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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丽江,难以承受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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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6 14:42: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场灾难的大地震,让处于大山中的丽江露了出来,是祸是福?一个世界文化遗产的封号,让丽江走了出来,是福是祸?从后台走上前台,走进小资们的内心,走进小资们终于可以停一停歇一歇的精神乐园。听,他们说:找不到我,或者我在丽江,或者正在去往丽江的路上。难怪网虫们的网上招呼都是“你丽江了吗?”。丽江成了郑均《回到拉萨》里唱的没完没了的姑娘没完没了的笑,成了雪山、青草、美丽的喇嘛庙,成了高山之巅可以把魂唤醒,在水一方把心洗清的地方。古乐,像清风一样爽,天空,像梦一样蓝。欧洲人的香格里拉,中国人的世外桃园,人和神共享的圣界,小资们的憩心园。大山中的丽江之所以如此快成名,正因为丽江是蝴蝶,可以飞到空中,正因为丽江是白云,可以翔在天上,正因为丽江是飞天,可以穿越时空。丽江不是因为重而成名,全是因为轻,因为她不承载任何世俗分量的轻。她像风一样迅速飘散到时空每一可能的角落,像天上的雨洗着人们渴望纯净的心。但不知怎的,我被自己飞翔的翅膀带进来后,正如我预感的那样,郑均倘若先到西藏,用脚用身用眼去碰一下或沾一下西藏,我开始怀疑他还能写出精神的圣诗《回到拉萨》吗?真的,我是无翅的飞到丽江的,但我心中的丽江,和我在的丽江似乎一下成了两回事,我看到丽江的翅膀上坠满了太多的沉重,越飞越低,高高在下。我也像陷进沼泽,越挣扎陷的越深,痛一点也不快乐,而是一种近乎绝望的哀号,像是哭丧。

