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永远的少女3

小倩

再，金庸原名查良镛，海宁查氏明清以来就是文官之家，典型的书香门第。康熙帝曾为查家题联：“唐宋以来巨族，江南有数人家”，并赐匾额“嘉瑞堂”（跟曹雪芹之曾经显赫的江宁曹家似的，也是经历了历史的起起落落）。当代也不乏教科书上的名字，如，

表兄：徐志摩
同宗：穆旦（查良铮）
姑父：蒋百里
表姐：蒋英（钱学森夫人）
表外甥女：琼瑶

这里有篇文章写金庸家族史的，《中国文坛第一家，600年的兴衰史》：
https://baike.baidu.com/tashuo/browse/content?id=294b5d3c8eb2472ad4c9cd4d&lemmaId=10502294&fromLemmaModule=pcBottom

金庸可不只是写武侠小说，金大侠身份之外的查良镛，创办《明报》（1959-1994，后来离开/放弃了），写社论，关心天下大事，是香江才子也是侠之大者。（他欣赏敬重邓公，WG时邓被贬谪他坚持写社论支持他，预言其必将复出）1985年，金庸被中方任命为香港基本法起草委员会委员并担任政治体制小组港方负责人。1995年，七十一岁的查先生担任香港特别行政区筹委会委员，为1997香港回归做出很大贡献。


——这里我不禁想，为什么少年时有一段时间会跟别的一些人似的，觉得金庸圆滑而古龙才是真性情呢？大概跟那个年纪本身就比较叛逆追求“个性”有关。觉得诗人要自杀才算纯粹，作家活得太久太长寿就怀疑人家不够真诚——其实，拜托，这么想才真是浅薄，幼稚。如果都早早死了，谁来推动并改变世界，谁做出那么多建设并留给世界大量精神财富呢。此处就金庸古龙而言，古龙确实率性，但大概太好酒贪杯了，作品虎头蛇尾、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可不少，其文学成就到底是远不及金庸的。而其他方面，除了作家身份，金庸是多方面的成功（包括社会活动家；但并非庸俗的那种），但古龙就是位有些性情的作家。

现在的我，希望曾经爱过的大神们活得越久越好。虽然许多年前，梁漱溟老先生就发出并深邃地思考了天问：这个世界会好吗？？是呀。如今的地球人类，犹如头顶悬挂着达摩克利斯之剑，在阳光、风暴与迷雾之中跋涉着生存，但多几棵大树，也多点安心安慰。（存在时可能没感觉，但一个个离去失去时，一定有。）

小倩

转一篇老孔的旧文，谈及如何邂逅金庸颇生动。之前说过不赞同他的一些“政见”，但他讲鲁迅，讲金庸，都是很好的。一是这是其本行，二是这确是他的真爱。外在表象看来他有时像个不羁狂徒，本质上而言，他还是个典型的中国文人，文化人。


孔庆东：与金庸狭路相逢
——《笑书神侠》自序

社会上和学术界的许多朋友师长，都谬推我为金庸研究专家。有些喜欢辱骂金庸和金庸研究的风流老先生也把误导青年的帽子往我头上戴。其实我关于金庸的文章写了不少，讲演访谈也做了不少，但直到2005年之前，并没有出版过金庸研究专著。我是个什么都研究、什么也都不研究的人。我推崇我家老祖宗的名言：“君子不器”。人生的最高境界在我看来应是：“无所不为，一事无成。”不过为了报答人民的养育之恩，一个有良心的人总该研究点什么。我学无所长，只好研究“文化”。在文化里，我重点研究文学；在文学里，我重点研究小说和戏剧；近年来附庸风雅，重点研究通俗小说；在通俗小说里，曾经用心研究过武侠小说；而金庸先生早早地埋伏在武侠小说里等待我这个假面伯乐，于是我们就狭路相逢，悲惨遭遇了。

我开始读金庸比较晚，那已经是建国35周年之后，80年代后期，我刚当上北大中文系学生会主席，官倒腐败方兴未艾，社会风气日益崩坏，雷锋精神受到质疑，救助落水儿童要先给报酬，光天化日之下，广大市民踊跃围观流氓歹徒轮奸妇女的年头了。我那时对什么“武侠小说”是不屑一顾的。俺自幼受到高雅的正统文学教育，批林批孔时就读《论语》《孟子》《韩非子》，评《水浒》时就读《水浒》《三国》《红楼梦》，批邓小平时就读鲁迅茅盾高尔基，批“四人帮”时就读王蒙张洁刘心武，后来上了北大，更是什么托尔斯泰莱蒙托夫塞万提斯巴尔扎克海德格尔马尔克斯川端康成小林多喜二好色一代男……整天大鱼大肉地胡吃海塞，只觉得天下的山珍海味已尽入腹中，曾经美味难为菜，除却西施不是人。渐渐地，看穿了各种文学伎俩，炼就一副铁石心肠，任你情天恨海，五雷轰顶，俺也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许多北大中文系毕业的朋友都走过这么一段“人性丧尽”的歧路，试问，在那饱读了古今经典、中外名著的时候，还有什么文学，还有什么作家，能够感动我们这些“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文学狂徒吗？

就在这时，我发现周围同学不仅仅迷恋钱钟书沈从文张爱玲和艾略特里尔克波伏娃，他们中颇有些人神气活现地谈论什么三毛琼瑶席慕容和金庸古龙梁羽生。作为一名优秀学生干部和班里第一批共产党员，我觉得有责任有必要了解一下这些同学“思想堕落”的根源。我说：“什么破玩意儿？你们这么没日没夜地糟蹋身子？呈给本官，验看验看！”同学说：“这可是最伟大的文学啊，比你那鲁迅老舍万家宝，一点都不差！”于是，递过来一本脱落了封面的通俗文学期刊，上面连载着两章《射雕英雄传》。中国文学史上一个辉煌的时刻诞生了。

我是个读书看戏都很投入的人，标榜“先感性，后理性；先感悟，后研究”。我在小学和中学时代，为《红灯记》和《高玉宝》流过泪，为《卖花姑娘》和《金姬和银姬的命运》流过泪，为《雷雨》和《家》流过泪，为《流浪者》和《简爱》流过泪，为《爱是不能忘记的》和《高山下的花环》流过泪。上大学以后，就不曾再为文学作品而流过泪。我以为自己成熟了，永远不会再被作家骗去泪水了。像《悲惨世界》《复活》以及轰动一时的《这里的黎明静悄悄》，都深深打动过我，但是没有摧垮我的泪腺。然而，我却一次又一次，被金庸这厮感动了。当郭靖背负着黄蓉去找一灯大师疗伤，当杨过苦等小龙女一十六年后毅然跳下悬崖，当郭襄“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当程灵素为胡斐吸尽毒液而死，当胡一刀把孩子托付给敌手苗人凤，当殷素素用生命告诉儿子张无忌“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当明教群雄出征前高唱“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怜我世人，忧患实多”，当香香公主把匕首刺进那世上最美丽的胸膛，当岳灵珊和马春花被爱人害死而临死仍然挂念爱慕着那无情的爱人，当萧峰一掌误毙了世上最爱他最理解他的阿朱，当“恶贯满盈”段延庆得知段誉是自己的儿子，当韦小宝在通吃岛接到康熙画的六幅充满兄弟情谊的“救驾图”……我几乎每次读到这些段落，都会热泪盈眶。止庵兄说感动是不成熟的表现，读书多了就不会感动。可我确实做不到止庵兄的境界。我是万卷书也读了，万里路也行了，乱七八糟的觉也睡了一万多回了，可是眼看要到四十不惑的冷血大关了，却反而愈加容易感动起来。美国人死了我也伤感，伊拉克人死了我也叹息，气得我夫人咬牙切齿地咒骂我：“更年期这么早就来了！”

由于迷恋金庸，我开始疯狂地阅读武侠。但是几百部读下来，大多都忘记了。没有炒作，没有指导，甚至没有正版，是亿万人的阅读实践，把金庸的名字铭刻到了人类的文学史上。我加入了谈侠论剑的行列，由同学间，谈到老师处。我和其他同学，向钱理群这位以严肃著称的导师推荐金庸，我们夸张地说，不读金庸就等于不懂得一半的中国文学。于是，钱理群老师读了金庸，后来还写了研究文章，他和吴晓东著的插图本文学史第一次列入了金庸的内容。钱老师又鼓励我们把金庸当成严肃文学来谈。于是，我又抱着研究者的态度一遍一遍重读金庸，但是仍然不能控制自己的泪水。这时，我知道了金庸的读者原来是遍布全球和几乎所有的领域的，邓小平、蒋经国、华罗庚、杨振宁、王选、李陀、冯其庸……都对金庸小说评价很高。但是，要在北京大学这座中国最高学府公开研究金庸，以我的年龄身份，是必遭保守势力疯狂漫骂陷害而自取灭亡的。陈平原老师以极大的热情和才华写出武侠小说研究专著《千古文人侠客梦》，在大学界振奋一时。然而陈平原老师居然也不敢乘胜开设武侠小说研究课，可见金庸进入北大阻力之巨。

