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在路上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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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抑制冲动(长篇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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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20 09:39:00 | 显示全部楼层
抑 制 冲 动
  ——故 事 梗 概
  
  
  
  爱滋病,是神对人心灵的试炼—— 纳兰
   我们的敌人是病毒,而不是感染病毒的人。 ——联合国爱滋病规划署主任彼德皮奥特
  爱滋病——二十世纪的黑死病,它神秘、危险使科学家在十年中尽最大的能力研究对抗它的方法,至今也只是顺延一点点生命……
   本书描写的是一位爱滋病病毒携带者——凌风无奈凄苦的爱情和他肆意传播HIV病毒的故事。一百多名健康的不同层次的女性——家庭主妇、职业女性、妓女、大学生、吸毒者,孩子和医生……通过不同的渠道和不同的方式,让她们在不同的心理压力下被感染。但,事实绝不允许我们去歧视这些爱滋病病毒感染者……我无法用简单的语言去缩写爱滋病病人此刻的心情,那些人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也绝不允许我去概括他们的辛酸,所以我让他们用自己的语言替我梗概……
  
  “风儿,你要答应妈,让那些下贱的女人都染上你的爱滋病毒,让她们和我们一样难看的死去,还有那些鄙视我们的人!都让他们染上——凌风的母亲
  那些男人对女人就象狗撒尿一样,完事了就走,就留下一地的腥骚——香儿
  我们的爱情是没有生命力的,只是堆积在一片废墟上,他会随着荒废而死亡———凌风
  风,放掉你的固执,放掉你的顾忌,放掉你的压抑,放掉所有的理性,放掉束缚你的枷锁,好好地想想我们的未来,我们所经历的过程,我们所要完成的一项伟大的结合——柯伶
  凌风,你转过头来,你看着我,你伸出手来,把你的手指按在我的脉博上,你感觉一下,一个与你有联系的生命是怎样跳动的——逸雪
  这就是这个城市的姿势,这个姿势同样是一种语言,一个声音,一个悲剧性的故事,也是一种美丽,婉而不弱,约而不晦,守到日暮依然不去,惋叹中又有坚韧,婉约中不失筋骨——凝霜
  假如你真的没有岸,那么你抓我的手,我带你上我的船!我的生命是有限的,我们从生下来就在接近死亡。我想,我还是把剩下的生命交给拯救人类也是拯救我自己的事业去——紫轩
  如果你没病,你是我的爱人;如果你有病,你将是我的病人。不管你有病还是没病我都不会放弃你的,因为我爱你——安书和
  就算把我熬成油也要点亮这个黑暗的地方——筑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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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0 09:40: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一
  
   夜,黑的有点扭曲,把整个城市弄的变了形,让肉体和灵魂很随意的剥离出来……
   秃人酒吧的灯又亮了,在空中呈现一片灰白,与白昼同明。这里的人都谣传这座欧美式的建筑是被女妖附身的地方,她的腹中正孕育着黄、赌、毒三个已成形的胎儿。她吸入了白昼所有的精髓,到了夜晚便全部释放出来,发出致命的诱惑,让这里的人每到夜晚都不由自主的向这里迈步。
  这是一个明三层暗四层的楼裙,它紧贴着一座三十四层的主楼,在地底下隐藏着一个巨大的赌场,从来没有听人描述过里面的样子,像是被隐身一样。这楼一层是酒吧,二层是包房,三层是一个规模很大的拉丁舞馆,凡是喜欢拉丁舞的人没有不知道这个地方的。外顶上是由庞大的几何图形堆砌起来的,上面盘踞着巨大的神话了的人兽浮雕,向苍穹中攀援着,似乎在证明什么,又像在索求什么。这种思潮在建筑上表现为追求超尘脱俗的韵味和异国风情,色彩缤纷的霓虹灯和造型射灯把这象征夜晚经济的庞然大物的轮廓勾嵌得更加明了,与两边的西式旧厦迥然不同。在妖娆的爵士乐里像神话里的魔界,述说着城市里迷人的传说……
   凌风站在镜子面前,脱掉了那一身笔挺的西装就像从蚕茧里蜕变出来一样,他长长的吐了口粗气,那虚伪的人皮在白日青天里,束缚着他整个灵魂的脉膊,让他无法自由的呼吸。他把那身西装胡乱的丢弃在衣柜里,一件黑色的紧身圆领内衣,紧紧的贴在他性感的肌肉上,他套上了一身很轻松休闲的外套,一张很秀气的脸托起的却是一个成熟男人的头颅,虽然还透着年轻的气息,但身上发出来的却是男人永久的动力。
   凌风开着车习惯的来到了秃人酒吧,这是本地最大的酒吧。这个酒吧的吧台足有十八米长,在正侧面像一条巨蟒似逶迤着,吧台里的酒瓶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妖娆。里面站着不下于十名帅呆酷毙了的调酒师,身边围了一群迷恋他们的发烧女孩。他们手中的金属器皿直接影响整个酒吧的品质。每一款新的鸡尾酒都是调酒师的创作灵感、意念和艺术修养的完美体现,是他们自我设计、自我超脱、自我选择的美学活动,也绝对是吸引女孩前来欣赏的另类艺术活动。一个年轻的调酒师手中急速的翻转着三个瓶嘴喷火的酒瓶,火光映着他满不在乎的表情,随着“轰”的一声巨响,一团火焰从他的嘴里喷出,像深海里生出的火山爆发,耀眼的光芒之后,便是女孩们雷鸣般的掌声和晕厥的尖叫……
  这个酒吧的特色就是它很大很长,可以很随意地把静与动分离得很好。凌风喜欢坐在远离喧闹靠墙角的位子上,他喜欢这灰暗的角落,也喜欢这间老酒吧。身后的座椅是张沙发,柔软紧密的贴和他的身体,随着沙发的弧度靠下去,充分的放松了他的脊背。酒吧的情调和凌风的心情糅合的很好,他要了一杯茶和一杯烈酒,他没有去喝那茶,只是默默地看着冒出的青烟和他的寂寞纠缠在一起的情形。到这里来,他只想给体内补充一点带刺激的液体,麻痹一下过于单调的思想,而唯一可以达到目的的只有那杯烈酒了。
  他抬起头看着前面的舞台,在灯光最辉煌的地方有三个舞台呈三角形,最高最大的是专门为拉丁而设计的,地板质地很好,映着闪烁的灯光,在迷离的光影里,只有一个乐队在那演奏着爵士乐曲。两侧是“蹦迪”用的大弹簧场,里面挤满了犹如烂泥一样的摇摆者,还有大胆狂妄的女孩围着几根金属柱子疯狂的旋绕着她们柔软的躯体,展示她们狐媚的身姿。周围的空气已经被烟草味、汗酸味和女人们身上的香水味弄的浑浊不堪,但他们吸入体内竟是那样得如痴如醉。台上的乐队在自我陶醉地演奏着,没有一个人在欣赏,男人在忙着调情,女人在放荡的抛着媚眼。
   灯光随着音乐的流动熄灭了,一朵洁白的马蹄莲从地下旋转而出,停留在半空中,里面透红的花蕊里放着一架火红的钢琴,边上做着一位清雅文弱的女孩,一袭白纱,身后还带着一副白色的羽翼,天使般的摸样,拨动着十指,流淌着醉人的音符,半空降台,匠心独特。在灯光下一种丽质,两种妖娆。那马蹄莲的枝杆刚好成了一个旋转的悬梯,使人不得不想到是通往天堂的阶梯,真是一个成功的有创意的设计。
  一如往昔,那旋律依旧带着可以撩动的思绪,放飞在天花板上盘旋。他坐在那里任由灯光摇曳着凌乱的记忆,悠然的爵士乐把他的心灵都剥给了音乐看。今天,这种挣扎却远比过去更激烈地纠缠着他的心,摇撼着他的身体。
  手机响了,他紧揪起眉心,犹豫了很久才去接听
   “凌风吗?我是夏紫轩。我刚到,你在哪啊?”是个女人的声音,说起话来有点激动,气息也很急促。
  凌风嘴角很僵硬的抽动了一下,紧锁住了眉宇,但又不得已地回了话。
  “我在秃人酒吧,89号桌子,我在这里等你。”凌风关掉电话,夏紫轩?多么飘逸的名字啊!他冷笑了一下,看着远处的舞台。音乐开始狂乱起来,吃了摇头丸的年轻男女不停地在舞床上摇晃着。凌风知道这种摇头丸是冰毒的衍生物,会让人产生强烈的兴奋感,听到音乐就摇头不止,可以引起幻觉和激动,很容易造成疯狂、忘我的失控行为,也很容易上瘾。他笑这些狂乱的孩子,明知道它会损害人的心血管系统和中枢神经,最终导至死亡,还要拼命的去尝试,和死亡开玩笑。
  “先生,我陪你喝杯酒好吗?”一个女人过来搭讪,手指像猫一样的抓在他的左肩上。是紫轩吗?应该不是,紫轩的声音没有那么污秽。凌风啜了一口酒,没有抬眼看那女人,但是他感觉到那女人在用眼光摸索他,先是脸,然后是胸,最后的目光还是毫不收敛地停留在他的下身。凌风还是冷冷的抽动了一下嘴角,心里有一种作呕的感觉,但他还是挺了挺腰,任由那放荡的女人摸索。要不是他约了紫轩,今晚会带这个女人走的。那女人把手翻转过来想去摸凌风的脸,一支刺眼的玫瑰一下子进入凌风的眼里,他从未见过这么血红的玫瑰,而且是纹刺在手心里的,如同刚刚摘下的一样新鲜,随着手上的肌肉栩栩而动。
  “龙玟,快过来跳舞啊。”一个男人好象是在喊他面前这个女人的名字。凌风模糊了一下耳根,那女人便很知趣的走开了,离开的那一瞬间他都没有看她一眼。他继续的听着他的音乐,吸着他的烟,喝着他的酒。
   他想起了紫轩,在网络上第一个和他用思想接触的女人,一个从没有见过面的女人,一个让他最为心痛的而又最为怜悯的女人,也是他用语言解救过的女人,一个濒临死亡的女人……他勉强的喝了口酒,脸上不知道该怎样去运用表情了。
  “凌风吗?我是紫轩。”酒吧虽大但不混乱,很有条理。一个女人的气息飘了过来。
  凌风抬眼看了一下,一个很有风韵的女人,凝脂的雪肤隐隐的透着胭红之色,双睫微垂,没有掩饰住眼中滚来滚去的几分哀伤。身材柔润,虽有些岁月的痕迹,但身上那股女人的无比娇艳还不失她的美丽。头发上还留着斑斑雨渍,外面是下雨了?凌风蹙了下眉。难道老天也承认今天是悲哀的吗?
  “真的想好了吗?”凌风端起杯子深深的喝了一口,眼里透着一种冷淡、疑惑、轻蔑、怜悯。他仔细的默读着紫轩,她的双眼清澈深远得让人心动,这是凌风几年来除了柯伶以外仔细读过的第二双眼睛。
  “想好了!”紫轩忽闪着粗黑的睫毛,忽然间怔怔地落下一滴泪来。
  凌风放下了酒杯,凝视着她,泪水从她的眼里溢了出来,滑过了她的脸庞,却没能冲掉那几分楚楚的悲哀。
  “做这样的决定是没有机会后悔的!”凌风又喝了一口酒,这回他没有看她,也闪躲了她的眼光。
  “我知道,命运是人随着自己做出的决定而改变的。就算是个错误的决定,也可以把我向前推进一步!等我知道命运要我自己去掌握时,我就不受困于日后的遭遇了。我的生命因你而改变,我想我的命运也会因你而扭转的。我不想再像过去那样的拖延生命了。你知道,拖延是什么?是你想做的事情迟迟没有去做,然而为什么没有去做呢?是因为我惧怕后悔。但是,这些日子以来,我发现拖延比我惧怕后悔还要痛苦,几乎到了不能忍受的地步,所以我来了,带着我的决定一起来的。”紫轩眼里透着坚定的光泽。
  凌风半天没有说话,他让侍者给他点一首歌《冲动的惩罚》,让那歌声在空中弥漫。他不想去看紫轩,只是把那首歌来回的点了几遍,一直到酒吧有了厌倦的气息。他又转过身看着旁边墙上挂的摄影作品和油画,他仔细的欣赏着,这都是年轻的艺术家放在这里拍卖的,给酒吧增添了不少艺术的享受,他好象沉浸在那冰冷的墙壁里,根本忘了紫轩的存在。
  “凌风,你也不要拖延和躲避了。我不能让他活的那么的猖狂,这是我想出来的唯一的解决办法。”紫轩又定了一下眼神,沉稳地看着他。
  “但是那种后悔会伴你一生的,越是接近死亡,你将越后悔今天的决定。”他把烟在烟灰缸里使劲的拧灭了。突然他把目光停留在了一幅碳铅画的素描上面,极简单的画面却让他的全身都震撼起来,画面上是一个被充得很饱满的安全套,上面写着“预防爱滋病,从安全套开始,为了家人的幸福,从安全套开始。”凌风仔细的看了底下的字迹:玄雨。还特别注着一行小字,非卖品。凌风赶紧把头转向紫轩,如避瘟神般的闪开了那幅画。
  紫轩看着凌风,她的眼睛也看到了那幅画,和凌风的眼睛对视一下,默默的低下了头,大颗大颗的泪珠落在了地上。她慢慢的拉开了衣袖,灼伤、刀伤、拧伤、咬伤、抓伤……还有模模糊糊的不知道是什么伤,这些东西闯到凌风的眼睛里的时候,他的心脏开始绞痛起来,几千种怜惜、几千种难言的无奈、几千种叹息,一下子袭击了他的心。他真的不再疑惑了。凌风伸出手去摸了一下,有点硌手的感觉。眼前的女人终究是怎样活过来的啊,他居然有了平生很少用的心疼,很无奈的叹了口气,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酒,那种酒的涩味从喉咙一直滑到了心脏。
  “五年了,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们在网络里面已经是五年的朋友了,要不是你用你的语言支撑着我,我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呢?你现在证实了我所有的话了吧,你知道你在我心里有多么重要吗?”紫轩说完便把头埋在了手里,最初的一滴泪流下以后剩下的就都匆忙地夺眶而出,接下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你也是最了解我的人,我只和你说真话。”凌风伸手扶住了她微微颤动不停的弱肩,几乎无意识的把她拥在了怀里,她在他的怀里不停的流泪,不停的抽搐。她的泪水和温热的鼻息弄湿了他的外套。
  “紫轩,喝点酒吧,这样会轻松一点,给自己一个犯错的理由。”凌风让侍者给她倒了杯烈酒放在她的面前,他无法用语言将内心的波动表达得清楚流畅,只是把那种矛盾溶入了那杯酒里。
   紫轩拿起杯子一饮而尽,酒很烈,冲到了她的鼻腔,有点窒息的感觉,她尽量的压住了翻转上来的酒气,控制着自己的干咳。凌风接着又给她倒上了一杯。
   紫轩伸手去拿杯子的时候,不知道是心有些动摇,还是手有些颤抖了,没有拿稳,酒杯倒在了桌上,打了几个滚,红红的血色散得到处都是。她开始紧张起来,凌风伸手帮她扶起了酒杯,什么都没有说,又给她倒上那血色的酒。
   紫轩沉默了半天,闭上了眼睛还是喝掉了那杯酒。而后,她的身体开始抖动起来,开始低泣,双手捂脸上气不接下气的急剧抽咽。凌风把她揽在怀里,她居然像个孩子似的一头扎进了他的胸口。
  “你知道……西比尔和阿波罗的故事吗?”
