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年没有正经写些文字了,看了大家在母亲节的文章,顿时让我更加怀念我的母亲。 我的母亲已经在另一个世界里躺了4年,但到现在我还是不能完全忘怀:每当我看到有适合老人穿的鞋子、衣服、用具等,总会不由自主的想买下来——“我的母亲用得着”,但回过神来,才发觉她已离开我们几年了,心里徒增些伤心,才真正体会到了“子欲孝而亲不待”的伤痛。 小时候,家里很穷,由于历史的原因,父亲受冤不在家,母亲带着兄弟姊妹6人从镇里回到了完全陌生的乡下生活。那时,生产队的粮食已经分配完毕,加上乡下所谓的“积极分子”对我家的特殊监视,使得一家人的生计成了最大的问题。母亲在这期间,母亲学会了 “打豆腐”(做豆腐买),白天在镇上买豆腐,晚上再牵着会走的,背着不会走的回到家。后来我常问母亲哪来那么大的胆量,能够在黢黑的夜晚带着一群孩子走夜路,妈妈的回答是“不然,能怎样?”,显得那么从容和“责无旁贷”。 母亲是个精明能干、热心快肠的人。为了生计,她下汉口买过鸡蛋,贩卖过食用油、当过裁缝、也做过纸扎(用纸做东西买,如花圈、龙灯头等),还为别人画过花(在枕头、衣服上,供绣花用),在我的印象中,几乎没有母亲不会做得事情,更有甚者,她还是乡亲们的免费接生员!只要别人有事相求,她从来就不拒绝。我们小时候穿的衣服全是母亲自己做的。 虽然家里穷,但作为一个农村的妇女,深深懂得“再穷不能穷教育”的道理,可以自豪的说,在同龄人中,我们兄妹6人村里受教育程度最高的——我也村里的第一个女大学生。 母亲也是个勤劳、节俭的人。当我们兄妹相继工作后,家里的经济条件已经好转了,但她仍然没有空闲一天(这也是我最为内疚的地方),每次回老家,问她要不要钱,要多少,她总会笑着说“你给多少,我要多少”,我就拿一沓钱往母亲手里数,每回数到5的时候(500元),母亲就会让我停止,从不多要。就在母亲生病前夕,她还在经营她的小卖部,不愿给我们添一点负担——尽管我们并不认为赡养老人是负担,而那时她已经近80岁高龄。记得有次回老家看望母亲,因下了雨,路上很滑,也很泥泞,母亲进货没有回来,我们就到村口迎接母亲,但让我们心酸的一幕出现在我们眼前:为了防滑,母亲用要子(要子:用草拧在一起,像绳子一样的东子,用来捆稻谷、麦子、草等,不知书面语怎么写,暂且代用)把脚一道道缠起,将进的货用两个蛇皮袋前后一个搭在肩上,裤腿扎的老高……我们问母亲,为什么不坐麻木回,母亲的回答更让我们泪沾衣襟:“我一天才赚2~3元钱,坐回麻木还赚什么钱”。我跑上前,抱住母亲,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她就是这样的平凡而伟大,她不愿给她的子女增加一点负担,即使是离开她也选择了4月4日——清明的前一天。而她离开我们后还留下了1万元的存款。 值得欣慰的是,她的子女都没有让她失望,她的后代家家和睦、生活水平也超过了村里的其他人家,2代人中还出了5个大学生。2001年我们还买了自己的家用小车,也在她离开我们的前几年,让她“我们家什么时候也有小车开回家来”的愿望得以实现。 母亲的墓建在离家不远的山顶,今年的清明节,我们用她留下的钱为她立了墓碑,将父亲和她的墓合并成了一个墓,还在墓的四周栽了四棵塔松,并在墓的周围砌了一道围墙,希望他们俩在天堂里相亲相爱,享受到生前没有享受的幸福。来年,我们将修一条便道到上顶,让我们更方便祭拜。 母亲,可以安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