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祥历险 我终于平安返回武汉,可那惊险场景仍历历在目 1977年我赶上了最后一拨轰轰烈烈的下乡浪潮,到远离武汉200公里的钟祥县罗集公社高明一队插队.二年的经历,早已为近30年的岁月所淡忘,我甚至不记得当年插队所在村子的任何一个村民的相貌和姓名,然而,我却一直保持着要再回去看看的莫名躁动。 今年,儿子也到了我下乡的那个年龄,马上进入大学,在此真空的时段很想放松一游。于是,我建议我们一起去钟祥自驾二日游。二位有着同样经历且是同样在钟祥插队的兄长表示同行。 我们计划先游玩黄仙洞和明显陵,然后到各自的队里走走。 武汉新天明科技公司汽车租赁已打过多次交道,这次我对他们说要一辆车况好能跑长途的、车体宽敞的。答复是有一台桑塔那2000的,跑了4年。当我们接车时却发现这台“鄂A-D2972”的车子十分破旧,远不止只跑了4年。我犹豫再三,问了几个懂行的,他们都说他敢让你跑长途,就说明没多大问题的。 虽说满肚子不舒服,我们还是按原计划启程了。 车子跑起来就发现其减振性很不好,我们调侃权当是坐硬板凳的。出了武汉市区,哥说你可以尽情按喇叭了。一按再按,竟一点反映也没有;原来这是一台哑叭车!哥说那就用灯光示意吧,开启灯光,又发现还是一个半瞎子,前置右灯不亮。此时心里想,早点赶路吧,尽量不走夜路。出了天门皂市镇,一路车速不高,尽管副驾驶前窗的镶条时不时掉落下来,也没影响我们太大的情绪波动,还一路有说有笑。谁知高兴太早,问题说来就来。在天门和京山的接合部路面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地界——一道小坎,车行至此,一番跳跃,油门脚踏阳逶了,耷拉下去怎么也复不了原! 这里可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啊!打电话向远方的内行人士求助,他们亦无能为力,建议要么拦车求助,要么推回皂市修理,要么弃车。所有的建议如同废话。我不得已仰面朝天,背枕着坐椅,头贴着脚踏处,伸出右手往里摸索。那情景太滑稽了,事后我把修理工的同样肢体拍了下。经反复捣弄,我终于拉出一样东西来,估计它是与脚踏匹配的,它上面有几截细细的铜丝,那肯定是联接之用的,也肯定是早坏过,被临时栓联的。好,找到问题就成。我把那铜丝试着联在脚踏的节点上,空间小,十分不好操作,手被划出了几道血印,可此时也顾及不了那么多。铜丝完全靠手缠绕和拧紧,手的力量是有限的,没想到铜丝竟不经拧,一拧就断;它已相当生脆了。 我操作几次就要起身复复位,要不人就会发生塑性变形了。我在车内车外找了好几遍也没能找到一根金属丝,没办法,我把送人的包装盒上的尼龙带剪下。缠上了尼龙带,脚踏居然能翘起一点了,一试车,哈哈,可以启动了。但是车速不能超过60码!我的天,赶紧往回开吧。修理工的功夫要比我强多了,用铁丝扎扎实实捆牢了脚踏。 一个小时就这样白白流逝了。 我庆幸车没驶出镇子太远,更庆幸没来个夕发朝至,不然那才真叫掉得大哟! 车又可冲到80码了,尽管有点飘。京山就要走完,前方就是钟祥了。现在赶去黄仙洞,先顾肚子,再游玩。一切都想得是那么的美妙,过去的不快被飞奔的轿车远远地甩在身后。 儿子在车后说,前面有一条乌云带。我回答他,正好我们可以凉快一下了。果然,进入云带下面,就赶上了一阵倾盆大雨。开启雨刷,才惊现只有一支雨刷,并且是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主驾驶前面的玻璃糊成一片。停车是不行的,低速行驶也是不行的;目的地还有50公里左右,已是中午一点我们却还没吃午饭,最要紧的是还怕景区早早关门。万般无奈,我只好把头偏向右方驾驶,车速还不低于40码。雨就这样大一阵小一阵地下着,我的头也就这样偏着。在钟祥的地域里,雨滴几乎就没中断过。大都凉爽了,唯有我变成了宾努亲王,右肩生疼,至今未愈。 在东桥镇右转,驶上了通往黄仙洞的专用车道。车道平整,不过车道随山势起伏。黄仙洞距我们越来越近,山的起伏也越来越大。又翻过一个山头,只见谷底车道已被湍急的流水所淹没。我将车速减至2档冲进了淹没的车道,车明显表现出吃力。我又以最快的速度换至1档,才总算淌过水,不致水中熄火。车驶上旱道,车后座的惊呼起来,车进水了!我也顾不了那么多,继续前行。没料到一路上又不断出现这样的水淹道路。我们勇敢地一连闯过了3处,到了第4个水道,我实在是胆怯了。停在流水前,犹豫不决。前面有一台面包车在水中熄了火,车上的几个年轻人下水将车推了过去,他们在对岸鼓励我们,可我还是不敢再冒险。我担心我们游玩回来后洪水会再涨,到那时我们就会被困在黄仙洞真成了仙了。 对面又驶过来一台高排量的轿车。我们问他黄仙洞还开放吗?车主说,早关门了。这下,我们才死了心,调头赶赴钟祥城关。儿子在车后开始抱怨,划不来,只能玩一个景点了。 城关有二哥的知青战友,一晚吃喝打牌。我没事做,一会看看我们草签的合同,一会又看看行车证。