  “我知道,紫轩没有别的办法吗?你离开他好吗?我真的不想让你这样做。你再想想,我等你!”凌风推开了她,声音有点颤抖,带着一丝沙哑。
  “不!我的船已经让他给击破了,我不反抗就会溺死在他的海水里面。哪怕是同归于尽都是一种勇敢的对抗,这就是人到了一种极限所逼迫出来的勇气。如果像他这样的人还继续猖狂的活着,真是一点天理都没有了,我必须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反馈。”紫轩停止了哭泣,眉宇间添了一股倔强之意。
  “如果你真的想那样做的话,我们可以用个简单点的办法。”凌风盯着她看了许久,眼神很浑浊。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想去做那件事情,因为我现在还需要背叛!”刹那间她的眼睛比刚才更加透明了,那种透明是叫人无法躲藏的透明,直射在凌风的身上,他觉的很无奈,一种古怪的心情透着怎么也说不出来的难受。
  “你想过吗?那种死是最屈辱的死,而且很可怕。”他把手放在了她的手背上。
  “我在屈辱里活着还不如在屈辱里死去。”她反过来握紧了他的大手。
  “我不想和他一起活,我只想和你一起死去。因为我爱你。”
  他拉住了她的手。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柔弱的时候像水,固执的时候又像冰。
  “你爱的不是我,你知道吗?你爱的是我的语言。我们都活在虚拟的网络里面,我们只能用语言去爱对方,虽然我的语言现在成了你身体上的脊椎,但是我们没有感情。”
  “你和我没有感情,但我和你有。五年前要不是你的语言,我早就死了,当时我问你生命是不是很重要,你告诉我,生命是源于父母,是骨之精髓,就是那天我把安眠药丢进了马桶里。无论怎么样的折磨我都忍了下来。五年了,我只想和你见上一面。”
  “你要知道我不爱你,我爱的是柯伶。你永远都是我的知己,我的好朋友,我不想失去你。真的,我舍不得你,没有你我不知道该和谁去说我心里的话……”
  “凌风,我只有这一条路。我求你了,我是弱者,真的很弱,我懦弱的只有这样来决定我的生命。”
  “好吧,我知道你来的时候就下过决心了,把这杯酒喝了我们就走。”
  紫轩接过来没有犹豫,没有踌躇,也没有表情,一干而尽……
  凌风站起来扶着醉了的紫轩。酒吧外面的空气很新鲜,雨不算太大,但在那种强光底下,每一根细雨都可以数得很清楚。凌风脱下了外套给她披上,这个是他最不舍得扼杀的女人,也是第一个自愿接受他所有一切的女人,他揽着她的肩像情侣一样的在街上漫步。
  天有点冷,城市的繁华历历在目,细雨冲走了凸起的城市和平坦的地表上覆盖的灰尘,却怎么也扫不尽那肮脏的痕迹。十月的风撩的树叶左右摇摆,大片大片的阴云着凉似的紧紧依偎在深蓝色的天空。紫轩依在他的怀里,风夹着雨吹过紫轩的长发,匆忙的朝城市的拐角遁去,仿佛找到了进入另一个城市的入口一样。紫轩此时的心情很平静,雨不停地打落在他们的身上,他抱紧了她。
  那是紫轩的意思,选的是一家上好的宾馆。他们下了电梯随即就到了房间,房间很豪华,但凌风并不会去在意这里的环境,他看了看透着微笑的紫轩,轻轻的把她抱了起来,放在了柔软的床上,他不想再让疲倦折磨她的身体了。
  紫轩躺在床上,那酒的后劲很大。此时的她已经陷入了那种虚幻里去了,她感觉整个身体都在悬空,仿佛真的要遁入仙界了,但她还是尽量的保持清醒,因为她还要保留以下的记忆。很久没有这样安静了,她从结婚那天起就害怕极了床,她害怕天黑,她害怕丈夫对他的蹂躏,甚至开始害怕睡觉。
  她看着凌风,嘴角露出了甜美而又羞涩的笑容,她慢慢的把衣服一件一件的脱了下来,直到裸出如雪的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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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0 09:40:00 | 显示全部楼层
凌风凝然不动,默不吭声。只是茫然的看着紫轩,刚刚降生的胴体散发出着致命的诱惑,令人不胜怜爱。每当她稍动一下身体那种诱惑的光都会折射在凌风的脸上。这是何等完美的肉体啊,腰间流畅的曲线,丰满而光洁的胸部,随着呼吸静静起伏的平滑小腹。和凌风上过床发生过关系的女人不记其数,但是欣赏女人的裸体却是第一次。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他的丈夫为什么要不放松的蹂躏她了。
  “我给你一滴血!紫轩我不想!我真的不想……”凌风闭上了眼睛。尽量的闪躲着那种来源于原始本能的诱惑。
  她什么也没有说,笑靥如花,红唇微微颤动,把凌风拽到了身上,凌风心头一酸,热血上涌。
  他闭上了眼睛,为了缓解此时的干渴,他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唾液。紫轩的瞳仁里清澈倒影着凌风整张脸盘,他忍不住用手摸了一下她的脸, 她闭上了眼睛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他抱住了她的身体,从中感觉她就像未经驯服过的一样,那种生硬的感触却意外的激起了他体内的冲动。她也相当的激动,也很混乱,她渴望着他的慰籍,于是她关掉了灯。凌风很明白她是怕他看清楚了她身上的伤痕。黑暗中静静的探索着对方,当他和她溶为一体的时候他听到了最悲哀的呻吟……
   随着她心脏跳动的频率的减弱,一切都变的静寂无声,她累了,那秀丽的面孔倒在了他的怀里,睡去了,眼角悄悄的滑下两滴泪水。
   凌风不想睡觉,却怎么也抗不过此时的麻木,身体在一点一点的腐朽下去,死死的沉积着,还是睡死过去的好,会把那种罪恶感从每一个毛孔中一滴一滴的挤压出去。
   凌风梦见了母亲,那种逼迫的眼光压在了他的胸口,他开始发闷,无法喘息,下意识地挣扎起来,就在这时他感到左手针刺似的的疼痛,猛地抽搐了一下,惊飞了母亲的目光。他坐了起来,发现食指上都是血迹。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他看着紫轩发现她的手指也在流血。
  “凌风,我要的是百分百的机率,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见到你了。所以我只有这样做了,疼吗?”
  “心……疼!”凌风咬紧了腮从牙缝里逼出了两个带血的字。匆忙的穿上了衣服 ,
  “凌风你到哪去啊?”凌风没有回答,也没有看她。
  “凌风,我是爱你的!”
  凌风昂起了头,不想让痛苦流下来,真的很想对着苍天长长的大叫一声,但是他抑制住了那种悲愤,拉开门逃了出去。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凌风大步大步的朝前迈着,他的心像被火炙烤着一样,整个人都快被烧焦了。他不想开车,只想让雨水把自己冲洗干净。他越走越快,想快点离开这种黑暗,想让他的灵魂和肉体赶紧的复合在一起。他的面部肌肉开始了颤动,他开始流泪了,他尽量的让雨水去掩饰泪水,可内心的痛苦却暴漏无遗。
  他带着雨水冲进了大门,穿过了花园,来到了一间小房,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妈!儿子今天的任务又给你完成了,您开心了吧!这是第一百五十一个女人了,您开心了吧!可是我一点也不开心!妈!你为什么要生下我啊?我真的很痛苦啊……”
  雨声很大,不停的拍打着外面的物体,所有的树木在那雨里、风里不停地发出簌簌的不可深测的恐怖声音,像是征服者背后隐藏着的侮辱性的狞笑,整个庭院都流窜着魔鬼的幻影。雨咆哮着,跳荡着,淹没了天空,淹没了景物,淹没了他的哀号……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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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0 09:41:00 | 显示全部楼层

  
  城市,终于从潮湿中苏醒过来,将扭曲了的变了形的样子刷新的更喧哗了。秃人酒吧在白天里失去了它的辉煌,暗哑的矗立在建筑群里。
  凌风使劲地眨着眼睛想把和紫轩发生的一切,从眼睛里挤出去。他摇了摇头看着手指上残留的伤痕,还有些隐隐的作痛,微叹了口气,已经成为无力更改的历史了。
  他还是在衣柜里找了一套西装穿在身上,因为今天是柯伶回来的日子。认识柯伶已经一年多了,自从第一次在飞机上相识以后,柯伶再也没有离开过他的生活。他爱柯伶胜过所有的一切,所以他还是要缩到那张包裹他的人皮里。
  在拥挤的人群中,凌风仔细地寻找着。柯伶是最好找的女孩,因为她喜欢红色,几乎所有的衣服都是红色,但凌风最敏感的也是红色,只要有一丝一点的接近,那都是一种深深的刺痛。
  柯伶果然又是一身火红的装束,端庄高贵,文静优雅,白白净净的脸庞在红色的映衬下平添了几分红晕,双眉修长如画,眸子忽闪清澈的水光,整个面容细致清丽,如此脱俗,娇小的鼻梁下有张红润的嘴,嘴角微微上翘,带着几分楚楚动人的笑意。一身的清香,简直不带一丝一毫的人间烟火味,像一朵郁金香,纤尘不染。
  “柯伶!柯伶!”一个年轻的男孩捧着束白色的玫瑰,在拥挤的人流中不断的喊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放出异样的光芒。那是洛星,一直都对柯伶有着不尽的眷恋,一个健康、优秀、开朗的男孩子微笑着向她走来。
  “我伟大的空中小姐,我终于见到你了,我现在都成了高级间谍了,到处打听你的行踪。问了几天航空公司才告诉我你今天回来……”他把那捧花放在柯伶的手里,柯伶的嘴角泻出了笑容。
  “你知道你多像个尾巴呀?我走到哪你就跟到哪?”柯伶摸了摸他的头。
  “要是可以当上你的尾巴就好了,哈哈!我就晕倒了,柯伶你看你又瘦了,你知道要是这样瘦下去,我看飞机迟早要让你给捅破的。”他仔细的看着柯伶,她在他的心中一直都处于极其重要的位置,他坚信柯伶是非常喜欢他的,但是谈到爱,他就有些迷惑了。
  “就知道贫嘴。我姨妈还好吗?”柯伶四处张望着,寻找着凌风的身影。
  “有我在她老人家当然好了,我定好了位子,我们一起吃饭好吗?” 洛星一路小跑的跟着柯伶急促的步子
  “我约了凌风了。”
  “可是他还没有来啊,你看他对你一点也不在意的,你看我还给你带了礼物,你一定喜欢。”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首饰盒。
  “我不喜欢戴首饰的!”柯伶推开了他的手,四处张望着,继续寻找着凌风的身影。
  “那你一定会喜欢这个的!”他从身后又拿出一个猪头猪脸的毛茸茸的布制的脸谱,盖在了脸上。柯伶被惊的楞了一下,气得转过身子不理他。
  “柯伶,你看看我好吗?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我很有耐心,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你就给我点机会好吗?”洛星慌忙的把脸谱拿下。从小他就喜欢逗柯伶,她越是生气,他越是喜欢。
  “你怎么老是这样呢?就不能深沉点?”柯伶忍不住地笑了,洛星老是这副长不大的样子,一点男人的那种成熟、稳重都没有。
  “啊?原来你喜欢深沉的,那都是老驴玩过时的了。现在的男人要富有弹性,你知道吗?弹性?就像我这样的无论你对我如何的冷漠,我都会反弹回来的。”
  柯伶被他气得直摇头。
  “风!”她看见了凌风,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凌风转过头来看见了柯伶,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孩可以让凌风动心,他从来不分析自己对柯伶的感觉,只是有一种欲望,要每一分钟都和她在一起。
  “凌先生,拜托你见柯伶的时候不要穿这么古板,你知道你和她一点都不般配吗?”洛星嘲讽般地看着凌风,他知道现在的柯伶爱的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并不排斥凌风,因为凌风比他优秀多了。但他也不因此放弃柯伶,因为他感觉凌风不适合柯伶,他古板、专制、还有点跋扈。
  凌风笑了笑故意的在柯伶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洛星。柯伶低眉敛目,把头垂得很低。
  “你们知道什么是尴尬吗?知道尴尬是什么滋味吗?就好象有种叫蛆的东西,一下子爬到了脸上,不停的蠕动,蠕动……”
  凌风根本不理他,用手把柯伶揽在怀里,柯伶在那宽阔的怀中看着洛星咯咯的笑着。
  “你们太无视我的存在了!哥们儿,就算是朋友了,也不要这样打击我,我告诉你啊,我很脆弱的。”洛星在脸上堆起了怒气。
  “哈哈!你酸了?”柯伶更加开心了,平日里都是洛星惹她,现在终于看到洛星有点尴尬了。
  “酸是什么味,我生下来就没有味觉。柯伶不要理他,连花都不给你送,这样的人快点弃之弃之!” 洛星上来拉住柯伶的手,就往外走。
  “柯伶!我们不要他的花!”凌风霸道的反将那捧花从柯伶手中拿了出来,丢在了那年轻人的怀里,也不管那人的表情。拉着柯伶的手,奔向室外,把莫名的她推进了车子里。
  “第二十八次进攻,暂败。”洛星气得跺了几下脚连喊了几声柯伶的名字,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车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柯伶开心的笑着,这个洛星就是喜欢贫嘴,走到了死胡同他还是要用唾沫星子去刷墙。
  车子在平坦的街道上疾行,所有的树木、街道、人群都不停的后退着,路两旁种着四季都冒着绿的青松夹着无尽的路,一直往天边延伸着,像通往苍天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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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像无数彩色的线,在云雾里透出来。风透着敞开的车窗,吹着柯伶飘逸的秀发,火红的丝巾在风中飞扬。她倚着凌风不住地左顾右盼,一片枯黄没有血色的荒野,几只欲飞的小鸟,美丽的湖水倒映着淡蓝色的天空,几间简陋的茅屋平添了几分素雅……这些平俗的景色给她美好的遐想和刺激,她浑身都开始流淌着不安分的因素,循环着不可言语的喜悦,不住地把她的兴奋和快乐传感给身边的凌风。
  “风,你看那小茅屋多悠闲啊!”她斜依着车窗,遥看着外面的景色,“快看还有一头老水牛……”
  蛰伏已久的活泼在她身体中是一种本能,对于一个十九岁的小女孩来说,我们不得不承认她的每一个细胞都是活跃的。柯伶的面颊红润,眸子澄清,闪着诱人的光泽,双唇不停的弹奏着清音。
  “风!风!我们要去哪儿呀!”
