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贴]爱情在历史中沉淀

★紫蜻蜓★ · 发表于 2004-6-11 11:32:00

　鲜血，长剑，战马。
　　风呼呼的吹过战场每一寸被鲜血染红的角落，黄沙扑天盖地，无数碎裂的肢体在兵刃的寒光中飞散，激昂的喊杀声中浸润着无数的悲壮。残酷，却又不失庄严。已经记不清了有多少次击退了敌人似乎永无终止的攻杀。只能看到我长剑上无数崩裂的碎纹。敌人的尸体一具具的倒下，鲜血映红了我的眼睛。力量一分一毫的在我的筋骨中削弱，手中的长剑亦有了不堪提举的重。死亡如影随形，恐惧俞加激发起我那上天所予的霸气。我疯狂的砍杀，把敌人的鲜血当作我葬礼的殡花。孤独的身影在夕阳下被无限的扩大，不可一世的气焰仍然冲破九霄。在天与地的边缘，我把生命附在了我滴血的长剑上，挣扎着我永远不败的神话。
　　当每一枝箭射进我身体的时候，无数的黄沙被吹进了伤口，与血液做着最亲密的吻姿。箭夭与骨相撞，然后折裂，散碎成无数细小的裂片。裹进心脏里，凄励的嘲笑，终于破灭了一个神话中的不败。
　　世界静立不动，敌人亦不敢相信我有血飞溅的表相。世界沉默不言，冷冷的抒怀对我悲哀的崇尚。我屹立不倒，以长剑为杖，怒目相向。狂风挽起我散乱的长发，唤醒记忆里一个永远的伤疤。破败的旌旗在风中鲜艳的掠过，留下了，无数的苍凉。
　　　　　
　　籍，抱我上马。我要做你前行的风信。
　　多少年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所有的记忆都已在无数的征战中发黄，一个亘古的声音却依旧在风中永远的回荡。记不清了那年的桃花为谁而开，又为谁败。满树满树的桃花绕你身周而舞，扫尽我心上的荒芜。风很轻，天很蓝，没有黄沙的笼罩，没有杀戮的封诰。那一刻，有桃花落在我的心上，盛放成一个永远的记号。
　　狂奔的马蹄因你而急驻，险下把我从马背上摔下。你像受了惊吓一般的跳起，长袖舞过肩上碎落的花瓣，在夕阳的融照下如飞天的般的美丽。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心里的震憾，只因你万种的风情具有把时间停顿的力量。那一刻，我久经冰寒的情感为你而酿。
　　我惊讶的看着你，不明白在战火的边缘竟然会有一个如此清新的女子存在。不肯相信上天对我完美的垂顾，直到你开始呵呵的笑。兰花指，掩住了你唇边的碎纹。丝罗帕，凝聚了你的泪水在快乐中爆发的印痕。你在笑中而泣，把我原本坚强的心晾作了大漠中的冰晶。被温暖所化，被热情而融。我在顷刻间晕眩的不能自已，直到你的指尖触到我掌心的命脉。
　　冰冷的指尖，沿着生命的纹路舒缓的爬行，一直到了我的心上。你的长发被风吹起，飘进了我忘神的眼中。我沉醉，不能避过。即使那是一支致命的长夭，我也甘愿让它从我生命的缝隙穿过。长发就一直那么纷乱的飘，飘走了所有的寂寞往远处传送。风终于停下，你的脸真实的呈现，宛若一段历史的开始。深遂如夜的眸子让我深陷，苍白似纸一样的神色让我惊叹。如花的容颜在一阵梦幻的迷雾中绰约的升起，美妙的像一个无双的奇迹。千年的历史被浓缩成了一个瞬间的空白，那一刻，你成了我心上致命的柔弱。

　　籍，抱我上马。我要做你前行的风信。
　　我笑。握住你颤抖的手指，把它贴近我的唇上。多少年的等待只为了一瞬间的相遇，我又怎么舍得，记它哀怨的擦身而去。
　　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叫虞。
