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沅江进行曲（1）

冬虫 · 发表于 2005-10-11 16:34:00

沅江进行曲

一

8月某日，不知正晃悠在三峡的哪个旮里角旯的我（奉节、兴隆、云阳、巫溪？嗯，都有可能），突然收到理想猪发来的一条短信：是否有兴趣带队参加一个洞庭湖穿越活动？殴，买狗的！穿越？洞庭湖？还要带队？这个理想猪，我们前世有仇乎？我们后世有冤乎？你老大我好不容易花了两年时间才重新站起来，你现在又想把我架火堆上烤啊？

回短信时，我谨慎地表达着疑虑：1、我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剧烈运动，2、这个领队到底是搞啥子名堂的？3、需要几天时间？理想猪回答是沅江旅游局组织的一次洞庭湖穿越竞赛，我们以武汉的一批老朋友为班底组织一个队，过去休闲休闲，活动只需要两天时间，所谓领队，也就是不参与比赛的一个闲人罢了。

我们武汉的班底？我算是半残废人士，理想猪自从去年脚跟腱受伤后就没恢复，风住据说也在前段某次旅行时，因当扁担负重严重超载致使膝盖受伤，四位男士当中，只剩下猪头还算是健康人士，剩下的全是娘子军了，就这样一支伤残率接近50%的队伍，还想去参加竞技比赛？这也算是我本年度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理想猪又抛出了美味的诱饵：组织方提供免费食宿！去，有便宜占不去的才是王八蛋！

那时，离比赛还有大半个月，接着，我就忘记了这件事，继续沉浸在三峡地区山与水的世界里。

到了重庆后，计算未完成的下水行程，我才有了些紧迫感，尽管表弟那儿管吃管住管香烟管上网，算是从宜昌吴刚那儿离开后最幸福的日子，可我还是扒着手指头计算着时间：一定要在“9.11”撞楼纪念日赶到洞庭湖；顶着重庆的轻风细雨玩遍了计划的所有景点，匆匆告诉了本来可以每天躺着睡懒觉的靡烂生活，奔向乌江----我最心仪的美丽山水。

乌江中游的风光原始而清秀，沿岸裸露出的峥嵘石壁，把曾经在地底承受过的力、清晰地呈现在人们面前。

优美的风景，并没有感染我，因为那时，我正与七只小猪崽、四笼种鸡挤在一条船的前甲板上，更可气的是，那七只小猪为了躲避行船给它们的恐惧感，除了自己拥抱成一团外，还拼命地向我脚下拱，把我挤成金鸡独立式还不肯罢休，我只能紧靠着系缆绳的铁柱，还要不时端起相机，对着美景“喀嚓”一下。

船到了终点--离龚滩尚有大概十公里的一个小镇，天边的霞光稍纵即逝，和几个当地人包船到了龚滩码头时，天已经黑了，镇上没有路灯，摸黑找到旅馆，一切仿佛都很好，忘了提，机动船行在乌江上时，岸上不时飘来植物的香气，回忆了半天才觉得是青蒿的香味，后来，从龚滩到酉阳的路上，司机证实了我的猜测，又小小地得意了一把。

龚滩的第一晚一切还好，第二晚发生的事，让我终于下决心结束旅程，那是早晨醒来以后，感觉身上很是不对劲，闭着眼睛，听着窗外“隆隆”作响的乌江水，把手伸向感到难受的腰间，哇，什么玩意？一个包、两个包，立马睁开眼睛，跳下床，把身上检查了一遍：一、二、三十五个硬币大小的包包，奇难受无比，看得人欲哭无泪；龚滩啊，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哟？惹得你送我一份这样的大礼？

离开酉阳，坐在去涪陵的车上，喝水的时候，瓶子掉在地上，拣瓶子的时候，瞄了一眼裤子，才发觉裤子像是画上了一幅画，画？仔细打量：纯粹是用圆珠笔在上面乱涂乱画了一幅毕加索都画不出的作品，我把笔掉在裤子上，顶多留下一笔画痕嘛，这个，已经画了1/4条裤子了，哪个天才干的？

于是，一路上就想啊想、想啊想，昨天白天在龚滩街上晃的时候，穿的是另一条条裤子，这条裤子扔在旅馆里了，老屋子的房门是没上锁的，一定是有人趁我不在，跑到房间去作的案，可是，他（她）为什么会跑到我房间，在我裤子上乱涂乱画泥？百思不得其解呀。