遗产,丽江人高举着的活棺

人,或许都有个怀旧情结。盖棺论定似乎成了历史观人们的一种惯性思维模式。尤其中国人,尚家尊祖早成传统,清明自然就成了中国活人和死人共同的一大节日。祭祖、上坟、守孝,似乎人不是为活着活着,而是为死而活着。所谓死后留名成为我们的圣训。但科学把地狱的世界彻底打碎,西方甚至把上帝也打碎了给你,可根筋的中国人明知如此,还是我行我素,过节不忘给死者上供,清明不忘上坟烧纸,虔诚地为死者守孝,这或许反映了中国伦理的生死观。大山中的丽江也大抵如此,但又有区别,时至今日,死人都是当大事,要大办特办,轰轰烈烈,惊动四方。出殡时也是一路众人相随,边走边说笑,不断更换抬棺的人,全像活人和死人聊天。死者的家属则要守孝三年,门框上要用白黄红丧联公示守孝的时限。按照死后一般的规矩,还要办三天、六十天、周年,清明也要不断上坟、祭坟。好象怕死者在那边不适应,需要不断安慰一样。三年守孝期内断不可做什么大事,一待三年期过后,便只在每年的春节和清明才上坟祭祖,然后一大家族一大家族地簇拥到各家的坟地,上贡祭拜,嘴里唠叨着和死人对话,似乎坟里的人真的能听到一样。而此时的长者们也常常把自己的墓位和孩子的墓位指给后生,像野炊一样,孩子们更是好奇,索性到指定的自己的墓位上先躺一躺,感觉一下。生者对死者可谓花了百分之一百二的良苦用心,说好听的是不忘本,也冠冕堂皇一些,说的实际一点,无非是为了死者身后的遗产,孝敬的其实是遗产。这遗产固然有有形的、实在的、可用的,也有无形的、精神的、名义的。而随着社会发展,物质遗产似乎更实惠,而把无形的精神慰籍加与了死者,中国人的历史不就是考古发现的历史吗?中国人的论证不就是到坟墓里找尸体对证吗?中国人的思想不就是古人思想的累加和放大吗?遗产,对于中国这个文化从未间断过的古国,就像族谱和房产一样重要,一样不可覆盖和抹去。不是有不少人大言不惭地自称是某某某的后代,有家谱为证。家谱和族谱在中国像历史一样延续着,遗产像姓氏一样继承着,院坝中的丽江人就更是如此。那不断圈起来的房地,那日积月累的家产,死者无论如何是带不走的。直待死者入土为安,生者也就自然而然享受起这些产业,欣然坦然而又怡然地据为己有。最多他们只从这些遗产中偶尔拿出少之又少的一部分,烧柱香上上贡,然后把贡品快乐地享受,野炊一番,百分之百地借花献佛,用死者自己的骨头扎自己的肉,并美之曰发扬光大,边吃边坐在殿堂里怀念一下。不仅丽江人如此,中国人如此,全世界的人似乎都如此,还专门成立了一个世界遗产保护委员会,专门为别人鉴定和命名遗产,这像是一个黑色的笑话。而对遗产有着深厚兴趣,惯于吃祖业的人们,就像拿着已死的名人字画一样,待价而沽。因为一场大地震偶然被人所知的丽江无意中被人注意了一下,一不小心成了几个闲人圈定的遗产。丽江人从没想到丽江会和世界挂起钩来,就像煤井里的人突然走出洞口见到大光亮,或者被放到太阳近前,别的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感到了自己,管他过去是谁的,管他是什么,管他怎么来的,反正现在是自己的,反正天上突然掉下来个大馅饼,反正这尊金佛抱在了自己坏里。于是丽江人就把这份别人命名的自己的叫遗产的东西大声叫卖。“世界遗产”的商标做的比可口可乐还大,比可口可乐的瓶子还大。借壳上市,丽江要借的就是世界遗产这块牌子,就是这个偶然的命名,就是这块以前没人关注过的生地。最低的成本,最大的坟墓,最后的处女地,这才是最大的遗产。丽江城里有个颇有些名气的茶楼叫“绿雪斋”,是个台湾人开的,他边开茶楼边下到乡村四处收集古物旧器,仰仗曾经到过丽江的李霖灿老师的名字和他书房的一块牌匾,四处搜罗遗产,把别人的门楼也搬成绿雪斋的门楼,把别人的各种古旧家什通通塞进他的茶楼斗室,丽江人还给起了个名字叫“旧器博物馆”。一些不古不今的人冒着酸腐臭味躲在里面喝着不知道什么味道的茶,像兵马俑一样没有表情。仿古已经成了丽江的一种生活方式,丽江人就这样高举着这些遗产,举行着全世界有精神信仰人的公祭,比黄帝陵的还大,只是不知留下这份产业的老祖是谁。就这样丽江的翅膀被一根叫遗产的绳子套牢,怎么飞也飞不高。