　　拦腰把你抱起，不再犹豫。迎风而赴一个注定流传千古的传说。一个叫虞的女子将在这一刻被天下人永远的记住。历史的沉重掩不住爱情在硝烟中的闪亮，战争的残酷也阻不了传说被无限的传唱。
　　我说要你做这天下至尊的皇后，你快乐的笑，把脸贴近我冰冷的铠甲。你说你不要虚名与荣华，能够与我相守就好。
　　但是我怎么可以让你甘为尘俗中一片迷路的叶子，你注定要成为千古传说中一个被后人无限倾羡的靓点。我要成为这天下独尊的霸主，让万人膜拜。江山与美人同在，所有的信念才因此有了光彩。
　　于是，我要你在咸阳等我。我要用一整座秦皇的宫殿来为我们定情的证物，有象征至上权力的玉玺雕琢你的凤冠，用伟大的长城作我们婚视的彩带。
　　于是，我继续我的奔程。你的身影在桃花的阴影下渐渐的隐去。成了一抹淡淡的红云。依然又有风起，却吹不断思念与牵挂的桥。我知道，那是你在为我传送着前行的风信。
　　　　
　　征战，永远不能止歇的征战。我挥兵北上直取巨鹿，然后再入咸阳。于杀戮中建功，在焚烧中立业。千万人的生命成全了我霸业的梦想，无数的鲜血化作了我权杖上的锋芒。站在秦皇把天下一统的龙案前，我骄傲而又冷漠的狞笑。看着无边广阔的蓝天白云，我以为我就是这天下万物的主宰。所有的花朵为我而盛放，所有的星辰为我而明亮。所有日月的变迁，所有山河的沉破，在我的长剑下天地为之失色，我是这万物的灵长。
　　咸阳城的宫殿雄伟而又庄严，古朴的青砖记述了许多古老的辉煌。色作金碧的琉璃激情的闪耀，把蓝天映的格外的明亮。
　　但是，我却始终不能见你的身影如约在我的眼前出现。在最初的豪情过后，我万分的惶恐。原来一个人的成功，毕竟是要有那人的分享才能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庞大的咸阳城让我无所适从。等待，似乎永远都不会的边界的等待。希望在时间的缝隙中慢慢的磨灭，最终被焦虑所缠，成了一份绵延的伤痛。我开始找寻，翻索着城内每一寸的角落。我迎着风急促的奔行，绝望的像一只无助的伤兽。每一个人都把我好奇而畏惧的观望，他们小声议论我的失常。我轻蔑的拨出我的长剑，铮铮的寒声让他们四散而逃。
　　我仍然不倦的寻找。我可以在万军丛中斩人首级如探囊取物，可以在千里奔袭之中不费吹灰之力的攻城掠地。但是如今我却因着一个女子而不能坚强的把头抬起，所有的信念很轻易的便被撕成了碎片。
　　终于绝望，我放弃了无用的找寻。残存的理智最终被绝望所噬。我挥动长剑，下达了屠城的命令。四十万的降卒在一夜之间坑杀，鲜活的生命在黄沙中腐烂，回归到昨日最初的起点。然后一把大火点燃了秦皇引以为傲的那座叫做阿房的宫殿。无数的神奇被火焰狂热的吻舔，化作一捧黑色的泥土。这座宏传的宫殿本是他为一个女子所建，而如今，我又为了一个女子把它彻底的毁烧。历史总是这样的公正，它总是把一切的因果可笑的关联。
　　那火整整烧了三个月。火光冲天，映红了天边每一寸的角落。前后纵延十里，像朝阳在海上升起时无量的光明和灿烂。那三个月里，咸阳城没有黑夜。
　　虞，你看到了吗？
　　那在十千里难的一见的盛景为你而生，却再也不会因谁而灭。漫天的黄沙向我的心灵卷来，覆盖的像一片残碎的废墟。我闻到了手指上，残酷的血腥的味道。
　　然而，在我决定把一切都化为虚无的时候，你却没有征兆的从远方缓缓的轻来。狂热的火焰因你的出现为之一窒，然后又更加迅猛的燃烧。你就像是从巨大的火焰中走出，像所有的飞灰一样，慢慢的把身体飘现。我说过，你是一个无双的奇迹。
　　没有语言。情感被不知几万度的高温凝固，闪耀着晶体的颜色。
