《Discovery》，看各色广告，可惜没有看到国内产品露脸。
雨一直下，心犹不甘。三人行还是披上雨衣冒雨出了门。循着地图的指引，雨中暴走半小时，终于找到一家涂了一身灿黄立邦漆的邮政局。不料，正值午休，柜台无人。托邻柜笑意盈盈的袄代小姐帮忙投寄，摸摸还恬不知耻请小姐在每张明信片上用越文写下“新年快乐”，一并谢过。
回程。在宾馆附近一家叫LAC THANH的饭馆二楼坐定，吃了一顿相当丰盛的午餐。这家饭馆的墙壁很有特色，四面从上到下，写满了来此就餐的来自五湖四海的客人留下的各国文字。三人行瞪大了眼珠子仔细搜索，终于在字堆里发现一处汉字，奔过去细看，落款却是新加坡的某先生。不满。请老板拿来签字笔，各人寻得一块净地，奋笔疾书。小吕mm：“春节快乐 中国北京三人行”，摸摸：“中国”，滇泉：“龙行天下2004.01.24. Hue.”，酒足饭饱后再次打量书法成果，舒坦！心满意足地离去。回宾馆结账，前台小伙看中了小吕mm的签字笔，索作纪念，幸亏背包里还有备品，送他罢。1点10分，从宾馆打车赶往Camel Travel坐车去岘港。
攻略上称顺化“山川秀美，气候宜人”，且“文化氛围浓厚”，“女子大都俊俏端庄，能歌善舞”，三人行街头逡巡两天，四处游荡，还是让脉脉双目付水流了。雨天mm不出门的？我们不得不抱撼离开！
2点，中巴车启动时，四下里一瞧，整车的老外，全都焉儿不叽叽的，可能也是受挫于雨吧？
不过，连阴雨也自有其妙处。因了雨，路上竟然有了别样景致。雨丝、薄雾、远山、海浪、杨坤的歌声，在路上，它们让我有些灵魂出窍。
岘港离顺化并不远，3小时车程足矣。

（三）椰林 沙滩 中国海。（岘港）（Da Nang）
4点15分，我们的尼桑中巴从山间薄雾中驶出，安抵岘港（Da Nang），在Camel Travel门前扔下了我们仨，稍作停留，一溜烟又绝尘而去。
小吕mm和摸摸进屋去谈票务，我在门外看着包。久谈未果，我索性坐在门外的人行道上看人来人往。回头的一瞬，目光和与Camel Travel共墙而居的一位老先生有了交流。老先生慈眉善目，笑容可掬，招呼我进屋坐，我正谦让，老先生嘴里嘟哝着越南话，迎出门来，我猜出他的意思，大声回答“China”，老人眼前一亮，意更决，非要请我进屋。
恭敬不如从命。在老先生家的堂屋刚落了座，瓜子糖果烟酒热茶一并送到了面前。老先生忙了个一溜儿够，得空冲里屋喊了两嗓子，一老大妈笑着从后院匆匆赶来。谢天谢地，老大妈汉语讲得不错，总算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原来老大妈60年代曾在上海财经大学学过四年财政金融，对中国很有感情。偶遇中国人，自然不分里外。和两位老人攀谈时，小吕和摸摸办妥票务，寻我至此，一起坐聊。老先生语言不通，看我们聊得热闹，按捺不住，在一旁频频倒酒要我们喝下。他不会说汉语，却会写汉字，老人取出纸笔，给我们留下名址，惊了我们一跳。临别，三人行求合影，二老喜，大妈飞快闪进里屋，半支烟功夫后再出现时，已经换了一身行头。三人行在堂屋摆开阵势，以陈家先灵为背景，完成了合家欢。
告别陈老先生和他的太太，三人行沿岘港滨江道边贫嘴边搜索前进，老远就看到了Da Nang Hotel的招牌，近前，住下。条件相当好，头一次看到了中文电视，是华娱台，竟然看到了久违的夏雨和张国立。
岘港并非旅游城市，大多数游客离开顺化后，会直接南下奔距此不远的会安古城而去，鲜有歇脚岘港的。晚上上街撮饭，果然人烟稀少，街道空静。吃完饭，胡转悠。口渴，入冷饮店，小吕mm慧眼识宝，买了几盒越南酸奶解渴，滴滴香浓，口感甚妙。后经宝珠寺，叩门而入。与寺内僧人聊天。寺里一小和尚长相气质酷似昨日在顺化天姥寺相遇的释原慧，三人行提起，感念不已。回来，三人行循着Lonely Planet，找到了书上提及的Linh’s cafe。坐定，喝着当地产的Biere Larue啤酒，品着新鲜的芒果鲜榨汁，来了兴致，三人行打了几盘台球。小吕mm真人不露相，连挫我和摸摸几局，场面甚为尴尬。
接Demi短信，她们已经到达会安。后天离开。约定明晚会师古镇。
25日，大年初四。
天，仍没有晴开，不过，气温已经让人几欲宽衣解带了。
当天，我们有大把时间用来挥霍，行程很是从容。
早上起来就开始搞笑，三人行在路边一家咖啡厅点了西式早餐，懒洋洋地瘫坐在椅子上等着。黄油的味道令我反胃，不堪忍受，还是街对面的大碗米粉更对我的路子。随后，打车去著名的中国海滩（China Beach）和五行山（Ngu Hanh Son）。半月形的中国海滩，滩面平展，白沙点点，海浪声声。百余年前的法西联军和五十年前的美军都是从这片海滩登陆踏上越南国土的。现在，战争的遗迹已荡然无存，海滩上除了海浪的声音，一片寂静。海滩上游客很少，略显冷清，这倒帮助我们很快结识了在海滩上玩耍的一群越南少年。语言隔阂但心灵相通，和少年们一起做起老鹰捉小鸡的游戏，算老夫聊发一把少年狂。
回程，应付差事一样去爬了五行山。既来了，不上去看看仿佛说不过去，但意思确实不大，还出了一身臭汗。
回到市里，专门跑去参观了占婆博物馆（Bao Tang Cham），这倒是个极有价值的好去处。馆藏的展品全是从占族各处遗址收集而来的真品。而且所有真品都依照当年各自所处的位置复制归位，或立或卧，再现了几百年前占婆国昌盛时的生活场景。
吃完文化大餐，三人行竟偷得浮生半日闲，溜回宾馆睡了一觉。一觉醒来，没空去邮局了。把明信片托前台小厮投寄。想再去看看陈老先生一家人，三人行早早出门赶到Camel Travel。谁知，陈先生举家外出了，铁将军把门，有些遗憾。
从顺化开出的Open Tour途中一定遇到了麻烦，5点半才抵岘港。比我们昨天晚了整一个小时。三人行被迫多等了一个多小时，更加思念有烟有酒有茶的陈先生一家。5点40分，三人行离开岘港。往岘港南30公里外的古城会安驶去。

