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翠湖 翠湖——昆明城中一个不大的湖。在这个崇拜慢的城市里,翠湖以其一如既往的郁郁葱葱而受到人们的崇拜。翠湖之于昆明就像西湖之于杭州,已经成了秘藏着城市灵魂的场所。 老辈人说,从前的翠湖曾经是平西王吴三桂宠妾陈圆圆的后花园,可是我更愿意相信它原本就是一片长满苇草的天然水域。四围稻香、万倾晴沙、三春杨柳、九夏芙蓉不属于别人,就属于这座城市的每一个居民,因为他们都是春天的子民。 王侯将相后私人花园也好,平民百姓的衰草野湖也好,翠湖就这样也存在了无数的时间,默默地见证着历史的这片神奇的土地上留下的痕迹。 1909年,国民革命运动的风浪卷过大西南,在翠湖边留下了一座土黄墙朱红顶的建筑——陆军讲武堂。在那块四方的习武场上,朱德、叶剑英等一大批中国近代军事家曾迈着激昂的步伐走过。二十九年后,来自中国三所最最名大学——北大、清华、南开的教授学生们为逃避日本侵略军的炮火南下云南、昆明,在翠湖边的几排平房里为寻求真理而执着。艾思奇、朱自清、杨振宁的身影常常会出现在翠湖边钱局街角的茶馆里。与他们一样喜欢在茶馆里谈古论今,经天纬地的还有闻一多先生。那天,他刚从茶馆里出来准备去参加一个反内战的学生集会,突然,一颗子弹穿进了他的胸膛,他倒在了国民党特务的枪口下…… 翠湖,你如此的温婉、如此的脆弱,你又怎么能载得动那么沉重的历史?许多年过去了,你依然绿树苍天,碧水印日,有谁想得起你曾经历过的那一切。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翠湖被改造成了公园,亭台榭阁、小桥假山出现在湖面。湖边围起了栅栏,围湖而建的各式建筑也多了起来,明清风格的,印度支那的,少数民族特色的…… 在我出生那一年的冬天,人们一觉醒来发现翠湖上一夜之间突然出来了无数洁白的小生灵,后来人们知道了它们的名字——红嘴鸥。很难想象它们如何飞行了数万公里,从遥远的西伯利亚来到昆明落入翠湖的。很难说二十年前的那一场偶遇究竟是红嘴鸥发现了翠湖,还是翠湖发现了红嘴鸥。总之如今红嘴鸥已经习惯了在翠湖上柔软的阳光里享受昆明柔柔的轻风,微微的暖意和昆明人痴痴的目光;而没有四季观念的昆明人也自然而然地认为:红嘴鸥来了,冬天就来了。 年年相见,岁岁不厌。看着红嘴鸥冬来春往,我也在翠湖边渐渐地长大。记得上小学时每个周末都会问爸爸要两块钱与一群伙伴到翠湖公园去玩。花两毛钱买了门票,还可以买几块臭豆腐,一碗腌萝卜,玩一次旋转木马或是摩天轮。那时的我喜欢扯一枝湖边的柳条编个花环戴在头上扮新娘。那时候,我觉得翠湖就是我的快乐所在。我的初中就坐落在翠湖边上,因为学校太小没有正规操场,我们每天都要环着翠湖晨跑。自小在翠湖边长大的我总会背着老师穿树丛、抄小道第一个到达终点。上了高中后,玩的时间少了很多,可我仍每个周末都会与好友一起到翠湖边的“一钦相思”冷饮店去吃一杯冰激凌或是到旁边的一家马来西亚人开的西餐店找个老外溜溜英语。 上了大学,离开了家,离开了翠湖,我才意识到翠湖在我心中的地位是多么重要。她已经和我童年、少年时代最最美好的记忆紧紧连在一起了。身在武汉的我常常会梦见自己在翠湖边柔软到让人想要死的阳光里掰一块面包抛向空中,一只红嘴鸥欢叫着从高空直插下来把面包衔在口中。一滴湖水从它那鲜红的脚蹼上滴下落在我手心,我握起手,好像握住了幸福。 每次回家,我总会到湖边坐坐,看着闲人们一边毫无感觉地看着天,一边抓把瓜子剥开送到嘴边,呷一口茶;而黄头发蓝眼睛的旅行者们背着登山包,昂首挺胸地飞速从他们中间穿过,要去赶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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