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元旦在鄂豫皖大别山游记(三)：走到了安徽金寨关庙沙河

老黄

  
纪念刘邓大军千里跃进大别山胜利60周年，重走邓小平60年前走过的路
                                                                                                                   ——题记——

   1947年秋，刘邓大军在大别山取得生根立足的重大胜利和根据地的重建，东慑南京、西逼武汉，使敌极为恐慌。12月8日，刘伯承、邓小平等到大悟县门前湾，向中央军委发出了《关于粉碎敌人围攻的基本部署的报告》，决定将野战军司令部分为前方和后方两个指挥部，刘伯承率中原局和后方指挥部及一纵跳出大别山，到淮河以北地区的淮西开辟新的根据地，邓小平率前方指挥部及二、三、六纵坚持大别山斗争。在1947年底到1948年初的一段时间里，为了把敌人的主要兵力拖在大别山区，邓小平率前方指挥部辗转在鄂豫皖交界的区域，也就是湖北麻城东北、河南商城南部、安徽金寨西部。

  正好是60年前的今天，邓小平率前方指挥部辗转安徽金寨沙河的时候，从九峰尖的山口，也就是我站的地方经过，这里也是河南与安徽交界的地方，也是江淮分水岭，这里没有任何标记物，是以最高点作为分界处；不同的是，这条道路在60年前还是一条羊肠小道，仅可以通过马匹而已，而现在已经开辟成为简易公路，我观察除了拖拉机和越野车可以走外，其他车辆是无法通行的，因为路太滥了。



  我们带了一台GPS,作为我们这次穿越活动的地理坐标的定位用，这是我们在记录当地的坐标点。



  从山口的海拔高度713米算起，公路就一直往下走了。 这是我们进入安徽境内看到的第一家，一间正房，两间厢房，全是土坯砌成，一边的屋顶已经露出了檩条，厢房的一面墙可能已经倾斜，现在是用一根木头顶着。有人在房子边上把木头加工成为一截截的，我知道安徽这一片地区是生产灵芝的地方，被锯成一截截的木头就是生产灵芝的原料。



  在诗人的眼里，这里的青山绿水处处能让人遐思纷飞。但是，对祖祖辈辈生活在大山深处的农民来说，那绵绵不绝的莽莽大山，就不是风景了，而是一道又一道难以逾越的阻挡脱贫致富之路的天然屏障。



  金寨是仅次于湖北红安的“红军故乡、将军摇篮”，根据新中国成立初期的统计，全县就有700多名红军战士。为革命牺牲的金寨籍烈士被确认的就有10408名，—共走出了洪学智，徐立清、皮定均、曾绍山、詹大南等59位共和国将军，其中上将1名，中将8名，少将50名，金寨是一块红色的土地，党领导发动的鄂豫皖边区三大武装起义，立夏节起义和六霍起义有两次在这里举行，作为苏区中心，这里是红四方面军、红25军、28军和新四军4支队的重要发源地。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的时候，金寨也是我军行动的中心地区。

  这里每一道山坡的皱褶里，都掩埋着革命烈士的累累白骨；这里每一条山涧的小溪里，都流淌着革命烈士殷红的鲜血；掬起一捧这里的黄土，土里带着浓浓的血腥和硝烟；拣起一块这里的山石，石中珍藏着革命烈士的高声呐喊。我们今天沿着邓小平当年走过的路默默在大山里面行进，恍惚自己成为了当年的红军或者当年的解放军战士，在无边的苍山中间跟着队伍前进，如果是我，我现在还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吗？



  我必须承认，就我个人的年龄与经历而言，革命先烈的榜样是神圣的；但是在物欲横流的现在，在洛阳烈士的公墓都遭到平毁的今天，现在还有多少年轻人能够记得当年的奋斗、流血与牺牲……苍海无语、山风趔趔！

  路边的一棵百年大树轰然倒地数年之久，好像是倒向大地的挣扎，我靠近了解才发现，原来是白蚁的“杰作”。想当年，一群蚂蚁选择了这棵百年老树安营扎寨。为了建设家园，蚂蚁们个个辛勤地忙碌工作，挪移一粒粒泥土，又咬去一点点树皮，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一直咬下去。有一天，一阵微风吹来，百年老树轰然倒塌了，成了现在的模样。