打破坚冰的，是中国现代文学研究的泰斗严家炎先生。我考上他的博士生后才知道，严家炎先生不但也是金庸迷，而且早已在美国讲授过金庸问题。社会上有些黄口小儿散布谣言说严家炎自己喜欢金庸，就强迫学生都研究金庸，污蔑他是“误我青年，毁我文学”。其实我博士生读了一年，才和严老师互相发现对方是金庸迷，而且严老师从不束缚学生的研究方向，我们不过是巧遇同道而已。严老师的其他学生都对金庸研究不大感兴趣。我跟严老师的金庸观也并不完全相同，我的博士论文也并非写金庸的。我最佩服的一些导师往往都具有超人的学术勇气，严家炎先生那么高的学术声誉仍然锐意进取。他率先在北大开设了“金庸小说研究”课，后又出版《金庸小说论稿》。果然社会上枪林弹雨袭来，颇有踏平北大之势。照我的意思，根本不用理睬，严先生却一丝不苟，每责必答，那种儒侠风范令人格外感动。在严家炎先生促成下，北大授予金庸名誉教授称号，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金庸，跟他合了影。后来，北大又召开了金庸小说国际研讨会。这时，我已经三十多岁，有资格说几句真话了。于是开始写点赏析金庸的文字，包括与严家炎、冯其庸、陈墨等先生一起点评了金庸的小说。一些学校和电台电视台轮番请我去讲金庸小说。那几年，社会上压制歧视金庸的正统力量很大，所以，我学习金庸研究先行者陈墨先生的策略，对金庸小说以热情肯定为主，采取一种坚决的抗争姿态。其实我对金庸小说包括金庸本人也颇有不满的意见，余杰先生、骆爽先生、迟宇宙先生的一些批评金庸的文字我觉得也很有道理。但是，小道理要服从大道理，在极左势力全盘否定武侠小说和中国传统文化的汹汹攻势下，首先要保护人民大众自由阅读的权利。只有在自由阅读金庸的前提下，才可能自由地谈论金庸小说艺术的是非得失。

进入21世纪，我们终于用艰苦的战斗拓展了在学术界谈论金庸的空间。金庸开始进入各种文学史。我还把金庸讲到了国外，把研究金庸的文章也发表到了国外。最近我参与主编的大学通俗文学教材中，我专门写了一章《武侠小说的革命巨人金庸》。我今后的研究重点仍是鲁迅老舍曹禺等作家，但金庸还是会经常遭遇的，因为这是一个四通八达的文化焦点。

遭遇金庸已经二十年了，金庸已经成了一个有点碎嘴唠叨的老人，金庸作品改编的影视也越来越俗不可耐。但是我忘不了金庸小说带给我的感动和我知道的带给别人的感动。为了休闲，为了备课，为了研究，我肯定还要许多次打开金庸的小说。我不能预料当我四十不惑五十知命六十耳顺七十从心所欲的时候，面对那些段落，还会不会热泪盈眶。

小倩

“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

金庸是非常博学之人，他所谓通俗武侠小说里蕴含了中国人的传统精神也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儒释道皆融汇其中。杨振宁说他爱读金庸，颜宁也说喜欢看武侠，科学与武侠并不悖逆。

金庸作品里，公认的(我亦如此认为)写得最好且成就最高是《天龙八部》。其中萧峰的形象塑造得尤为灿耀夺目。这就是古往今来凡俗间的人们最敬重、也最是世间罕有的那种英雄人物。他柔情，平生夙愿不过是与阿朱塞上牵马；他顶天立地，一腔肝胆可映日月，最后断箭自尽，是为天下，为苍生！当我是个小女孩时为他所震撼所流泪，当我成为一个成熟的成年人时，曾经的那种感情，那种感动，依然未变。

金庸作品采用古典小说章回体形式，语言平实流畅，文白半杂，既朴又雅，朴中见雅。既有着深厚的古典文学底蕴，也因彼时都是在报上连载，通俗晓畅，很适合市民于街头巷尾茶前饭后阅读。南宋叶梦得评北宋婉约派词人柳永“凡有井水处,皆能歌柳词”，如此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凡有华人处，皆能读金庸书”。

且看收录入高中课本里的一篇，《天龙八部》第四十一回，“燕云十八飞骑，奔腾如虎风烟举”之萧峰出场：


【但听得蹄声如雷，十余乘马疾风般卷上山来。马上乘客一色都是玄色薄毡大氅，里面玄色布衣，但见人似虎，马如龙，人既矫捷，马亦雄骏，每一匹马都是高头长腿，通体黑毛，奔到近处，群雄眼前一亮，金光闪闪，却见每匹马的蹄铁竟然是黄金打就。来者一共是一十九骑，人数虽不甚多，气势之壮，却似有如千军万马一般，前面一十八骑奔到近处，拉马向两旁一分，最后一骑从中驰出。

丐帮帮众之中，大群人猛地高声呼叫：“乔帮主，乔帮主！”数百名帮众从人丛中疾奔出来，在那人马前躬身参见。

这人正是萧峰。他自被逐出丐帮之后，只道帮中弟子人人视他有如寇仇，万没料到敌我已分，竟然仍有这许多旧时兄弟如此热诚的过来参见，陡然间热血上涌，虎目含泪，翻身下马，抱拳还礼，说道：“契丹人萧峰被逐出帮，与丐帮更无瓜葛。众位何得仍用旧日称呼？众位兄弟，别来俱都安好？”最后这句话中，旧情拳拳之意，竟是难以自已。】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红楼梦》里王熙凤出场也是这种写法。主角尚未现身，读者却可以从周围的场景气氛描述中感到：来者必定不凡。

如果说《天龙八部》是金庸作品也是整个武侠世界里的高峰，那么我个人还有偏爱，我喜爱《倚天屠龙记》。因为这其中有我最亲近也最亲切的人物：张无忌，还有他爱的、爱他的人们。在人生之中，时间的长河里，我有时会经意不经意地，重新思考那些曾经熟悉的人物，在他们发生发展的轨迹之中寻找自己成长的痕迹。

还有一部比较特别的，《鹿鼎记》。这算是一部金庸后期探索性的作品。如果说《天龙八部》里的萧峰是世人仰慕的大英雄，《鹿鼎记》里的韦小宝却是“自甘堕落的小人物”。如果说《天龙八部》是庄严的、宏伟的、肃穆且光辉灿烂的，《鹿鼎记》则是荒诞的、解构的、戏谑又放浪形骸的。我依然最爱《天龙八部》加偏爱《倚天屠龙记》，毕竟我最爱的人物都在这两部里面（此外就是《射雕英雄传》与《神雕侠侣》），韦小宝这种娶八个老婆还总是嬉皮笑脸不正经的人物显然不合我喜好（其他作品里都是大侠，各有各的风采，而韦小宝就是个妓院里长大只会几招三脚猫功夫的小混混嘛），但，也有不少人恰恰偏爱《鹿鼎记》并认为就小说上来说是写得最好的，比如香港才子，亦舒她哥倪匡就认为《鹿鼎记》可以视为金庸创作的最高峰、最顶点。严家炎先生也认为其中有种现代主义。虽然韦小宝这个人似乎轻浮浅薄吵吵闹闹，但《鹿鼎记》并没那么简单，故事发生在清朝康熙年间，讲述了主人公韦小宝的种种奇遇，涉及明末清初“天翻地覆之变”，其中不乏历史著名人物，如康熙帝、鳌拜、索额图、吴三桂、陈圆圆、顾炎武、黄宗羲等。

把金庸《鹿鼎记》与大仲马《基督山伯爵》、塞万提斯《堂吉诃德》（所谓名著，原本也是通俗小说）对照来看，都是由小人物产生大传奇，韦小宝或许没有鲁迅笔下阿Q反映社会现实的高度与深度，但也确是武侠文学史上相当特别特殊的一个人物。韦小宝这个形象，是不是还令人想到周星驰电影中一系列嬉笑怒骂的小人物形象？是了，周星星本人就扮演过韦小宝（梁朝伟也演过）。1992年王晶执导，周星驰扮演韦小宝，一批大美女如林青霞李嘉欣袁洁莹邱淑贞陈德容环绕其旁的电影《鹿鼎记》好看又有趣传神。

小倩

2003年时我写过一篇《爱上张无忌》，但电脑故障文档丢失，论坛也因升级不见了原文，只余当时讨论：


（心爱-金学峰）
几个版本的周芷若中，我觉得周海媚演得最好，清丽孤绝，邪恶时也很凌厉。新版中的高圆圆完全是在模仿她。
邱淑贞演小昭比较象，娇俏乖巧。小昭是让人心疼的女孩。她离开的时候我都不舍，何况男子？其实她一直是无忌身边默默的保护者。
贾静雯演的赵敏不错，有几分英气，又有恋爱中女孩的可爱顽皮。叶童演技好，角色性格刻画不错，就是不够漂亮。
苏有朋扮的无忌外形最接近，他本来也就是那种温和随和的性格。以往版本都是些老面孔，来演少男少女的故事，怎么也有几分别扭。
新版剧情串联得紧凑精巧，不象以往那么罗嗦。连我这个向来不看电视的，竟然也一气看完了。
其实《倚天屠龙记》中，杨潇和纪晓芙的故事最让我感动。不过我讨厌新版中张铁林演的。我喜欢老版中孙兴演的杨潇。

