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缅甸 6月18日 进藏有多条线路,我选择了滇藏路。除了考虑滇藏路是入藏海拔最低的一条线路,除了想走一条较为完整的茶马古道,除了想探看西双版纳原始森林的美丽和神秘,除了这一条线路有许多绝美的景点,等等,心底还有一个沉积多年的想法,就是要顺道跨过国界实地感受一下另一个国家——当年中国抗战远征军赴缅甸作战的地方。因为,一个不久前刚过90大寿的老人,在他风华美茂的青春年代,曾在孙立人将军率领的部队,不仅参加过“一寸山河一寸血”的1937年“8·13”淞沪抗战,还于1942年至1945年远征缅甸抗战前后长达三年时间,直至日本宣布投降才凯旋回国。我一直想沿着老人抗战的足迹,看看他和他的兄弟们当年血战日寇的地方。 老人在松沪抗战中,所在部队是防守苏州河周家宅一线,那地方我以后一定会去的。这次到了西双版纳,在感受原始森林的雄浑美妙的同时,也体验到了原始森林的神秘艰险,其它的一般景点,尽管都很吸引人,却不是我此次注目的重点。办出境证虽然不再是很难的事,但自助游过境还是较难的,何况,听说中缅边境最近封关了。还好,又听人说过境很容易,也不需要办出境证,只需要交点钱即可。只好冒险了,但还是找了一家较大的旅行社,尽可能的降低风险。 去的边关是打洛镇,位于勐海县西南部,与缅甸的小勐拉接壤。“打洛”是傣族译名,意为多民族混杂相居的渡口。打洛距景洪市120公里,是西双版纳西南最末端的边境小镇,虽然只是云南省的省级开放口岸,却是中国通往东南亚国家最便捷的陆路通道之一。自古以来,西双版纳市场上的各种“洋货”,基本上都是马帮从这条通道驮进来的,而驰名中外的“普洱茶”等农副产品,大多也是从这里运送出口,再转销东南亚各国和日本、香港等地。当地人告诉我,真正的普洱茶的产地在勐海,而不是今天的普洱县,因历史上的勐海原属普洱管辖,普洱茶由此得名。 查了一下资料,早在唐朝时期,由于普洱茶所具有的优异品质和适应了以肉类与乳制品为食的藏民的生活习俗,藏民们不惜翻越雪山,漂流金沙江,跋涉丛林,行程数千里,以藏区的马匹、乳制品、藏药等换取普洱茶,逐渐形成了一条经步日、下关、丽江而至西藏,靠人背马驮“以马易茶”的“茶马古道”。这条“茶马古道”沿走至20世纪50年代初,此后随着公路的出现而消失;至今,当地还有一些老人称呼这条路线为“后路”。到了明清两代,在“茶马古道”之外,还以普洱为中心,向外辐射出四条“茶马大道”,其中一条就是普洱至打洛的“茶马大道”,此系“官马大道”的延伸,自普洱经思茅、车里、佛海至打洛,然后到达缅甸的景栋。 跟旅行社走的人,可能都得忍受去自己不想呆的购买点。此行也不例外,到了打洛镇,虽然没有去听说很宰人的原始谷,也没有去看打洛特有的那棵已有200多年的“独树成林”老榕树,却首先进了打洛森林公园里的珠宝店。因为我们一行只有二个人,迎宾的莎多丽将我们引入所谓的贵宾室,得知我们是来自湖北也不想购物,她却“惊喜”地去请是老板的老乡来与我们叙话。年轻的老板30多岁,很精明能干的样子,说着一口的普通话,说自己的家乡是黄陂,自己的姑姑一家还在洪山区生活,父亲在九十年代初从边防部队转业,就留在这里从事缅甸玉的进口管理,现在由他子承父业,但强调这个店子是交给自己的妹夫管的,买不买没关系,老乡来了看看就可以。我们谢了他的好意,看了看就离开了。 过境前,是在219号界碑附近的餐馆吃的午饭,在吃饭期间,我看到一些中小型车辆陆续拖来了几批游人,都是先在此吃饭,然后由开饭馆的人安排,一辆摩托车带一个人,沿着有点颠簸的小路走了不到十分钟,在离铁丝网几十米的地方停下,再从被剪开的铁丝网口子步行过去。这就过境了!缅甸的界碑旁有一排平房,小卖店的门前有围着一张桌子打牌的年轻人,其中一人答应打完这圈牌就开车拉我们走。我在等车的时间里,回首刚刚走过的铁丝网那一边,山坡上的岗楼好像根本没有士兵,边民们三三两两地自由地经铁丝网洞口来来往往。 缅甸的司机兼导游也是说的普通话,开的是很高档的轿车,这边的车都是右方向盘。他颇有些骄傲地说自己的父亲是93师的,祖籍在中国,而且,在这缅甸联邦掸东第四特区的小勐拉,80%以上人都是中国人。