  “我带你去天堂!”凌风目视前方,身上背负着和柯伶所有的故事,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他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柯伶开心。她的笑声牵动着他所有的一切,神经、思想、还有情绪。
  “天堂?风,你开什么玩笑?我没有长翅膀,飞不到那的。”柯伶微笑着,她的微笑让人生怜,让人忘了烦恼尘俗。疑惑地望着车窗外所闪过的景物,沐浴着空气里的涵香,温慰。
  “我带你飞啊!你没有翅膀,可是我有啊!”凌风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她柔软的秀发,那秀发被风带得四处飘散。
  “你有翅膀啊?那刚才怎么不亮出来给洛星看看啊,让他以后还敢和我贫?”柯伶扭过头看着凌风饱含沧桑的脸,那样的难以琢磨和难以猜测,似乎每一丝气息都是一个苦涩的故事。
  “洛星是个很不错的男孩,你要珍惜他对你的感情。”他的唇腮间的筋肉稍稍有些缓驰,露出很勉强的笑意。
  “我只珍惜你对我的感情。”
  凌风没有说话,只顾着看着前方的路。
  “美丽的天使,我们到了。”
  “风!好美啊!”柯伶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地方,湖水澄碧,云烟苍茫,在阳光下,有的地方是波光潋滟,有的地方是朦胧隐约,有的地方是清澈见底,这些有点像梦里的红丝绿线所组成的。远山,轻雾缠绵,淡极了,微妙极了。
  山如此巨大,如此孤独,带着自古以来的幽怨和苍凉矗立着,傲岸着和平静地仰视着天空,似乎在沉思什么,责问什么,控诉什么,这种玄息似乎从开天辟地时就已开始存在,甚至那孤傲的天空都没有俯视过它。
  你看那树,老得把根都伸出了土外,使劲的扒着地面,贪婪的寻找着什么?恨不的把整片土地都一揽怀中。它尽情的,放肆的吸吮着土壤里所有的精髓。
  柯伶看着凌风,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的这个地方的。她看见湖边有座小别墅,安然地坐落在那欣赏着这里的美丽。凌风拉着她的手一直走到门口,大门内是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她呆了呆,疑惑泻了一脸。凌风还是直顾着拉着她往前走,花园是清雅的,虽然没有什么花色,但还是有一股清清的新鲜。
  她开始沉迷了,是梦吗?她仿佛被投进了昏沉的圈套,一种巧妙的敏锐的刺激,一种疏爽了的美感。凌风一声不响地打开了两扇雷红色的大门。
  她完全眩晕了,最初感到的是一大堆火红,像火焰。火红的玫瑰到处都是,红色的家具,红色的窗帘,红色的地板,一屋子的火红,像快要燃烧起来。推开卧室的门,红色的床罩,红色的台灯,红色的天花板,床上还放着许多红色的衣服。她呆呆的张着大眼睛,这些色感因为浓,显的有些凌乱,但瞬息间她脸上的线条和轮廓笼住了这色彩的蓬勃的波流。
  “喜欢吗?”凌风幽幽的喘了口气。他看着柯伶,这真的是艺术的手腕神话了的尤物,他几乎不再转动眼眸,欣赏着不经意流成的新韵。
  “我?喜欢!这是给我的?”她尽情的呼吸着那花的流蜜,轻柔的红漾漾的荡出了一抹微笑。
  “是的,我知道你最喜欢红色,你就像燃烧出来的火凤凰。”凌风低下头看着她。这真是来慰籍他幽独的人吗?看着她的眉目,只觉的浓、黑,化不开了。
  她不语,垂下睫毛,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她张开手臂绕在了凌风的脖子上,从正面凝视着凌风的眼睛,在她的明眸深处,一汪浓黑的液体聚成一种玄妙的风景,然后她踮起脚来,将她的脸颊贴在了他的脸上,用她微动的唇试探着去寻找着凌风的唇,凌风慌忙闪了过去,像躲避一支抹毒的飞镖,怔得柯伶胸口一阵紧缩,疑惑地看着凌风很久很久。
  接着,两颗晶莹的泪珠沿着如玉的面颊无声的滑落,她的鼻子轻轻地抽泣着,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衣襟上。微微睁开她倦绝的双睫,一双重钝的眼珠面对着凌风。
  凌风知道自己的闪躲让她尴尬委屈,拥着她的肩膀,捧起了她的脸,眼里深深地含着重重的情凝视着她,用手轻轻地抹去她的泪痕。
  “别哭!在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更珍惜你,更需要你……”
  她敏感的看着他,一个古怪、深沉,但感觉起来又和蔼的人。有形的脸上充满着男人的魄力,尖挺的鼻梁和干涩的唇,涂满了成熟,额上布满的沧桑又充满了思想,深邃闪亮的眼睛充满了理性的控制力。她什么也没有说,也不再疑惑,只是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不止是一个躯体而是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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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0 09:41:00 | 显示全部楼层
夜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的身边,所有的余光都在那对峙中不断的下沉。模糊的是那拢山,青烟缭绕的是那房屋,还有那高直的树在山腰横刺一样的倾斜着,侧竖着……
  他们携手来到那湖边,月色很皎洁,在湖面上投下无数灿灿的光芒,晚秋的风凉凉的,但却轻柔,这是一个远离城市喧嚣的地方,没有丝毫的污染、烦忧和纷争。他们找附近的居民借了条小船,两个人谁都不会划,只好任它在湖面上飘荡,只当是在湖中找了一个大藤椅。浴在明亮的月光下,水色不停地变幻着,亮如水钻,墨若水晶,绿如翡翠,青若颜玉。
  船篷里有一盏老式的油灯,凌风打开火机,燃着了它。柯伶的脸在跳动的火焰下更加美丽诱人,这一番景色,就像在五千年前的神话里,烛光、人影、碧波、皎月、人间仙境。
  “先生,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柯伶握着他的大手顽皮地说着。
  这是一年前,凌风在飞机上认识柯伶时的第一句话,他永远都忘不了,每次乘上飞机他总是头晕、呕吐,每次都是柯伶看到去照顾他,从他抬眼看她的那一刹起,她就烙在了他的瞳仁里。
  “我要你帮我到老死,柯伶,要是有一天我变老了,变得特别丑陋,你还会在我身边吗?”凌风看着柯伶把她拉入怀里,他的呼吸有起伏,有波折,也有间歇,仿佛他的柯伶从一个涛峰颠渡到另一个涛峰上。
  “不,不是你,风!是我们,到时候你是个干瘪的小老头,我是个无牙的小老太婆,我们会一起在院子里晒太阳,回忆我们的往事,我们都年迈的无法走路,互相搀扶着蹒跚,坐在窗口,看夕阳,看黄昏,看星星,我们还可以生很多很多的孩子,让他们围绕在我们身边,嘻笑打闹。”柯伶闭上了眼睛仿佛早已遁入那种遐境。
  “柯伶,我们会有那么一天吗?”凌风的眼睛露出悲哀的光芒,他把柯伶紧紧地拥在胸口,未来是多么可怕,他不知道苍天还能让柯伶在他怀里多久。那一刻他冷极了,湖面透上来的凉气吸走了手上、身上的体温,让他冷的发僵,连感觉都丢失了。
  “会的,而且不要多久,我想我们就有自己的家了,还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你回家再晚的时候都会有灯亮,还可以吃我给你做的饭菜……”柯伶依紧了他,多么希望那一刻可以早点到来。此时她感到一种超凡的宁静,一种释放,一种清澈的自由,一种与天地共容的宽阔。
  “哦?你会做饭吗?”凌风又搂紧了她,真的不想让她从身边流走。
  “这……这个问题我只有理论还没有实践。”
  凌风看着她天真的样子笑了起来,他这一生中只有和柯伶在一起的时候是最开心的。
  夜很深了,所有的景色都被蒙上了一层雾水,他们好不容易才让船上了岸,凌风抱着柯伶一直来到房间,火红的玫瑰还在整个房间燃烧着。
  “风,我要睡在玫瑰上。”柯伶稚气的攀上了他的脖子。
  “好——”
  凌风把她放在大床上,出去抱来一捧玫瑰围着柯伶放了一圈,然后 一点一点的把玫瑰上的刺剪掉,她真像个仙子。他轻轻俯下身去,在她的额上吻了一下,柯伶顺手揽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低语:
  “风,我要你陪我,好吗?”然后两下脸颊的颜色盖住了火红的玫瑰。
  “我还有一个软件程序要写出来,你先睡好吗?” 凌风皱了一下眉,微笑着,又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风,你不喜欢我了吗?”柯伶眨着眼睛看着他。
  “怎么会呢?我要是不喜欢你怎么可能带你到这里来?” 凌风把头侧到了一边,不敢看她的眼睛,那眼睛里积了太多的灵气,所有的谎言都带不到那种明澈里。
  “我不懂你的爱到底是怎么的?”那潭水里荡出了几分涟漪,一圈紧着一圈。
  “假如我和你只有一个人可以活,我会选择你,这就是我对你的爱,我只是不想伤害你,我只想让你在我的身边,享受我对你的爱。”凌风揪紧了眉心,此刻的踌躇只有黑夜可以猜得出里面的纠纷。
  “风,伟大的爱情非要死亡才可以证明吗?”柯伶忽闪着她的大眼睛。
  “任何事物都不可以证明爱情的,死亡和生存都是一种形式,在意念里,在肉体里都有爱情,不一定要在死亡里面,那只是愚昧的人采取的一种下下策。”
  “人要是永远不死就好了,可以永远和你在一起,永不老去。”柯伶打了个哈欠,懒懒地伸了一下腰。
  “柯伶,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听吧,你把眼睛闭上。在古希腊有一个叫阿波罗的,人们称他为太阳神,他高大威猛,孤傲偏激,但是他爱上了一位美丽的女神,叫西比尔,他向她许诺,无论多少年,只要她手里还有尘土,就可以永远活着。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了,西比尔日渐憔悴,终于成了一个空躯,却依然不死。每日哀伤的流泪,有人就很疑惑的问她:你到底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最可怕的死亡都威胁不了你,还想要什么呢?西比尔哭的很厉害,她回答说:我要死去。”
  “西比尔好可怜,我不要做她。”
  凌风看了看她困倦的眼睛继续说着。
  “这个美丽的神话说明永不衰竭的生命,只能给我们带来无限的痛苦和悲哀,能够死亡也是一种享受……”凌风紧噬下唇,闭上了双目,在感觉西比尔的那种苦。痛
  “风,为什么,阿波罗不和她在一起?”
  “可惜阿波罗只承诺了要西比尔永生,但却忘了让他们的爱情永生。”
  “如果是我,我会祈求一段不老的爱情的。”
  “是啊……
  柯伶很快就入梦了,可能路途上过于疲倦了。凌风把被子给她盖好,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慢慢的俯下身去,他的脸和她的脸贴的很近,可以感觉到柯伶呼吸出来的气温。她的唇随着呼吸隐约的蠕动着,他不断的拉近了距离,就在他的唇将要贴在她的唇上的时候,他突然静止了,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楚,紧紧的闭上了双眼。 那是怎样的一种苦痛,难以言明。他用手背在她的脸上轻轻的上下滑动了几下,轻叹了口气悄悄地离开了,进入了另一间卧室……
  那晚的夜格外的宁静,星星也倦得闭上了眼睛……
  (第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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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0 09:43: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三
  
  “风!风!风?”凌风还在睡梦中,便被柯伶的声音惊醒了,他惊厥得一跃而起,慌忙起身寻去,柯伶却一头撞在他怀里。
  “怎么了?”凌风被她莫名的击撞冲昏了头脑。
  “我……我以为你走了呢!”柯伶忽闪着两只大眼睛,溶溶热泪浸湿了她的眼睛。
  “傻丫头,我怎么可能丢下你呢?”他把她揽在怀里,轻轻的抚慰着。
  “可是,我一觉醒来你就不在我身边了。”她委屈的泪珠荧光闪闪,在眼里不住的旋转着,只等待划破那泥堤一涌而出。
  “我把你带到天堂里来,我还要回到地狱里去吗?”凌风看着她狼狈的样子笑着,零乱的头发上到处都挂满了玫瑰花瓣,恐慌地神情依旧残留在脸上,一双脚赤裸着没有穿鞋,他一把她抱起来放在了自己的床上,把她头上的花瓣摘掉,转身出去给她拿了衣服。
  “快换上,我们一会出去!”
  “风,我们要去哪啊?”