（四）义勇迟暮。（会安）（Hui An）
离开岘港只一个小时，三人行顺利抵达
会安古城（Hui An）。
会安是个混血儿。血液里的异族成分多数来自中国，还隐约有点法国和日本的宗脉。古城的奇特面孔上有着太多强权大国在此角力留下的斑斑伤痕。
历史上，会安因离海仅五公里，在帆船时代，船只可直接开抵内城，贸易十分发达。加之地理位置优越，这里成了近代华人闯南洋的一个重要驿战。法国人殖民越南以后，正是轮船时代，法国人另辟离会安咫尺之遥的岘港为货物集散地，会安于是日渐凋零。
然而，会安毕竟也是有过辉煌历史的赫赫古城，多元文化杂合于此，历久弥新，在今天旅游大潮下东山再起，倚老卖老，成了越南中部首屈一指的旅游旺地。
因而，现在会安和从前一样不同凡响。古城中游人熙来攘往，酒肆林立，满街的诗意画意，满街的灯红酒绿，风头直逼云南丽江。下了车，三人行迅即在Camel Travel预订了明晨游览美森谷地（My Son）的巴士坐席。不必舍近求远，入住Camel Travel旁的拐角处的Thanh Binh 2酒店。还未收拾停当，Demi来短信，约晚上共酌。
褪去一身繁缛，终于换了短打，趿着拖鞋出了门。7点半，在约定地。Demi一行如约而至。Demi先期抵会，三人行无需导游，一路尾随，穿过古城的街巷，来到河边，一座汉式水榭在夜空中灯火通明，河中倒影婆娑，外观颇显雅致。趋前，却是一处水中酒舫。再近，酒舫正中，一溜儿随风飘扬的酒旗簇拥着一方汉字招牌：寒喧酒家。酒舫的四角各挂一串红灯笼，映照着黑漆发亮的门匾木柱，让人仿佛闻见了传世的中华墨香。
眼晴看饱了，肚子却仍然空空如也。挑了临水的一角坐下，迎上来的却是不会讲汉语的伙计，送上来的菜单却不见中国菜的影子……好在端上来的饭菜倒还算合大家口味，聊着天狂吃一气，直到酒足饭饱。
26日，大年初五。
谢天谢地，太阳终于出来了！！！气温也刚刚好！！！
早上4点三人行就起了床，早点也顾不上吃，急急赶往著名的会安鱼市。5点，赶到，天还黑着。鱼市里没有我们想像的火爆交易场面，只有数十个渔妇在忙着给冻鱼过磅、验货。在河边等到6点半，终于天亮了。于是抓紧时间在桥上照相，感受渔村的宁静自然。回到城里，路上吃了著名的Cao Lau（其实就是汤粉）。在小吃店里遇到了老华人梁玉泰。请他一起吃早餐。老人很客气，盛邀三人行去他家作客。约定下午4点半在日本桥等我们。8点半，坐车去往美森谷地（My Son），游览占婆国宗教圣地遗址，四处残垣断壁，很是苍凉。这里的小件真迹大多已被移至岘港的占婆博物馆妥善保管，这里只剩下了一堆搬不走的躯壳。这里的残迹，最早要追溯到公元4世纪末。占婆国立国后，就在美森建起印度教寺庙，使美森谷地成了占婆国的宗教圣地。占婆国亡国后，这里便开始荒废，如今空余宗教遗迹供人凭吊。在这林木茂盛的寂静山谷中，早已烟火不存，谁还能想得到几百年前这里曾是盛极一时的宗教圣地？
12点，水路返程。天终于晴开了，爽。13点，至码头，坐船领略沿河风情。途中上一小岛，三人到处乱钻，拍得不少山野人士闲逸场景。3点赶到会安码头。一路蓝天白云，外加少许清风，真是神清气爽！！上了岸，各买了一件以越南国旗为主题的文化衫，当即换上，招摇过市。回宾馆，租了自行车，一路狂奔去邮局寄了明信片，火速参观了两处中国会馆，赶去买些水果，4点半赶到日本桥，梁老先生早已在此等候。老人一路指引，三人行来到老人家中。梁先生家里陈设非常简陋。我们的到来，令小区里的邻居倍感好奇，只一瞬功夫，屋里挤满了来看热闹的邻人的孩子们。梁先生自言本是广东人，今年已经七十有六了。当年是国军60团随团越语翻译，二战期间随部队在岘港、顺化一带布防，战事终了，部队回国，他却孤身一人留在越南，靠教国文养家糊口。不料，越战后，汉语地位一落千丈，梁先生窘迫立现，度日艰难，晚年仅靠给华人会馆写点对联添补家用。梁先生膝下育有一子一女，已过而立，仍未婚娶，并且全然不懂汉语。老伴早年忘故后，梁先生更是满腹悲情无人可诉，从此竟鲜有机会说汉语。说到动情处，梁先生颤巍巍地踱进里屋，拿出一包东西，打开，却是当年部队油印的义勇军进行曲宣传单，老人小心翼翼地将其展开，对着光亮处，略为顿了顿嗓子，兀自唱起来。见老人满头花发，额头青筋暴溢，目光如炬，听音调沙哑低沉却铿锵有力，三人行及随行中国同胞无不为之大感动容，跟着大声唱起来。梁先生的小屋里，霎那间，回荡起了义勇军进行曲的高亢旋律。