萧峰是奇男子，人间难有。一掌劈死阿朱叫我肝肠寸断。
幸而在游戏版《天龙八部》中自己可以扭转乾坤救下阿朱，有情人终成眷属，让人稍感欣慰。
金庸有两大残忍之笔：一是萧峰打死阿朱；二是冰清玉洁的小龙女竟然被个尹志诚玷污。叫我身为女孩登时都差点喷出一口鲜血来。

韦小宝会哄女人，这点讨人欢喜，但一定要做他几个老婆中最漂亮的那个才好，比如阿珂。
一干女子中，其实我最不喜欢阿珂，但只因生得好，小宝对她百般设法讨好迁就，甚至容忍她迷恋别人。没办法，小宝太贪恋美色。

讨厌陈家洛。有关政治的男人，我一概不喜。太重的红尘俗气。
可怜了纯真绝美的香香公主。还有俏丽爽利的翠羽黄衫霍青桐。
无法赞同不能保护自己心爱女子的男人。
虽然，陈家洛也会在危崖上为香香公主冒险去采一朵绝世的花。

喜欢张无忌，因为他温柔，淳厚，贴心。色而不淫。
感激是感激，怜惜是怜惜，其实他心中只爱一人，就是赵敏。
他在爱，只是不自知。
他把天性中的温柔分给身边的每个人，却不知道其实伤了她们的心。
我要这样的一个无忌：
让他一生为你画眉，愿他的心宽容似海，再不提你曾给他伤害，你要他身边再没别的女孩。
或者，纯真痴情的段誉。一个每逢有危险就会用凌波微步救你逃走的段誉。

令狐冲他不是傻，就是对小师妹的那份执着深情让人心动，让人心痛。
尽管替他不值，尽管有些为任盈盈不平。
初二那年，打着手电筒在被子里看到令狐冲被囚在华山山顶，小师妹变心的情节，怔忪着落下泪来。记忆深刻。
最爱他的洒脱不羁。就是“笑-傲-江-湖”这四个字了。

郭靖生来是配黄蓉的，蓉儿生来是配郭靖的。他们二人的眼中再没旁人。
性格互补的最好诠释。

还有一对上辈的神仙眷侣：胡一刀夫妇。同生共死。
胡斐遇见的几个女孩也不错。袁紫衣、程灵素、苗若兰。我想他的心中最爱的应是紫衣。有着浪漫的相识，最初的心动。

小龙女本非凡人。你想想她吃的是蜂蜜，睡的不是寒玉冰床，就是悬在空中的一根绳；
所以有了自小桀骜不逊不循常理的过儿，他们正好是天生一对。

萧峰是真英雄，可是太累太累，一直走到无路可退，连和阿朱放牧关外的梦想都不能实现，天下之大竟无他的容身之处，凄凉。
韦小宝是活得最快活的人。
做英雄还是做无赖？哈，如果让我选择，我宁可做小宝。

最恨朱九真。她让我知道这世上真有这么可厌的少女。小小年纪心如蛇蝎。
竟然伤害无忌那么深。
她不知道这个被她所凌辱玩弄的土包子，后来竟会成为叱刹风云的明教教主；蒙古郡主、峨眉掌门、波斯圣女等一干美女的心上人。
罢，不怨她，她生就一双狗眼。

回头想想，我还是喜欢小龙女。
虽然她纯静得没有烟火气。

我喜欢飘逸的白色衣裳，我喜欢清丽绝俗的面孔。
如果可以，我也愿意吃花蜜、饮露水。
只为她心中没有尘俗。无人可替代。
我不在意她的身体是否被玷污。那不过是人间的清规戒律。
命中注定，天下有个过儿对她坚贞不渝。

香榭，为了你，我不再恨陈家洛。你几句话说得我心酸。
是的，他为她摘那危崖上一朵绝世的花。
也许对香香公主而言，足矣。



2004随笔：《飞龙在天》

（宽恕-王菲）
没想到我会那么喜欢萧峰。
以前，我说我喜欢段誉、喜欢张无忌，因为他们都是儒雅少年，亲切随和，体谅女儿家的心意。
对萧峰，他站得太高，遥不可及，不敢说喜欢，只能是仰慕。
他是男人中的男人。好汉子，真英雄。人间罕至。

初闻新版《天龙八部》出笼，我心忐忑，怕受打击。
有新版《笑傲江湖》狗尾续貂在前，我怕张导演生生摧毁一个令狐冲之后，又来猎杀我第二个偶像。
萧大侠怎比寻常人，他不容人扭曲玷污。
看到宣传片，胡军扮演的萧峰，骨骼高大，乱发飞舞。
胡军的演技我是相信的，电视版《画魂》里，大美人李嘉欣扮演的张玉良平平板板，连说话声音都一个调子，毫无抑扬起伏，叫人看了渐生困意；唯胡军扮演的潘赞化有皮有瓤，感觉丰富。
但第一眼，胡军的那个萧峰造型我不喜欢。很紧张地跟朋友讨论：
萧峰是契丹人，应该是黄日华版的那种络腮胡才象吧，怎么给他留两缕细长胡须呢。
总觉得是不象的。

没想到一个萧峰被胡军塑造得这样有血有肉，豪气干云。
三条主线。萧峰。段誉。虚竹。
老版《天龙八部》我记住了陈浩民扮演的段誉，那白衣少年顽皮的从稻草堆里钻出来，一脸灿烂的阳光笑容。
新版《天龙八部》，我的眼里只有萧峰。什么段誉、什么虚竹、什么慕容复，种种的少年英雄，都忽然在他的面前黯然失色。
聚贤庄中，他痛饮绝义酒，悲愤难当狂性大发，令围剿他的众位所谓“武林正道”忽然显得那样獐眉鼠目；
小客栈里，他照顾病重的阿朱，口齿笨拙地为她讲童年的故事，一世英雄，终被一个平凡的女孩儿唤起心中柔情；
小镜湖畔，他积聚心中家仇国恨，却一掌误杀自己最心爱的人，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天地之间回旋他撕心裂肺的呼喊；
长白山上，他负着垂死的阿紫，寻找人参挽她性命，赤手空拳也能与咆哮的猛虎恶熊搏斗；
千军万马之前，他毫不畏惧奋力迎敌，这天生在血液中流动着盖世的英雄豪气，谁人又能堪比萧峰？

这个世界却终于要把他逼迫得走投无路。
我总想阿朱一直在他身边多好。
他粗犷，阿朱细心；他豪放，阿朱细腻；他英雄重义不拘小节，阿朱聪明绝顶面面俱到；
有阿朱在他身边陪他帮他，结局一定不会如此。
可惜不是阿朱，接下来的却是阿紫。
阿紫爱萧峰不可谓不深不真，一声声姐夫里，也有着多少依恋与女儿柔情。
只是她生得性格乖僻毒辣，而萧峰的心里，只有温婉深情的阿朱，再容不下其他女子。她从姐夫那里，永远得不到想要的呼应。
其实阿紫有她可爱一面，除了美丽机灵，一般人做不到她那般敢爱敢恨，她甚至可以想都不想挖出眼珠丢还给游坦之，追随萧峰而跃下悬崖；
但她永远不能与阿朱相比的是：她爱，总为着自己，不懂为对方着想，所以她一味刁蛮任性惹是生非；而阿朱爱，情深似海宽宏博大，几乎达无私境界。

阿朱本是一个平凡的可爱女孩，初初相识她只是一个慕容家小丫头身份；但爱令她华光万丈，不是萧峰令她不凡，而是她与萧峰的爱令她不凡。
因为爱，她智慧坚强勇敢更加温柔；因为爱，她处处为爱人考虑，甚至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
那致命的一掌，她不只是为亲身父亲挡下，最重要的，她是害怕萧峰杀死大理王侯，会遭到大理国的征讨伤害。
她付出生命，只是为了保护她所深爱的男人。却又不愿他苦忍家仇国恨，无处宣泄。
萧峰所想不到的，她全替他想到了，萧峰所做不到的，她全为他做了。
这样的女子也许平凡，但这样的爱，却堪称惊天动地，荡气回肠。
纵观整个《天龙八部》，那温雅可爱的段誉与乔峰并肩，就显得太少年公子气；
而花容月貌的神仙姐姐王语嫣与阿朱较之，也转瞬就黯然失色了。

萧峰与阿朱，
草原上、马群中，白云淡淡风儿轻轻 ； 两人执手相握，微笑相望，
在人间之外，属于他们的世界，实现他们自由幸福的梦想。

小倩

穿插点别的，也是武侠但并非金庸作品。过往随笔：《未读完的<饮马流花河>》

（爱江山更爱美人-李丽芬）

萧逸的《饮马流花河》。

饮马-流花河，很美。春若水，春小太岁，很美。

君无忌，无忌，这名字也好。玉树临风一般的男子。

这样的人物，梁羽生笔下也有一位，《萍踪侠影录》里的张丹枫。

那时读初中，同桌男生是班主任的儿子，总是想花样哄我高兴，有一样就是帮我借言情和武侠小说。在家里这可是大禁忌，我经常会被家长检查书包，甚至连卧室书桌的抽屉钥匙都被找借口搜走了。

十一岁的小女孩，看的头一部武侠，竟然不是金庸，而是萧逸的《饮马流花河》。

太可爱的春小太岁啊。美丽娇蛮任性，起码偷偷读小说的那几天我觉得她几乎有着所有少女的可爱。

还记得随着她一点点一些些地爱上那般俊逸潇洒的君无忌，直到——多少多少年过去了，我竟然还隐隐约约记得那个“山中的夜晚”（如果记忆有偏差，不要怪我）。那个山中的夜晚，春若水终于能和君无忌在一起，然而，他的身边却多了位沈瑶仙。

沈瑶仙，是金庸《笑傲江湖》里的任盈盈那种人，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完美”。这是多么令人泄气呀。她不是不好，而是样样都好，又美又善良又厉害还能拯救王子心上人。我们曾经天真飞扬的春姑娘，默默看着面前这对“神仙眷侣”，那真是神仙眷侣，两个人都生得俊美超拔又武功高强，他们有一种相像，就是天生佳偶的那种“像”。

每当他们两人在一起，那么默契地比肩而立，觉得多少已经靠近了君无忌的春若水，立刻又感到离他变得那么那么远，那真像一首小诗里说的“你看云时很近，看我时很远——”书的上册就到这里了，春若水黯然离开......