  “一会就知道了。”
  
  凌风牵着她的手一路奔跑着来到山下,好美的山啊!那种感觉真的是无比的舒畅,柯伶使劲的呼吸了一下,真的好清爽。可以让人忘记所有的压抑。
  “柯伶,我们今天到山顶上去!”
  “啊!”她惊讶的看着他,凌风根本就不管她那懒惰的样子,拉着她的手便往山上跑。
  这是一个并不出名的山,不算很高,但和名山有着相同的情趣,松林、径庭。清晨,站在高高地山巅,看着山与山之间的重叠、连环,还有翻翻滚滚的云雾。再看那日出,云雾过于浓重,那一点红日,怎么也挣扎不出来。他们手拉着手,漫步在有数千年历史的苍松翠柏之下。清凉的空气,晶莹的露水,寒寒的云雾压在树木上徐徐的落下,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包裹了他们,把他们带进了一个神奇的童话世界里。
  “风!风!风!”柯伶尖叫着。
  凌风回眸之际,真的惊诧了,那一团浓雾,包裹着她整个身躯,整个人都悬在雾团中间,她微笑着的脸,在雾里飘浮。果真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小天使,深深地牵动他每一根神经,蛊惑着他不易动的情感,他不由自主地靠近她,伸出双手,紧紧的和她抱在一起,想和她一起进入那虚渺的世界里……
  “风!好看吗?风!好看吗?”柯伶惊叫着,他们在烟雾里不停的旋转着,那一丝一绺的雾气随着的他们的身体盘旋着,像光环套在他们的身上,像仙女的裙摆在风中飘动。
  “当然好看,你看你真的成天使了。”凌风看着她,这才是做人的乐趣,这才是做人的权威,这才是做人的安逸,理想的极度,想象的止境。
  “这地方真美!与世无争,就像我们飞上天,就好象和上帝在一起一样。”柯伶仰望着长空,她愿意这样被凌风的爱包裹着哪怕此时死去也不会带走一丝的遗憾。她拼命的展开双臂旋转,那雾被她揽住了,抓住了,压住了,踩住了……
  “风!风!风……” 柯伶被凌风紧紧地抱了起来,整个身体都悬空了,仿佛开始了从人到神的进化,超脱了一切,笼罩了一切,淹没了一切,吞吐了一切。那絮絮烟雾随着他们的旋转不断的升腾,在青天里平添了几分碎云。
  天光大亮,他们往前走着,浓雾逐渐散去,曲径莽林,再加上苍苔落叶,到处充满了原始山野的气息,他们完全被这境界所震慑了。
  “风,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儿?”她依在他的怀里,缓解着刚才的眩晕。
  “因为这里脱俗,城市不属于你,你注定了是天上的天使,要在无尘的世界里。”凌风看着远处连绵、深厚、严肃的树林每一株的顶尖总是正指着天心。这里虽然没有人道的喜气,繁华的幻景,但这有和暖的阳光,纯净的气息。
  “可是你是城市里的啊?你把我放在这,我岂不成了西比尔了吗?”她顺着他的目光也向那片深远望去,几只小鸟在枝头依偎着,不停地鸣叫着。气氛是清澈的是他们灰沙裹过的日子所不能想象的异景。
  “不会的,我到哪都会和你在一起的,不离不弃。”他轻叹了一口气,假如可以的话他宁愿永远静止在这一刻里。
  “是真的吗?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她伸出手抚摸着凌风略带胡碴的脸,传感着她此刻的温柔。
  “因为我爱你,这三个字是崭新的,我没有对任何女孩子说过!城市的庸俗根本配不上你,你只能选择人间仙境,天上地下,我要你成为最幸福的女孩,人人都羡慕的女孩。”
  “风,我们结婚好吗?”
  “那要等你长大的时候。”这句话带着些苦涩从他的嘴边渗到了喉咙,直滑到胃里,弄得浑身都苦涩涩的。
  “我已经长大了!”
  “我认为你长大的时候,你才算长大了。”他双目炯炯,看着她的无邪样子,心里总是升起一种宽慰和欣喜去冲淡那中苦涩。
  “我知道你父母死的早。首先让我代替他们把你养大点,养胖点,养结实点,再嫁!我要让你先享受父爱,兄爱,然后再……”凌风皱了一下眉,心里一涩,打散了那刚降落的笑容,话在喉咙里怎么也没有说出来。他温柔地揽住了柯伶,空山寂寂,树木深深,在归途的路上,山下的老农燃起了炊烟,黄狗追着老鸡到处乱跑,还有一只猫懒懒的围着主人的脚下。又路过了那湖面,孩子们都在四圈玩水,捞鱼,柯伶也嬉笑着去掺合,四处溅水,直到凌风强硬的拉起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去。柯伶倚在凌风的怀里,傍着山下的那种和谐,什么也不想说,只想好好地感觉此时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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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0 09:44:00 | 显示全部楼层
晚餐是凌风亲手做的,不怎么丰盛,但做的很漂亮,他们没有开灯,点了几十支红烛,烛光幽幽的柔柔地照在柯伶的脸上,那一圈浅红色的光晕,轻轻地跳动着,在她的瞳孔里也有两只温存的火焰,不住地闪烁着,她用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放在桌面上,对着他鬼秘的笑着,然后拉着凌风的手,故做镇静的说:
  “风!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情?”
  “风,你知道吗?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她垂下睫毛,掩住了那两只跳动的火焰,她的唇边露出了和谐、宁静、清醇的笑容,整张脸在灯光下都显的那么的完美。
  凌风没有言语,他不知道怎么去迎合柯伶的这句话,好与坏对他来说已经失去定义了。
  凌风在吃饭的时候,是很讲究的,也许是和他的身份有关系吧,而且吃饭的方式也不一样。柯伶用的是一套红色的餐具,上面的图案是很古典的飞翔女神图,内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个图样是出现在1911年由艺术家查理斯•萨科斯设计的希腊女神,是很有个性的图样。从拷瓷上来看也是上上等的。而凌风用的是一套墨色的,上面是古希腊的宙斯神,很肃穆,但有点让人畏惧,这是凌风的品位,一定是他亲自挑选的。
  “你很喜欢古希腊的东西啊。”
  “是的,希腊人最显著的特点就是智慧第一。自由探索的精神、至上的文化形态都是其他国家无法比拟的。他在神话、哲学、文学、历史、戏剧、建筑、雕塑、政治、医学等,都有很大的辉煌成就。最重要的是我很喜欢他那种格调,喜欢那种自由的想象。还有很多的神化里人物,奥林波斯十二神——掌管天界的神宙斯、海神波塞冬、冥界之王哈帝斯、女灶神赫斯提拉、农业女神德墨忒耳、宙斯之妻赫拉、战神阿瑞斯、太阳神阿波罗、月亮和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爱情女神阿佛洛狄忒、智慧女神雅典娜……
  “我知道他们,我见过他们的雕塑,现在很多人用它们装饰自己的涵养。”
  “你说的有点道理。”凌风用盘子里的小勺筷给柯伶加了点菜过去。
  “风,我还有件事情想和你说。”
  “什么事情啊?”
  “我想今天晚上……”柯伶眉宇上了几分羞涩。
  “吃完饭再说,我可不想你饿着肚子和我说话。”凌风很匆忙的打断了她的话。
  凌风的吃饭方式很特别,每一道菜上都有一套很精致的勺筷,必须要先舀到自己的餐具上才可以吃。这样的吃饭方式是她第一次看到的,虽然很讲究,也很守旧,也很洁净、清雅。但是却让她感到万分拘谨。凌风吃饭的样子是严肃的,而且是那样的深不可测,对于柯伶来说这样束缚人的晚餐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她简单的敷衍着吃上了几口就推开了餐具。只要有凌风在,她就是幸福的。
  蜡烛越燃越短,她还在欣赏他吃饭的样子,稳重、深沉、有一种绅士的风度,但能让她更臣服的还是他深广的知识领域,和他谈文学,谈典故,谈人生,谈艺术,谈社会,谈天文地理,谈宗教和风俗,还有幽默笑话……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简直让她信服的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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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0 09:44:00 | 显示全部楼层
 美丽的夜又来了,他们站在窗口静静的欣赏着,星光、月光、烛光、目光都在有无中酝酿着浪漫的气息。要不是夜风拂过这静静的山庄,从里面带出乡情的味道,她一定误认为是在天堂。
  她回眸看了他一眼,眼中激荡着几滴羞涩,几滴依赖,几滴顽皮,几滴清醇,还有几滴白日间在雾里飘荡的神韵,猛烈的撞击了他的胸口,不断的跳动,跳动……
  “风,你知道吗?从认识你的那天开始,你在我心中就是个问号,就像古埃及的金字塔里面的那个神圣、至高、畏惧的法老。但对于我来说是那样的和蔼可亲,我从你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你所有的沧桑,我知道你不愿意说,我也不想去动你那片苦楚,无论怎么样有一点我是肯定的,那就是你是爱我的,对吗?”她用纤细的手指在他的胸口上下划动着。
  “是的,我对你的爱很简单,也是别人无以伦比的,这种爱只有我母亲才可以享受到,我不会轻易的去释放它的。”凌风点燃了一支烟,望着窗外的星辰,吐着烟雾,天地突然被那烟熏的苍凉了。
  “风,你听我说好吗? 我告诉你,我从小就没有了父母。是我姨妈把我养大,但是我很自重,也很骄傲。我不看任何人的脸色,我固执,我清高,我倔强,不是因为我有一张漂亮的脸蛋,是因为我有一颗勃勃跳动的心,一个有血液有思想的肉体。在别人的眼里,我是个傲慢的公主,我对追求我的人从来不屑一顾,所以我长这么大没有和男孩拥抱过和接吻过。这些年来我在我姨妈和我自己的监控下束缚自己。但当我认识你以后,那种束缚就不翼而飞了。我的傲慢,固执,倔强,自大的情绪都被你的目光击碎,所以……”她的声音变的低哑了,面容羞红了,眼睛透着火光,灼灼的燃烧着。
  凌风手中的烟,在半空中空自燃烧着,直到烫到了手指,才惊觉的熄灭了烟蒂。
  “风,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没有人像你对我这样的温柔、体贴、安全、稳重。我看得出你对我的爱掺合着一种涩,我很茫然,我不知道从哪里去探索,也许这一辈子我都无法得知,但是我想让你听清楚,我想让你把我变成女人,做你最心爱的女人,不是女儿,不是妹妹,不是朋友……你明白吗? ”她被动得看着他,眼光流露着一种渴望。
  “听我说,你叫柯伶,对吗?”他压低了声音,真切地,诚恳地,清晰地呢咛。他怜惜地伸出手来,抚摸着她的头发,眼睛里透着那种痛楚和无奈
  “站在你面前的是凌风,一个男人,一个深爱着你的男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柯伶莫明地点了点头。“你还是个孩子,我不可以那样做,我说过,我在等你长大。”他紧紧的贴着她的,手臂强而有力的拥住她。他的心狂猛的跳着,每跳一下都在心里找着要说的语言。
  柯伶瞪大了眼睛,泪水在里面转了几个圈落了下来,但她还是固执的没有去眨眼睛,她疑惑地看着他。
  他还是看着窗外,没有吭声。
  “风!”她拽掉了肩上的吊带,那一件松散的睡衣一下子滑落在地下。
  凌风转过来,他的目光凝滞了,柯伶一丝不挂地站在那里。她的身体美极了,全身没有一点饰品,没有一点可以遮盖的东西。真的很像一支粉色的郁金香冉冉的拔地而起,没有一点绿叶的衬托却依然发出少女的幽香。这定是清晨才露的雏花,还带着两颗栩栩欲滴的寒露在微光下,闪着晶莹的光泽,让人看了不由的在体内产生饥渴的欲望,驱使着意念去舔食那闪亮的水露。这是何等的质朴和优美,那种诱人的气息不断的扩散,弥漫了整间屋子,纠缠在凌风的身体上。凌风闭上眼睛俯下身想去亲吻她的肌肤。但是无形当中他又静止在那郁金香的花蕊上了,他紧紧的咬住牙抵抗着那种诱惑,唇还是慢慢的离开了那滑润的淡香的肌肤。
  “听我说,好吗?”他压低了声音,真切地,诚恳地,清晰地呢咛。
  “站在你面前的是凌风,一个男人,你一个深爱的男人,对吗? ”他一边说一边把滑在地上的睡衣给她穿上,柯伶机械地点了点头。“所以你要听我说,你母亲忍受着痛苦生下你,是想让你延续她的生命。你姨妈把你养大,是希望你能好好延续**的生命,珍惜生命。唯一可以证明生命存在的是自己的躯体,所以你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去破坏它,知道吗?这种冲动,在你无法确认是幸与不幸时,一定要抑制,这样才是一个完美的女性。真正的爱,是两个人心的融合,而不是简简单单的靠躯体地碰撞,那种占有,只是一时的享受,一时的失控,所以你要学会尊重自己,珍惜自己。我爱你,我想一生拥有你,让你幸福快乐,是发自内心的,源自于思想,循环于灵魂里的,你懂吗?我要你做我最完美的女人,我向你保证,我们之间的情感不是身体接触所能倾泻的。”凌风轻轻的圈住了她的身体,用他的下腭顶住了她的鬓角,温存的搂着她,仔细的默读着她那张天真的脸蛋。
  “可是,风,我真的很想做你的小女人,永远和你在一起。”柯伶懒洋洋的依在他的身上,靠在他宽大的肩头上,闻着他身体上男人的汗息,希望有足够的力量拥有他。
  “我知道,人世间的事情很难解释清楚的,我只是想放飞你的思想,因为爱不是简单的占有……”
  “对不起!”她轻声低语,“我很愚昧,我记住你的话,你等我长大,做你的妻子。”
  “是很愚昧,傻丫头!”他将他的脸贴在了柯伶那张还残存着泪迹的脸上,紧紧的贴着。
  “是我愚昧,还是你愚昧啊!”柯伶生气的推开了他。
  凌风又回眸窗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浅色的烟盒,又点燃了一支,站在那窗口边喷着烟雾,默然不语。那烟雾迅速弥漫,很快就罩到了柯伶,她张大了眼睛,看着他固执而坚定的脸,欣赏着他抽烟的样子,久久的看着他,然后一点一点的缩到了被窝里,在里面使劲的踢了一下被子,喊了一声:“你才是个大大的傻瓜,愚昧。”直到长长的睫毛掩盖了他的身影,才沉沉地睡去。
  (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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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四 章
  
  清晨,是喧闹的,妇人们忙着点燃炊烟,孩子们还在酣睡。一只小鸟从天上不停的盘旋着,叽叫着。很久很久,突然它像中箭似的急促的下落,下落……
  凌风很早就起来了,因为公司出了问题他必须要赶回去。
  他来到她的房间推开门,一屋子的红色刺进了他的眼睛,他感到一阵触心的疼痛。他怕极了这个颜色,但是为了柯伶,他还是要勇敢的去面对,因为柯伶喜欢。那些玫瑰依旧盛开着,一点倦意都没有,他走到她的面前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
  “柯伶?起来了,我们今天要回去了”他附下身子用嘴唇在她的耳朵上来回的蹭着,身上还蕴着那火红玫瑰的香气。他有点舍不得把她从这里带走了,但他还是强行把她拖了起来,在衣柜里找了几件衣服给她,就在柯伶还没有弄清楚是梦里还是梦外的时候,凌风就给她穿上了一套浅粉色的羊毛套裙。那裙子很简洁,小小的站领,旁边镶嵌几只玫瑰,素净高雅,后面有一条裸背的长缝,随着她身子地晃动又添加了几分女人的性感,他又给她找了一件白色的风衣,披在外面。还没有忘记在她的脖颈上系上一条红色的丝巾,虽然是一系列的红,但在她的身上却很脱俗。她几乎不用一点脂粉,脸庞依然细致沉静,在那团红丝巾中显的格外的可爱。他把她抱了起来,放在了地上,看着她像小鸟一样的在屋子里穿来穿去地找东西。
  凌风开着车子,她看着他,胸中涨满了欲望,想去探索、猜测、想深入这个神秘的地带。一路上她就这样傻傻的看着他和窗外的风景,一句话也不说。
  “你怎么了?”凌风扭过头去看着她,很久没有听到她说一句话了,是不是她不舍得离开那个地方,他看着她,心里有些内疚和尴尬。
  “没有什么,我只是想记住这些景色,装进我的脑子里永远都不要忘记。我会把这些记忆传给我的子子孙孙,还有我的朋友。这些记忆是我一生中的亮点。”柯伶看着窗外又呈现出来时的阴阴树林,眼前的景色上还浮着一层淡淡的薄雾,远处零星散布的小树林在雾中隐隐约约的显映。东边有山,太阳还在山的背后,几道霞光已经透过了云层,把天边染上了一抹嫣红。
  “有些东西遗忘要比记着要轻松多的多!”凌风看着前方的路,希望今后和柯伶的路也是如此平坦的,悠远的。
  “你不想让我有美好的记忆吗?”她回转过来看着凌风,眼里还浸着刚才的风景。
  “不,以后我会让你更美好的。”凌风坚定的看着远处的树林越来越清晰了。太阳爬上了对面的山脊,露出了一点点闪亮的红,像给山脊镶上了一道金边。天空成了一片嫩蓝色,再也看不到那些橙黄绛紫了,迟钝的老牛也慢慢的开始迂动了。
  “我希望我快点长大。”
  “我不希望你长大,永远这样在我的身边!”