　　你白色的长裙被火光映成粉红，脸上也悄悄爬上了红晕。我怜惜的把你抱起，我说再也不要让你离开我身影的界限。
　　感觉的到你恐惧的发抖，娇弱的身子像风中的叶子，对难以把握的行止报以恐惧的心态。
　　籍，把我抱紧。我怕，我看到了城外那无限的宽广的土地下有无数只青灰的手臂在绝望的挣扎，我看到了火光中有无数美丽的容颜如花一样枯萎的死去。我听到有小孩在大声的哭泣，我听到了他们以死亡为代价的恶毒的诅咒。他们说，我最终会死于你长剑锋利的亲吻之下，一道美丽的血痕将付与他们来生的脱超。籍，带我离开这里，我忍受不了这里充满死亡的味道。我感觉有无数的魂灵把我仇恨的撕扯，我是一个悲剧的罪证。
　　不要怕，我的心爱。那些死亡与丑恶与你无关。他们只是权力争夺的马蹄下的碎泥。我无意鄙视他们，但是他们生在了一个错误的年代。秦皇的贪欲把他们奴役，让战争把他们磨砺。我无法不上马反抗秦皇的暴政，我的长剑是天下苍生的希望。我为天下人所战，于是，我被天下人所仰。我英雄的称号不是由杀戮中得到，而是源于对生命和自由不断的追望。败者的哀号岂能穿越我长剑的封碍。我振剑望天一笑，可以把地狱的万丈的火焰窒灭，那些丑恶的鬼魅又怎能在阳光下与我相对。
　　我抱着你，走入宏传的宫殿。昔日辉煌的历史便由此在这里一瞬间书写，而今，我把它当作换你一笑的玩乐。我告诉你，当年不知有多少生命的毁灭，便源自坐在龙案前的那个人威严的一怒。不知道有多少的鲜血，才染红了今天脚下的殿堂。神圣的立柱上依然有飞龙在舞，但是往日那曾经不可一世的嚣张，今日却被我轻蔑的所破。历史的长河在我的掌心划断，无数虚假的表像打破。我用剑在龙椅上刻下你的名字，我要让你和我一起，接受这苍生的景拜。
　　美酒，在玉碗中如血一样汩汩的流淌。秋天，寂寞在无敌中放纵。锦衣玉食，珠光宝气，在享受中把我的长剑锈住，我的心开始虚妄的飘浮。美人如玉，你在我的身侧静静的拥守，给予我所有女子的温情。所有的霸气被你收潋。我快乐的像个伟大的君王。
　　胜利的喜悦在良辰美景的相伴下得以尽情的抒发。在对胜利的品尝时，一个人冲进了森严的城殿。他的名字叫做刘邦。他竟然敢直视我的眼睛，与我纵谈古往今来天下的霸业。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我的影子。在那种无敌而苍凉的寂寞下，我引他为知己。把酒与他言欢，我愿意与他同分天下。
　　于鸿门设宴。旁人皆言他的野心终究会威胁到我西楚的霸位。我淡然哂之，仍待他为上宾。英雄自当相惜，岂能是那凡尘夫子所能领会。订下永远的盟约，我封他为汉王。他也立誓永远不对我反叛。遂安分天下。
　　我从江东而来，自当也回江东而去。咸阳虽然富贵，但也永远不及我那桃花三月的家乡。载着我最心爱的妻子，我们往归途进发。
　　那一刻，你用你柔弱的手指在我的将旗上写下四个大字：西楚霸王。
　　旗帜将在风里永远的飘荡，上面的字迹也会在历史里永远的闪亮。
　　终于到了家乡。无数的桃花把你的脸美丽的弥漫。我以为平静的生活将从此为我们展开。但是我错了，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让所有的家乡父老喝上一口从咸阳带回的美酒，战争的讯号再次爆发。
　　拨出我的长剑，它依然有着锋利的闪耀。它依然能够砍下敌人的头颅，依然能够饮尽敌人的鲜血。我不容许别人对我家乡父老的伤害，我不容许别人把我胜利果实的偷掠，我更不容许我所信赖的朋友对我不负责任的反叛。
　　我再次挥兵往汉中进发。一路上兵器铮铮的响，我的江东兄弟豪情的呐喊。他们愿意随我而不惜以年轻的生命为献，我也不会再让他们因我的错误而受到任何的伤害。我要彻底的把所有威胁的因素解决，我要饮尽那刘邦的鲜血。