然后，下册我就没印象了！都怀疑自己当年看完过没有？大概没看完吧。于是忽然兴起又去读了后半部分，而后想起我应当是看完过的，但大概因前半部分欢悦而后半部分太悲伤，居然自动“洗脑”了，以至于好像只记得前半部。

下半部春若水忍痛离开君无忌另嫁他人，所嫁之人还是君无忌的孪生兄弟汉王朱高煦，一个春若水不爱且恨但日久之后多少也有些不忍及情分的人（这是多么令人伤心啊！眼泪又得哭几大盆）。后来春若水孤身出走，汉王因谋反获罪而死，君无忌与沈瑶仙结为夫妻还有了一个儿子。

全书的末尾是几人先后去给朱高煦上坟，由小儿之口讲出春若水以鞭抽坟之又哭又笑。

《饮马流花河》里塑造最成功的应是春若水，不管是她的名字还是形象性情都被我记住了。

至于白马王子君无忌，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很快就被金庸作品里那些更为生动丰富的男性形象给冲淡，取代了。

因为我记得接下来自己好像就爱上了令狐冲。深夜打着手电看到小师妹变心一节，为他心痛伏在被中大哭一场。

君无忌几乎被我忘掉了，尤其在看到《倚天屠龙记》里的张无忌之后。

还有顶天立地的萧峰与心如宝玉的段誉呢。我甚至因爱萧峰而爱阿朱，因爱段誉而更爱王语嫣——除了因她本身是大美人之外。

小倩

若有偏爱，便会在时光的流水里，自然而然地回顾，思考。有变化的，有不变的。


（天下有情人-齐豫、周华健）
过往随笔：《君子淑女的束缚》


夜里明明看着劳伦斯正描述他可爱的小安娜，脑海里却忽地想起《倚天屠龙记》。

关于赵敏周芷若，到底偏向谁？大概更怜惜周芷若。

怜惜，是因为她努力走在个人奋斗的道路上，运气却实在不好。

小时候看《倚》书，印象并不深，当时好像更喜欢《笑傲江湖》和《雪山飞狐》；后来看到台湾版电视剧，里头周海媚扮演的周芷若一身道衣清丽脱俗，令人一见倾心，自此喜欢上了周芷若。可赵敏也难得，是真对张无忌好真心为他设想，到后来更是舍身忘死。

至于张无忌，觉得他天性纯良的可贵但受不了那种优柔寡断的性格，只会伤人伤己。
而他爱上赵敏是必然的，因为：1、赵敏太像他妈。幼时与父母在孤岛上生活，无忌一定极依恋甚至崇拜自己的母亲。人称妖女的殷素素聪明美艳、可贤良也可毒辣，才智谋略胜过男人，想想看，后来他迷上的朱九真、赵敏岂不都是这类型？对天使般角色如小昭，名门正派的端庄淑女周芷若，虽有喜爱和倾慕但并不够苦恋的感觉。迷恋是一种沉溺，包括爱上其中的卑屈、臣服、还有被烈焰灼伤的危险与痛苦——如此以来，一旦有所报偿，就更容易感到这是自己真正所渴求的，更易觉得满足。对情感上软弱的人尤其如此。

2、他性子软，更容易被个性强势的女人吸引并进一步控制。人往往更容易对与自己气质相异的人产生强烈情感。如硬汉往往爱上温婉如水的女人。周芷若与赵敏虽都厉害有心机，但赵敏杀人放火都明着来，爱恨毫不掩饰，而周芷若碍于自小道德教化和身份束缚不可能如此，对张无忌也显得不够坦诚。很多时候赵敏能做的事她不能做，赵敏能说的话她不能说。处于不同优势劣势，也因此一个豪夺一个巧取，如此以来，对方反而觉得前者更亲切更值得信任。中间再加上灭绝师太宋青书韩林儿陈友谅诸多人等，就更是隔阂丛生。

向来骄横任性的赵敏可以为爱情舍弃家国和父兄断绝关系，但孤女周芷若却不敢不能辜负对自己有养育栽培之恩临终又以性命相救相托的师父——况且负了也没用，像张无忌这等性情温吞者往往骨子里却是倾慕繁华的。这是情义两难，也是过于注重形象完美外，君子淑女们经常摆不脱的束缚。所以，还是做真我更爽快。




过往随笔：《郭襄与灭绝师太之别》

忽想起来的，遂记一笔。

同为峨嵋掌门，都是独身终老，郭襄与灭绝师太有什么明显区别？一个心有所爱，一个心无所爱。心有所爱者，总还是让人感到温暖的，记得她曾经少女天真，痴心至爱；心无所爱者，总让人感到太过冷厉了些。哪怕她正直、正义、高尚、伟大、无私......等等等。

深情与浮花浪蕊（胡兰成好用之语）绝然不同，杨过这人也当得起。即便是清慧绝伦的郭襄，输给绝世倾城，一片冰心在玉壶的小龙女，也是心服口服的。

灭绝师太也非全无所爱。如，她爱她们峨嵋派，爱自己中意的弟子——先是纪晓芙，后是周芷若。前者温顺里含倔强，灭绝爱而生恨，令其一掌毙命，后者心气极高，乖巧里有城府，灭绝为救其生而甘愿自己死。全不动容也是不可能的。

她一生不曾恋爱，因而最怕门下出类拔萃的弟子深陷情海，迷途难返。不管如何，无论纪晓芙还是周芷若，的确都不幸福。一个是短暂甜蜜之后便哀苦丧生，一个是屡经磨难之后恐怕还要孤独终老。

郭襄呢？她一生自有她的圆满。她也有纯净温暖的念想，有美好无私的祝愿。杨过与小龙女遥远幸福，于她也是喜乐。何况，远远地，还有张三丰在默默守望着她。

（补记：郭襄与张三丰都是我又爱又敬的人。因为《神雕侠侣》里小郭襄的出场太可爱，如此明慧潇洒令人印象深刻，算是杨过与小龙女的晚辈小辈，很难想象身为郭靖与黄蓉的掌上明珠，这出身优越的少女，日后成为艰苦卓绝一代宗师的模样。而张三丰，在《倚天屠龙记》里，那位最令人敬重的师父，最可爱的老人，也是彼时无忌在世上最亲的人。当刚刚失去父母又被人打伤中毒的小小无忌生命垂危之际，是这伟大又可爱的老人，像一位最普通的爷爷一样，带着无忌千里迢迢翻山涉水访医求药。也因此我很难想象这仿佛天生仙风道骨的一代宗师尚是少年的模样。但，正是郭襄与张三丰这两人，无论是郭襄对杨过的爱，还是张三丰对郭襄的爱，都是清风明月般朗净豁达，连对方对他人的情意也一并尊重爱惜。既然对方别有钟情，便随风放手静默，从此化作武林中两座高峰，一座峨眉，一座武当。）

小倩

《是你给我一片天-成龙》

词：“走在你的面前/回头看看你低垂的脸/笑意淡淡倦倦/惊觉有种女人的怨

想起了很久没有告诉你/对你牵挂的心从未改变/外面世界若使我疲倦/总是最想飞奔到你的身边

是你给我一片天/是你给了我一片天/放任我五湖四海都游遍/从来都没有一句埋怨

是你给我一片天/是你给了我一片天/就算整个人间开始在下雪/走近你的身旁就看到春天”

武侠剧里有不少好听的歌，有的荡气回肠深情豪情，有的简简单单但朗朗上口。

《倚天屠龙记》，我小时候是看周海媚扮演周芷若才爱上这个人物的。一眼误终生。那时的海媚清丽无敌，又俏又萌又傲，真是美人。后来多次翻拍，包括高圆圆扮演的周芷若，都仿照借鉴了她的形象，服饰、发型、以及额间一点朱砂。

因为爱上这个人物，也因个人的亲近与偏爱，比如追溯祖籍江南，比如我祖上是明朝将军世袭爵位（族谱记载）也经历了历史浪潮里的朝代更迭，而金庸书中设置周芷若是元末起义的汉人将领周子旺之女（唐宋元明清，元与清是两个“异族”从关外进驻占领中原穿插在汉人统治之间），父亲牺牲后她为武当始祖张三丰所救，送到峨眉托给掌门灭绝师太养育。偏她又生得聪慧绝伦出尘若仙，如此女孩，又怎能不叫人偏爱怜爱。