这一看又看出问题来了,租赁方亲口说是跑了4年的车,而行车证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是1996年的车!这真是太没良心了,几近报废的车还在给人跑长途! 第二天一早起来吃过早点,一位老知青说,你这车没气了,你怎么敢跑这远?!我真的是没看出来,他毕竟不象自行车胎啊。4个车轮全都充了气,最多的充了2.5个气压。这个指标我不太懂。 明显陵的景点我在2月的自驾游中已有描述,给人的感觉肯定是气势恢弘的,它是中国占地面积最大的单体皇陵,也是唯一的双陵,还是独一无二的追封皇陵。仅此就令人心驰神往的。 从皇陵出来,车门却费了好大劲都打不开。先前是主驾驶门打不开,现在连副驾驶门也打不开了!这破车真要命啊!前前后后摆弄了一二十分钟,才在不经意间给打开了。此后,我们下车再也不敢关车窗了。 我们此番出游的第二项,是知青故里游。车驶离城关往南走是一条相当好的柏油马路,虽然还是歪着脖子驾驶,但路况的好也给抹平了些许烦恼。 快到旧口镇的T字路口左侧有一条较宽的黄土路,这就是通往我的下乡知青点的路,路的尽头便是我的知青屋。这条路有好几公里长,当年我都是在旧口下车,一个人或是几个人沿着这条黄土路匆匆往前赶,只不过那时的路没现在这么平坦。 儿刚学了二天的驾驶,我说,你来吧,开慢点。 他二天的学龄开着这辆老爷车老是报怨车怎么总是往右边跑?我细看时,却原来方向盘不是在正确位置上,而是偏离了一个角度,难怪刚受教练正规训练的儿子不适应的。不过好歹他还是无惊无险地把车开到了知青点。 在知青点,我原本只打算照二张像就走人的,因为我实在是对当地村民没有生出情感,就是想着要看看我的人生一个栖息地,仅此而已。 我辨了好半天也不能确定眼前的这一排排砖瓦房哪一处是我们当年的旧址;当年除了知青点是砖瓦屋,村民都居住的是泥巴屋。当我估计八九不离十的时候,就以其背景照了几张。这时热情的村民都围了过来,他们已判断出我们是当年的知青。我看了看,真的是一个都不认识。一个王姓的村民说,他当年就住在我们的对面;而一个大嫂说,我认得你,你那时比现在还瘦;还有的村民问我还记不记得钟队长、王队长,我不置可否地点着头。王姓村民说,某某某几个知青回来过好几回,去年还又回来一次。他说的知青我不熟悉,可能是高我三届的知青,我下乡时他们已离队了。他们说的刘良建和苏刚当时是我们7人族的,不过也是近30年没有了联系。王村民说,我们的知青点早拆了,原来的东西是看不到了,只有知青们在路边修的厕所以及那个我们全方位使用的堰塘还给留着。我一看,果然那个我们天天供奉的砖瓦茅房还矗立在路边,所不同的是它四周杂草丛生,没有了使用迹象。我给这座故厕认认真真拍了一张。 我和村民们握手告别。在车子里我想,这个地方我还得来,要邀上那些知青们,到队里以及周边好好转转,到村民家住上二日。我感叹村民们对我这陌生的知青如此热情,我不能这样蜻蜓点水。 三哥的知青点距此不远,但是那里路相当糟糕,30年不变啊。车子行进的非常吃力。我生怕凹凸不平的路会擦坏了本就破败的车子。 三哥在旧口区幸福大队踏踏实实干了二年,深得村民的好评,是最早离开村子的知青之一。而且他和当时的生产队长,和他同岁的回乡知青有着生死之交,所以他肯定不会象我那样只呆三五分钟。我准备关上车门一同前往,就在抽出车钥匙时看到车窗未关上,于是再点火。这一点不打紧,点得我浑身冷汗直冒:钥匙不能钮动了!电没了?!还是机油没了?!这里距旧口有15公里的残破路啊!而且在这穷乡僻壤谁有能耐修车?!我几乎绝望了。 又是一番长途直拨,又是一番不着边际的远程指导:找村民要点机油应急;车钥匙按下再钮钮;把车挂到2档,踩上油门叫人推一推,如此等等。 村民正忙着生火做饭,我急得对他们说,现在吃饭是次要的事情,快想想村里有没有稍稍懂行的人。一阵急催,有人想到了一个曾开过卡车的人,当年的队长驾上摩托就绝尘而去。来人有点内行,说机油是满的,电也有,可能是哪里接触不良。可他怎么查找,再也没办法启动车子了。我此时才想到了车主,一打电话,他说你把方向盘转动试试。这一句话提醒了我,有一次租车也出现过这种情况,我真是被急糊涂了。一试,果然车子发动了。我的心也终于落在了原位。 在原生产队长家吃过正宗的农家饭已是下午4点,再按原计划去30多公里外的另一个下放点——父亲在天门多宝区的五七连队——就赶不赢了。 回程谢天谢地还算顺利,车没再生出新的问题来。不过和租赁代表的交涉花了我二小时,晚11点半才到家。我的驾公汽的朋友随我还车,他说这车连他那破公汽都不如,他是不敢驾它远游的!我真想打电话12315,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我没精力和他们打官司。 这次惊险的旅程给我好好地上了一课,让我终身难忘。
[此帖子已被 庄园之二 在 2006-7-25 22:07:03 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