　　楚人的子弟勇往直前，柔弱的汉军岂能把他们阻碍。一夜八百里的奔袭，我长剑已触到了刘邦的咽喉。他神色苍白的向我哭诉，后悔自己被奸人的误用。言及往日的欢情，我终于无力的把剑尖垂下。我原谅了他。
　　归程的途中，将士们沉默不语。我知道他们责怪我的忧柔，但是没人说起。我无法对他们做出解释，这世上的人何止千万，但是又有几人能够懂得王者的心态？我只希望刘邦不要再次相负我的情义，我不愿意失去一个可以用来对照的依傍。
　　毡坐未稳，茶未凉。桃花谢了不及把果实成熟，刘邦的兵马又在远方骚动难安。
　　这一次我真的发怒。在家乡父老带着无数希望的注视下，我再次拨出了我已不愿提起的长剑。迎着阳光如龙吟般的吼叫，我知道，要么说一个在寂寞中沉睡的王者，要么做一个在悲怜中死去的败者。别无选择，世界注定不会圆满。
　　我必须坚决的斩掉由我滋养的毒瘤，手上的霸业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果。
　　于是，我再次把你拦腰抱上马背。我也说过要你在江东的桃树下安枕待我归来。你却执意不肯让我独自离开，你说你害怕山峰会在黎明的到来前崩塌。
　　籍，我要跟着你。就像一只小鸟，就像一片云彩。牢牢的在你的发间穿插，我是你衣衫上胸口的扭扣。我不要你自私的把我置于孤独的安乐，我预感你前行的途中会有着空前的灾难。我知道我不能阻止你的长剑在风中闪亮，但是至少我可以把你追随，作你生命平安的符号。
　　那一刻，我忘却了所有的纷扰。已经沉甸好久的傲气再次迸发，我要续写我永远不败的神话。
　　驾！长鞭挥起，马蹄扬尘前去。多少年的征战只为了最后的安定，我只能收起我恋倦的诗情画意。迎着风把战鼓擂响，在金刀戈马之中，把生命激情的绽放。多少年的理想被抛在了脑后，多少年的希望又在前方清晰的回荡。怎能忘了那一刻的柔情，在千万年之后，仍在书页的行间被后人的眼光灌注无量的钦羡。
　　
　　终于到了垓下。
　　随着生命中第一次的失败像潮水一样的涌来，我才发觉，自己原来都是低估了刘邦无耻和奸诈的力量。在彭城我再次大败刘邦，却再次与他订立盟约。但是就在我回归的途中，却陷入了十面埋伏的困境。天下的诸候顺势倒旗，所有的那些在美酒中的朋友尽皆冲我捅出了匕首。
　　似乎只在一夜之间，我尝透了世态的炎凉。但是我仍然没有倒下，我还有我的江东子弟，我还有我的虞。挥剑在风中斩过，无数凛烈的回声像闪电把夜空劈开。如我碎裂的胸膛。
　　你把烈酒倒上，送到我的唇边。我把你的脸像一朵花一样的捧起，看着它不能被岁月留下痕迹的温润，我深深的吻上。
　　虞，告诉我，我是否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颓败。我是否就如他们所说的那样是个刚愎自用不听人言的莽夫和妄人。告诉我，霸主的光环是否仍在我的头上笼罩，我的血液里是否还流淌着不屈的力量。告诉我，明天的花是否仍会盛开，可是为什么我的耳朵却迟钝的再也听不到了花开的呤唱。