不敢久坐，怕惊动老人太多尘封久远的旧事遗恨。走罢。在梁先生的小屋前，邀老人一家和邻人小孩留影。老人执意要送我们去日本桥，担心我们找不到来时路。临别，三人行在梁先生手里塞了些钱，让他多多保重自己。知道帮不了大忙，略表寸心吧。我们走出很远，仍能看见老人站在日本桥旁不住地挥着手。
孤身飘泊异乡尝遍艰辛，晚年叶落却归不了根，心不甘。想起临别时梁先生说的一席话，让人唏嘘不已。
回程，三人行，久无语。
趁夕阳余晖未尽，三人行抓紧时间遍访会安华人会馆。在《中国国家地理》2003年某期《早安，越南》中曾载文介绍过的老字号中药房“叶同源”，三人行幸遇叶家第六代掌门叶同松先生。
攀谈中说起了《中国国家地理》，叶先生当下邀我们到叶家轻易不示人的二楼会客室，坐聊叶家海外创业史，叶先生逐一介绍了满墙的历史照片。内中竟有越南末代皇帝保大早年访问会安时到叶同源作客的照片，可见当年叶家声望昌隆。叶先生客气，送三人行人手一本“会安今昔”，并附赠一张介绍会安的光盘。
1975年南北越统一后，叶氏家产悉数充公，到叶先生这一代，已经难以子承父业重整河山了，只能守着祖宅遥望故园。叶先生早年曾是篮球运动员，晚年当了教练。老人六十余岁，从来没有去过中国。出门时，碰到两个年轻后生，衣冠楚楚，头油锃亮，想是叶家传人。打招呼，听不懂，才发现，他们已经基本越化了。
辞别叶先生，当下就去日本桥街上的几间华人供奉先祖兼思乡育人而建的会馆探看一番。中华、广肇、福建、琼府、潮州会馆，挨个儿看过来。除了清一色的大排场外，看不出内中端倪来。真是贪多嚼不烂，转来转去，竟觉得难分彼此，让人意念迷乱。只是，倒不难由此揣断历史上华人在此地不可撼动的影响力。
会安古城，看似一幅画，千姿百态；听像一首歌，缠绵凄婉。
趁着天色还不算晚，在会安的大街小巷骑着自行车四处游走狂奔。累了，6点，在王祠旁边的酒吧里吃饭。后回宾馆收拾行囊，为明晨早起乘车赶往芽庄做准备。
屈指一算，出国已经六天，有些不舍，恨不得拉住时间的衣袖，让它走得慢些。
27日。大年初六。天晴，风和日丽。是个登高望远的好天气，也是越南人民春节长假后的第一个工作日。6点半坐上车，离开会安。驶过会安郊区，随处到处可以看到穿着素色袄代的女孩子们三三两两骑车赶往学校。一片袄代便是一处风景，让全车人左顾右盼地看了个够。细心的司机一看车里有人端起相机，就会心领神会地放慢速度，让好摄之人不落遗憾。
从会安到芽庄，从早上6点启程，到晚上7点左右抵达，是越南之行乘汽车走过的最长一段旅途。所幸，一路上路况不错，加之大部分道路和不远处的海岸线并行，阳光明媚，景色怡人。三人行前座的越南夫妇带了一个8个月大的孩子和一车的老外同行，父母不见外，孩子也不认生，大家争着和孩子逗趣，孩子困了，就躺在我们的怀里安静睡去，醒来，挥舞在小手咧着嘴直笑。
旅途并不寂寞，时间悄然流过。赶了一天的路，赏了一天的海景，我们一路向前。
晚上6点40分，终于抵达芽庄（Nha Trang）。抵芽前，Demi一行来短信，说正在烧烤摊上等我们一起吃烤龙虾。按图索骐，我们很快找到她们入住的海景宾馆——Dong Phuang 2，安顿妥当，下楼，循着龙虾的香味，赶往飘着咸腥的海边。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Demi她们点的龙虾刚刚烤好送上来。一尺来长的龙虾被肢解后，装了满满一大盘。当晚，五个人暴撮了10斤烤龙虾。有海浪的声音佐餐，又大嚼龙虾，真是爽透了。最后一算账，竟然才花了120万盾，每斤才合60多元人民币，真占了大便宜！饭后集体跑去海滩上戏水，遇涨潮，浪急，湿了身。穿着平常见不得人的平角裤行走在大街上本已不雅，还不得不从海边一直走到灯光明亮的Sinh cafe办事处去打听潜水的事，害我一路上大气不敢出，生怕给身旁的小吕和番茄mm抹黑，给中国同胞丢脸。晚上睡觉，被芽庄蚊子骚扰得够呛，不知折腾到几点才昏昏睡去。
这里的蚊子太欺生！！

