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电影《鸟的迁徒》的主题曲,很耐听的一首歌曲;我折腾了半天,也无法自动播放,想听的同学,自己点播放键吧! 野鸽子 一 从杭州飞回武汉,赶回家时,已是深夜十一点,打开客厅的灯,坐在沙发上,向外瞥去,模模糊糊一团影子印在玻璃窗上,顿时毫毛树成一片森林。 定神再仔细瞧出去,远处的路灯,映得夜色暧昧,并非荒野中那种旷远的黑,那一团影子,却是只小脑袋,眼睛半睁半闭间。 起身再望出去,才完全看清,那竟是只鸽子! 慢慢回想:其实这只鸽子,栖息于窗台上,已经有近一个多月了;但每次看见她,我都以为她只是偶然地在此休息。 春天,燕子在门外天花板上筑了一只巢,没多长时间,便有三只小脑袋伸在巢边,叽叽喳喳,吵着要母亲喂食。 后来,我便习惯了每天出门、回家,都打量番燕子的动静。 现在,又来了只鸽子做伴…… 二 第二天早晨起来,走到窗边打量,那鸽子,褐色的羽毛,脖子一圈黑色,夹杂着白色斑点,眼睛清澈得像个孩子,缩在窗台一角。 窗外的一面墙,爬满了茂盛的爬墙虎,包围着窗户,绿色的藤蔓从雨阳棚垂下,像稀疏的窗帘,又从两边匍伏在窗台,新长的藤蔓,有几枝顽皮地钻进了房间,每天打开、拉上窗户,都要和它们纠缠一番。 春天的时候,养了盆洋兰,特地换了大盆、买回了兰花土,后来,又买了两盆矮椰子和它作伴,客厅里顿时弥漫着生机;休假出门了半月,回来后,洋兰渐渐地枯萎,想了些方法,也没救活它,终于失去了绿色,萎靡成一团枯黄的球形。 我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各种悲喜剧,面对这盆花,又摆了几天,细心地浇水,希望它能重新长出新枝,最终发觉死亡已是事实,只好放弃徒劳的亡羊补牢,伴随着的,是怅然和失望,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还没有麻木,也是件不错的事。 那鸽子,选择了这窗台做巢,身下是一小堆枯枝,眼神温和而天真,我盯着她瞧的时候,她也好奇而怯意地回望着。 她难道不眷恋天空吗? 三 又过了两天,才想明白:这只鸽子,不曾动身过,她在孵卵! 早晨出门前,撒了把小米在窗台外,她都不曾动过。 又过了几天,半只白色的蛋壳,被挤在鸽巢外,没瞧见幼鸽,令人不明所以。 隔了两天,那鸽子还是在努力地抱巢,可能是孵了只坏蛋?被她一脚踢出了巢? 某一天,回得很晚,进了客厅,没看到那团经常隔着玻璃与我对瞧的眼睛,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只有一只空巢,想是她不会再回来了吧? 第二天早晨起来,天光大亮下研究她的巢:一只没有长出羽毛的小肉鸽,静静地躺在巢里,这才明白,其实壳破的那天,已经孵出了幼鸽,只是这只笨拙的小母亲,竟压死了幼雏…… 她又坚持了几天,醒悟过来后,终于回归了蓝天! 感谢在这片坚硬的水泥森林中,她与我作伴了近两个月。 天空才是她的家啊…… 四 从明白她安家于窗外,这半个月,回到家中,观察她,是一件快乐的事,接受着她的离去,才发觉,这半个月,有种人鸽不分的混淆。 想起庄子梦蝶,故事的蓝本,想必是庄子守漆园时,时常观蝶、扑蝶,然后才有梦蝶,才有到底是庄周化蝶、还是蝶化庄周的疑惑? 少年时读庄,吸引自己的,是语句中透露出的洒脱、浪漫、天真、隽永、智慧;过了一定年龄再读庄子,在浪漫热烈之后,竟读出了生命的苍凉。 庄周唱着无用之用,妻子死时,敲盆而歌,悲伤已去,只有对生死的漠视,我们从自然来、归于自然的坚定,他无所谓得志也无所谓失意,志不在俗世,唯着意于自己的梦境,那份淡定和从容,非常人能比拟;但生存遇到危机时,也有庄子之怒,用喻言表达的愤怒。 那个时代,漆是国家控制的商品,制造出的,是高档的奢侈品,管理漆园,尚无法维持生存,后来,他辞官在市井编草鞋谋生。 庄子讲了鱼的快乐、却未曾讲过鱼的悲哀,讲了蝴蝶的快乐,却不愿多说蝴蝶的无奈…… 他明了,只是觉得说起多余而已! 那只鸽子离去后,某天的傍晚,有两只鸽子飞来,停在窗台上,“咕咕”地叫着,突然想到:也许其中的一只,正是那只笨拙的小母亲。 但,这段记忆,于她,也许已属于失去的记忆了。 而后,它们被我所惊动,离去。 天空中有翅膀的振动响起,像一曲美妙的天籁短暂地掠过…… [此帖子已被 冬虫 在 2007-10-12 10:15:09 编辑过] [此帖子已被 冬虫 在 2007-10-12 13:54:20 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