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晚上,彻夜不眠夜幕收起了往日的深沉,月色放下了冷艳的孤高,鸟鸣摆脱了凄冷的寂寞。脆响鸣空,任跫音穿透苍穹的沉默,华光恣流,以随意拼接银河的碎屑,乱星飞射,让光与暗的交融掩映思想的舞动。 烟火不是空洞的奢华,它以一种简单而又程序化的仪式在诠释,诠释光,诠释色,诠释瞬间,诠释流逝,诠释心醉的本质。 光,是一切虚幻的根源,闪耀得撩人,又捉摸不出实体,犀利,而泯灭了锋芒,温暖,而淡褪了色彩,光与色的惶惑中,那闪过的一瞬,以破灭换取短暂的璀璨,那陨落的流逝,毫无停滞犹豫,烈!为之震撼,为之感动,甚至为之痛心,其实这一切突兀迸发的不可抑制的情绪,都是久已深藏积蓄在心底的情怀,平时以刻意的坚强将它们抑制,是时感物,亲眼见那光辉释放得热烈美好,却又不能自控地堕落陆沉,发出歇斯底里的惊吼,而又终于失落于反抗的徒劳,逐渐隐没,归于沉寂,一如生命般不可挽留,看那禁不起点破的命运赤裸裸地自眼前滑过,骤然的崩溃,心理防线的坍圮得毫无征兆,感动,心醉,都只是我们,承认了脆弱,怜物本是自怜。 观焰火,抒思怀,看那火树银花人响彻天际,任思绪恣溢神游恍然廖邈,终逃不出那永恒的背景——夜。 烟火说:“逝去吧,逝去吧…….”敏感之心哭倒一片,夜说:“不朽。”那泪珠儿便是硬生生地凝住了,有一种感动,令人心痛,有一种感动,深得沉寂。 夜,留给人没落的印象。他总是悄然潜入心底,窥探最深层的柔软,醇厚阵阵渲染,感慨层层浮起,令人不得不屈服于它的深刻。 “黑夜给了我们黑色的眼睛,让我去寻找光明。”似乎人天生就是喜爱光明的,或许可以寻溯到洞穴里众人呵护天火的时代吧,还是本性中就蕴有对生命之源——太阳的崇拜?总之人们没有学会享受黑暗,但夜没有失望,没有义愤,疏于辩驳,依然淋漓地铺染着它的宁谧、静滞、惶惑与虚无,时而压抑,时而诡谲,它的博大令人窒息愕然,它的深刻包容了所有情感。 其实,我们本应敢于面对那种纯粹的。 烟火之夜,是战争,矛与盾的故事被无限扩大,赫然纠结于深在的困惑。 无论是对内心的回避,还是对黑暗的恐惧,抑或只是单纯的对光明的渴望,烟火的流华与暴鸣总算是为夜带来了几分生气,烟火动人,夜亦动人,然二者不可重合,不可叠加。相交只有一瞬,便胜过万般感动。 烟火只有在夜色下方能绽放出极致,只有夜敢于收容它的张扬。
光明总是在黑暗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晶莹,也照亮了徘徊在黑暗中的低沉的心境,人们对烟火的喜爱,多少,有将黑暗割碎的幸灾乐祸吧。但喜爱夜的人知道,这是历练,耐得住惊扰的才是圣人,被抓开了血痕,稳得住就不会痛,不会沾染。 从不认为是烟火将黑暗妆点,那种表象显得很滑稽,你看!是它的不羁与放荡撕裂了夜的端庄,他的激情与恣意将夜的沉默熔化,夜愈发狰狞,它愈发灵动,它在吸吮着夜的精华,而夜,以最宽厚的包容承受着它的侵袭,而终于,也不知是伪善的暴露,还是厌倦到了深恶痛绝,那光,瞬间泯灭,那夜,深得醉人。 烟火不痛苦,不再存在的它又怎会感知?夜也不痛苦,它只是以永恒的不朽嘲弄着一颗一颗的冒失鬼,但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我们会难过,它们都有着自己的快乐,但在我们看来这又都是多么的荒谬而可悲,我们被这样强势的极端对比一次次地震撼着。感知大于痛苦,我们渴望释放更多的光芒,即使去承受更多,意义大于不朽,我们希望短暂能造就自己的价值,宁愿舍去冗余。 所以,我们是人。
烟火与夜都是极端的美,碰撞得壮烈,成就瞬间的交融,矛盾的光彩映染天际,本归平凡,又是一年,再来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