  柯伶又疑惑了,把手放在了他的大手上,呆呆的看了很久,风吹乱了她的发丝,也吹乱了凌风的心。
  “风,我上天堂的时候也会带着你的。”柯伶把头埋在了他的肩上,在他的身上寻找着那份温热。
  “那要是下地狱我就不带你了。”凌风看着她笑了,但那笑一闪即失。他从来没有想过天堂的样子,因为他知道天堂早就遗忘了他的存在。
  “我现在才知道不离不弃的意义,凌风你说我们能做到吗?”她疑惑地看着凌风,这个男人已经深深的烙在了她的心上,永远都无法抹去了。
  “我可以做到不离弃你,但是你要是感觉在我这里不幸福你可以离开我的。”他的心掠过一丝愁苦。
  “不会的,风!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都不会的,”柯伶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喃喃了几句,她什么都不想了,只想让时间静止在这一刻间,不要再有变迁了。
  车子慢慢的接近了城市,那种喧闹的声音开始入侵他们的耳朵。
  柯伶买了些东西去看她姨妈了,在姨妈家又碰到了洛星,这家伙居然去蛊惑她姨妈。柯伶在姨妈的压迫下只好和洛星先去了广场,然后又到了娱乐城,再后来去了超级市场,直到疲倦的抱了个大巴比娃娃回来,洛星才和姨妈告辞,柯伶也告辞那种应付的差事去找凌风。
  凌风带她来到了秃人酒吧,找了一个远离喧哗情调很高雅的位子,灯光也很柔和。那盛开着马蹄莲的台上,一位很体面的男人在那演奏着贝多芬的曲子。桌上一只蓝色酒杯里,燃着一根很精致的蜡烛,蜡烛的光正好可以包围住它身边的康乃馨,在那暗淡的花蕾上平添了几分羞涩,侍者给他们倒上了很清香的红酒。
  凌风转过头去看了一下墙面,上面挂了一幅《向日葵》是梵高的画。他一向很欣赏梵高的个性,画风和人一样,带着冲动,想着他为一个妓女去割掉自己的耳朵,也不是什么光彩的大事,但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画是一幅摹品,却也给酒吧平添几分另类的格调。
  “柯伶,这幅画是我最喜欢的,是梵高的化身,用的几乎接近纯的黄色,他认为黄色代表太阳,而阳光代表的是爱情。其实就梵高的画来说,刺刺的瓣尖和那直戳天空的树梢,弯弯的房顶都有些失真,然而这些‘假’的艺术却创造了国际的拍卖业的天价,是不是很可笑啊!”他喝了口酒看着柯伶。
  柯伶看着画,感觉凌风和画一样有点失真了。梵高——这个名字让你想起什么?金色的向日葵、燃烧般的丝柏、风吹过的麦田、夜幕中的咖啡厅,灿烂迷人的星光……激情、狂飙、咆哮。
  “你会像他那样为女人割耳朵吗?”柯伶摇晃的手里的酒杯,看着里面荡起的涟漪。
  “要是都为女人割耳朵,那梵高就不是梵高了,我不会愚蠢的去模仿他的。但是我和他那种心态是一样的,承认生命是一种压抑和反压抑的关系。”凌风看着柯伶,那双眸还是那样强烈地吸引着他。还有什么不可以给她的呢?快乐?幸福?耳朵?生命?
  “可是你在我心里比他还……”柯伶下意识的抬眼看着凌风,撅起小唇,娇横漫天。
  “比他还狂妄、跋扈、自大是吗?其实我比他简单多了,至少比他对你好。”在凌风的面前,柯伶就是一片泪筑的风景,每一次他看她的时候那风景总是要被几圈涟漪所困。
  “我才不要他呢,要是哪天他的耳朵割完了要割我的耳朵就麻烦了。柯伶的嘴角潜出淡淡的笑。
  “我们走了,今天不开车了好吗?我们到外面走走,从汽油里解放出来好吗?”他站起身来,他的身形在整个酒吧里都荡漾着一股男人的魔力,他拉起柯伶的手绕过桌子向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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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0 09:45:00 | 显示全部楼层
城市的阑珊也是一种风景,但看起来却不是那么的清纯,总有一种邪恶在里面作祟。柯伶看着路两边的树丛,像弱鸟一样的依在凌风的怀里,他的心不停的撞击着她每一根神经,所有的感觉都和着那种音韵在舞动。一弯新月似的情趣已经渐渐地展开了,空气里的尘埃也跳跃着欢喜和感激。柯伶望着那游云暂掩住的月光,心里尤然的自问:我配吗?这样的一个再好不过的男人,真的是上天的恩宠?那我又拿什么去回敬你呢?朗声对他供奉一句:我爱你?不!这不能代表内心的所有感受。
  他们走了很久,秃人酒吧的光已经笼不上他们的身影了。风吹着树上的枯叶,一片一片的掉下来,在地上扫袭着,沙沙的发响。天边有块巨大的黑云集合了所有的阴气,在天平的那头往这边移动着。风也罢,云也罢,雨也罢。只要能相依相偎还祈求什么呢?他们感觉身后隐隐的传来很多的摩托车的噪音,还有许多口哨,人的尖叫声,不一会就飞来了几辆摩托车,他们围着柯伶和凌风不停的呼啸着,狂飙着,那些人都是古怪的打扮,在冷风下裸着胸膛,个个身上都刺着怪兽的头像,随着肌肉的跳动不停地狰狞着嘴脸。他们猖狂地舞弄着手里的利刃,在空中闪着苍白的光芒,刀光折射到了柯伶的脸上,那种恐慌顿时溅到了凌风的身上。
  “看那小妞,多标致啊,把她带走!”
  “虎皮你拉住她!”
  “哼!小妞和我没有关系了,你们谁爱玩谁玩!”
  “快点啊!”
  “蓝蛇,你还不快点上去啊?”
  柯伶吓的躲进了凌风的怀里,不敢出声,凌风那种不祥的感觉直上心头。
  车灯一起照在了他们的身上,那光刺的凌风和柯伶都睁不开眼睛了,他们用手挡着那强光,看着那些车围着他们不断的旋转,不断的缩小,发动机不停的嚎叫着,像要喷火似的。那些人越来越猖狂。甚至伸手来拉他们,柯伶被吓的尖叫起来,一个手里拿着砍刀的人,突然伸手把柯伶拉了起来,她大声地尖叫起来使劲地拉住凌风的手不放。
  “风!快点救我!”柯伶的身体快要悬空了,还是紧紧的抓住凌风,她知道只有凌风才可以救她。
  凌风有些动怒了,很多年没有遇见这样的事情了,他的眼睛充满了血光,直射那人,他使劲地挥拳朝那人的脸上打去,那人很机警的躲了过去。但抓柯伶的手还是没有松开。柯伶在车上不停的挣扎着,踢打着,尖叫着……
  “蓝蛇,打他,蓝蛇,打他!”那些人站在车上吆喝着,挥舞着手里的衣服、兵器、还有的在那里唱歌,吹口哨。接着那叫蓝蛇的人飞起一脚踢在了凌风的下巴上,凌风的头不由得向后一昂,身子也不随控制的倾倒在地。血顺着凌风的嘴角流了出来。凌风发怒了,这么多年以来他都是居高临下的,哪受过这样的侮辱,他迅速的爬起来,跑了几步一个飞身,朝那人的胸口上踹了一脚。“蓝蛇?”凌风暗暗的记下了这个名字。
  蓝蛇大叫了一声,连人带车应声倒在了地上,柯伶也被带倒在那人的车边,手刚好按在了那人拿的砍刀上,血急流般的往外流着,痛的她眼泪不住的流。
  “蓝蛇,起来砍他,蓝蛇,快点!”他的那些弟兄们的喊声更猖狂了。
  “他妈的!敢打老子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那人在众人面前跌倒自然是没有面子,他放开了柯伶,拿起刀爬了起来。恶狠狠的就要朝凌风砍过去。
  “不要啊!”柯伶一把拽住了他的衣服。用一种乞求的眼光看着他。
  “不砍他也可以你今天晚上跟我?”蓝蛇蹲下去捏住柯伶的下巴,眯着眼睛盯着柯伶。
  “你真无耻,下流。”那种眼神在柯伶的眼里猝然震动了一下,不论怎样的微弱都产生了极远的波纹,由细到粗,由弱到强。柯伶吓的身子不停的抖,但抓蓝蛇的手却还是紧紧的不放。
  “你滚过去吧!等我收拾好他在来收拾你!”蓝蛇使劲的甩了一下,抽刀又向凌风劈去。柯伶纤小的身体在地面上打了几个滚,一下被甩到了凌风那里,那刀反到直奔柯伶了。
  “柯伶!——”凌风看着那刀顾不了许多了,一下子扑了过去,把柯伶压在了身下,刀深深的刺进了他的后背。
  “风!”柯伶也感觉到了那刀刺下的重量了。
  “这小妞还是我的,哈哈!”蓝蛇把柯伶从凌风的身下拉了出来。狞笑着看着柯伶,她眼里的微波掀起了大浪,原来只是山涧的细水,现在成了滚滚涛江。他把柯伶放在摩托车上加大了油门,凌风忍着痛一把拽住了车的保险杠,身子随着车子一直往前拖着。
  “风!你把手松了,不要这样,快点松手!”柯伶看着凌风在地上的样子,拼命的喊着。
  凌风还是使命的拽着,他想只要他的手一松开,就再也看不到柯伶了。他背上的血不停的流着,胸口也在地上被跌荡的难以喘息。风把落叶刮的到处都是飘零在整个空间里。
  “蓝蛇,你们又在惹祸!”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车里传过来。她的手从车窗里伸了出来,抚着吹到脸上的秀发,一只血红的玫瑰在她的手心里栩栩的动着,仿佛这风也干扰了它的平静。这声音凌风听起来好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他没有时间去想那么多了,全身的力气都在手上了。
  “龙玟!龙玟!蓝蛇!龙玟来了!”虎皮在摩托上大喊着。
  “蓝蛇!你在这抢人家的马子,小心邀月知道了扁你!快点走吧!”那女人把头埋在车里,看不清她的摸样,只能看见她露在车窗上的一只纹刺着血红玫瑰的手。
  蓝蛇听到了那女人的话,愤愤的把柯伶从车上丢了下来。柯伶一声惨叫被丢的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蓝蛇还故意的甩了一下车子,把凌风抛在了地上。
  “见血了,别闹大了,没有人给你顶!”那女人看了看凌风冷冷的笑了笑,发动了车子。后面的摩托车也嚎叫着相继而去,蓝蛇愤愤的丢下了刀,加大了油门跟着他们飞去了……
  “风?你怎么样了?”柯伶忍着痛挣扎着朝凌风那爬去。
  “你不要过来,离我远点。”凌风坐在地上,用脚竭力的蹬着地面,急促的往后退着,那神情意外的恐慌,他看着柯伶想避瘟疫样的朝后缩着,他感觉到他的后背还是在不断地流血。
  “你怎么了?你让我看看,你被刺到了,肯定在流血啊!”柯伶的痛像剥茧抽丝,一点一滴的从她的体内流出。但她感觉凌风的伤痛更摇撼着她。
  “我让你不要过来!我没有事的,你放心,我真的没有事的!”凌风还是后退着,不停的后退,嘴边散发着怒气,但是脸上却强装了一点笑容。
  “风,我知道你伤的很重,我给你包扎一下,不止血是有危险的。”风把落叶吹的一地都是,在柯伶的身上也覆了一层。
  一切都变得杂乱了,头上的黑云越来越浑浊,看着地面上的血迹不转瞬地狞笑着:就让你们的眼泪使劲地流、疯狂地流、直直地流。让你们的血自由、畅快、尽情地流!风也在狂飙着,压迫着,拼命的放肆地嚎,凶狠地嚎,像丧失骨肉亲情一样地嚎!