继续想，把在旅馆里发生的所有的事，全都回忆一遍，看这幅美丽的作品，倒像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小孩子？对，昨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老板娘在炒菜，坐在沙发上的我闲极无聊，抓起了茶几上的一件物品，那是一只竹牌，翻到后面，我笑了起来，原来上面写了四个稚嫩的大字：“免死金牌”，太搞笑了，一块小小的竹牌就可以当皇帝御赐的免死金牌？老板家有三个小孩子，最小的女孩还没读书，最大的男孩和另一个女孩，一看就在读小学，估计这是那男孩的杰作，拿着这块“免死金牌”琢磨了半天，看所有的孩子们都不在身边，找到一支圆珠笔，轻轻地在“免”字下面加了一点，于是御赐的免死金牌，就还原成了竹制的“兔死金牌”，嗯，这个效果很好，拿在手上欣赏了一会，再把它倒扣放回原处，老板娘的菜也炒好了，吃饭，下午接着在街上晃。

莫非、好像、也许、应该，我裤子上的作品，是那个小坏蛋的杰作？可是，下午回来后，也没见他有异常的表情啊，我还以为他没发现“兔死金牌”的秘密，很快就把这事给忘到脑后了；还有，他怎么会猜到是我点的那一点呢？

也只有这个小坏蛋有作案的可能了，如果是这样，我发掘了一个人才啊，他能很快找到点那一点的凶手，并且悄悄地实施了报复方案，还很沉得住气地没在我面前讲出来，真是做大事的材料啊。

我身上的包包啊，也不会是他干的吧？如果是那样，简直可以保送他进国安部了。

就这样，我带着一身的包包，穿着一条印有一幅抽象派作品的裤子，来到了涪陵。

二

那天，绯红发短信催我要尽快赶回武汉，并且大肆描绘各路英雄云集，有从成都赶来的，有从广西赶来的；哎，看来这年头，神经病还是不少滴，从大老远赶来参观一群伪劣户外活动者的搞笑表演，你们不如直接把买车票的钱送给我吧！

第二天，是赶路的一天，从涪陵坐车到万州，再坐上到奉节的客车，晚上抵达后，到港口坐上到巫山的船，夜过瞿塘峡，望见朦胧中耸立着的夔门时，我才明白了白帝城的来历：有这样险峻陡转的山势扼守住了长江，必定需要一座城来把守，白帝城的存在，全缘于夔门；尽管上水到白帝城游玩时，我曾质问工作人员这座城如何解决取水问题？工作人员含糊回答说：应该取的长江水吧，其实他们根本不懂这个问题，假若夔门失守，白帝城能顶上半月就不错了。

只是三峡蓄水后，原本高耸的夔门，变成了半门，估计待2009年达到175米最大蓄水线时，夔门得改名夔坎了。

夜间轮船顶部甲板的风大且冷，人只能紧抓住栏杆，我怀疑松手后，会不会把我从船头刮到船尾？我喜欢这样的夜航船：满天弥漫的星斗下，只有风声和远山作伴，偶尔经过的山顶人家，屋里晕黄的灯光都是如此地温暖！

尽管鼻涕都快吹出来了，我还在坚持，船中段布置成酒吧的模样，挂着一串串小小的彩灯，那线被风刮得，发发“呜呜”的鬼叫，仿佛一大群蝙蝠飞过的怪声。

手机短信来了，掏出一看，是广西的卓嘎发来的，这厮自从二年前在泸沽湖畔分手后，就再没见过面，连短信都有一年多没联络过了，她问我是否报名参加了沅江的比赛？自豪地回答她“俺是领队！”，问我比赛到底是怎么回事？告诉她“俺不知道，全是理想猪安排的”，当问到去洞庭的注意事项时，才明白来自广西的那个神人原来就是她呀！询问，果然是她！告诉她洞庭的蚊子们已经排成立体纵队等候着她的到来，还有小咬们，做好思想准备吧。

几公里的瞿塘峡，很快就过去了，江面由3、400米变得宽阔起来，我无法读懂这条流淌了三百万年的江，亦如我无法读懂岁月。

接下的旅程，从巫山到巴东，进神农溪，再坐船车联运，从巴东船行秭归，坐车经西陵峡，终于回到了宜昌，一个多月的旅行划上了句号。

在吴刚家休息了一晚，没联系在山沟沟里躲母狗的猪头，第二天直接坐火车回汉，碰上了大学新生报到，据说硬座车箱被挤得连站的地方都没有，全是家长们大包小包地陪同报到，唉，我们读书时，哪来这么多溺爱？

9月9日回汉。

和理想猪联系上，晚上从他那拿到车票，居然是站票，好多年没买过站票了啊，风住和我从汉口上车，理想要作三陪，赶到武昌上车，绯红出差已经到了长沙，问到底有多少人去？活动内容是什么？不会让我们划船穿越洞庭湖吧？回答是“不知道，统统不知道！”

看看，大侠都是这么有性格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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