丽江,还是世界遗产

丽江人现在最自豪不过的恐怕就是遗产的拥有。我遇到许多丽江人,说起丽江,就像谁不夸俺家乡好一样,全都胸脯一挺,腰杆一拔,满怀骄傲地说:丽江拥有三个世界级遗产命名,丽江古城是世界文化遗产,东巴经是世界记忆遗产,包括丽江在内的三江是世界自然遗产。他们数起这些,就像听到老师给个小红花一样兴奋,一样不能自制。丽江怪人宣科说过,骄傲使人进步,在丽江你就真的能领略到这句改编名言的精辟。乖乖,了不得了!丽江的山水、文化、风情都是世界的,丽江的一切的一切都成了遗产,听着怎么都有点像秦皇兵马俑、十三陵、金字塔,历史博物馆里展示的古代旧器的意味。再看看清明节,丽江大街小巷除了一些游人鬼魂般的影子,几乎成了空巷,只有墓地里才有人自言自语地说话,说给坟听,说给石头听,说给山听,把曾经没把丽江人当回事的美国鳏夫也想了起来,竖成了偶像。一切的一切都是遗产,一切的一切都是旧器,修旧如旧,没有新。每天街上走着重孝游荡的女人,悄声细语不敢高声的男人,雪山上时不时飘下的雪,清冷的让人难耐的风,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小调,坐在坟前和坟对饮的守墓人,无缘无故绽开的大朵大朵的白玉兰,一年四季谢不了的干花,铺的看不见土地和水的从茂野草,到处钻来钻去的青蛇,从黑龙潭幽深的泉眼里冒出来的古乐,永远无人落座的桩椅和遗弃的古道,一年四季披麻戴孝的雪山。丽江真的就是遗产吗?丽江的遗产到底是祖庙,还是仍可居用的民宅。古乐从汉唐的宫廷里走来,民宅从白族兄弟的恩赐里走来,酥油从藏族大哥的施舍中走来,文字从风的镜子里走来,组装,这是工人最拿手的工作。正因为此,丽江成为中国历史发展的一部老爷车,这部老爷车停在一个不被人知的地方,就像雪藏后突然被人发现,突然觉得死了那么久的东西还魂复活,先是让人惊讶,然后让人称奇,最后大家都拥到这里,像看恐龙蛋一样,回忆一下,感叹一番,最后受不了那份腐味,争先恐后地逃之夭夭。就像坟墓,除了清明节热闹一番,除了再抬来新的死人吵闹一番,大多数时候还是归于死寂。但丽江不就是遗产,遗产只是丽江拥有的,就像坟只是墓地拥有的,但那块墓地不是都是坟。丽江也一样,丽江只是一群人生息的地方,丽江可以拥有一座遗产博物馆,展示属于这份遗产的代表性遗物,但不能把丽江拖回到遗产时代,但不要把丽江当成遗产。发展更多的应是着眼于人,着眼于人的生存,而不是遗产。如果什么珍贵的东西和人相比,有一样必死,我们会选择那头呢?是人是物?很明显,答案不答自明。丽江就是丽江,遗产就是遗产,就像北京就是北京,十三陵就是十三陵,不要把标签做的比瓶还大,比可乐还大。适度,这是丽江纳西人的一种观念,在这一问题上无疑也应适度,不要让遗产这份命名,成为沉重的泥土,埋葬了活人的生命。我和一位丽江本地一位创作颇丰的作家谈起我的看法时,他也颇有感慨,说丽江虽有三个世界遗产但却没有文化,更没形成文化体系,只有文化现象。世界似乎太大了,遗产似乎太重了,压得小小的丽江喘不过气来,以至土著的活人最终被从遗产里集体清除出场。遗产已被侵占,就像清明节墓地里到处是活人的身影、声音和气味,酒店、西餐厅、星级宾馆、飞机、汽车、超市、银行、德克士像苍蝇一样冲了进来,丽江似乎真的成了遗产,丽江已经无法煽动翅膀,因为她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气息。

丽江,越吹越大的牛

丽江人好吹牛,所以丽江吹牛的化崇成风,一群人聚到一起,边打麻将边吹牛,然后再饱饱地吃上一顿,比茶楼更随意,更没有莫谈国事的限制,都是同好,又不怕走嘴受到伤害。但丽江的那场大地震把丽江人可吹的牛也摇大了,世界文化遗产,又一个世界遗产,再一个世界遗产,正像宣科说的,不是让丽江走向世界,而是让世界走向丽江。果然,他唆使一群风烛残年的白胡子老者,用悲悲戚戚的古乐装潢成老叫花子队,四处求乞。与别人不同的是,人家是走着跪着行乞,而宣科的老头乞讨队是坐着叫着行乞。他们把汉族散落在民间的古乐贴上自己的标签,鼓起如簧之舌,以坐过二十年大狱做赌本,不断重复着一个他自己假定的假理,直到把它渲染成真理,而且还像汉奸一样操着别人的语言,摇着可怜的尾巴,痛说着个人史和乞讨史,在一群外行人面前普及着天桥狗皮膏药的行市,连狗皮膏药都是假的。宣科制造,制造着一个又一个莫须有,连蒙带骗,连唬带诈,把鬼子引了进来。所有不同的语言吵吵嚷嚷,谁也听不懂在说什么,只能听他一个人解释。搅乱,然后垄断话语权,这或许是杂种宣科最大的聪明之处。他把散落在民间的古乐强行定为纳西古乐,把大牛吹小,移花接木。然后把小牛吹大,说音乐起源于恐惧,把纳西人的音乐特性推而广之。最后又把牛皮吹破,说老头乐队每年都有两位老乐手去世,故意制造危机感制造卖点。音乐不行就用语言代,自吹自擂,挂羊头卖狗肉,只卖外行不卖内行。直把自己说成是牛津大学的教授,直把自己打扮成中国音乐家协会主席,直把香格里拉翻过来掉过去的烙,直把自己吵成世界名人。像遗产一样,活着的宣科也成了遗产,成了唯一的活化石。老人们一年一年的在死,演出一场接一场不间断地在演。古乐厅里摆满了遗像,不知是告别还是欣赏。古乐还是那个古乐,宣科已不是那个宣科。眼镜后面的宣科的画像遗像、通缉令、寻人启事一样四处张贴,宣科成了丽江的大牛,成了丽江这头大牛的牛头。骄傲使人进步,于是丽江人携着三个世界牌找不到北了,他们不属于云南,不属于中国,不属于亚洲,像个野种,似乎可以直接加入联合国了,逢活动逢会必冠以国际的头衔,有了几个外国人,丽江就是世界的了,天似乎不再是中国版图的天,地似乎在再是中国版图的地,人就更不是中国人了。世界居民,真像女儿国,真像走婚,真像无父无母,无法无天,无家无国,无名无姓,无族无宗。就像孙悟空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他们可以不执护照,不用身份证,任意在世界穿越,一个自己想象中的世际婴儿。丽江人就在这种氛围里浸泡着,自足着。三个世界遗产已经搞的丽江头晕,压得丽江开始说胡话,想飞却怎么也飞不高。