（五）纵情四岛。（芽庄）（Nha Trang）
28日，大年初七，晴间多云。老天爷一定在为前几天的连阴雨找补点什么。
早上参加芽庄著名的四岛游。9点，车来接。一起送到Nha Trang码头坐船。起大早却赶了个晚集，三人行所在的那条船早早驶进码头，却迟迟不见启航。幸亏船上不缺美女，金发碧眼，黑发棕眼，东瞅西看，不觉时光漫长。9点45分，等来穿中式粉色短衫的秀美韩国mm一行四人登船，我们终于可以开船出海了。自韩国mm登船始，摸摸就开始意乱神迷起来。
苍天有眼。太阳一直羞答答地躲在云层里，这样的天气，正是下海戏水的良机。
四岛游是芽庄旅游行当的当家花旦。按行程安排，我们要驶往芽庄外的南中国海，先后拜访四个较大的无人岛屿。首站，便是盛产燕窝的燕岛（Yen Island）。远远看去悬崖峭壁如斧劈刀削一般，岩面嶙峋。据船老大介绍，夏季，会有无数燕子栖息于此，每到黄昏时分，漫山遍海全是燕群，蔚为壮观。
船抵燕岛，并不登陆，在离岸百米余的背风处抛了锚，船老大小作动员后，率先一个猛子扎入大海。全船人纷纷宽衣解带换三点，眨眼间功夫，就绪，齐齐入水。三人行不甘落后，大呼小叫着跳入大海。
浪高水凉，游不多时，众人上岸。船且行且停，在海岛中穿行。下水活动简直像赛前热身，直引得人们纷纷原形毕露，全船很快就成了海上的厅，火爆音乐响起，满眼都是扭动着的肤色各异的腰肢，四处洋溢着夹杂各国语言的笑声。三人行后排的加国GG，入水前还在静静赏景，待下了海折腾一气再上船后，揭去绅士画皮，抄起酒瓶狂灌自己，终于喝得微醺，借着酒劲，张着巨嘴，闪着如簧之舌，和甲板上惺惺作态的男人们挨个拥抱亲热，扮作玻璃状。还从兜里掏出相机胡乱拍照玩。摸摸也禁不住极善搞笑的船老大的诱惑，在甲板上当众攀高做引体向上，不幸被扒去底裤，当众走光，引全船人爆笑。不知远处的韩国mm是否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饭后，在Hom Mum岛，船老大自扮酒保，在水中搭起移动吧台，招呼众人下海喝酒。又是一阵疯狂躁动，船上人影立马少了许多，海上酒吧的生意十分兴隆。小吕mm及同行的另一中国mm还被捉去喝了三大杯。
饭后，天竟晴开了。再去Hon Tom岛和Mien Island，景色各异，搞笑方式不同，船行一路，折腾一路，玩得众人筋疲力尽，叫得众人嗓音沙哑。船行海上，阳光明媚，海鸟伴行，令人心旷神怡。船家备了水果大餐，丰盛得让人意外，仿佛成了越南水果品尝会，荔枝、榴莲、菠萝蜜，西瓜、香蕉、火龙果，椰子、芒果、红毛丹，应有尽有，馋得让人直流口水。
一直疯狂到下午5点，船才载着我们回到码头。韩国mm一行很是安静，一路敛声静气，既没下海，也少见她们搞笑，弄得摸摸我俩无缘置喙。船靠码头，看时间不多，壮着胆子上前搭讪求合影。韩国mm大大方方地凑过身子，做出“V”字手势，给了个相当灿烂的笑。我也顺势上前，和笑容可掬的韩国mm合影留念。
她们一行当晚即动身去西贡（Saigon）。眼见不能同行，摸摸有些打不起精神来。回程的车上，一直沉默不语的摸摸冷不丁凑过来压低了嗓门问我西贡会不会比芽庄大一些。我一直后悔说了实话，弄得摸摸一路上耷拉着脑袋像霜打的茄子，蔫得没有样儿了。
当晚我和小吕mm一直没敢和摸摸贫嘴，怕他咬人。
在四岛纵了情，难免会受些伤害，理解万岁！
晚上三人行和Demi一行共六人再度会师，在Sinh cafe旁的一家越式火锅店吃饭，看食客云集，想来应不错，结果却有些不理想。店里英文菜单让人不知所云本可将就，跑堂的伙计不会说英语也不能算他的错，错就错就这厮不懂装懂，凡事尽点头，仿佛一切了然于胸，饭局结束，楞没见到我们想要的炒饭，不想要的螃蟹倒是上了一盘又一盘。靠！
三人行回到宾馆。困倦，睡去。身上让四岛游的阳光烤得灼热无比，降温无方，只得勉强入眠。
29日，大年初八。晴间多云。
早上5点半就起了床，无他，只是想再多看几眼芽庄的海。站在宾馆的顶层，海就在眼前，近得似乎伸手可及。太阳刚刚跃出海平面，悬在天的另一端，躲在云朵的怀里，偶尔露一下笑脸。远处，海天蔚蓝一色。近处，小船点点，海浪翻腾。
高处有海景，平地有倩影。
6点半，街上人潮涌动。上班族、学生妹齐上阵，袄代成片，摩托轰鸣，美不胜收。
好东西不可贪多，浅尝辄止最妙。
7点，不及多看。登车离开宾馆。
赶路。在去往大叻的盘山道上，二手现代一路喘着粗气。不容易啊。
添堵的不仅仅是这路。途中两次停车，又是补胎又是检查发动机。看司机表情严峻，众人不敢多问。老天有眼，爱谁谁了。
摸摸今天情绪恢复正常。

