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 明 的 生 活 从草色烟光的江南一下子爬到春意迷离的昆明,阳光忽然明亮了许多,天蓝地醉人。 在昆明,我住在一个村子里,不要以为我享受着乡村生活。昆明城区的扩张吞噬了这座本来是个村子而现在仅剩下村名的居民区。我便起居生活在一个两层的房子里。二楼上有一个大露台,那是我爱呆的地方。记得初到时,站在露台上望对面的小园子:白色的李子花正旺着,过几日,粉红的樱桃花又开了,中间还夹着玉兰和童子面茶花。“乱花渐欲迷人眼”,我觉得露台上的生活太奢侈。 但花乡的生活令人难以割舍那些娇颜美妍,且不说花市,单单是那路边便常有花贩挑着一担花,当街卖艳。每于此时,总忍不住停留,把玩一番,挑出一些可人儿,于是居室里伊人常相伴。 花之品种繁杂,常见的有玫瑰、康乃馨、剑兰、石竹兰、满天星、百合、马蹄莲、小菊花、非洲菊、勿忘我、香雪兰、郁金香。更有一些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香草美人,无缘相识。至于花色,单是康乃馨便有:大红、朱红、粉红、淡黄、橘黄、白色、兰色、淡绿,更不要说那杂彩彰显于一朵花瓣上的流光溢彩。 在武汉的鲜花批发市场,我也曾买过花,远比花店便宜。但在春城街头花贩手里零购花儿的价格,已使我不忍心同故乡花市的批价作等量的比较了。这儿花美价贱,我总叹息曰:红颜薄命。 在武汉,我总是嫌故乡有太多的不是。在昆明隔着万水千山,我又念着故乡的好。我思念故园的水,故园的草,故园的亲人和朋友。我极想吃热干面和虾球,还有行吟阁啤酒。我总在昆明人面前数落昆明:阳光太烈,男人们长得像包公,要不像张飞。女人们都不好看,只是身材还可以。空气太干燥,我一天要喝十斤水。吃得太粗糙,不精细。植被虽有观赏性,但不遮阴。与此同时,我又向昆明人炫耀故乡的优势:那儿可是江南,凡江南的一切好处全有。那里男人儒雅,女人似月;那里烟柳画桥,风帘翠幕;那里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那里……总之,语已多,情未了。 但说归说,我又怎不知昆明的好呢?我们对于亲密的好友,总是不用客套的寒暄,因为那太生分。对武汉我可以骂他,也可以爱他,昆明亦是如此。 花儿是我一年昆明生活中最出色的记忆。昆明仍是那样阳光灿烂,昆明人仍在愉快或沮丧的生活着。我在昆明思念武汉,正如我有朝一日会在武汉思念昆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