可以复制的世界遗产

像计算机一样,什么都可以复制。去年听说丽江的束河古镇正在大兴土木,说要把束河古镇建成第二个丽江古城。我对束河古镇印象很好,不大的镇子,古朴、和谐的民居,从龙泉流出的清凉的泉水,窄小幽深的街巷,自然无拘的小桥,坎坷不平的五花石路,淳朴的山民,和善的微笑,幽静清雅的环境,像一枚大自然完成的精致的印章。听说被破坏,我一阵心疼,想去最后瞻仰一下她的遗容。徒步而行,距束河还有一公里,就见到了树起的大型路牌,把束河古镇几个字举到了半空。束河古镇的三色广告旗,像风马旗一样守着一柱柱路灯,强拉硬扯,拼命向陌生人招手,不知是欢迎还是驱赶。道路也由原来能呼吸的土路变成了僵硬漆黑的柏油路。被凿得伤痕累累、欲哭无泪的五花石,像喊疼的舌头吐出了村子。商业店铺又开始非典一样大规模向这里传染和侵犯,招商广告比治性病的广告还要泛滥。镇子里到处都在拆房建房,路也变得可以想象的旧了。又一个丽江古城就这么复制了出来,只是缩小后的丽江古城的粘贴而已。那时这个正在建设中的丽江古城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毫无二致的缩小了的丽江古城,但束河古镇已不再是原来的束河古镇,她只是一个叫束河古镇的丽江古城,修旧如旧,伪造遗产,我不知这是文化还是经济。反正丽江古城已经有了两个,谁是真的,谁是假的,是按地址定,还是按名称定,是按形式定,还是按内容定。我不知当初确定为世界文化遗产的那个丽江古城到底是哪一个。反正丽江古城的丽江古城仅仅成了房地产遗产而已,而束河古镇的丽江古城会比丽江古城的丽江古城的命运更好吗?一位来自香港,住在束河古镇的朋友告诉我,他是躲避喧嚣才到束河的,没想到心还没静下来,喧嚣又追杀而来,现代真是个可怕的魔鬼,世界上哪儿还有疗伤养心的地方。我无奈地摇摇头,叹口气,自我调侃地说:这是逼着你大隐隐于市。
最近几天,听说丽江又建起了一个世界遗产公园,几个朋友相约说:去看看吧,很好玩的。我想象不出一个世界遗产公园会怎么建出来,怀着好奇随同前往。进得大门,转了一圈才知道,这不过是个微缩的自然景观集锦,就像深圳的锦绣中华,北京的世界公园,只不过这个规模更小。进门走不远,抬眼就看到了两个玉龙雪山,只是一大一小,一真一假,朋友开玩笑说:这下不怕玉龙雪山的雪线往上退了,反正有个雪线永远不退的玉龙雪山,而我真的感到心在流血,就像雪山在流血。我真担心这种覆盖,假的覆盖了真的,代替了真的,克隆人的进攻全面展开。抬头一瞥,我真的看到暴怒的雪山在崩裂,并且流出了带血的泪。然后我一路看到了哈巴,看到了虎跳峡,看到了石头城,看到了泸沽湖的鬼影,看到了大草甸,看到了丹霞地貌,就像满汉全席,所有的好东西都一古脑儿端了上来,摆满了餐桌,让你必须一下全部吃光,除了撑死别无选择。好在这些全是假的,全是复制的,粘贴在这里的,我怎么也嗅不出真实的气味和花香,她们全都是死的,是真的影子。但朋友们又明明指着那山叫玉龙叫哈巴,指着那无人的村落叫石头城,指着那湖叫泸沽湖,真正是假做真时真亦假。而公园中又绝妙地出现了第三个丽江古城,而且是个也叫丽江古城的丽江古城,就像真假孙悟空,真假李逵。丽江古城再一次被复制,被不换名存盘地复制。如果仅靠世界文化遗产的证书,你能分出哪个是真正的世界文化遗产吗?是大的丽江古城的丽江古城,还是小的丽江古城的丽江古城,还是换名存盘的束河古镇的丽江古城。真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谁能借我一双慧眼,让我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反正我越看越糊涂,觉得就像篡改和伪造遗诏一样,连遗产也在复制,在批量生产,而且还是电脑制作,全真的世界遗产,个中不同,造者自知,别人怎么能知道。我不知这是不是一种欺骗。

