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忙处抛人闲处住。百计思量,没个为欢处。白日消磨肠断句,世间只有情难诉。玉茗堂前朝后暮,红烛迎人,俊得江山助。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 ——元 汤显祖 这是一场我至少盼了4年的演出,而4年后的今天,我坐在台下,除了愤怒,除了遗憾,除了心痛,我开始赞同用“文化沙漠”来形容这个城市!一年前,我为了这四个字和朋友争的面红耳赤,一年后,当我走出牡丹亭的演出现场,我给他发了条消息:我也开始相信这个城市是“文化沙漠”了。真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文化来了这力都会变样,到底是这个城市太包容还是这个城市太排外? 当年看“云南印象”,我旁边的中年妇女从进场就不停的说着梅超枫,我姑且忍了,毕竟那是商业演出,我不能要求我周围的人有如此的素质。可是,在武汉大学的演出,坐在第二排,那是给学院领导们预留的位置,我旁边的两个胖女人完全如若无人的大声聊天,东家长西家短,柳梦梅抑扬顿挫的唱腔叫一声“姐姐~”她们便发出刺耳的嘲笑声:“哎呀,真是青春版哦,见女孩子就叫姐姐!”我吐!不懂就不要随便嘲笑可以吗?这是起码的尊重!难道白先勇先生的国学素质还不如你?难道白先生对昆曲的了解还不如你? 两个月前,我一个台湾大哥带着白先生的私人助理孙小姐一行来武汉筹备这场青春版“牡丹亭”的交流演出,两个月的筹备时间,我亲眼看到他们是如何在付出,大哥甚至一再的推迟手术时间去筹备这场演出。演出现场,他如一名普通的观众般默默的坐在后排的某个角落,我也曾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去帮他们,为了我并没有帮上的忙,大哥在演出前天匆匆从杭州飞回武汉,只为给我拿两套票。演出休息期间我过去谢他,他先是对我点头,跟我说演出真的很棒,无论是舞美还是演员,然后对我摇头说:武汉的观众是怎么拉?怎么可以任小孩满场乱跑,怎么可以任闪光灯闪着演员的眼睛,怎么可以任意谈笑风声!我无语,只跟他说:这3个小时,我一直正襟危坐,没有丝毫松懈过,象我这样的观众也很多,无论懂不懂昆曲,至少我们尊重了演员。 我从会说话起就在看戏,爷爷是票友,小时候骑在爷爷脖子上,民众乐园,和平剧场,哪里有好戏,哪里有角,爷爷就带着我去哪里看戏,直到我高中的时候和平剧场还时常有演出,可惜那时候已经看不进去戏了,诸如小虎队,张国荣之类的吸引远远大过舞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词。时过境迁,当我终于又发现这生旦净末丑背后的美丽,背后的辛酸,背后的功夫的时候,我已找不到可以看戏的地方了。当年的名家,哪个不是流着血流着泪的唱出来的?哪个不是一身真功夫?尚小云尚老板,无论多热,无论穿多厚的戏装,一出戏下来,除了液下稍有汗渍,所有的汗都收着,唱罢到后台才让一身汗抖落,现在的流行歌星谁能做到?杨家大爷,在那个特殊时期为了护着那些唱本,饿死天津!天呐,曾经的名角啊,马老板的御用琴师,吃香喝辣,风光无限,落的个饿死。还有太多太多当年的名角在浩劫中为了保护行头,为了保护唱本,为了传承戏剧文化惨死的,自杀的……他们曾经的付出,到了我们这代不欣赏也就罢了,但决不能再去糟蹋了! “湖山畔,云缠雨绵;雕栏外,红翻翠骈;惹下蜂愁蝶恋!” 这出牡丹亭确实演的美,无论是舞美,演员,还是唱词,做派,很能迎合年轻观众的口味。能让那么多年轻人走近剧场坐9个小时听完全本27出的昆曲实属不易,仅此一点,我对白先生的仰慕就可如滔滔江水了。虽然演员还太年轻,杜丽娘的圆场走的不够飘,水袖甩的不够美,春香活泼有余,娇俏不足,跟当年的梅兰芳、言慧珠演的游园惊梦相差甚远,柳梦梅的亮相不如叶盛兰老板阳刚之中带着俊美,唱工也只能算个中上,但至少他们都在认真的演出,我们能苛求什么?毕竟那是大名鼎鼎的梅老板,毕竟那是梅老板最得意的女弟子言家二小姐,毕竟那是中国京剧界迄今为止数一数二的小生叶老板,如此怎比?想想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9个小时的演出,他们要付出的是什么啊?想起霸王别姬里的一句台词“他们怎么就成了角儿了呢?那得挨多少打啊?”就凭这一点,那些吃瓜子,谈笑风声,肆意批评,带着小孩满场跑,任闪光灯对着演员眼睛闪的朋友们是不是该觉得惭愧呢? 如果你是台上的舞者,你又该如何? 尊重台上的舞者,也尊重你周围的观众!我真的很不愿意不断的听人在这个城市提起“文化沙漠”四个字!   [此帖子已被 戒烟如你 在 2008-4-5 20:10:36 编辑过]  [此帖子已被 戒烟如你 在 2008-4-6 0:35:33 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