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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国庆，是女儿上大学后的第一个假期，又恰是老父亲七十大寿的吉日，于我母女来说，都算得上是佳节良辰，本该娘俩欢天喜地地“双双把家还”，没想到，长假的头一天，我俩闹了点不愉快，女儿冷冷地告诉我，她不去外公家了。那份决绝的语气，分明是强国给弱国的国书，没有丝毫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怏怏地回到父母家，本打算“弱国”这回也挺一把，坚决不服软，可不忍心看到父母的失望，架不住家人的劝告，还是主动给女儿打了电话。
电话里“嗖”地飞过来女儿的冷器，我很忙，要上街买东西，我爸已经给我买了很多东西，花了很多钱，你给我买了啥？
是啊，我给她买了啥，西瓜板栗烤红薯？这些能拿来说事儿吗？手握话筒，我一时语塞，女儿得意地挂掉了电话。
外屋哥姐们热闹的笑语声仍在持续，我却没来由地感到阵阵寒意。抖抖索索地回到外屋，手里的面团怎么也无法搓圆。
那个十年前被我抛下的小姑娘如今已变成了一柄复仇的利刃，左挑右刺，毫不手软。只可惜她生错了性别，若生得男儿身，定然是个当刽子手的好材料。下手稳、准、狠，一刀下去，还没见血呢，人头已轰然落地。她明知我穷，没法给她提供一份像样的物质生活，果然就拿这个开刀，面对着自己的软肋，我毫无招架之力，惟有直挺挺受死。
孩子，我不怪你，鲁迅先生早就有句名言，爱一定要有所附丽，不能通过有形的物质来表达的爱，空空荡荡，眼看不见，手摸不着，毫无着落，凭什么叫人相信？相反，我倒要谢谢你今晚的这句质问，这么多年，我一直为当初抛下了你愧恨不已，现在既然你也认为，爱的确要用物质作基础，那当初我的决定显然是正确的，我应该为当初的决定感到庆幸，而不是愧疚。十年前，我净身出户，一无所有，我没有本钱没有资格来爱你，在这样一个高度物质化的社会里，为你今后的顺利成长着想，我惟有将你留给你爸爸。
十年后，情形依旧。有那么一霎那，我悔恨起我这多年的碌碌无为起来，为什么没能多挣点钱来好好爱你？转念间又平静下来，孩子，我有我的观念，我的人生，我不可能也没必要为你放弃自我。还是那句话，我首先是个独立的有自我意识的人，其次才是一个母亲，请你原谅我，我始终没办法为你彻底放弃掉自我。那么，剩下的问题是，我拿什么来爱你，我的宝贝？
千古一问，无人能解，能解的也许惟有上帝。但愿上帝能早日给我们答案。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1-10-8 10:58:03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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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4 12: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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