（再，人多少更容易喜欢与自己有点相似性的人物。以往男友说我像早期周芷若，大概因早年的我，二十四五岁前除了上街与旅游几乎不出军队大院大门的我，的确单纯得不谙世事吧。加之外形也勉强算是清丽型，但，当然没有绝对单一的色调与人物，并不总是风和日丽的尘世道路更容不得人幼稚迂腐单一不变。）







我也喜爱《倚天屠龙记》里的另一女主，甚至可说是一号女主赵敏。（因为喜欢张无忌，凡真心实意爱无忌、对无忌好的，我都喜欢，比如赵敏、周芷若、小昭、阿离、他爸张翠山、他妈殷素素、祖师爷张三丰、义父谢逊、还有“武当七侠”里真疼他的几位师叔）。她也很好，身为郡主最后真是为张无忌放弃了除他之外的一切。但她到底是蒙古姑娘，又父母兄弟齐全，我一汉人后代，可能还是忍不住要偏心自幼失去双亲的周芷若多点，何况，芷若姑娘确实受了很多委屈啊。


张无忌是谁？摘一段百度简介：

“张无忌，金庸武侠小说《倚天屠龙记》男主角，中土明教第三十四代教主。武当七侠之一张翠山与天鹰教紫微堂主殷素素之子，明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一金毛狮王谢逊义子。出生起在冰火岛过着原始生活，踏足中土后即幼失怙恃，中玄冥神掌寒毒命危，后在蝴蝶谷带病习医，义送孤儿至西域，在昆仑仙谷绝处逢生。
忍受寒毒煎熬七年，福缘际会，融合九阳神功、乾坤大挪移、太极拳（及太极剑）和圣火令神功四大盖世武功为一体，当世无敌。此外还精研医术和毒术，术绝尘寰。为人仁侠仗义，一生救人无数，常制服敌人而不杀害。实力悬殊，曾一人决战数个至数十个顶尖高手。
20岁决战光明顶，孤身大战武当、少林、峨嵋、昆仑、崆峒、华山六大门派高手，一战成名于天下。弱冠之年担任明教教主，使百万教众倾心归附，统一明教。率领明教光明左右使、护教法王、五散人、五行旗及百万教众，救张三丰、救谢逊、闯金刚伏魔圈，号令群雄抵抗元军。
张无忌对六大派以德报怨，与明教下属兄弟般的感情，与张三丰师祖孙的孺慕之情、与谢逊的亲情挚爱，展示了各种男子间的情义故事。先后邂逅了周芷若、殷离、小昭、赵敏等红颜，发展出一段段欲断难断的爱情故事。
最终，张无忌22岁时把称帝机会让给属下朱元璋，携赵敏退隐江湖。”

啧啧，武侠果然是成人的童话，明太祖的皇位原是无忌少年郎让来的：）但单是读一遍这传奇经历，也确是荡气回肠。



多年后再做分析，随笔：《芷若、灭绝与无忌》


《倚天屠龙记》，灭绝师太是真的对周芷若好。

她最爱这个徒儿，在众弟子之间也从不掩饰偏心，除了因周芷若美丽聪慧乖巧伶俐底子上好天分高，还因为，之前她曾失去另一位爱徒纪晓芙，那时她正盛年心气也盛，对徒弟还没这么深的感情，但亲手掌毙自小跟随身边的爱徒，完全不痛惜不痛苦是不可能的，随着年事渐高，后来她更是把所有的爱与重望都放在了幼时被张三丰救下并送来峨眉的小芷若身上。

传授武艺外，二人也就跟亲母女差不多。那时灭绝也是看不上张无忌，怎么都看不上，在她这位名门宗师眼里无忌就是个半路窜出来的小流氓小混混，竟对自己最心爱最优秀的徒儿有非分之想，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灭绝师太怎么死的？为逃元兵毒手，她抱周芷若跳下起火的万安寺百尺高塔，只想保全周芷若，自身则下了必死的决心。张无忌想救，灭绝刚烈不受，就这样护住芷若而自己活活摔死。

后来张无忌与元廷郡主赵敏真心相爱，赵敏愿为张无忌舍弃一切包括国家民族权势地位荣华富贵乃至疼爱自己的父亲与哥哥，但周芷若，怎能忘却如此深恨，她父亲为元人所杀，师父与师姐妹们还有自己也是被赵敏使计掳来由此导致师父惨死。

张无忌与赵敏可以因爱而彼此原谅一切，但周芷若怎能，她恨赵敏还不够恨的，无论为亲人们还是为自己。

所以，我一直能理解周芷若的“腹黑”，而且疼惜她。何况，她那么美呢，出尘若仙的美，又天资卓绝。

师父死时，在武林中她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弱稚，就这样默默独自承担了一切接过重任摸爬滚打，终成一代高手，响当当的峨眉派第四代掌门人。

这漫长孤独坎坷心酸的道路中，张无忌帮她了么？没。一点都没。在张无忌眼里，她就一直温婉秀美柔柔弱弱就好了。不管经历了如何的惊涛骇浪痛苦深恨都保持温婉秀美柔柔弱弱就好。

张无忌连她心里想什么在做什么都不知道。不但没帮忙，拜堂成亲时还当众丢下新娘子跑了。

当然，张无忌也走着他自己艰辛的成长之路，只是到后来，赵敏的人生融入到了他的道路，二者的路算是合二为一，而周芷若，她不可能丢下一切包括师父的遗愿与重托去跟一个男子私奔，她愿意与张无忌光明正大地结合但绝非丢下一切去私奔，她也不应该那么做。

虽貌似宫廷与民间有别，但一贯娇纵的郡主少一个没关系，也就是家人伤心，但芷若，却是唯一能担当重任也需照顾门徒传承宗派的峨眉掌门。

对于张无忌来说呢，选择不同的伴侣意味着截然不同的人生，与丢掉蒙古郡主头衔的赵敏在一起他们可以做远离江湖的闲云野鹤，过上无忌儿时与父母在冰火岛所过的那种生活；而选择周芷若，他就必须做明教教主，与峨眉掌门一对璧人伉俪联袂身负重任世人楷模的明教教主，若反元成功建立新朝还将成为皇帝皇后，他会觉得周芷若要得越来越多，而那种生活却并非自己想要的。

师父是真心最爱周芷若，无论如何都会用生命保护她的人，而张无忌不是。无忌是喜欢过她，但并未或说没来得及到深爱地步。他后来真爱的确是赵敏，两人也着实一起经历了重重生死考验，才能终于洒脱地告别江湖，飘然而去。

而芷若，师父给予她的爱太沉，担子太重，她在垂泪答应师父的那一刻，就已身不由己做出了选择，也错过了此生所爱。

小倩

说到琼瑶。

也是2018年，琼瑶丈夫平鑫涛的原配前妻、八十八岁的林婉珍出了一本书《往事浮光》，劈手痛撕八十岁的言情鼻祖著名女作家琼瑶，书的腰封上赫然印着一行繁体大字：“沉默50年，终于发声”。

小读者大读者老读者们都惊呆了。继而陷入激烈的争论之中。我的看法是：吃过别人的鸡蛋，哪怕是小时候吃过别人一篓子鸡蛋，也应记得这份情，这份好，怎能因为人家里的私人恩怨就否定一位人物的全部成就，还骂得那么难听。

就算你没看过林青霞吕秀菱，也总看过赵薇扮演的还珠格格小燕子吧，这些故事都是琼瑶写出来的，这些影视都是她的公司拍出来的呀。但是，哇，现在保守派人士好多啊，简直是群山群海，连我在自己园子里发表点看法，都有人上门批评教育，关了评论还有人执着地发私信敦敦教诲。希望我认识到琼瑶的恶劣并迷途知返，改变我不完全正确笔直的三观。

！！我不得不断断续续滔滔不绝了一番。说得差不多后，再杠的就一律拉黑了。因为本是在铺天盖地谩骂之下的一种反驳与维护，所以言语之间也有激切之处。或许林婉珍也是很好很可爱的人，但，我毕竟认识琼瑶更久，从她这里受益更多，所以，还是会喜欢支持琼瑶，祝老太太活得洒脱愉快。


（一个错误-钟镇涛）

“琼瑶词：明知道这是一个错误/奈何我已经深深陷入/你眼底流转的轻愁/正是我心中最痛的痛楚
你唇边盘旋的无奈/正是我心底激荡的悲苦/你偶然绽放的微笑/却永远闪耀在我心深处
明知道这是一个错误/却是我最美丽的错误/你是我唯一的选择/尽管烟锁重楼有情难诉
明知道这是一个错误/却是我永不后悔的错误/即使我们重活一遍/我仍然选择这个错误”


琼瑶还是厉害，书自己写，电影自己拍，歌也自己作。她完美主义，起初交给别人总叫人崩溃，索性都自家包圆。
这样外表娇小柔弱的女强人，言情文学祖师奶奶，影视歌一把手，不是被人辱骂就会骂倒的。