　　籍，我不知道我要怎样才能抚去你心上的绝望。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我弄不懂那么多的战争为谁而降。我不知道天下苍生的解放为什么要由你一个人来承担，那么多人的希望为何要由你独身向前。多少年的时光，你无数在死亡里挣扎，在毁灭中站起。你用你满身的的伤疤为价码，用鲜血凝就了推翻暴秦的道路。九死一生啊！但是你却得到了什么？你的功绩足以为皇，但是他们却固执的只称你为王。凭什么那个懦弱无能的怀王能够为帝，而你却只能冰冷的屈于他的足下。你用生命给予了那些诸候以土地和权力，但是他们却只因为你的一败就生了反戈的心意。我不明白上天的不公到底为何，但是我知道你心中隐忍的疼痛。你是一个真正的英雄，你明知刘邦会对你无数的反叛，你也只能对他报以无数的宽容。既已定了盟约便当用一生的时间去承诺，你是一个无愧的男人。宁愿他负你，你也绝不负他。即使这一次你再次让他落败，也只会是无数回合中的一种。天地有着孕育万物的神奇，而你，在所有的雨雪雷电之下威严而立。把辽阔的宇宙变成洪荒，你是无数肮脏中唯一的一抹鲜亮。你是我无上的君王，你是天底唯一的男人。
　　虞，再把烈酒斟上。半生的时间我为天下人所战，而今晚，只为你一醉。
　　我的勇士们，端起你们的牛角杯，仰起你们高傲的头颅。死亡的序曲只为敌人而奏响。明天我们依然能够站起，用长剑实现我们永远的诺言。今日不妨纵情一醉，明晨伴着太阳的升起又是一条铁铮铮的好汉。因为我看的到，你们眼中闪耀着不屈的火焰。
　　楚歌，四面的楚歌。蓦然响起家乡的歌谣，在空气中无惮的摇荡。为什么？为什么会有如此之多的楚人在歌？难道楚地已尽入汉军之手？难道我那家乡父老已成了汉军之俘？
　　疾步推窗观望，无尽的黑暗。看不清人影的掠动，楚歌如氤氲般的浮动。空气被凝固的那么宁静，我听到危机如薄冰般的酝酿，听到了童年记忆的呼唤。江水，小般，青山，桃花。一切惘然成了记忆中的灰暗，我知道，我终于被败。
　　力拨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迎风长歌，在无限的悲凉中把血液凝住。你在那一刻抚琴为我相和，把我的哀伤全部放逐。
　　拥你入怀，我只能拥你入怀。把脸贴到你柔软的胸上，我想起了无数曾经的快乐。绝望的情绪彻底的把我淹没，积蓄了四十年的眼泪终于在黎明的前夕毫无保留的爆发。谁说男人不可以流泪？
　　你因我的眼泪而冰凉的颤抖，你轻柔的把它擦去。
　　籍，不要这样。你会让那些勇士们也把信心散去。你是天下的霸王，你是至尊的君王，你的泪只能往心里咽下，你没有权利让它在风里惆怅。所有的人都看着你，他们心里的火焰为你才怒烧。在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在抛洒了那么多的热血，在牺牲了那么多的生命，你才拥有了如今的功业。你不可以那么自私的把它放开，难道你忘了那些为你而亡的尸骨上的寒光，难道你忘了那些为你而把青春纵逝的眼睛在九泉之下对你的凝望？
　　籍，如果你认为因我的存在才构成了你脚步的牵绊，那么我宁愿让地狱的火焰把它割断。不要把我们的感情当作你认输的借口，你也不需要避风的港湾。你永远都是一个英雄，成败改变不了历史的沉甸。别了，我的籍，今生有你我的生命才没有苍白，今生因你才无憾。别了，我的君王，我会用我的鲜血把你的眼睛擦亮。不知道来生会在何方，但我仍要续写我们爱情未完的篇章。
　　我来不及惊愕。腰畔的长剑已被你握于手上。鲜红的长缨在风中美丽的划过，与你的长发映成一副奇异的画面。听见剑锋在你的颈间擦过，清晰的像桃花在心上的掉落。一瞬间的空白，一如咸阳城内遍寻你而不见的惊恐。
　　大蓬大蓬的血花从如缎的皮肤下喷涌而出，染红了我的胸前，染红了所有视野的极限。我慌乱的想把它捂住，美丽的血腥味却让我丧失了把自己自主的能力。捂不住，任我用尽所有的力量，鲜红的血液仍从指缝漏出。我看到你的生命正从我的手边一点一点的逝尽。我那足以把天地撕裂的力量，如今却不能保全你生命的留下。