  看到这里我联想到，世界上没有一蹴而就的事，即使地震也是如此，由于自然力的作用，板块的运动、碰撞、挤压时刻不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尽管我们毫无察觉，但当这种巨大能量积蓄到极限时，终于释放出来了，山崩地裂，房倒人亡……“轻者重之端，小者大之源”于是我不敢再联想下去了……



  出发前我们了解到：从进入安徽境内算起，到前冲5公里，从前冲到后冲1公里；从后冲到仙桃1公里；这一共7公里是土路；从仙桃到王冲3公里；从王冲到老家河4公里；从老家河到关庙镇7公里，这样下来一共徒步距离是21公里。



  当我们离后冲还有好远的地方，正在村口晒太阳的村民看到我们三人被着偌大的背包从河南方向走来，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一起好奇地远远地打量着我们。我也估计她们可能从来没有看到有旅游者徒步来到这个地方。



  村头有一个小卖部，村民热情的搬出板凳让我们休息，得知我们是出来走当年邓小平在挺进大别山时走过的路时，大多数年轻人惊诧得合不拢嘴。看到小卖部的啤酒只卖一元钱一瓶，我们买了三瓶。一人一瓶，可惜是寒冬腊月的季节，啤酒喝起来拔凉拔凉的，没有喝几口就不行了。



  路边树林中间的村宅漂浮出袅袅炊烟，橘黄色的炊烟飘过屋脊，轻柔地打了一个漩涡，然后无声无息地消散在树木的梢头。这个时候正是黄昏，鸟儿们披着一身晚霞，也都匆匆忙忙飞翔着寻觅自己的家园。我们匆匆而过，惹得一只大黑狗对我们龇嘴咧牙地大叫。



  傍晚的山风吹来，给人以别样的感觉，它不似城市里面的风，总是带着汽车的尾气地袭来，使人生厌。这儿的风，清冽中透着一丝干草的气味，软软的，凉凉的，感觉是那么舒服，那么惬意。沿着蜿蜒的山路，徒步在壑谷大山之间；放眼望去，只有满眼的苍山，一直延伸到模糊的天际。有的山墚顶上，一簇落完叶子的大树高低参差，或三三两两相依而立，或两两相望窃窃私语，亦有孤独落寞者孑孓独立，就那么错落有致地散布在远远近近的沟沟坎坎上，别有一番风情。偶尔还看到一群无人看管的山羊在山坡上会发出“咩咩”的轻唤，那点点雪白的羊只装点着一片的枯黄的山岗，给大山平添了几分灵气。



  我们走哇走，山路上基本上没有人，也没有什么车辆经过，只有几台摩托车从我们面前掠过，他们都无一例外地扭头打量我们，好像是发现了一群“美蒋特务”一样的眼色。

  我们亦走得乏味，好在看到了一枚山核桃似的园果实，我们就玩起来高尔夫球，看着山核桃沿公路滴溜溜往山下滚，倒也十分有趣。



  走到老家河的时候，看到公路边上停着一辆小巴，忙上前打听，一位自称是司机的人出来说，这里离关庙还有7公里，包车要60元，毫无还价的口气。我说如果正常坐车最多每人3元，就是在城里面打的也不会超过十几元，真的太黑了吧！

  大家还是决定步行，想想我们那么多徒步爱好者，每天乐此不疲地纵山、徒步，围着一个地方不停地兜圈子，没有任何经济效益；而我们每走一公里就相当于省了10元钱，何乐而不为呢？



  冬日的暮色像看不见的双臂，慢慢将我们抱紧。山里的夜要比山外来得早出许多，也静出许多。在离今天目的地—关庙还有5公里的地方，天完全黑下来了。我们戴上头灯，让一束光线刺破夜空，山谷里只有我们三人在夜行。当我不经意间抬头仰望苍穹，忽然发现，这里的星星又大又亮，一颗颗如钻石般镶嵌在这黑绒绒的天空，久违的银河也清晰的挂在头顶上。刹那间，那孩时才有的欣喜，一下子涌上了我的心头。是啊，城市里污浊的空气，早已蒙蔽了我们的双眼，那久违的清澈，只有在这里，才得以尽情绽放。我们真的该好好善待这纯净的大别山，只有在这里，才能有这样无暇的天穹。