必须拥有的金钥匙

在纳西族的神话传说中,有一把可以开启幸福和财富之门的金钥匙。现在丽江人已经把那把金钥匙铸成了吉尼斯世界记录,而且还开了一家金钥匙公司,专门制造和出售金钥匙。我不明白自家门这样独有的钥匙怎会摆出来出售,与众人分享。其原因不外是这些复制的金钥匙无法打开幸福之门,更不能打开埋有金子的玉龙雪山之门。就像秦琼潦倒时只能靠卖宝马维持生存,这把金钥匙丽江人卖给了进入丽江的每一个人。那个藏着遗产的大门,那个很大很大的关于世界的,关于财富的大门,真的只能用这把金钥匙去开。世界文化遗产仅仅是个商标,是个品牌,是个象征性的金钥匙,只有炒做才能升值,并产生真正的价值。于是丽江人把山开出山门,让你买一把山门的金钥匙;把水面开出龙门,让你买一把龙门的金钥匙;把路开出洞门,让你买一把洞门的金钥匙;把村寨开出城门,让你买一把城门的金钥匙;把,民居开出六扇门,让你买一把进屋的金钥。大有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牙蹦半个说不字,一刀一个管杀不管埋的古风。没有围墙的丽江,现在到处是围墙,没有门的坝子现在到处是门,不仅四扇六扇,现在几乎有了一万二千扇,连看蓝天也有门,连赏月亮也有门,连喝水也有门,连找一块石头也有门,连靠一棵树也有门,所有的神们躲在门的后面。我这才明白,丽江不是没有围墙,而是到处有无形的天然的围墙。丽江的六扇门仅仅是看见的,看不见的门数不胜数,而每扇门后都藏着一只饥饿的、垂涎的金钱豹。一个十分钟就走出来,纳西人生活用水的地方,设了两个门,要三十元的门票。两个撒泡尿就能满的水洼,用墙围起来,要50元进门费。一棵开花的大树不知疲累的喊着——30元——30元,直喊到花谢。到一块石头上走走要买80元的进山费。到高原湖上划会船要先交进山费再买船票。是的,每个门后都有饥饿的金钱豹,它是遗产的守护者?还是遗产的保护者?只要你走到近前,转身都已来不及,金钱豹已猛扑过来抓住你强行搜身,留下你身上的所有金钥匙,进不进去任便。倘若没有金钥匙,那就讲说不起,你命休矣,四门紧闭,高墙如山,非囚你到天荒地老。丽江坝子有点怪,不买金钥匙进不来,而那把金钥匙不仅体积就是重量也是吉尼斯记录保持者。那么多那么重的金钥匙,把丽江压得喘不过气来。或许丽江还有几项没上申报吉尼斯记录的记录,就是拥有最多钥匙之最,最多门之最,最长墙之最。来丽江千万别忘了带上那把万能的金钥匙,否则你将寸步难行。