（左：琼瑶；右：林青霞。和大美女在一起，女作家的风采也毫不逊色）


我的随笔：《谈谈琼瑶》

一
看了琼瑶的新书《雪花飘落之前：我生命中的最后一课》，由经历丈夫平鑫涛的病谈到死亡与老年重患的善终权。可能对医学毕竟外行，她更多是从家属、感性的女人、爱人角度出发，所以感觉好像总纠结在要不要插鼻胃管导尿管这些细节，情感奔涌倾诉的部分多过理性。

其实重点不只这些，而是当一具躯体，在生理阶段已到了生命之火即将燃尽的时候，又患病失去自主意识行动能力，只能终年卧床，依靠各种医学干涉手段维持衰老衰败躯体的生命体征直到最后，这么做究竟意义何在，耗费高昂又痛苦的成本对病人本身究竟有意义吗？

琼瑶本人发了声明，将来自己若面临这种境况要自然有尊严地离去，平鑫涛也是提前表达了意愿的，但平家三位子女不同意也不会执行。这也可以理解，儿女应该是爱父亲的，觉得只要还在呼吸放弃维持生命不可接受，但既然他们如此孝顺，不如将父亲接到自己家中轮流照顾，也好弥补年少时不够充分的父子相伴。

至于平鑫涛的前妻林婉珍，我不认为她还有资格来指责琼瑶，虽然当初她是承受了丈夫爱上他人的痛苦，觉得自己也为皇冠成立付出许多，但当初她和平鑫涛创办的那个小小无名出版社，若不是琼瑶恰逢其时地出现，在那些年中就早已倒闭，更别提那么多年琼瑶为皇冠创下的基业也已由平家子女继承。

再说，林不是早已再嫁了吗，已经另嫁再来指责控诉前夫共同生活四十来年婚姻美满甜蜜的现妻（平真是把琼瑶当宝贝，到老也一直宠着护着，这是前妻再怎么不甘不忿羞辱对手也改变不了的事实，而琼瑶能带给平鑫涛的人生境遇与丰富，也是林婉珍不能给予的）当年是怎么勾引丈夫伤害自己的，这仇恨也是藏得更深记得够久的，前后两任男人在的时候做足忍辱负重贤妻样，而今第一任丈夫失智第二任丈夫病逝，再同三位子女大义凛然手撕“小三”，抱歉，没看出什么大家闺秀，倒是看出平家人的鸡贼。

小结：平家人资质平庸，也就平鑫涛是个实干家，但今日财富与声名可说都是建立在女作家琼瑶的创作力之上，不管你说她笔法多么浅薄，一代华人言情鼻祖不是盖的；平家人，为人外看中庸内里实际，不及琼瑶一生没少波折挫折仍然真性情，热情率真如一：不管你是否觉得她矫情，八十岁还小姑娘般性情脾气——但她有这个权利这个资格，因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凭自己的才华与能力，她亲手挣来的。


二

许多年前琼瑶出过一本书《我的故事》，前半部分讲述一家人在抗日战争中的流亡经历，徐徐展开的生死场景、栩栩如生的人物画像，惊心动魄。那时她六岁。六岁时身经战火、十六岁时为成绩不好考不上大学而自杀、二十六岁时边带孩子边写作成为当红女作家并从此建立一个小说影视帝国......其本身也是传奇了。

平鑫涛前妻林婉珍的书里描述自己当初爱慕者众多平鑫涛如何苦追自己，众人毫不质疑，而相伴几十年的现妻琼瑶的书里描述当初平鑫涛如何苦追自己，却还是会被怪她有意勾引。我当然认为平鑫涛追琼瑶才是用了这辈子没用过的心思与力气，因林婉珍虽端庄贤淑，不过是位普通的贤妻良母，而琼瑶却可以为平鑫涛带来崭新而丰富的人生，意味着一个男人事业与爱情的双重实现。

林婉珍可能是个好人，太太们赞赏的老实正派女人，但感觉有些固执呆板，用心下苦力气却得不到回报而后又一辈子放不下那种，而琼瑶古灵精怪热情率真，本身拥有不俗创造力与赚钱能力，也擅长营造太太客厅招待宾客，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即便投入爱情也不会为男人放弃自我，这样女子当然更有吸引力。

感情里面，有什么好说的，爱不爱嫁不嫁都是自己选的，可以弃局，或者愿赌服输。不在意就不算输，不再爱也不算输，还有爱，还放不下，又挽不回得不到，那就输了。已经输了再拿道德去指责，也赢不了什么，没有什么意义。

而这些“被破坏家庭的”的妇人，明明就是不被爱不被珍惜被男人抛弃，待男人还是母亲般宽柔，什么都可原谅，所有憎怨都指向同性。好在琼瑶也有自己的儿孙且关系亲密融洽，要不被平鑫涛疼爱宠护了五十年一直一颗少女心，到末了平失智无觉不能再保护她帮她说话，“隐忍沉默”几十年（其实也是享用既得利益吧，毕竟平鑫涛和琼瑶二人奋斗许多年联手打下的江山）的平家母子“终于发声”，联手起来对付她，也是够寒心的。

琼瑶与平家母子的冲突里，为什么不喜平家人包括平鑫涛前妻林婉珍？首先，因为资质平庸还非要展示自己的弱势。比如现任皇冠掌舵人的平家儿子把老母亲推出来亮相，展示林婉珍的美貌贤淑与才华。不知是否我的审美和他们平家差异太大，一看林婉珍的画作及后面那么一长串看起来怪唬人却又那么刻意的拉杂奖项与展出有点无语，直接说吧，绘画水平真不怎么样，根本缺乏艺术美感，又迂又呆全无灵气。也许画如其人。艺术是需要天分的，显然没有天分，基本技艺也不行，再罗列吹捧也没用。

有读者把林婉珍捧成大家闺秀白富美，哪家闺秀呢，既是大家就该有名有姓有家谱，起码不差于琼瑶这种书香门第是吧。琼瑶，祖父陈墨西曾随孙中山留学日本又参加北伐、外祖父袁励衡是中国交通银行第一任行长银行家、父亲陈致平台湾师大教授教育家、母亲袁行恕多才多艺国文老师、姨妈袁晓园是中国第一位女外交官兼税务官，琼瑶的妹妹陈锦春妹夫陈状飞都曾是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科学家......

平鑫涛是凤凰男都知道，能娶到教授之女、已经走红的美丽优雅浪漫多金女作家琼瑶真是高攀了，何况他还有家室负累，难怪琼瑶母亲长期以来是死活不同意，根本看不上平鑫涛多次把他赶出家门。

至于林婉珍，成为“画家”也是离婚以后的事了，她本身就读到初中也非什么千金小姐，到台湾后考进公司做简单工作，然后就嫁人了，先后嫁两任丈夫基本上是做家庭主妇，说画画水平实在不敢恭维，那含金量不高的奖也不知怎么来的。

何况她已再嫁许多年，法律上是跟前夫平鑫涛一点关系也没有了，哪还来什么立场振振有词渲染自己早已过时过气老掉牙的原配身份。也就是趁平鑫涛已经全无知觉不必顾忌，琼瑶也已老去没有更多可以新榨的摇钱树价值，儿子已经完全接手皇冠，仗着三位子女撑腰讨伐罢了。

真正一生中一直在做创造性事业的女性是琼瑶！她是专业的职业的敬业的也是华人世界里最成功的女作家之一。是那个时代里身体力行的新女性，只因身为传统与现代夹缝中的一代人所以矛盾纠葛又更多些。

再者，就是平家子女几十年来一直享用着琼瑶的创作带来的价值与福利，保持着面上的恭敬和平，一到父亲失智继母老去，就变了态度。说白了，如果不是女作家琼瑶，谁知道平鑫涛是谁，也就更不知道普通家庭妇女林婉珍和平家子女是谁了。

如何看待一个人的价值？他或她是否从事创造性的工作，是否为自己也为社会创造出有意义的作品、价值与财富？琼瑶绝对是华人世界里一个不可替代的成功者。从小说到影视剧，她以丰沛的创造力建造了一个王国，带动了一系列产业包括捧红了多少人（如果没有琼瑶剧，观众会不会认识林青霞吕秀菱秦汉秦祥林刘雪华刘德凯陈德容马景涛岳翎俞小凡赵薇林心如......）——当然还有与丈夫平鑫涛的共同打拼携手合作。平鑫涛没有她的天分、才情与敏锐，但有较强的实行力，但终究这一切，是以她的作品为基础为核心。

这样一个人，说要抹煞她的一切优秀与好处，就因她曾爱上一个已婚男人，不，明明是这个男人更需要更离不开她，苦缠她许多年，因她的确有不少更好的选择——干嘛非要贬低女人呢？尤其如此对女人刻薄的往往是女人。一个人，不，对一个女人的价值判断如果就落在这一点上，真太可笑了。何况两人婚后琴瑟和鸣很幸福也轮不到他人来多嘴多舌。

有两个问题想去吧：1、人是不是能够一生只爱一个人？一开始遇上并许下一个人，之后几十年再遇上任何人也无变化与波澜，能做到吗？2、人是不是非要一生只能爱一个人？那些一生中感情会变化的，会动摇的，会爱过又不爱的，是不是都会被誉为三观不正？哎呀吗，好吓人。如果这样是三观不正，那我会首先远离声称自己三观正的人。

