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999西藏漫游记 之拉萨篇 告别司机,从西宁坐火车到了格尔木,转汽车去拉萨,见到了两个从网上约好的旅伴,都是清华大学建筑系毕业的,让我很是崇拜。最让我崇拜的就是,有一个小伙子做事非常有计划性,事无巨细,都会用笔记下来,然后按照记下来的东西,一项一项去做,做过的就打个钩,一天一次总结。在那段时间,我真心实意地认为,这就是为什么我不能考上清华大学的原因。
按照网上贴子的建议,郑重其事地买了氧气袋和治疗高山反应的红景天。出发之前,我感冒了,这是上西藏的大忌,如果严重的话会转成肺气肿甚至丢掉生命,在去与不去之间徘徊了一阵,决定先吃感冒药再说。不小心感冒药吃过了量,没想到却是没有了晕车和高山反应。在同行的两位,被高山反应折磨得痛不欲生时,我却是在汽车上一直昏睡,到了昆仑山山口,海拔5600米,我终于攒足了精神清醒了。在山口照了相,精神抖擞地转了几圈后,就坐到司机旁边看风景,氧气袋和红景天也在车上捐献了,身后是一车被高原反应折磨得有气无力的人们,。 夜半时分到了拉萨,住在八朗学,等待我们另外两位从北京来的旅伴。这是一个藏式旅馆,开满鲜花,住着各色人等,人种的游客。到处是穿着花花绿绿的煞有其事的登山服,冲锋衣的人在晃来晃去。有洗澡的地方,还有人免费洗衣服,只用将要洗的衣服放在指定的地点,然后第二天在洗干净的衣服里找到自己的衣服就可以了,从来没有听说谁的衣服被拿错了的情况。还有一个有意思的是这里是男女混住,没有登记,到时候主动去交钱就可以了。我们还逃了两天房费,只是为了那种逃的乐趣。 八月的拉萨是个阳光,轻松,让人心情宁静的城市。没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就是到处晃悠,享受着太阳城的阳光。由于有那个事事有计划的同伴,我们去每个地方前都会充分阅读那个地方的相应的介绍,然后再去。相继去了布达拉宫,罗布林卡,大小昭寺,色拉寺,哲蚌寺,甘丹寺,每个地方都很有特点,但很多地方也是重建的。 在拉萨待了将近一个月,后来的活动就是去大昭寺的金顶晒太阳,由于去的次数太多,门票是早就不用买了的,而且和喇嘛成了好朋友,早上有时候去帮他们收门票。坐在门口一个很高,很舒服的垫子上,喝着酥油茶,帮他们点钱,由于国外,港台的旅游团很多,因此点钱也不是一个轻松活,他们很高兴我能提供帮助。闷了就去大昭寺著名的金顶上去晒太阳,发呆,看下面的人磕长头,看八廓街的热闹和喧嚣,看冉冉上升的桑巴草炜出来的烟,看喇嘛展示他们和齐秦等明星的合影。那时大昭寺金顶上有一个卖工艺品的小铺子,有时候也会被要求去给他们守铺子,小喇嘛把一堆钱塞到你手里,人就不见了,回来以后再把钱给他,没有交接,没有清点,似乎金钱,人,所有的一切在这个氧气稀少的地方都变得简单了。晚上去看喇嘛做晚课,他们做晚课就是念经,大抵是甘珠尔和丹珠尔之类,有一个喇嘛领着大家念,称为领经,旋律非常好听,让人的心灵很平静。有时候晚上会偷偷带小喇嘛去藏式歌舞厅玩乐,虽然藏传佛教不禁荤食,但是去这种地方还是禁止的,所以小喇嘛会换上便服,带上帽子。 有幸两次去拜访了大昭寺86岁的波米活佛,西藏的活佛大抵分为两种,一种是通过转世,另一种是靠自己的学问逐步做到高位的。波米活佛属于后一种,他是59年和达赖喇嘛一起考取格西学位,就是相当与我们的博士学位。如果大家有印象,就是这位活佛为十一世班禅大师举行的金瓶掣签,当时他是西藏佛教协会会长,中国佛教协会的副会长。老人很清瘦慈祥,不觉得他是个藏族人,只是觉得他是个智者,好像人老了以后就模糊了性别和种族的界限。他会通过小喇嘛问我们一些问题,也会谈谈他自己的看法。有一只小猫偎依在他的卧榻,感觉到这是离佛最近的一只猫了。他给我们每一个人取了一个藏族名字,我的叫―丹增曲珍。照相时,我注意到老人特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袈裟,将鲜艳的领口露出来。去年我才知道这位慈祥的智者已经与02年圆寂了,如今望着和老人的合影,想像着是否下次去西藏时能够有缘和老人的转世重遇。 另外一次就是去堆龙德庆的楚布寺见到了噶玛巴活佛,就是那位在00年轰动一时,从西藏逃到锡金的少年活佛。这位活佛当时是唯一一位被中央政府和达赖喇嘛认可的活佛,同时他是白教的活佛,而白教是第一个实行转世体系的教派,地位在西藏非常之高。正因为如此,能够切实感觉得到他周围有很多防护层,不像波米活佛,他非常不容易被接近。当时真的没想到仅仅在第二年,他就会突破种种,历经艰难,远走异国。这位活佛坐床后就被送到北京接受教育,十几岁才回到西藏,因此汉语非常流利,而且有意思的是异常英俊,我认识北京的一位小姑娘,发誓要嫁给他,而且并不是停留在说说而已,而是有非常具体的行动计划,我们这次去楚布寺就是在她的撺掇下去的。他在一个类似讲经堂的地方接见我们,相机和刀具等都不能带入,经过搜身后我们排队依次接受他的摸顶。他真的如照片上一样,非常英俊,由于常年修行的缘故,气质高贵,不食人间烟火,但是对我们却是和气而温暖。我得到了他用金笔在一个有他照片的杂志上的签名。楚布寺很冷,我们在暮色中离开时,他站在金顶上,在夕阳中对我们挥手,法相庄严,身后祥云遍布,那一年他只有十八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