保护遗产还是保卫丽江

去年,世界遗产保护委员会在丽江开了一次会,对丽江古城文化遗产的保护提出了警告。这一下可不得了了,好不容易争来的名份,哪怕不太好听,但确实好用,也确实管用,它使丽江名可名,它使丽江站到前台,它使丽江不再孤寂,它使丽江被城市化,它使丽江跑步跟上了时代的脚步,这就是品牌效应,这就是信息时代后来居上的神话,于是大量引进资金惶惶然改造。许多人用眼睛前来盗墓,许多人用脚前来盗墓,许多人用时尚前来盗墓。阳光进来了,风也进来了,遗产在风化,遗产在变异,那些默默地一代代的守墓者被清场,被榨出这块肥肉,无奈地躲到了山坳的石头里。丽江被海盗们占领,八国联军一样横行无忌,烧杀抢掠淫无恶不作,丽江的古朴被风化,丽江的自然被风化,丽江的闲适被风化,丽江的慢被风化,丽江的气味被风化,丽江的山水被风化,丽江的花香被风化。流行色行在街上,流行雨行在街上,流行的非典行在街上,没有了免疫力。没有了丽江的丽江,也就没有了丽江味,只有记忆中的丽江,却怎么也没法恢复。丽江丢失了,我说的是真正的丽江,不是现在叫丽江,而其实不再是丽江的丽江。在世界遗产地,或许最适合开追悼会,而还没有一个追悼会在坟墓里开,丽江或许又会开个先河。遗产,让丽江全部成了遗产,这或许就是三个遗产的意义。这些遗产的保护,只好让所有活着的变成死的,否则这些遗产早晚会被不孝的败家子分光吃净。与其谈对遗产的保护,不如把遗产放回到它自己的坟墓里去,让狮子守护着它,而不是金钱豹。对于遗产的保护,应像北京云居寺的石经回埋一样,才能使之完整,也才能最体现遗产的意义。说实话,与其保护这些死的,还不如保卫活的更重要,保卫丽江的人似乎总应该比保护这些带着腐味的古物更有价值,因为我真的在古旧房屋的绿雪斋茶吧里,喝出了无法下咽的腐味。而那些盗墓者仍在,那些劫掠者仍在,现代的入侵比英荷时代的海盗更残忍更血腥更具毁灭性。情人街摇晃的灯红酒绿,古玩店里充斥的清明上河图,七星街上的嗲声浪语,街巷里窜出的明抢明夺的侠士们,情妇一样的星级酒店,千篇一律的旅游店铺,符咒一样不明不白的象形文字,话比音乐还多的出名竞技场,象山树丛里的鸦片烟雾,黑龙潭水托上来的无名女尸,没有棒棒的棒棒节,没有骡马的骡马会,你不知道街上走着的丽江人是不是真正的丽江人,田野被饼干一样压缩成自留地,城市怪兽占据了坝子,纳西人在迁移。丽江成了普通话的丽江,丽江成了真正丽江的空城。保护遗产不如下力气保卫丽江,保卫真正意义的丽江,保卫我们心中的丽江,梦中的丽江,那个慢的丽江,那个轻的丽江,那个能飞翔的丽江。保护世界文化遗产,成了丽江难以承受之重,毕竟守墓人不能灭绝,别人都只是清明节的上坟者,清明节一过,丽江还是丽江人的丽江,吃光分净以后,海盗们总会撤的。
丽江,遗产是你拥有的,但不是你,别认不清自己,别不知道你是谁,不必管别人的吵闹,你只做你,那个有着玉龙雪山的丽江,那个有着泸沽湖的丽江,那个有着石头城的丽江,别让活的活着成为遗产,别让遗产的腐味和臭味呛死你,抛弃那些重量,像飞天一样自然地飞吧,我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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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6 14:51:00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是爵士冰聪明,找雪山爬....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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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7 09:10:00 | 显示全部楼层
幸运的是——雪山不是人人能爬的!否则,爬的人多了,雪山也会和丽江一样了!
松间数语
——风吹去,
明日寻来
——尽是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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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7 11:14:00 | 显示全部楼层
原文由 [B]晓风清露[/B] 发表:
幸运的是——雪山不是人人能爬的!否则,爬的人多了,雪山也会和丽江一样了!


[color=800080][size=6]当普罗旺斯的薰衣草开满大地,你是否依然故我[/size][/col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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