  “柯伶!别过来,你也在流血,你知道吗?” 凌风朝身后看了看,快到墙角了,他紧锁眉头。他开始忏悔了,是风的嚎叫震醒了他,真的不该带她在这样污秽的夜里散步。那是一种天性的忏悔,沉怯的忏悔,在他的眼泪里沸腾着,在风的嚎励里抖粟着……
  “不!你伤的很重,你的表情告诉了我!”她的甜美、祥和在剧烈的疼痛里蜕变成了不可言信的扭曲,极力的挣扎着,只想快点到凌风的身边。
  “听我说好吗?柯伶!我说过假如我们中间只能有一个人可以活,那么我选择你活着,这就是我对你的爱,我不会像梵高那样去割耳朵的。”
  “不是的,风!你还告诉我西比尔的故事,一个人痛苦的活着不如死去。”她还是固执的艰难的朝他爬去,她手上的血染红了她身上的白色风衣。
  “你不要过来,我求求你了,我想让你完美的活着。”凌风的呼吸有点压抑了,但他还是尽力地克制着。
  “你让我看看你的伤好吗?你需要止血。”柯伶张大了眼睛透着泪雾,看着凌风那张倔强而又坚定的脸。
  “不用你看!”凌风急得两只眼睛都要冒火了,她离他的距离很近了。凌风的气息也很弱了,即使身体在簌簌发抖,但他还是努力的保持着清醒,不停的对自己说:不能晕倒!千万不能晕倒!绝不能晕倒!
  柯伶快爬到了他的身边,她的白色风衣更红了。
  “柯伶。我求你了,别碰我好吗?”他的口气变的很虚弱了。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柯伶的脸上多了几分急噪。
  “柯伶,我知道我不能对你隐瞒了,因为我的血液是有HIV病毒的,你千万不要碰,你知道吗?就算我晕倒,我死去你都不要沾到我的血,我快撑不住了,更不要送我到医院……”
  “不,你骗我,你的血里怎么会有HIV病毒呢?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凌风还有谁比我更了解你呢?不会的,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柯伶怔怔的看着凌风。
  “我是HIV病毒携带者,你要听清楚了,爱滋病病毒携带者。所以,我警告你,你必须和我保持距离,你看看你的手在流血,我的身体也在流血,所以你一定要记住不管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不要靠近我,你知道吗?”凌风蹙紧了眉心,他希望柯伶赶紧的接受这个事实,停止她的前进。
  “可是,你再继续流血会死掉的?”她用一种乞求的眼光看着凌风,柯伶也很清楚地看到了地上已经浸透了凌风的血迹。
  “你打电话给我的陆医生,他会来救我们的。”凌风的胸腔里传来闷闷的轻咳。
  柯伶打通了电话,看着凌风虚弱的样子,只有默默地流泪。
  凌风靠在了身后的墙上,抵住了伤口,柯伶也平静多了。没有去碰流血的地方。
  “柯伶,我要是死了,你会想我吗?”凌风悲哀地看着柯伶。
  “我和你说过,你要是死了,我不会像西比尔那样去活着,我会和她说同样的话,那就是:我想死去。我不管你有什么毒什么病,我都不会离开你!”她爬到他的身上躺在他的怀里,凌风已经没有力气推开她了,后背的血还是默默地流着。
  “你……一定要和我说话…………记住手千万不要碰我的血……”
  陆医生来的时候,凌风还是清醒的。一见到陆医生便拉紧了他的手说:“先给柯伶把伤口包上……”就再也无力支撑他早就虚脱的双眼了。
  陆医生是凌风家几十年的医生了,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体内的毒素了。他首先检查了柯伶的伤,不是太重,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接着他把凌风和柯伶送回了家,凌风没有伤到要害,但是他流出的血足够让他魂飞魄散的了。几乎折腾了一夜才把他安治好。但是陆医生告诉柯伶,还不能定夺凌风的生与死,因为血流得实在是太多了,假如当时及时地包扎一下就没有那么麻烦了。
  柯伶的心痛极了在凌风的身边熬了两天两夜,凌风还是没有醒。她开始害怕了,凌风的脸还是那么的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嘴唇干的炸开了缝,她心疼的用棉棒不断地在上面抹着水,希望可以缓解那种干渴。
  凌风终于有了感觉,一身的水气都流干了,整个人干枯的像要喷火似的,胸口是一阵阵恍惚迷离的灸痛。他似乎睡着了,似乎又醒来了,挣扎是相当痛苦的,但无论怎样的虚弱、痛楚、他还是没有迷失生命。
  “柯伶!柯伶!柯伶!柯伶……”他迷糊的喊着他的名字,伸出手去找着。
  “不要长大,不要长大,我不伤害你!”
  “你喜欢红色,可是我好怕红色。”
  “柯伶!柯伶!柯伶!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血!血!你不要碰,千万不要碰,有毒的!”
  凌风的神智还没有清醒,但陆医生说这是个好的兆头,至少证明他还活着。
  “和我在一起不要离开我,好吗?”
  “我永远都不离开你。”柯伶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她颤抖着下额,心里的酸涩无法用泪水来冲洗。
  第三天的时候,凌风才算清醒了,他看见了柯伶还在他的身边,他伸出手轻轻的摸了一下柯伶的脸。他把目光移向了陆医生的身上,看了很久,陆医生也很会意的在他的耳边低语:“你放心,我很小心,也很仔细地检查过了,我用我的生命担保她没有接触到你的血。”
  凌风松了一口气安然地闭上了眼睛,沉思了很久,他不知道该和柯伶说什么。只是在等待逃离死亡之后的另一种宣判,他将永远的失去柯伶了,那种悲伤像盐水一样地溶入了他的伤口里,剧烈的跳动着,他已经不需要和她解释这么久以来不示爱的行为了
  “喝点水,好吗?”柯伶还和原来一样平静,一点胆怯都没有。她抱起他的头,拥入怀里。这一举动让凌风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说了那些话,那夜所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在梦里。
  他轻轻的喝了口茶,清澈、甜美、润心、浸肺。这一举动无疑是对他生命的一种牵动。但是那夜被侵袭的恐惧还是微微的萦绕在他们身上,他从枕下摸出串钥匙。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部车,送给你了,我再也不带你到这肮脏的城市里了,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重复了。不会再让你受到一点点的惊吓了,以后到哪都要开车。”
  她接过钥匙,什么也不说,把头埋进了他的胸口不停的流泪。浸湿了他的胸襟,他感觉伤口在痛,但心里是甜美的……
  外面的阳光很暖,很暖,一只小鸟在窝里使劲的往另一只小鸟的怀里拱了拱。那一只小鸟经不住它的挤撞,一失足掉了下去……
  (第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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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0 09:46: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 五 章
  
  风,还是拼命的想摇拽那些无力的老树,失去叶子的枝杆却意外的显的倔强和苍凉。夕阳缓缓地沉在了城市的背后,把整个建筑群都染成了血色,逐渐凝固成了黑色。
  凌风站在窗口前,后背还有些隐隐作痛,但那种痛却让他的脊骨挺得更直,看着撩动他纷乱情绪的夜色,他燃起了一根烟。柯伶站在他的背后手里端着一碗汤,久久地看着他的背影,她不敢打扰他的情绪,知道他此时的沉重,她悄悄地把汤碗放在了桌上,碗碰到桌面的声音,惊动了凌风。
  “柯伶,你过来。”
  柯伶没有说话 ,默默地走到了他的面前,张着一双熬红的眼睛,巴巴地看着凌风。凌风昂起头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脸,这几日,她居然瘦了。
  “你怕我吗?”凌风将目光移到她的眼睛上去,人的眼神是不会说谎的。
  “我怕你不要我了,我怕你不会再和我说话,我怕再也听不到你的声音,我怕你会死掉,我怕再也闻不到你的气息还有你身上的烟草味,我真的好害怕。”一滴惨白的泪水印在她消瘦的脸上,她将头依在了他的胸口上,聆听他此时的心跳,还是像从前那样勃勃而动。
  “想知道我的故事吗?凌风托起了她的脸,仔细地看着,真想永远的把这美丽的风景嵌入眼帘,永不消失。
  柯伶疑惑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凌风拉起她的手,朝屋外走去,他们穿过花园,来到一间很简单的小屋前,柯伶感觉有点阴冷,忍不住用手抱紧了双臂。凌风的脚步有点踌躇,他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他知道命运耍的手段不会这样简单,如果真的可以扫灭一切,倒也是个痛快的结束,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怎样的结局,他是不是还有那个耐性去承受。他昂起头对着黑蒙的天长叹了一口气,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等待死亡比接受死亡更恐怖。
  “柯伶,其实这个故事我根本就不想告诉你,因为我一直都很虚伪,假如不是那天的意外,我想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凌风打开了门,里面很阴暗,也很潮湿,柯伶靠紧了凌风向里走去。
  凌风从口袋里掏出火机点燃了桌上的蜡烛,一切的景色在烛光中不断地显示出来。原来这是间灵堂,那股阴气一下窜上了柯伶的脊背。
  整个屋子是灰褐色的,有些阴冷、潮湿,还有点怪怪的感觉,窗户是用黑色的丝绒帘子遮起来的,没有一丝光线可以透进来,屋子里陈列的都是古色的家具,有书桌,还有书柜,还有许多泛黄的老书,灵堂上面除了两只蜡烛和一些供品外,还有挂着一张女人的照片。一位很有韵味的女人,头发梳得很整齐,挽了一个发髻,弯弯的眉毛,两只眼睛如湖水,细小的鼻子,两片薄薄的嘴唇微微地向上翘,温柔贤淑,和蔼可亲,要不是像框上蒙着一层黑纱,柯伶绝对不相信是她的遗像。
  柯伶盯着那像看了许久,她越来越觉得,那个女人和她有几分相像,眼神、嘴角,还有微笑的样子,和凌风也有几分相像,她开始疑惑了。
  凌风拿出了三根香,点燃后跪在了地上,他看着柯伶,把香插在香炉里。柯伶也跟着上了三柱香,看着香烟袅袅,凌风让她坐在了灵堂前。
  “柯伶,这是我母亲,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唯一让我注意的是你的容貌和我母亲有几分相像。我从来没有见过和我母亲这么像的女孩,当你穿着红色的衣服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真的很怕红色,你知道吗?那是血的颜色,你知道那种颜色对我来说是怎样的一种耻辱。”
  柯伶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我母亲是我心中最伟大的女性。我从小就很爱她,她的修养、气度、才干、风韵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比拟的!”凌风点燃了一根烟,吸了一口气,那烟和香炉里的烟搅和在一起。
  “父亲家是很有名望的家族,我母亲是我父亲的律师,而我母亲的才智远远超过了我的父亲。家族里的人虽然很多,但都是些浪荡人物,只有父亲操纵商业,所以他们的结合简直就是珠联璧合。”凌风转眼看了一下他母亲的遗像,闭上了双眼苦苦的沉思了一会,又努力的睁开眼睛转向柯伶。
  “可是商场如战场,人心叵测,小人居多。那些奸诈的小人,为了让我父亲签一份项目的合同,不惜重金从香港请来了一个交际花,勾引我的父亲。年轻的父亲终究没有经得住这样的诱惑,和她共枕而眠,中了他们的圈套。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签了合同,使整个集团损失惨重 。可是,物质上有所流失并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我父亲的一夜春梦却感染了HIV病毒,可怕而又万般耻辱的病毒……”凌风使劲地吸了几口烟,他抓紧了柯伶的手微微有点颤动。
  “可是,那病毒在我父亲体内隐藏了很久没有一点的反应,他根本就不知道,整个人都沉浸在得知我母亲怀孕的喜悦里。直到我母亲快临盆,陆医生才发现了他的病情,他得知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快崩溃了,他在酒吧里喝了几天几夜的酒,他恨他自己没有经受住诱惑,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我母亲,更没有脸面对我,于是他在我母亲生我的那天晚上,跳楼自杀了……”凌风熄灭了烟蒂,又点了一支,默默的吐着烟圈。
  “我父亲是懦弱的,但是他还是很爱我母亲,他的死还带着对我母亲的爱,因为他怕他的病一但宣扬出去,我们整个家都会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所以他别无选择。我母亲伤痛欲绝,她恨我的父亲,更恨那勾引他的女人,但她看着哇哇啼哭的我,她还是坚强地活了下来。世界上由母体传播爱滋病的例子很多,我也不例外。但是陆医生说我爸爸的病毒很奇怪的,在我刚刚形成的时候,就已经被感染了。没有一个由母体直接感染的婴儿可以活到5岁,但是我奇迹般地生存了。因为我父亲的病毒在分解的状态下传染给我的母亲的。而我母亲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又传染给了我。我虽然被感染了,但是可以永不发作,陆医生说我是永远的HIV病毒携带者,不会变成AIDS人,但我血液里的病毒毒性很大,传染的机率几乎是百分之百。”他在黑暗里说着话,心滴出的血和那烟雾从他的喉咙里吐出,他不敢看柯伶的表情,他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这个即将被残酷事实包裹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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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0 09:46:0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母亲的潜伏期很长,她在对我父亲的爱与恨和对AIDS的恐惧里顽强的生存着。在那段时间里,她拼命地重振我父亲的产业。直到我十五岁那年,她HIV终于转变成了AIDS了,她苦苦哀求我,不要送她去医院,她怕别人知道了她的病会影响我的前途。于是我在这里给她盖了间房子,但是我亲眼目睹了她由生到死的全部过程。至今仍历历在目。我无法忘记我母亲所承受的那种悲哀和痛苦的折磨,她没有选择自杀,她说人头上三尺有神灵,她要让所有的人、鬼、神。包括我的父亲看到她死去的样子,她恨我的父亲,让我永远的记住,这都是那个放荡的妓女所造成的悲剧。可是她真的很痛苦,很悲惨。我永远都忘不了她死去的样子,不停地瘦,不停地瘦……”凌风哽咽了,泪水终于从他的眼眶里涌了出来,那种痛楚真的是无法定义,就好象体内隐藏着一根针,每抽动一下都是一次钻心的痛。柯伶把他抱在怀里,看着墙上微笑的女人,心里一阵急促也落下了泪水。
  “柯伶,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以为我母亲又回来了,你的眼神,还有你说话的样子……真的很像,所以……”凌风的喉咙发紧了,发硬了,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
  “所以你那么爱我?”柯伶紧紧的抱着眼前这个男人。
  “是的,我把我对我母亲的爱全都给了你。我十五岁那年,陆医生就告诉我,我是HIV病毒的携带者,我对女人就……”
  “我知道,你只是爱我,不敢吻我,也不敢和我在一个碗里吃饭。更不敢和我睡在一张床上?
