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一片湿地----红花尔基森林公园 红花尔基森林公园,离红花尔基镇约有一公里的里程,客车在往公园的三叉路口停了车,扔下我、小王、以及北京的一对老夫妻。 白云,压得很低,有种触手可及的幻觉,阳光下,我们沿着那条路往前走,风,猎猎得似乎带着怒气。 小王是我在海拉尔客运站遇见的,那时,离海拉尔至红花尔基的车开车还有十几分钟,可购票的队伍远远地转了一个大弯,这时,有个壮壮实实的女人跑过来,喊着:“谁去红花尔基?把票钱交给我。” 我没太弄懂她的意图,正在犹豫间,排在我后面一个小伙子却立即递上去二十元钱,仔细打量他:背着一崭新的小双肩背包,提着一塑料袋,小伙子长得干练帅气,我在大脑飞快地计算了一下,约比我帅3.14125倍。 这是个吉祥的数字,于是我决定跟进。 来蒙东一线的自助者极少,我晃悠了十天,在即将结束旅程之际,才碰到这一个近乎“驴”的家伙。 小伙子姓王,来自天津,他介绍说:自己是被批准休假后,立即坐车到北京,在北京买了一个背包,然后买站票到的海拉尔。 六、七年前,我倒是喜欢干这样的事:到火车站根据车票情况决定旅行目的地,只是现在年龄大了,旅行就带了策划的味道。 去公园的路上碰到几头牛,以及森林警察当标本的一台直升飞机。 走进公园,一会就失去了老夫妻的踪影,我和小王找到住宿的地方,决定在这住上一晚。 森林公园,分成湖区、樟子次生林区、湿地等几大功能区,湖区有向城市公园靠拢的倾向,开设了名目繁多的游玩项目:渡假屋、骑马、划船、餐饮之类;我们到森林博物馆转了一圈,进门便是三枝弧形的树枝托着一个年轮,摆设成了心形,我和小王一五一十地数着,约有近一百二十年的树龄,心形让人遐想到爱情,只是世间的爱情很难这么持久,那要两颗智慧的心去认真经营,需要忍耐、诚信等等许多理性与感性的因素…… 逛完博物馆,我们便决定去寻找一片传说中的湿地。 游玩项目依托的一个主体湖泊,明显是座人工湖,在下方一座桥下砌起坝,围起了一眼显茄子形的湖。 我们顺着湖畔往上走,一直走到茄子蒂,这儿是一条河的入口,疾风掠过,刮出一条滚动的草浪,湖波带着强烈的皱折。 河流入口处,有一块沙洲,我嘀嘀咕咕道:“湿地不会指的这块吧?也忒小了点吧?” 我们决定继续往上游寻找湿地。 过了一座桥,便看见大片的草地,野花缤纷,在劲风中摇曳着。 边走边和小王聊着天,才得知他所以直奔呼伦贝尔,是因为几年前,他在额尔古纳的黑山头当过三年兵,对呼伦贝尔有着特殊的感情。 我们聊着关于爱情的话题,小伙子有女友,但他这次出门,居然连手机都忘了带,纯属皮痒了想挨揍,估计回天津后,有他的罪受了,典型的无组织无纪律行为,连我听了都想替那女孩踢他两脚。 这条河,叫做伊敏河,流到海拉尔时,已是条宽阔的大河,而在这里,只是条三米宽的小家碧玉般的小河,沙地河畔挤满了垂着枝条的柳树。 在阿尔山,常见的多是一人多高的灌木化的怪柳,柳树喜水,降水不足再加上寒冷,才退化出灌木怪柳,在伊敏河上游,居然能看到如此众多的垂柳,沿着河流生长,确是难得见到的景像。 下到河边捧起一掬水,清凉、剔透。 从河畔向后延伸,柳树、灌木、高草地,有着非常明显的层次感。 走到一处铁丝网边,估计是公园的边界,我们翻过铁丝网,继续去寻找湿地。 