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拎起这摞书,搭公交车回拉萨城里。
这是我的三套书,每套4本。它们在川藏公路上搭过便车,标哥一直不知道后备箱里有这些东西。我让它们完成一次旅行,跟我一起进藏,并且比我更久地留在拉萨直到永远。我不考虑它们会不会被人翻阅,有如此经历和如此归宿已经足够。
拉萨图书馆就在博物馆对面,罗布林卡路上。看样子很清静,工作人员远远多于上门来的读者。我把书面交给他们采编部,请一位女士开了个收条,就完成了自己的一个心愿。收条是预先打印的,上面盖了藏汉文公章。
再见,我的书。长篇纪实《白沙洲芦家》和散文《孤帆远影》、《一意孤行》。
接着我要去的是尼泊尔驻拉萨领事馆。
那里早已有办签证的人。11时许,我请一位年轻人帮助填写英文表格。但被认为不合格,要找专门公司重填。那是离领带馆不远的西藏阿杂喇旅游服务有限责任公司,正在忙碌的是主任洛桑多杰,交20块钱可以搞定。专业人做专业事,不过他只能赚取不懂英语的我的钱。
在这期间,有一位乞讨者出现在门口,老太太伸着长长的舌头,做出藏族最传统的友好表达方式,令人震撼。还有弹琴唱弦子的卖艺式乞讨家庭,也彰显传统,值得围观。
我在12点钟关门前最后一个把表格递交,也算幸运。剩下的时间,我滞留在领馆区,在一家藏式旅馆逗留,一是休息,二是寻求新的旅伴。
我跟北京汇友缘咖啡厅的女老板杨薇交换过名片。她正在跟老外对话,这两个来自北欧的女士是到中国研究藏学的,不过是在青海西宁学习,其中一个一点不忌讳地说自己还是独身。她们现在填表明天办理,还要去珠穆朗玛峰,行程不同,同去尼泊尔的机率较小,不过人在旅途还是很客气友好的。看缘份吧,杨薇说。
她的同伴之一、那位年轻的男士正抱着枕头样的包袋吸氧,很难受的样子。这是我在西藏之仅见,至于吗?也不算丢丑,顶多是有点娇气。我还见到一个叫果果的女孩,名片上没有身份,全是联系方式,跟国际接轨。她和我同行的可能性也有很多变数,就看何时到樟木。
旅馆兼酒店很整洁,已故后藏领袖班禅额尔德尼却吉坚赞的标准像挂在墙上,这是国家允许的。该给肚里填充食物了。这次我对自己大方了一回,点了份奶油疙瘩和清炒菠菜。我要的是小份,却来的是大份,经过交涉,还是按小份收的钱,卓玛显然没有内地小姐那么油滑。奶油疙瘩的酸膻味很重,不是很好吃,却柔劲耐嚼,我吃不完兜着走,打包带着一路当点心嚼。
罗布林卡是达赖喇嘛的夏宫,相当于颐和园。尽管门票很贵,我还是要进去看一看。这天下午,我就逛了逛这曾经破坏过的皇家园林,金色颇章之类。这里50年前便风华已逝,惟有树木繁荣。正是秋熟,有藏民用投掷的方式击落树上的果实,以饱口福,十分有趣。里面还有动物园,本地动物有熊和狼,不知它们在野外还有没有活体。一拨藏民在这里玩得很开心,对着动物大声地叫唤,朝它们投食,像见到久违的朋友。
独自穿过阳光下的落叶树林,浮现走过圆明园时的感觉,当一个王朝的消亡是不可逆转的,其文化遗产的衰败也是不可避免的,现在不过是阻缓它消亡的过程。
林卡是藏民郊游聚会的地方,有人在阳光下睡得正酣,融入自然。
走出罗布林卡我又到领事馆去转了转,下午是领取护照的时间,尼泊尔人的工作效率很高,前一天递表的今天下午就能拿到,很少被拒签。他们都很高兴,为能第一次迈出国门而欢呼。这里面有湖北人吗?我想套套近乎。一位女孩竟用武汉话接茬,她长得像章子怡,身材比她更好,绝对是武汉少见的美女。美女就要到处走走,像洪晃这样的就应该在家呆着,尽管她有才。
一群拿到签证的驴友愉快地行走着,背负拉萨的阳光。我回头拍照时,疑似章子怡伸出V形指予以配合,留下永远的青春微笑。
我仍没有找到可以确定的同行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