  走到关庙镇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快8点钟了，大部分商店已经关门歇业了。我们看到一家旅馆，三人间每人10元，考虑到我们有自己的睡袋，也就对床铺无所谓了，不过当天晚上特冷，我垫一床盖一床倒也一点不冷。满大街只有一家做面食的餐馆，正在为当地镇供销社年底最后一个晚上加班扎帐的人员做宵夜，我们只好每人吃了一碗面算是告别2007年了。



  最让人恼火的是从关庙开出去的班车信息没有一个准，问过几个人各人说的不一样，不知道以谁说的为准。以我以前的经验，各个县城都有班车跑省城和下面的镇，各个镇或者下面的村每天早上有班车跑县城，下午从县城返回，他们不会跨县营运，因为要受地方保护主义的限制。于是我们在2008年的第一天就早早地起床了，早早地在空无一人的镇子的街道上面等车。



一辆开往湖北麻城的班车上面的牌子说是经过金寨沙河镇，我们又问经不经过沙河乡楼房村当年邓小平指挥部旧址，看看一共没有几个人坐的班车，司机满口答应为我们停十分钟。



小贴士：这辆车每天早上从关庙出发，经过沙河、木子店到麻城，最后停麻城火车站；下午1点返回。车票25元。

  在2008年的第一束太阳光从东方的山墚露出来的时候，我们来到了沙河乡楼房村，当时当地气温零下6度。



  邓小平指挥部旧址位于金寨县沙河乡楼房村，楼房村离沙河乡所在地罗坪中心集镇只有不到3公里，客车司机在楼房村停车等我们一会，让我们去周氏老宅看一看邓小平指挥部旧址,车上坐的所有的老乡是乐呵呵地看着我们一溜小跑跑去了。



   1947年12月30日，邓小平、李先念、李达率部来到金寨县沙河乡下楼房，将前方指挥所设在下楼房的周宅。周宅始建于乾隆30年，坐东朝西。宅院分正屋和厢房两大块，共计53间，建筑面积1537平方米，占地面积2193平方米。立夏节起义主要领导人周维炯就诞生在沙河乡楼房村上湾组，至今其故居保存基本完好。当年，正屋的第五栋左边3间就是邓小平、李先念、李达的住房和办公室，右边3间为鄂豫皖区党委会议室。厢房16间，后8间为邓小平、李先念的厨房、马棚、厕所，前8间为警卫团住所。



  12月31日，鄂豫皖区党委会议在周宅召开。金寨县委书记张延积、副书记张健、县长王相卿，漆店区委书记江川，鄂豫皖区党委书记段君毅，五旅教导队政委高治国和军械处处长杜炳如，还有邓小平、李先念、李达等10人出席了会议。

  1948年的第一天，也就是60年前的今天，邓小平也正好站在这个小山坡上面的院子里面，迎接1948年的第一束太阳光从东方的山墚露出来，一个甲子年的光阴轮回，此时此刻，我无法体会当时他的心情，可能他当时的心情一定是充满阳光的，因为他看到了人民胜利的希望的曙光。



上午10时许，我们到了麻城火车站，买了下午1：57开往汉口的8331次车票，车票7元。这趟车本来是麻城——河南淮滨的区间短途车，最近才改为早上麻城——淮滨，下完客以后执行淮滨——麻城——汉口的班次；下午到了汉口车站以后再跑汉口——麻城的班次。

  2008年的元旦下午4点，经过3天72小时，我们三人——狐李、非云和我顺利完成了2008年元旦在鄂豫皖大别山中三省穿越，实现了重走邓小平60年前走过的路的愿望，谨借此行纪念刘邓大军千里跃进大别山胜利60周年。



（全部完，谢谢观看）

（原文发表于2008-01-08 17:48）

请看其它几集：
2008元旦在鄂豫皖大别山游记(一)：从麻城到五里山
http://www.5zls.com/forum.php?mod=viewthread&tid=120

2008元旦在鄂豫皖大别山游记(二）：经过长竹园和黄柏山
http://www.5zls.com/forum.php?mod=viewthread&tid=122
2008元旦在鄂豫皖大别山游记(三)：走到了安徽金寨关庙沙河
http://www.5zls.com/forum.php?mod=viewthread&tid=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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