的确,过境后,无论在寺庙、街道,还是在集市、商店,我所接触到的人,都是说的中国话,就连缅甸边关的军人,在检查游人身份证时,也是说的中国话,仅从语言上一点也感觉不到是出境了,只是偶尔看到有几个穿筒裙的男人走过,这才提醒自己是在异国他乡。因为天气的原因,缅甸的男女都穿筒裙,被称呼为“阿狗”的男人,穿的筒裙叫“笼基”或“布梭”,意为“裹身体的严实的布”;被称呼为“阿猫”的女人,穿的筒裙叫“特门”,意为“妇女遮体的布”,其实都是一个意思。 导游说,本来大陆和台湾对这里的中国军队都是给钱的,后来因为毒品的原因,大陆和台湾又都不给钱了。台湾在50年代和60年代为了反攻大陆,给钱从云南兵败退到缅甸的国军是公开的事实,但大陆也曾给钱的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果这个说法确有其事,可能是文革极左时期输出革命、支持缅共游击队的吧。 导游先带我们去参观缅甸禁毒展览馆,在展馆里可以看到一、二、三号和冰毒等毒品实物,还了解到勐拉属于小金三角地带的掸邦。掸邦,居高原地区,地广人稀,几十个少数民族散居在丛山峻岭之中,形成许多类似部落般的群体。结绳记事仍然可见,不仅存在自然经济的运作,而且种毒、制毒、贩毒有百年历史,是当地山民的一种生活方式。自上个世纪90年代,掸邦成为世界最大鸦片产地之一,也是整个金三角85%以上鸦片的出产地,由从缅共独立出来的掸邦东部民族民主同盟军控制。该武装的总司令是林明贤,于1993年与缅政府和谈达成协议,将其管辖区改为“缅甸掸邦东部第四特别行政区”,是缅甸最大的特区,总部设在勐拉。 从展馆出来,站在山坡上放眼四顾,除了建筑物,看得到的都是甘蔗、龙眼、荔枝和树林,根本看不到曾经遍地的罂粟花了,让人难以置信这里曾是金三角最重要的毒品产地之一。但地球人都知道,要实现真正的禁毒,则必须让这片土地上的人有赖以生存的新经济方式。因此,在中国政府的援助下,该地区大力推行替代种植业和发展旅游业,这里的边贸集市非常火热,游客也大多是中国人,就连手机通信都是中国援助的,中国移动和联通在这里都有不少门店,川味小饭馆到处都是,大大小小门店上的招牌都是写的中国字,流通的也是人民币,集市里好多摊位公开售卖穿山甲、淫阳春等货物,虽然价格昂贵,可来吃来买的中国游客仍然不少。 我还在大金塔的那个更高的山头,朝南边的远山深处极目遥望了许久,极力捕捉那60多年前中国将士在那曾是国际抗战战场上与日敌撕杀的回声,在蓝得透明的天空下,我很激动地向牺牲在缅甸战场的20万中国远征军的英魂默默致敬... 在此次高原行之前,我曾花了较大的精力做的一个功课,就是重读邓贤的《大国之魂——中国远征军滇缅征战纪实》、《落日》、《流浪金三角》等作品,好让自己头脑里有二幅当年中国远征军入缅作战和国民党残军败退到金三角艰难生存的地图。进入缅甸后的一路上,我多次向导游询问中国军队入缅抗战的遗址,他脸上显出一片茫然,继而又有一些不屑,却很上劲地说些这里的艳舞和人妖表演是如何有特色,有意强调这里的妓馆是合法的,不仅有经营许可证,还定期体检和向政府纳税,极力引诱游人去这些害人的地方。 虽然这里的抗战战场硝烟已散,罂粟花也被其它农林作物替代,甚至变成了风景宜人的旅游地,但这里仍然有看不见的硝烟和毒品。因为有曾经的背景存在,就让人觉得这里的某一丛杂草、某一片密林以及某一处棚房,都可能有或明或暗的诱惑在盯着贪婪的猎物。好像是为了证明我的这种直觉,在回到国内的路上,凡是从打洛方向过来的车辆都要接受检查,我所坐的车也不例外被检查,凶猛机敏的警犬比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察还骇人。让我吃惊的是,开车离开警察一会儿,司机就急忙打手机跟其它的人通报检查情况。看来,作为曾经是过境毒品或输入中国的一条经典路线,现在仍然暗暗流动着不少的阴谋和罪恶。 
国门洞开,却没有游人进出 
界碑、铁丝网和岗楼犹在,两边的人却来往随便 
金塔高矗,是为牺牲在缅甸战场的20万中国远征军将士安魂吗? 
和尚说,放弃毒品的大人物每月来此还愿一次 
河水虽然沉淀了抗战的硝烟,但真的洗净了这里的毒手吗? 
狮子们看到了什么,为何如此惊诧? [此帖子已被 见摄 在 2007-8-31 14:44:01 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