（六）流连春香湖。（大叻）（Dalat）
二手现代爬到了高坡的尽头，高原名城大叻（Dalat）到了。时间已然是下午3点了。LP上说，两地相距仅200余公里的！！
从前虚度光阴从来没有心疼过，但今天不同，白花在路上的两个小时使三人行只能在5点太阳落山前走马观花游大叻了。至于市郊的忧愁湖、爱情谷，还有Cam Ly和Prenn的瀑布群，看来只能梦中相见了。不爽。
老现代刚在Tm’ Brother前停稳，三人行便像鬼子进村般火速窜进宾馆，分头行动。半个小时内搞定了房间、租好了摩托车、确认了明早去西贡的Open Tour巴士，并且重新修订了大叻游览计划。
第一站，在保大皇宫（Cua Bao Dai）。第二站，大叻法国天主教堂（Chinh Toa Dalat）。第三站，灵光寺（Linh Son Pagoda）。第四站，春香湖（Ho Xuan Huong），是一个充满诗情画意的湖泊，环境清幽，松涛阵阵。第五站，大叻火车站（Dalat Railway Station）。景色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最后去了邮局寄明信片。
想去攻略上提到的“少女与情人宿愿难谐，投水自尽”而得名的叹息湖，问当地人，竟然无人知晓，看天色已晚，无心深究了。
6点，回到宾馆，天已经黑定，凉风乍起，三人行坐在摩托车后座上打着寒战回到宾馆。换了装，三人行意犹未尽。信步直往闹市区而来。
饭毕，路过大叻电影院。正在上演越南国产电影。巨幅宣传画上，男一号女一号比肩而立，怒目相向。没有英文注释，不晓得演的是什么，三人行仍决定开把洋荤。
电影院的硬件环境不妙，有些复古情调，觉得有点对不住一万八千盾的票价。管理员要求对号入座，于是三人行坐在了瘦小的越南影迷中间，高挑的小吕mm穿件红外衣坐在黑蓝的人群里，十分惹眼。今天的电影看来很有号召力，上座率超过一半。座中不远处，有三位金发人士，想必也是来开洋荤的。
7点，电影准时开演。一句也没听懂，但基本看懂了。讲得斯文一点，是一当红男歌手和几个女人的情感纠葛。三人行给电影起了个汉语片名，叫《乱》。
不堪其乱，小吕mm终于率先入梦。醒来，见摸摸和我在跟着周围的越南观众哄笑，先是一头雾水，后来明白我们只是在无趣跟风，终于笑得花枝乱颤。
小吕mm笑完，闹着要喝饮料，拗不过，三人行中途退场。
回到现实世界，不乱了，踏实了许多。步行回府。路上，摸摸节外生枝非要去网吧坐坐。说宁可三日无肉，不可一日无网。他的柔情我永远不懂，由他去吧。有一份和小吕mm独处的机会，我珍惜了。
大叻的葡萄酒物美价廉。一张半电影票的钱就能搞一瓶。640毫升装的。不涩不酸，入口有余香，口感刚刚好。
能和小吕mm独坐，只恨酒不够。坐在离三人行下榻宾馆一箭之地的街心花园长椅上，我们谈起了人生。话多酒少，良辰苦短。到西贡若再单聊，一定得备足酒水，不醉不归了！！！
回到宾馆，摸摸已经睡去，脸上挂着笑，一定上网上爽了。
30日，大年初九。晴。气温25度。
阳光透过窗帘溜进来。抬表看时，6点半。早早起了床，站在阳台上，极目远眺，青山绿水尽收眼底，阳光从厚重的云层缝隙中透过来，照耀大地，山城大叻果然有高原气派。
可惜我们无法久待。早8点，迎着朝阳，三人行辞别大叻。往南，再往南，空气里渐渐开始能嗅到一丝丝甜味，想来那就是西贡的味道吧？