个人欣赏的女性，往往是史实上有所作为与成就、特立独行不畏人言、在广大人群中具有独特性或探索性的女性。但往往这种人，却经常是为众多“良家妇女”所攻击谩骂、特别不能容忍的同性。那么原因是什么呢？为什么不能容忍呢？她们到底触犯了良家妇女们的什么道德和禁忌呢？还是良家妇女们仗着人多势众，惯于抱着小脚和牌坊自我欣赏且以为别人尤其是男人也会欣赏，就是不能允许跟自己不同的异类存在？作为女性，为什么不讴歌赞美这种标榜自己三观最正最正确并以此为傲的良家妇女？三个字：不耐烦。如果我是男的？那可就更甭提了。

设想一下，如果我与爱人都到了暮年，想必我们也会彼此交代后事，并嘱托对方帮助自己在最后时光保持体面与尊严，因这么多年来朝夕相伴，都是对方最亲密也最信任的人。这其实很好理解，也再自然不过。但如果我这位伴侣有位许多许多年前的前妻突然跳出来，诉说当年“不得不说的故事”，自己的百般柔肠、平淡克制中流露的款款深情，如此端雅贤淑却被抛弃的怨艾与委屈......我？？当初拖了那么些年几败俱伤，末了不都完事了吗？？怎么几十年里闷头不做声等到男人一听不见就做足姿态开腔了？如果已经卧床昏迷的男人能摇醒，或许还能有个说法，但那女人能发声，不就因为他已经摇不醒，不能替我、替自己说话了吗？？唉。

比照琼瑶阿姨与丈夫平鑫涛的前妻的故事。不管不被爱的女人多值得同情，或自我认为多么端淑贤良应该被人赞美，说白了都是单方面的迂拗与执念。一个人的执念与不甘心，也不管对方幸福不幸福，乐意不乐意——所以要等对方老年失智不会再醒来后再说——这是积存了多久多深的怨念。

正因如此，这世间更应两情相悦、能够琴瑟和鸣比翼双飞的人在一起。因为这样才有自然自在的生命力，即便不完美也富有生机；而前者，只会使人愈久愈感到空乏无趣、桎梏与痛苦——而对方还觉得自己母亲似的对你好，包括母亲似的为你做出种种牺牲，但对方需要吗？那不是这种人所考虑的。因思维到不了灵魂自由的那个境界。

其实最主要还是价值。说白了，一个再贤惠再会伺候老公的女人也远比不上可以带给人事业生活开创与飞越、经济上巨大盈利与提升、又可有充分精神交流的伴侣。

不喜欢林徽因丈夫梁思成的后妻，不喜欢琼瑶丈夫平鑫涛的前妻。如林徽因梁思成，一对现代史上的才子佳人神仙眷侣，在建筑事业上并肩作战筚路蓝缕，而那位特别爱诉说梁如何爱自己的后妻？简直叫人无话可说——谁信啊。琼瑶平鑫涛夫妻俩虽是当代通俗文艺这边的，在民间却也颇有成就，而离婚几十年后在子女支持下突然蹦出来诉说情怀的前妻？不是琼瑶大名的关联，谁又知您是谁呢？女人的优秀就是本身优秀，但沾上男人就麻烦了，因有些声名与成就的的男人，难免拉拉杂杂有个情缘难尽的前妻后妻什么的。


三
重读了琼瑶的旧书《我的故事》（写于1989）、《剪不断的乡愁》（1988年4月她回大陆探亲旅行，同年十月写成）。她生于1938年4月20日，彼时五十岁。与平鑫涛结婚近十年，结婚纪念日是5月7日。

《我的故事》前半部分写童年经历所见所闻很棒，《剪不断的乡愁》热情率真，其中一直追随采访她的记者如欧阳常林后来是湖南电视台台长（生于1953，几年前退休），大概也因此琼瑶剧与湖南台有过多年友好合作关系。年轻的北京女记者应红应该就是后来的人民文学出版社总编辑应红。

又重读了记忆较模糊的琼瑶小说《船》与《星河》。《船》蛮惨的，以前看过改编影片，唐可欣与未婚夫杜嘉文的好友纪远相识相爱，从此嘉文堕落，郑湘怡爱他并嫁给他却极其不幸，后夫妻双双身亡，留下的女儿真真与念念由美国归来的可欣纪远夫妇收养。《星河》有点意思，山谷风景美，一开始有点迷离恐怖气氛，有点像《蝴蝶梦》之类的，主角梁心虹和作家狄君璞，还有死去的卢云飞，心虹的妹妹心霞与云飞的弟弟云扬，以及一位大美人萧雅棠，曾是卢云飞的情人生了个孩子，后与尧康相爱。“三种不同的典型：心虹飘逸而高贵，心霞活跃而爽朗，雅棠灿烂而夺目。”我应该还是喜欢那种清丽典雅，烟朦胧水朦胧的美，然而性格又是睿智坚定的。

连看几部台湾老电影，琼瑶片有1980《金盏花》（刘立立导演，林青霞秦汉主演）、1983《昨夜之灯》（陈玉莲郑少秋费翔）、1974《海鸥飞处》（李行导演，甄珍郑光荣主演）、1975《水云》（刘立立/宋存寿导演，琼瑶编剧，林青霞秦汉徐杰主演）、1977《人在天涯》（白景瑞导演，秦祥林胡因梦马永霖夏玲玲主演），此外还有根据玄小佛小说改编的1978《晨雾》（林青霞秦汉主演），还有1977《异乡梦》（白景瑞“留学三部曲”：《异乡梦》《长情万缕》《人在天涯》）。

这类片子偶尔看可以，就觉得她们早年好漂亮啊，而且时尚，随便穿什么都好看。金盏花里简单连衣裙、衬衫配大摆裙，《晨雾》里白衬衫白长裤，都好美。但剧情太弱了看多了的确浮泛浅薄没什么意思。

成年后又陆陆续续补看了些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琼瑶影片，一是为青霞她们彼时那么动人的美丽，二是为放空大脑暂时脱离过于现实的现实缓解心情，三是为深入了解文学影视里琼瑶这个专题。

虽看过不少，每次都觉得年轻时的青霞好美、最美，如今再看到《金盏花》里的她还是觉得好美，简简单单的衬衫和大摆裙，简简单单的连衣裙，秀发披肩淡施脂粉，就是好看得不得了，真正清丽脱俗，飘逸出尘。是如今的女演员们无论把脸和身段修整得多完美标准也没法比的那种美。是自然而然让一贯挑剔的我这种观众心悦诚服的那种美丽。还有那个年代仿佛特有的温婉朦胧、飘逸里又带一丝梦幻般的气质。真的如烟似梦。不是完美，也不需要完美，就是好好看呀。

如果要说琼瑶电影的人物，我首选三位：《在水一方》里林青霞扮演的杜小双（邓丽君所唱主题歌也是我喜欢的）、《聚散两依依》里吕秀菱扮演的贺盼云（琼瑶片里能与青霞之美丽比肩的恐怕就是吕秀菱了，此片中与钟镇涛搭档很浪漫）、《浪花》里李湘扮演的秦雨秋（非内地同名主持人，是台湾女演员，扮演的女画家秦雨秋独立优雅洒脱，颇有魅力）。


四
为了更据实客观，还在研究琼瑶平鑫涛林婉珍三人的自述传记。作为文艺老青年，我理解琼瑶不仅因她是一名成功的当代作家，有空还想说说为什么她是一位好作家。同是经历过战争的一代人，琼瑶《我的故事》里讲述逃难经历，于所见所遇刻画了抗日战争中一个民族里多位栩栩如生的动人人物，那时她六岁；而林婉珍《往事浮光》里在日军占领后的上海生活到十六岁到台湾，那样的大时代，她的书里却除了自己、自己一点生计，没有别的任何注意。到了台湾也一样，就是自己和家庭。

这就是差别。格局、心怀、领域、一生的奋斗与追求，她依然只是位普通妇人，与名闻遐迩的华人女作家琼瑶相差太多。再，吹捧林婉珍的人也应秉实客观地知道：琼瑶是出生于真正的大户人家书香门第，而林婉珍，来自于福建乡下出来做生意的普通家庭。虽然门第不重要，但歪曲事实可也并不好。

看完平鑫涛前妻林婉珍的自述，其实也理解她。一些读者真没必要为了攻击琼瑶而猛抬前妻，包括把她吹嘘成大家闺秀白富美什么的。那反而违背了她真实质朴付出的那面。况且彼时战争年代刚刚过去，一切百废待兴，人们都穷，多少名流富贾迁居到港台后也潦倒窘迫，谁也不必摆阔。

林婉珍家里做布店生意，母亲生了八个孩子，父亲为求子娶了个姨太太又生了七个，家里这么多孩子，战时生活又艰难，可见得到什么宠爱是不可能的。十七岁到台湾，找到工作后租不起房子，只有继续住在大姐姐夫家，寄人篱下看人脸色当然不怎么开心。几年后与同事平鑫涛结婚，大姐甚至拒绝小妹从家里嫁出去，认为会带走自家的好运气，她只有从公司宿舍里出嫁。婚后不再外出工作一心忙碌家里内外，是兢兢业业的贤妻良母，一些流传的什么她娘家给平鑫涛办《皇冠》注入资金一说为假，没有那回事，那时都很清贫，她在台湾根本没有娘家，自己是家庭主妇完全没有收入。正因为没有家世后盾又没有谋生能力，才使她在面对丈夫爱上他人时只能忍受与拖延，一再委屈自己的自尊。