　　我像一个孩子一样的无措，无助的把你呼唤。你的眼睛最终失去了光泽，像霜后的花朵迅速的萎去。你的身体逐渐冰凉，把我的心陷入了原始的冰冻。无数的影子纷乱的在眼前掠过，却又永远的逝去在一片不可辨清的黑暗。
　　紧紧的把你在怀里拥抱，直到余温尽消。所有的记忆随你锈葬，所有的快乐随你消亡。我固执的不肯相信眼前残酷的真实，直到窗外号角的响起。我才知道，你已经永远的弃我而去。像预言一样，你终于死在了我长剑锋利的亲吻之下。
　　没有语言，没有眼泪。心田已经荒芜，眼睛已经干涸。我缓缓的把你放下，握紧兀自流淌你鲜血的长剑。你的生命已经附于了剑身，长风划过时嗡嗡的剑鸣是你泣诉的声音。转过身，四下皆跪泣不能言。让战袍迎风狂舞，我的眼里射出血的怒焰。我像伤兽一样的嚎叫，来吧，来用血把记忆澄清吧！
　　　　
　　黎明终于到来，山峰却没有倒塌。于万军丛中冲杀，纷飞的鲜血染红了漫天的黄沙。敌人似乎永远都杀不尽，万头攒动的情形让我惊惧。
　　终至到了无路可退，漫山遍野摇荡着汉家的旗帜。环顾左右，我昔日的千军万马此时只余下了二八骑。仰天长叹，我狂笑不已。想我身经七十余战，所当者破，所击者服，未尝败北，才有了今日西楚的霸业。然今困于此，乃天欲亡我，非为不能战之罪过。今日纵不能脱，我也将为诸位奋力一战，为历史做上一个悲壮的交待。
　　挥马杀入敌群，万人皆退。无数的生命在我轻轻的挥手间便告终亡，血肉在我的马蹄下成了零落的泥。还有无情的风刮过，成了我这一刻无限辉煌的见证。
　　乌江边上有舟子轻过。他要我再回江东，以图东山的再起。我拒绝，我拒绝生命对我打开的大门。那么多的江东子弟的血肉都留在了这一片黄沙之中，我又怎么可以苛且偷生回那对我寄以无限希望的家乡？纵使他们怜我再次把我称王，我又以什么样的面容去对待那些熟知的脸？
　　再次冲杀，不知又掠走了多少的亡魂。长剑已不再锋利，我的力量也不再如初的霸气。终于有箭射进我的身体，我听到了心脏挣扎破碎的声音。我不倒，我不会倒。他们可以夺走我的生命，却不能把我屈辱的倒下。第二支箭，第三支箭，数不清了有多少的箭矢，我只能看到露在肤外的尾羽，洁白的像一个年少的梦。
　　鲜血不断的流淌，力量不断的消散。我再也举不起了我的长剑，拄地，像垂死的老人一样的喘气。我再也不能战斗了，我已不再拥有霸王的锐气。
　　狂笑，睁大我的双目。看着敌人畏惧的退开，我返手让剑锋在颈间温暖的划过。一阵冰凉的快感让我颤抖，我清晰的看到那颗不能瞑目的头颅在地上不屈的滚动。
　　在陷入绝对黑暗的那一刻，我听见那颗头说，虞，我来了。来续写我们今生没有完结的诗章。
　　所有的一切刹那溃倒，身体与血同碎，浸透了无数黄沙掩盖下的虚像，谱写了无数不能忘却的悲怆。
　　那一刻，我想告诉你，原来千古的霸业，到头来竟是不及你风情的一笑。
　　无数的花瓣把丑恶埋葬，一曲春天的歌谣在风里孤独的吟唱。流向了远方，撕碎了无数英雄传说中的放荡，写下了爱情在历史中沉甸的方向。
　　

［此帖子已被 ★紫蜻蜓★ 在 2004-6-11 18:37:25 编辑过］

天天天蓝 · 发表于 2004-6-11 11:34:00

还应配上霸王别姬的歌

★紫蜻蜓★ · 发表于 2004-6-11 18:19:00

原文由 [B]天天天蓝[/B] 发表:
还应配上霸王别姬的歌

谢谢，你可以帮我贴上霸王别姬的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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