（七）多情西贡。（胡志明市）（Ho Chi Minh City）
西贡果然名不虚传。
离西贡还有两小时车程，路况即陡然好转。眼前出现了两车道的半封闭公路，通都大邑应该距此不远了。
2点，入城。
一派热闹景象。
法国人治下多年的西贡，市内各处绿树成荫，不少漂亮的法式建筑掩映在热带椰林中，充满了异国情调，确不负当年“东方巴黎”的美誉。算来，西贡的历史并不长，从十八世纪初至今不足三百年，却承载了太多岁月风尘的磨砺，见证了百年战争的烽火狼烟，也看惯了统一府楼顶的改旗易帜。1975年后，越南官方用“胡志明市”取代了西贡的称谓。然而，在民众中，即使是在多年后的今天，人们仍然喜欢称它为西贡。西贡是很多人心中抹不去的符号，它记载了太多的陈年旧事，有百年殖民的苦难辛酸，有南越政权更迭的斑斑血迹，有湄公河两岸的稻米飘香，有泛舟西贡河的浅吟低唱，更有玛格丽特·杜拉斯《情人》的荡气回肠（？）。
战争、风月、温情、沧桑，西贡一笑置之。
Demi来短信，邀我们抵西贡后，同住，这样大家也好有个照应。从停车地抵Demi她们住的宾馆Guest Hotel很近。在范伍老街，属西贡比较繁华的第一郡。迅速入住。3点，三人行出得门来，先去Sinh cafe预订了明天去湄公河三角洲（Mekong Delta）的一日游行程，后打车直奔华人聚居的西贡第五郡——堤岸而去。
西贡东西八十里，南北逾百里。市区一十二郡，第五郡（又名堤岸）因早年有大量华人聚居而蜚声海内外。南北越统一前，这里曾经盛极一时，有超过50万华人生活在这里，控制了当地数量可观的社会财富。越南统一后，多数华人远走他乡，昔日繁华的堤岸从此走向落寞。即使是在今日的堤岸街头，仍难以见到复苏迹象，往日的辉煌似乎一去不复，残旧破败的店铺街市难掩数月沧桑。
碰巧，的士司机是个会讲汉语的华人，一路兴致勃勃地给三人行当导游，聊起了西贡当地的风土人情和华埠今昔。车行至第五郡著名的华埠大市场，三人行辞别黄姓司机。这个徒有其表的大市场实在是浪得虚名，规模小得可怜，货品和国内普通的小商品批发市场毫无二致。只是建筑东西合璧，隐约有点中国的味道，算是差强人意。
不远千里来到堤岸，三人行自然希望手里的明信片能够盖上唐人街的邮戳后再翻山越岭归国，于是专门找到大市场附近的邮局去投寄。到堤岸自然不应该再讲英语了，三人行试着用汉语跟邮局工作人员交流。却是碰了软钉子，穿袄代的小姐满脸堆笑却是不容辩驳地请我们讲英语。我疑心她是听得懂汉语的，正犹豫，旁边的一位华人老者告诉我，当地华人给中国亲友寄送的信函，邮局要求一律只能使用越文或英文填写名址，否则不予办理。看来，早年过于跋扈的华人给当地原住民心中投下的心理阴影，令彼此的罅隙至今仍未弥合。
寄完了在越南的最后一批落地明信片，仿佛完成了一个了断。至少，到了西贡，我们无需再鞍马劳顿，虽然离家越来越远，归期却是越来越近了。三人行悠然离开不太友善的邮局，漫步街头。余晖懒洋洋地映照着三人行的悠闲脚步，华埠虽然破败，却自有其可亲可爱处，置身多日不见的汉字环境，不用去猜去想，亲切。三人行一路信马由缰，不知不觉走远。等想起来打听去往堤岸最负盛名的琼府会馆的路时，才发现三人行已经置身第五郡的边缘地带，像集体中了邪一样，三人行周围的当地人突然间没有一个会讲汉语，竟也没有一个会讲英语。三人行只好循着沿途的中文招牌逐店打听。功夫不负有心人。走进挂着硕大汉字招牌的宝明（BAO MINH）保险公司，和前台穿红色袄代的mm搭上话后，幸运之门由此打开。
宝明保险公司的mm人长得美，心灵更美。打听完道路，三人行出了保险公司大门，未及走远，却被身后追出来的前台mm叫住。说正巧她们要下班，可以送我们去琼府会馆。还来不及说太多感谢的话，三辆摩托车已经轰鸣开来。天下华人是一家嘛。十分钟后，车停了，六人已经在琼府会馆门前了。邀她们一起在西贡的夜色中合影。真好。未几，摩托车消失在车海中，转瞬无影无踪。三人行拿着各自“司机”留下的名片，望着mm们消失的远方，心里暖意洋洋。送我的mm姓邬，是前台mm的顶头上司，长着一双乌黑的大眼晴，笑起来很迷人。
琼府会馆一殿接一殿，果是深宅大院。殿里供奉着各路神仙，金碧辉煌，青烟缭绕，这样豪华的阵势难怪会让当地人看了心里不爽。转了半个时辰，好奇心穷尽，三人行出门。路遇一家中文书店，入内，却遍寻不着产自中国大陆的任何图书音像制品，倒是来自港澳台及新马泰华界的繁体汉文触目皆是。眼前琳琅满目介绍越南的旅游书籍自然让我们想起了在北京数次搜遍图书大厦却空手而归的尴尬，令三人行大摇其头。翻开一本台湾出版的越南旅游攻略，竟把岘港的China Beach译成了支那海滩，令人作呕之余，不免感慨海峡这头十亿之众的文化苍白。