为人妻上她或许没有做错什么，但没有明白的一点是，她与平鑫涛彼时是真的不合适了，多方面都不合适，而不是如她所说，我家庭的问题就是琼瑶。所以平鑫涛离开她后与琼瑶共同生活，过了几十年如花似锦比翼双飞幸福美满的好日子，而她离婚后再嫁，与一位王先生共同生活二十多年大概也并不真的快乐，回忆录里这许多年的朝夕相伴仅用一页纸简单几行字带过，虽然她说王先生待她很体贴，但都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深情厚意。

子女长大后不知为她做了什么，再婚后平鑫涛与琼瑶许多年的联袂打拼使得出版与影视业都蓬勃发展，儿女们当然也得利得益可说是乐享其成，未见得有人会替她争取，也就平鑫涛失智琼瑶也老去，已经接手出版社的儿子才慷慨陈词为“委屈多年”的母亲出书讨伐继母。其实最没立场最没资格的就是平家子女，若说林婉珍还有一些作为女人哀怨的权力，平家子女身为既得利益方有什么好说。

然而，林婉珍到底迂执顽固，直至出书时她恐怕仍觉得由自己来照顾平鑫涛会更好，当初平就不该跟她离婚，因她认为自己能与平鑫涛”共苦“，而琼瑶是只能与平“同甘”却不能“共苦”的人。这真的是传统妇人那种不开窍的心智了。你以为男人会为了衰老卧床根本失去感知后有个人翻身擦洗灌鼻饲倒尿袋（这些事护工就可以做，就像每天做饭保姆也可以做，要吃美食可以聘请厨师；有的女人以为抓住男人的胃就能抓住男人的心也是扯淡，这点技能只是事业男现实天秤里的细枝末节）就放弃盛年几十年如攀登山峰般如花朵绽放般如浪涛奔涌般真正感受生命追求梦想享受生活包括浪漫与诗意吗？不可能的，毕竟人活着不仅仅是为了维持生命体征的存在，不是只为“活”，而是为真正活着，为了真正的生活。

这一点上，也许到底琼瑶是平鑫涛的知己。所以二人会互相吸引志趣相投，哪怕在一些人眼里看起来，两人在追求幸福的道路上可能有那么点“自私”，但幸福，原本不是为牺牲者存在的。有意去做牺牲或一厢情愿地付出，都可能与幸福无缘。所以，林婉珍真正活出自我大概还是投入画画的时候，至于画得好不好，只要不是为了去与什么情敌对手做不甘心地攀比比较，其实并不重要。自己开心就好。


五
我从不因通俗文学的通俗性而否定它在文学史上的位置与意义。每个时代的文学艺术作品都往往有其特定时代意义。譬如上世纪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前期的琼瑶爱情小说、台湾浪漫电影、邓丽君等的流行歌曲，对于彼时刚走出封闭压抑的国人来说，的确是具有进步与开化作用的。而这三者在很大部分是一体一贯的，以琼瑶创作为核心，由书到影到歌。读琼瑶多是少男少女时候，成年人再回望会觉得幼稚，但这不能抹灭曾经感受到的爱与美。如果要推荐琼瑶的书，我推荐她二十五岁出版的第一部作品《窗外》（根据琼瑶本人与高中国文老师蒋仁的爱情故事写成，真挚动人）、稍后更为成熟的《几度夕阳红》（跨越两岸有时代沧桑感，其中还有琼瑶母亲袁行恕的影子），以及1988年琼瑶的自述《我的故事》（尤其前半部分，书写抗日战争逃亡过程中的所见所闻，“国破山河在，恨别鸟惊心”）。

为什么讨厌妇女骂小三？当女人从道德角度去攻击其他女人时，说明已经在事实上、情感上、自身魅力上......各方面已经输了。所以骂小三什么的，根本不可能是秉性骄傲者的行为，只有低自尊还自以为厉害的妇女才会如此。想想扎堆叫嚣的母鸡和悠游独行的天鹅，但凡有点审美眼光，会欣赏哪种？愿意做哪种？做好活好自己，比惨败之下去咒骂他人要明智得多。-生灵界母鸡天鹅都是可爱的，只是借用比拟。奇怪的是如今蜂拥骂小三的不仅是老妇女们还有好多年轻小女生，本是穿双白球鞋甩甩秀发就能吸引一路眼光的美妙年纪，舍弃自己的青春与纯真，提前加入世俗庸俗妇女行列，蠢到可惜。

可以说，所有热衷于骂出轨打小三的人都无法真正进入文学艺术世界，从歌德到托尔斯泰到莫泊桑到海明威，从卡拉瓦乔到高更到济慈到肖邦......因为你的其他感受通道尤其是一些幽微细腻感受通道闭塞了（有的是天生闭塞有的是后天闭塞，但无论如何都是都是一种缺陷或损失），在无数波澜壮阔的文学艺术作品面前也只剩一件无趣的事：骂出轨和打小三。

许多年过去，依然喜欢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宁娜》、福楼拜《包法利夫人》、萨克雷《名利场》......这其中的女性形象不完美，甚至呈现出女性本身的许多弱点与缺失，却如此生动饱满，打动人心。优秀的杰出的文学作品。真诚地去感受，去理解，是打开灵魂世界的第一步。而积累丰富才会有明智的辨别、选择与提纯。一开始就出于狭隘与恐惧而给自己给他人处处设限，何必呢。

某些所谓的女性属性其实是在社会生活过程中自加的。这种自加过程有的是出于无知、软弱或愚蠢，而有的，却是因为多少可占到一些便宜，或有利可图。

人际关系尤其是亲密关系里有两种感受其实是挺悲哀的，一是哀莫大于心死，相当于绝望过后归于消逝化为虚无；二是怜悯。怜悯不是带着心疼与柔情的怜惜与怜爱，相差太远了，怜悯里已经没有爱，只有看清后的可怜，还有一些人性人道上的同情与不忍。有的还会有些同在悲林的难以言说，但肯定没有亮光，没有吸引。所以怜悯最终不能维系感情，能发出温暖与光亮的，永远是美（非狭义），是吸引。而能持续感情的，还是真心的喜爱与理解。


（《金盏花》里的林青霞）

（几度夕阳红-潘越云）
“琼瑶词：时光留不住/春去已无踪/潮来又潮往/聚散苦匆匆
往事不能忘/浮萍各西东/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且拭今宵泪/留与明夜风/风儿携我梦/天涯绕无穷
朝朝共暮暮/相思古今同/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2019年6月5日记：才知道，平鑫涛于5月23日去世了。他是一位认真勤奋的出版人、实干家。

现在许多年轻人因他人婚恋不符自己的狭隘价值观张口就习惯嘲讽谩骂，好像自己多能干又多完美似的。

当年《皇冠》以敏锐又出色的眼光发现并支持一大批优秀华语作家，可谓台湾最好也最富华彩的文艺阵地。张爱玲晚年在美国的生活得以保障，很大部分是因彼时皇冠出版社的报酬较为稳定且高过别家，张爱玲孤僻清高，不喜结交商人世俗场中的人，平鑫涛也许算不得她的密友，但平鑫涛做事专业负责有信誉，这是长久合作的根本。三毛是琼瑶的好友，作品也都是在《皇冠》发表。而皇冠出版社之所以能在时代变更市场竞争中存活下来并打下坚实丰厚的基础，与琼瑶平鑫涛二人联袂打拼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没有当红作家坐镇、没有影视业上的经济支持与声名带动，皇冠不会是后来的皇冠。

再，平鑫涛是平襟亚的亲侄子，上世纪四十年代平襟亚在上海创办《万象》杂志，初次发表张爱玲作品，而平鑫涛离开大陆后，于五十年代在台湾创办了《皇冠》，出版了张爱玲全集。平鑫涛一生勤奋，那一代人经历过战争、贫穷里白手起家，万般珍惜社会进步的机会与和平，可谓奋斗终生，虽与原配离异，但之后与琼瑶几十年风雨同舟伉俪情深，晚年患病，好在只卧床三年，不像沈君山，曾经风度翩翩的儒雅才子因中风瘫卧十年悲凉难言，如今趁亲人都围绕身畔，就此解脱也算得善始善终。

小倩

我的心语：“小时候吃过人家的鸡蛋，得过人家的好处，感受过美、爱、无价之珍贵，我一辈子记得这份情，念着这份好。”


随拍，北方的雪与南方的云。我家的小少女妹妹。美丽的水上精灵。

轻云

看到小倩还在，真的很安心。小倩还在，路网就还在。

轻云

老黄 发表于 2017-11-19 11:47
虽然寄托了许多“老路人”的情节，新陈代谢、吐故纳新总是不变的规律，“快餐”文化的泛滥潮水般地冲击下谁 ...

谢谢提醒。我也一直以为老路网真的就消失了，没想到今天竟偶然又找到了。太高兴了！

地平线好远

喜欢你细腻的文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