  “是的,我小心地避开一切亲密的动作,尽管共同饮食,和接吻是不会传染的,但是我不想给你造成恐惧感,因为你迟早都会知道的,我不想到时候那种亲密扼杀了我们美好的回忆,成了你厌恶我的理由。”
  “你怎么知道我会离开你呢?”柯伶推开了他,仔细的看着他的眼睛,尽管还带着无奈的哀伤,但还是那么的深远,她对他的爱会因为几句话而改变吗?
  “傻丫头,爱滋病,你知道吗?比瘟疫还可怕,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没有办法挽救这种病。何况像我这样的人是不可以结婚的。”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他不知道此时此刻的手在她的脸上是不是还那么的温柔,她会不会因而产生惧怕。
  “我知道,但是我和你在一起一年多了,还不是好好地活着吗?要是一年前我知道了,也许我会犹豫,会踌躇。但是,这一年来,你给我了很多东西,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你救我,我即使不得爱滋病,也已经死了,你明白吗?”她把手贴在了他的手上,一起压在她的脸上。
  “柯伶!我必须向你完整的解释一下AIDS ,医学全称‘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症’。这个命名表达了爱滋病的完整概念,从中我们可以了解到爱滋病的三个明确定义: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症。它的传播途径使我们无法过正常夫妻的生活,你要知道你一旦感染,防御系统便会土崩瓦解,各种病毒会通过你的血液,破损伤口长驱直入的,此外,人体内有一些像癌细胞之类的不正常细胞,也会迅速生长,繁殖。最终病发和策划能够形成各种癌瘤。尽管世界上有许多安全措施,但都不能达到百分百的安全性。所以,我不想给你带来一丝丝的危险。”他放下手,眼里流出一丝的绝望。
  “没关系的,你说过的,我还没有长大呢!婚姻法规定,我们是可以结婚的,只要你向我公布了你的病情,我们的婚姻是有效的。”柯伶露出了凄苦笑脸,她再次抓紧了凌风的手,她真的不能没有他,失去他这个世界对她而言还有什么意义呢?。
  “你不要一时冲动就释放出你这些非理性的,无原则的宽容。我要是不死的话,你会在无性的生活里煎熬,在随时威胁你生命的恐慌里生存,那是多么可怕啊。听话,我会照顾你的,但是你一定要和我保持距离。”他再次的握紧了她的手,真的好想让那种感觉永远的停留在他的生命里。
  “风,你知道吗?世界上有一种爱,没有年龄,没有生死,没有贫贱,你说过的,真正的爱不是简单的躯体的融合,是发自内心的来源于思想的,循环在灵魂里的,不是吗?”她张大了眼睛看着凌风,好象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切如昨,世界没有任何的美丽可以代替此时她的凌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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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0 09:47:00 | 显示全部楼层
凌风转过身子跪在了他母亲的遗像前,他看着母亲微笑的面容,仿佛他的灵魂取得了无边的自由和解脱,他想保留这最痛快的一刻。
  “妈!你听到了吗?这也是女人啊,假如你能听到,我想你一定会原谅我的,我爱上柯伶是我一生最幸福的事情,可是,妈!这种幸福真是来之不易啊。”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要撕裂胸腔似的。
  相片上女人的目光突然散着怒气,不停的释放着灼热的火光,朝凌风喷射着,凌风顿时就感到那种焚身的感觉。
  “妈。我知道你不高兴,你放心儿子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凌风睁大了双眼,不想让眼泪流下来,他回过身来看着柯伶。
  “柯伶,我从十五岁的时候就不敢去爱任何一个女孩,因为我害怕我的爱最终成了杀人的武器,所以我很小心的对你,这样的爱对我来说很累,很虚伪,很拘谨,很恐慌,我每天都快被压抑的窒息了,所以我想你还是离开我吧!”他平稳住呼吸,很沉稳地看着她。
  “你不要我了吗?风,真的不想和我在一起?相信我好吗?以后会轻松的,不要那么紧张,因为全世界都在关注这个问题,我想总有一天会解决的,肝炎 天花、麻疹、霍乱、伤寒、鼠疫、流感、白喉人们不都有办法了吗?还有非典比你更可怕,那些护士和医生不也都迎刃而上吗?”柯伶的眼里突然又蓄满了泪水,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言语中充满了哀求。
  “不要在说了,和你在一起我会对不起我母亲的。”凌风有些动怒了,开始狂噪不安了。
  “为什么?难道她不想有女孩子爱你吗?”她的声音也变的暗哑了,焦灼和关怀明写在她的脸上。
  “你走!我让你走!”凌风发怒了,拉起柯伶就往外拖。
  “不,决不。”柯伶挣脱了凌风的手,蹒跚着跪在了凌风母亲的遗像前。
  “伯母,现在我想凌风只会听你的话对吗?我知道你生前一定受了不少的苦,但是,我是爱凌风的,你帮帮我!不要让凌风赶我走!我早就习惯了他的大手,他的怀抱,还有他身上的烟草味。我真的不想失去他,凌风没有我一定也会很痛苦的,伯母,您就说句话吧!”柯伶真的开始害怕了,开始恐惧她的爱是不是真的走向了边缘。
  “不要和我母亲说话,她不喜欢女人,她恨女人……”痛苦——失败——难舍——绝望。一个接着一个的冲击着他的头脑,抑制的重量紧紧地压迫着凌风。
  “为什么?”柯伶奇怪的看着凌风。
  “你听我说,柯伶,我们必须要分开,洛星是个很不错的男孩你要好好的珍惜他,我会打电话给洛星,让他来接你,我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他把她抱了起来,离开了那间屋子,穿过花园的走道,尽管柯伶竭力的挣扎着,踢打着,尖叫着,但凌风始终没有放开她,他把她放在了门口……
  “风,不要赶我走好吗?风,放我下来好吗?我真的离不开你,风,我求你了……”柯伶睁着两只大眼睛看着凌风的眼睛,泪水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柯伶,你要听我的话!这都是命,我们还是认命吧!你和我在一起只有死路一条。我爱你!永远都爱你!”他把她放在了地上,仰对天空希望再来点猛风吸干他眼里的湿气。
  “凌风!你太过分了。你既然知道你不可能和我在一起,你为什么还要让我爱上你,你让我爱上你,为什么又不要我,你知道什么叫不离不弃吗?你知道你这样做,对我是怎样的伤害吗?” 柯伶抬起手使劲的抹了一下眼泪,对着凌风咆哮起来。
  “对不起,柯伶,我当时真的控制不了对你的感情,我也不知道这一天来的这样快,我以为你还是个孩子,我以为你知道了一定会避开我,我没有想到你会这样爱上我……”凌风从来没有看见柯伶发火的样子。他的心真的像在火上焚烧一样的痛。他打开门,把柯伶使劲的推到了外面。“砰”的一声把门阖拢,心中一阵剧烈的抽痛。
  “风,我求你了,你开开门!风!风!风!你太残忍了,你让我怎么接受没有你的世界,风!风!风!你不要这样跋扈,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我求求你,你让我留在你的身边了好吗?风!没有你我也会死的……风,还有什么比离开你更可怕的吗?更让我感到恐惧的吗?风,你看外面的夜色多美,没有你我怎么可以读懂星星的语言……柯伶的声音越来越无力了,她的手扒在门边上随着身体的降落缓缓的从门上滑了下来,她靠在门上,眼前一片空白,一片茫然,一片混乱。
  她使尽最后一点力气喊了一句:“凌风,你忘了不离不弃吗!我们还要一起到老,一起晒太阳,一起讲故事,难道这些你都忘了吗?”
  凌风靠在门里面,眼睛不停的跳动,终于流出了泪水。
  “柯伶,原谅我,柯伶,原谅我,对不起,对不起……”他的手指深深的抠在木门里,血顺着指甲不停的流,不停的流……
  风逼得人把最后灵魂里的一点光亮都一齐的放射出来,侵进去无限的悲痛,难道这就是普遍的黑暗给这个无奈的人的最完美的结合吗?
  (第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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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0 09:47: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 六 章
  
  
   深秋的晨,在一片起伏的云谷中穿行,缭绕在城市顶尖的云雾向初升的太阳缓缓的爬去。窗台上放着一盆山菊花,疯狂而简单的绽放着,一股微甜苦香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里。
   凌风的伤已经完全恢复了,来到了他的公司。他走到窗户旁边看着窗台上的山菊花想起了柯伶,从那天的离开,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他问过洛星,说她跟航班到纽约去了。这些日子以来凌风满脑子都是柯伶的影子,他尽量的排斥着,无论怎样的思念他都不敢再惊扰她了,任凭柯伶的音容不断的啃食着他的骨髓。他朝窗外望去,远远的地方有一辆宣传车,上面写着珍惜生命,远离毒品,珍惜幸福,远离爱滋病。还有一张宣传画上面写着:“只需手指两滴血,30分钟爱滋病自我检测。”那些字刺得他迅速的关上了窗户,拉上了窗帘。他感觉他像一只见不得人的怪兽一样,浑身都是人们最厌恶的细胞。他闭上了眼睛,赶紧从窗台走回了座椅上。在这个世界里好象没有办法让他自由的生存了。于是他打开了电脑,又想起了紫轩。
  “紫轩?你还好吗?”
  “我是老驴,他是磨。我还在拉,他还在转。你和柯伶怎么样了?”
  “我们的爱情是没有生命力的,只是堆积在一片废墟上,他会随着荒废而死亡。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了,我希望她可以有足够的承受能力去坦然的面对这个事实。”
  “其实你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你就应该找好你的落脚点,如果面前是一片荆棘,你就应该想到受伤,我早就告诉你了,你是一个有爱的人,你的爱给任何一个女人你都是痛苦的.没有人能改变这个事实!”
  “紫轩,我是不是把柯伶也带进了这片荆棘里去了,你知道我是多么小心的袒护着她,我真的不想让她受伤,我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那么快。”
  “凌风,虽然爱滋病是有三种传播途径,但可以达到百分百的传染只有血液,所以那天我弄伤了你。老天弄人啊,难道人活着真的是一种惩罚吗?。”
  “我不会碰柯伶一下的,你放心,我会让她健康的活着的。梵森怎么样了?感染HIV病毒一般快要两至八周血中才能出现抗体,最长的要半年。从感染了HIV病毒那天,到出现AIDS病症状和体征的时候,潜伏期的长短差异很大。最短的,因输入血液制品而感染的急性病例,潜伏期只有6天;最长的潜伏期达15年;还有一些长期存活者,十几年或一辈子都不发展为AIDS。这个问题你考虑过没有,你要是比他先发病岂不让他看了你的笑话。”
  “假如我要是比他先发病,我就让他看着我死去的样子,即使他不发病,他也会活在对这种屈辱、肮脏、死亡的恐惧里面的,那更生不如死。我想老天是有眼睛的,我会看着他死!他没有人性,天理不容!凌风我真的很感谢你,我再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你要好好的保重啊!要是有什么感觉你就告诉我,我让我的医生去看你?”