看完景，生完气。第五郡已经乏善可陈，肚子也是实实在在地饿了。就在华人的“堤岸小吃城”里落了座。邻桌坐了两个眉清目秀的越南mm，一起聊天，请她们喝饮料。细聊，都是西贡外国语及外国技术大学（英语直译）的学生。可惜，学的分别是英语和日语。要是汉语多好？越南mm先走，走过来告别，留下邮址，让我们“在西贡有困难别客气”，多好的mm啊。
晚上，摸摸擅离组织独自去往西贡河畔的某处取一个朋友寄放此地的包裹，残缺不全的三人行去住处附近声色犬马之地享受了一把足底按摩，闭目养神一个钟，花销十万盾。走时，小姐脸上灿若桃花，笑容甚似来时，却是索要小费，兜里没零钱，只好打肿脸充胖子，奉上五万盾现钞，心疼不已。
31日，大晴天，日最高气温直逼35度大关。
早上匆匆起来，赶去Sinh cafe坐车，却和Demi三人不约而谋地相遇了。走在湄公河入海口的三角洲水域，风急浪高，船行江面，浪花四溅，颇为刺激。后大船换小船，穿行在河湖水网地带，曲径通幽，歌声连连。途中几度弃船登岸，游览了几个风格各异的小岛，坐在椰林深处品着米酒吃着水果听着土著音乐，和当地渔民嬉戏聊天，乐不思蜀。6点，夕阳相伴，三人行回到城里。火速在Sinh cafe预订了明天古芝地道的半日游行程，趁着还有阳光残留，三人行步行到统一府（Dinh Thong Nhat）（亦称独立宫）游览，那里竟空无一人，连看门人都不知去向。三人行难得自由空间，横着竖着坐着躺着狂拍了不少照片。离开统一府，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三人行行不多远，在附近Super Star大市场旁的“东方之珠”露天餐厅坐定，狂撮了一顿。为三人行服务的侍者是位华人，叫陈志勇。知道我们来自中国，分外热情，只是问及祖籍何处，却是一问大张口。临别，约定陈先生，明日还来光顾。吃完饭，三人行余兴未尽，晚上一路走到著名的西贡河畔，不料，河边的夜色相当一般，人多车多嘈杂不堪，难见夜西贡的浪漫风情。11点，坐人力三轮车回宾馆。路过范伍老街区街心花园，见对对情侣，相依相偎，齐齐坐在摩托车上，一字排开，有趣。三轮车夫指点，此乃“情人谷”，三人行恍然大悟。
2月1日，又是个大晴天。竟然觉得有些热。早上急匆匆地赶去坐车。车行一个半小时，来到当年令美军闻风丧胆的古芝地道群（Cu Chi Tunnel）。地道的感觉相当一般，比起咱河北的焦户庄来，规模小，设计差，算小户型。好在只是半天游，耐着性子随着导游在林子里四处游走，钻钻地道，品品野果。赤日炎炎，意兴阑珊。回城路上，昏昏睡去。回到宾馆，稍作调整。出门在范伍老街一家比较有情调的西餐厅吃了饭，后直奔西贡圣母院教堂（Nha Tho Duc Ba）一线赶去。先后去了战争罪行博物馆（War Crimes Museum）、大教堂、邮政中心（Buu Dien Trung Tam）、市政厅（UBDN Thanh Pho）等处。在圣母院大教堂，赶上唱诗班正在合练，三人行混迹人群，不得其妙，拍了拍DV，未做太多停留。路上，遇中国领事馆，看五星红旗迎风飘扬，禁不住慢下了脚步，细细打量。
圣母院教堂一线下来，第一郡的招牌看点尽收眼底。在人潮涌动的西贡街头，三人行目送夕阳没入地平线，有些感慨光阴苦短。时间不等人，回到滨城市场（cho ben thanh）疯狂购物。7点，在东方之珠大餐厅，再见陈先生。稍后，14天前一起乘机飞抵河内的9位中国同胞四方辐辏，总算又齐聚一处。点了满满一桌饭菜，众人像工蜂一样辛勤劳作，直吃得杯盏狼藉。
吃累了，突然有人想起了玛格丽特·杜拉斯，聊起了她的《情人》，聊起了她度过童年时光的Sa Dec，说那附近有一座很美的花园，据说种植了500多种玫瑰。
都无缘拜访了，给下次造访留点想头吧。
明天就要离开西贡，告别越南了，朝夕相处的三人行转眼要各奔东西，都有些离情依依。晚上，三人行坐在灯下默默地收拾各自的背包，将十五日的精彩全部收入行囊。
明天，三人行将要北飞，回故乡。
2日，归期。
三人行5点半就起了床，天蒙蒙亮着。
6点，在范伍老街区的拐角处，吃着这次越南之行的最后一顿米粉，迎来了新一轮朝阳。红色的太阳光芒万丈，从高大的椰子树丛中透出，把金色洒满了整条街道。
6点半，中国同胞一起打车往胡志明国际机场赶去。归途，一切比我们想像的要顺利得多。十五分钟就赶到了机场，花了另外十分钟搞定登机手续。然后，三人行静坐在候机厅一隅，仿佛心事重重。
7点30分，登机。
8点整，南航班机徐徐滑入跑道。加速、拉起，盘旋，爬升，西贡就在脚下，蜿蜒的西贡河越来越远，越南，越来越远了。
在云端里，四顾茫茫。不知是在何时，我们飞离了越南曲曲折折的海岸线，向色彩斑斓的十五个激情日夜说再见。