小王谈起他在部队的故事,我不太了解军旅,听他说得更像是诉苦,寒冷、饥饿、寂寞;除了母猪,再也见不到女性…… 然后看到了大片开着串串紫红色花的柳兰,在阿尔山,在公路边,看见过铺满半个山坡的柳兰花。 有两三种花,连在阿尔山都没见到过。 红花尔基以樟子次生林为主,有几万亩之多,我们所经过的山体,多是阴阳坡,向阳的一面,少见树木,树木多长在阴面,想了想:风应该是主要因素,迎着风的阳面,薄薄的土壤层很难保留,再加上阳光暴晒,蒸发量也大,树自然无法生存。 适应这里冬季寒冷气候的树种,多是油脂含量高的树,遭遇雷击特别容易起火,前方的一片樟子林与一片白桦树,便被火烤过,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只是树干上带着明显的痕迹。 我们再度经过一片高草地,蜜蜂、蝴蝶、蚂蚱纷飞,检查地面,并没有明显的湿地沼泽迹象,伊敏河却是愈来愈窄了,柳树像指向标般,指引着河流的方向。 这时,我们已走了大概有4公里。 坐在沙地上,看着过火的白桦林,惨淡得有些像暗夜的女鬼。 四周寂静,风掠过,阵阵松涛,像是树木在私语。 我们都不愿打破这份天籁之声。 起身继续向前,大约又走了一公里,走到一大片灌木与高草丛,不见了指引方向的柳树,我们便疑惑伊敏河是否在此中止? 或者说:这儿便是伊敏河的源头? 离最近的柳树,隔着几百米的距离,我们决定走到柳树边,找到河流后,再作判断。 往前走了几米,草便遮了前行的路,我找到两根树枝,一人拿上一根,用来探路。 却惊奇地发现:前面的草丛中,藏着一张白色带黄斑点的牛皮。 两个人围拢,这是张小牛的牛皮,肉剐得干干净净,也见不到骨头,应该是人用刀干的事。 只是奇怪,他们为何要扔下牛皮? 小王简单地总结:这是几个不会过日子的人干的事;然后,我们继续探路。 脚下渐渐有踩着淤泥往下降的坠感。 又走了会,小王停下了脚步,说不能再走了,他的鞋已经开始越来越重,再走可能有危险。 于是,两个人回头,走回砂石路上。 商量了会,我们判断这儿降雨丰盈时,应该是一片湿地,可能今年雨水不足,难以见到积水。 至于伊敏河,在这儿拐了一个弯,为何柳树失了踪影?却找不到答案。 找到一片前湿地,也算是给自己了一个交代。 于是,在籁籁的风中,两个人顶着阳光返回。 经过一家小卖部,叫上爆米花和酸奶,经营的大爷大妈,大爷是典型的东北口音,大妈则带了些南方口音。 和他们聊天,我们才知道:原来,伊敏河发源于我前几天去过的阿尔山,流了一百多公里,流到了这儿,然后再流过一百多公里,到了海拉尔,再往前,便叫做海拉尔河,然后蜿蜒曲折,在中俄边境,被称为额尔古纳河。 我们俩面面相窥:幸亏我们没高呼我们终于找到了伊敏河的源头,不然可就糗大了! 至于湿地,则要穿过森林,位于森林外的一片低洼之地;我们才明白,所谓湿地,不过是公园宣传的一个噱头罢了,因为森林中没有大道,只有一条防火道,没有向导带路的话,根本走不到那片湿地的。 我们继续面面相窥!然后决定回湖畔森林边缘的小木屋睡觉。 到了住宿的小木屋,打开所有的窗,躺在床上,一会,便沉沉地睡去了。 森林、湖边的空气太新鲜了,朦朦胧胧间,听见骑马、汽车经过的声音,只是后脑像是捆上了一百吨的石头,随着重量拼命往下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