  “我知道,我想我还没有这样快的,你放心好了,我现在很坚强,是你救了我,我永远不会忘的。可是,凌风你想过你自己吗?谁来救你啊?你那个心魔只有你自己才可以解救的了。”
  “我知道,但是我答应了母亲的事情我要替她完成。”
  “伯母要是真的可以看见你这样痛苦,一定不会在逼你的。”
  “紫轩,我有事情要出去了,你好好的保重自己。”
  紫轩关掉了电脑,一个人倦缩在沙发上,她拿着一本玛格丽特。米切尔的《飘》,她爱极了这本书,每天都要细细地咀嚼里面的文字。她最喜欢里面的那句话了
  “不管怎样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梅兰死了,黑妈死了,和白瑞特离婚了,苍茫的往事随着一阵风,又一阵风飘走了。斯佳丽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拥有爱尔兰血统,狂野但不失幽雅的法国人的风格,她狂妄却不失温柔,热情却不隐藏自私……紫轩喜欢极了这个集优缺点于一身的非凡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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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0 09:47:00 | 显示全部楼层
天黑了,她开始恐惧起来,但是她想起了凌风的眼睛,凌风的神情,凌风的声音,还想起了那夜的温柔,她吸了口气,挺了挺腰,努力地去迎接着梵森的到来。
  外面真的有脚步声了,是梵森!脚步声一点一点的扩大,一点一点的接近,紫轩绷紧了神经,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梵森进来了,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根一根的很粗,像一条一条的细蛇,暴涨着一种凶煞恶意,他很笨重拖着臃肿的身体,衣服有些凌乱还散发着劣质的香水味。
   他又喝酒了,自从去年的那次意外流产后,每次回家,他都是这样醉熏熏的,可是那又能怪谁呢?要不是紫轩刚刚有了身孕,他还要和她同房施加暴力,那个孩子怎么会夭折?他恨紫轩失去了生育能力,紫轩更恨他杀死了孩子。一个家完全是用恨来维持着。
  她小心地躲开他眼底流露出的贪婪和猥狞,她怕黑,怕风,怕无星无月的夜晚,怕暴风雨,但她从不把这种恐惧告诉给父母。因为他们都年迈了,告诉他们无非是给他们添加几分焦虑,什么作用都没有。
  梵森满身都是酒气,满眼邪气,她看着他有些发毛。
  “紫轩,给我拿瓶酒来!”他朝她的脸喷去一口酒气。
  “你喝得够多的了!”她恶心的避开,秉住呼吸。
  “我让你拿,你就拿!”他忽然抓起紫轩的衣服,往沙发上一推,松大的睡袍没有经得起他的拉扯,露出了紫轩滑润的肩膀,紫轩被动地看着他,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裸露的肩膀。紫轩飞快地拉上了衣服,这动作快地触动并点燃了梵森心中的怒火,他劈手打掉了她的手。
  “你这个臭女人,还装什么假正经啊。”
  紫轩对他这样的话已经很麻木了,感觉到即将发生的事情,她慌地从沙发上起身,跑到酒柜里,簌簌地拿了一瓶酒,和一只杯子,递给了他,她低着头不敢看他。
  他把杯子丢在了地上,碎片溅得到处都是,打开瓶子,咕咚地喝了几口,他用手托起她的下巴,定眼看着紫轩。这女人真的是太美了,眉宇中凝结了几许固执,美而不俗,楚楚可怜,两个眼睛像深远的潭水,忽闪着里面优美的童话,抖动的嘴唇呼吸着空气里的战火……
  梵森对着紫轩打了个酒嗝,酒气冲的紫轩一阵恶心,憋了一口气然后她的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她丰满的胸部随着她的呼吸起伏不定。
  “这么漂亮的脸蛋不解风情真是可惜了。”
  那种强烈的恨意,让紫轩狠狠地瞪着他,而那种铮铮的目光却勾起了梵森的垂涎,他俯下头忍不住地想亲吻她,那股酒气冲的紫轩使劲地把头偏在一边,那个吻刚好落在她那细长的颈上。
  他有些发怒了,使劲的捏起她的下巴。手不停的抖动,可以很清楚的听到上下鄂骨的碰撞声音,那是真正的恨所发自肺腑的震荡。
  “你这个臭女人,做了婊子,还要给自己立贞洁牌坊!”他带着口中的酒气强吻着紫轩,吻够了才松手。
  紫轩顿时觉着一阵作呕,她使劲地抿着嘴,把嘴里的唾液愤怒地吐了出来。她咬起腮,好象一切难堪、哀愁、痛苦、恐惧以及那种耻辱都可以深深地发泄出来。在她此刻的心里,那些类似于自尊的东西,某种高雅的情操,某种纯美的情绪,或是女人的某种严面,都被割裂了,侮辱了,弄脏了,泯灭了,瓦解了,似乎她从进了这个家门就不曾有过,那股反叛的意识从她的胸腔里跳了出来。
  紫轩转身想要离去,梵森一把抓住她,她厌恶地甩开,还是自顾地朝前走。
  “你回来!”梵森冲上前去,一把拉住她的睡袍,不知道是睡袍太大,还是紫轩的身子太纤弱整个睡袍竟被他扯了下来。
  梵森看不见她身上的淤青,只是盯着她那裸露的如出水芙蓉般的后背,那冰肌再次激起他的欲望。紫轩任它屈辱地暴露着,她知道即使是穿上,他也会把它撕得粉碎,但她仍固执地向前走着。
  这种举动让他更加暴怒,他恨这个女人对他的轻蔑无视的态度,他上前一把扯住了她的头发,把她直扯到自己面前。紫轩很想挣扎,但脑袋被拉得直往后仰,她的身体被他在地板上拖着,一直拖到了卧室。
  “梵森,你真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你放开我!”惶急中,她抱住了他的手,希望可以把疼痛降低一点。
  梵森最厌恶就是她这句话,更是怒上加怒,他眼睛里的血丝更加膨胀了,额头皱起凶狠的摺子,脖子上的青筋随着脉膊不停地跳动着,他盯着紫轩怪笑着,嘴里在咆哮着:
  “你以为你还是人吗?你只不过是一只不会下蛋的鸡,你除了让人渲泻一下,还有什么用!”他看着她丰满的乳房,随着他的拖动荡漾着,他伸手腻腻地摸下去,来回地搓揉着。
  “你放开我!”紫轩竭力地挣扎着。
  梵森看着,阴晦的眸子里散发着歹毒的恶气,他的手恨恨地狠劲一抓。紫轩痛得哀叫一声。同时,那种恐惧、厌恶、疯狂,及那种刀割般的屈辱一直切入她的灵魂深处,使她匝身惊颤而发抖,她大叫着:
  “你会下地狱的!放开我!老天不会放过你的!”
  他狠狠地甩了她一耳光,正巧打在她的耳朵上,她的耳朵一阵嗡鸣,眼前一片金色的火星,脑子乱了,思想乱了,额上、身上,大颗大颗的汗开始凝聚起来。她张着嘴,还想喊 ,但梵森的大手捂了上来,死死地蒙住了她的嘴,她叫不出声了,挣扎着,使出全身的力量,想逃出他的魔掌。她那半裸的丰韵的肉体在灯光下泛着徽红的光泽,几乎透明地可以看见她身下床单的颜色,这使他的兽性更加发作,整个人都充满了热血,那种欲火在他的眼中燃烧着,喷发着,焚着她的身体。
  紫轩开始发急,她使劲地把头偏在一边,他的手落在了她的嘴里。她发狂似的使劲地咬了下去,梵森一阵巨痛,松开了大手,看见血一滴一滴地流在地上。
  “你敢咬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他气急败坏地把她摔在了床上,拖下了自己的衣服,把紫轩反绑起来。
  “我也给你放点血!”他咬牙切齿的说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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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0 09:48:00 | 显示全部楼层
紫轩发疯地踢着腿,他把她的两腿分开,压在腿下,低头狞笑着欣赏着她扭动的身躯。那几乎透明的躯体在不断的挣扎中发出诱人的光泽,激起了梵森的兽欲。他拿起酒瓶,仰头喝了一大口……
  紫轩在他身下依然疯狂地踢着,他举起大手,一把盖在了她的两腿中间,她浑身一颤,眼睛里流出了泪水,一滴一滴在从眼角滚落下来,浸湿了床单,心中不停地喊着;凌风!救我!凌风!救我!
  梵森把酒瓶中剩余的酒,倾倒在紫轩的脸上,脖子上,胸前,小腹上,两腿之间,大腿上。酒在她浑身上下流窜着。他笑了,笑得邪恶、狰狞和鬼祟。他把酒瓶往墙上一摔,碎片裂得到处都是,甚至有几片迸到了紫轩的眼睛和脸上,紫轩拧着头闪躲着。他拿着那半支破瓶在紫轩的身上胡乱地划着,血顺着划破的伤口一点一点地渗了出来。
  “我让你咬我!我让你咬我!你这个连猫都生不出来的女人,我让你咬我!”他还是猖狂的继续地划着。
  紫轩痛苦地用手抓紧床单,这种煎熬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她凝视着天花板,这样的折磨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啊!到底有没有上帝啊!有没有可以救我的啊!
  梵森丢下了瓶子,狞笑着看着紫轩痛不欲生的表情,开始吸吮她身上的酒还混合着血的味道。
  她全身的肌肉都开始绷紧了,她不想挣扎,也不想喊了,她渴望宇宙中的神灵,都列队于苍穹中,看着这个不为人兽的东西肆意施虐
  梵森的身体终于逼向了她,一阵尖锐的痛楚直刺进她的身体深处,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梵森在最后的冲刺下,一股热流射入她的体内,去寻找凌风留在她体内的毒素。流物终止他终于平息下来,颓然地倒在她的身上。
  “我死了吗?我死了吗?我死了吗……”每次这样的肆虐后紫轩都不停的对着天花板喊着,她希望她不要再活过来了,但每次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是看见梵森在她的身边酣睡。她真的好想一刀杀了他,但是她不想让他死的那么痛快,他怎么折磨的她,将来会一点一点的回归在他自己的身上。紫轩十分坚信她一定可以做到,她无力的看着他的样子,突然她眼前一亮,她看见了梵森被她咬伤的手,还在那微微的淌着血,她轻轻的拿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让她的血溶进了他的血液里……
  伤口在酒的刺激下剧烈地跳动着,紫轩也平静了,这场恶战终于平息了。这么多年的战争,除了疼痛以外,什么都没有了。她睁大了眼睛,好象凌风就在她的面前,凌风!凌风!我知道你在看着我,也只有你才能救我……
  她僵直地躺在那儿,如同死尸,但却成为战场上的胜利者,这是她所经历的最艰辛的战斗,也是第一次获胜。她沉缅于征服者的孤独,开始暗自发笑了,感到十分得意,但是这种狂喜犹如一时加快的脉膊,很快就递减了,很快的消退了。紫轩感到万分的寒心,她又想起了凌风的眼神,凌风的语言,凌风的声音,凌风嘴角的那丝痛楚,她闭上了眼睛在这种平静下她只有想凌风。梵森!这个该死的家伙,在她身上发泄的怒气和恐吓就快要结束了。凌风在紫轩的内心正如一片火,点燃了荒野,火光闪烁,来势汹汹,直到向她延伸过来使她坚强地获胜。半小时的沉默和反思,紫轩深感自己陷入屈辱的处境,她感到悲凉,凌风所燃起的那片荒地,此时已灰飞烟灭了,只留下了黑色的焦土。
  紫轩再次流下了眼泪,身上的伤还在流血,心胸也在流血,这是她第一次尝到复仇的滋味,回味起来又苦又涩。
  她第一次有了中毒的快感,此时凌风不见了,梵森也不见了,她感觉她又回到了母亲的怀抱里。尽情的挥洒着自己笑语,她又看见自己在一片茫茫的雪地上,不停的奔跑,她看见天地见炸开了一条缝,有一个天使,张着透明的羽翼,伸出手来朝她微笑着,带着她在天空里飞翔,飞翔……
  
  (第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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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0 09:48: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 七 章
  
  
  秋末,太阳并非无力,整个城市的空间都是新鲜而又清凉的,阳光透过叶子枯竭的经脉,照在了地面上。
  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坐在高高的滑梯之上,正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她顽皮而鬼秘的尖叫着,像个刚入凡尘的小精灵,从高而下,一个背影窈窕的女人,惊慌不已得正好接住了她。
  “妈妈,我还要!”小女孩忽闪着美丽的大眼睛,拽着那女人的手,来回地摇摆着。用稚嫩的嗓音纠缠着,趁那女人还没来得及抱住她,便挣脱了,颤巍巍地往阶梯上爬。
  “小心点!”那女人柔柔的并很无奈地喊着。
  “妈妈,我又来了!”小女孩依旧带着那般欣喜,从高而落,这一下似乎太突然了,冲得那女人抱着孩子倒在了草地上。母女俩仰面而笑,阳光射着她们眯起了眼睛。
  “对不起,妈妈,都是我不好。”那女孩歉意地在妈妈的脸上轻吻了一下。
  这个女人就是玄雨,三十岁的她,一张清丽绝伦的脸,适当地突出她精致的五官,纤细的眉毛,两只大大的眼睛尘封了许多憔悴与疲倦。她轻轻地吐了口气,努力地往体内灌输新鲜的氧气,可以使她的倦意减少一些,尽管是这样,她的身材依旧迷人,有一种妩媚的韵味。
  “你老是这样的顽皮,妈妈不喜欢你了”玄雨摸着那女孩的头,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
  “妈妈,再玩一会好吗?我要!我要!”那女孩露出几分娇气,忽闪着两只大眼睛,可爱之极。
  玄雨经不住她的纠缠,还是放开了手看着她小小的背影往滑梯那奔跑。
  “妈妈……”芊芊跑的太快了,一不小心跌倒在地上,膝盖刚好跪在了地上的一个小石头上,痛的芊芊眼泪都流出来了。玄雨慌得赶紧上去把她抱起来。
  “芊芊,怎么样了?”芊芊不停的哭。
  “芊芊,听妈妈说,妈妈知道你很疼,但是我们要勇敢点,不要学别的小女孩那样娇气。不哭了好吗?芊芊是个好孩子,妈妈最喜欢芊芊了,对吗?”玄雨在芊芊的脸上亲了几下,看了看她的腿没有什么大碍,才放下心来。
  “妈妈,芊芊乖,不哭……”芊芊抹了一下眼泪,忍着疼笑了笑。
  “芊芊,我们回家吧!爸爸要下班了,妈妈还要烧饭呢!”
  “好吧!”小女孩的眼睛一亮,忘记刚才那种痛,比玄雨更急着地牵着她的手,往回家的路上走。
  “妈妈,今天幼儿园里又有一个小朋友转走了。”
  “为什么?”
  “他妈妈说我们这的条件不好,就让他走了,妈妈什么是‘条件’啊?”
  “条件?”玄雨蹙了一下眉。拉紧了芊芊的手,“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什么是‘条件’了。”
  玄雨的脚步加快了,一手拎着买回来的菜,一手拉着芊芊,来到家门口。玄雨小心地看了看表,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了,她在潜意识里有种踌躇。每次掏钥匙的时候,她的每一根神经都会绷得很紧,每一块肌肉都会收缩起来。门刚刚被打开,里面便传来令人惧冷的声音。
  “你又回来这么晚,家里人都还在等你做饭呢!”突来的一句话惊的玄雨把钥匙掉在了地上。声音是玄雨婆婆的,她在阳台坐在轮椅上,背对着玄雨。她是一个年过七十的龙钟老太,出身于旧社会的地主家庭,尽管是新社会了,但她那种封建的家庭权威依旧是余味未了。
  “妈,我去接芊芊,在幼儿园多玩了一会。”玄雨低身拾起钥匙,抬头的时候目光刚好和婆婆扭过来的目光相对。心里不由地打了一个冷战,她的心再次沉重起来,一种无可名状的哀伤威压着她。
  玄雨以最快的速度换了双鞋子,把菜放下,然后把桌上零乱的东西整理好,她走到婆婆的卧室,迅速的铺床,叠被,把换下来的脏衣服和床单丢到洗衣机里,拉开被橱找出干净的枕套和被单换上,又到洗手间找来扫把,扫去何雷吸过的烟蒂和丢下的废纸,然后开始擦桌子,洗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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