后 记

能耐着性子把这篇又臭又长的游记看完的人，应该算是有超常忍耐力的高人了。
本想把它写得短一点，有趣一点，只是，渐渐地觉得倒不如信马由缰随手写去。于我而言，其实更想给难得的越南之行来一个全景式的回顾，把在越南亲历的点点滴滴，无论大小，无论精彩与否，逐一以文字的形式保存下来，并细细梳理这些天来的感觉，留一个长久一点的纪念。因此，游记看上去更多像是在记流水账。
不去管它了，孩子再丑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愿诸君莫怪。
写完上面的一段话，搁下笔，我如释重负。

2004.2.18
于凌云居

dingy2k

你分开帖行不行啊大哥？一大屏的字，眼睛都花了。

浪子张

好长呀！当下来拿回家慢慢看！

小帆

先下载~~~~~

独舞

有空慢慢看．[em7]

了然

你的后记俺深有同感，但是多而全是不符合写作要求的，要讲究详略得当。可是每段都是自己的财富，舍哪段也不乐意，也所以俺的游记最少都有两份。

谢谢你的游记，俺留着了。

老妹

不容易啊，垫圈第一次这么详细把自己的行程写了出来……表扬表扬！

呵呵，等偶有机会去越南的时候，可以当一份功略

了然

偷偷问垫圈：你用的是什么输入法呀？在“mm”和“中文”之间是不是要不停切换？这么多“mm”真是辛苦了。[em1]

老妹

原文由 [B]了然[/B] 发表:
偷偷问垫圈：你用的是什么输入法呀？在“mm”和“中文”之间是不是要不停切换？这么多“mm”真是辛苦了。[em1]

偶觉得，他是把“MM”ctrl+c了，这样只要一写到MM按ctrl+v就可以拉……

情景再现：垫圈的食指和小指不挺的在键盘上飞奔，ctrl+v,ctrl+v……

diana.yu

太长了呀,待会再慢慢看!

越南去过,还不错!

滇泉

多谢了然MM关心，办法很简单，弄个通配符先往那儿一搁，临到上传时，统一做个批替换就行了。MM多了，总得有点办法啊。哈。
多谢大家关心，这游记就这样了。拍砖尽管拍过来就是。

滇泉

原文由 [B]滇泉[/B] 发表:
多谢了然MM关心，办法很简单，弄个通配符先往那儿一搁，临到上传时，统一做个批替换就行了。MM多了，总得有点办法啊。哈。
多谢大家关心，这游记就这样了。拍砖尽管拍过来就是。

还没有接到砖。

浪子张

嘿嘿！昨晚看到凌晨一点多，总算看完了垫圈的游记。感觉写的很好！没想道京城名记就是不一样呀！以后要向垫圈同志多多学习，也好多认识些MM！

滇泉

原文由 [B]浪子张[/B] 发表:
以后要向垫圈同志多多学习，也好多认识些MM！

你动机不纯，按我的行规，不可教也。

浪子张

哦!偶想问问垫圈!认识MM还有什么动机不纯的问题么？多个朋友多条路么！

滇泉

原文由 [B]浪子张[/B] 发表:
哦!偶想问问垫圈!认识MM还有什么动机不纯的问题么？多个朋友多条路么！

你哪次把MM当朋友看了？
一律成了秦香莲，你这个坏人！

混水摸鱼

听说这厮发了篇游记上来，内容中有多处诋毁我之处。今晚好不容易上得网来（拨号），没时间细看，
只得按关键词“摸摸”查找，果然，不出猫哥所料。

冰猫

偶大概是第二个看完游记的。

人的两面性往往在游记中可以看出来，这次也不例外。

文中几次打动我的都是关于“爱国”的话题，“出了国才更爱国”这句话想必三位当事人感触比我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