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东边的圆月已经挂在树梢。银白色的如水光芒,将道观建筑与树林镀上一层白色光芒,象是披上一层晶莹的雪,又象是镀上一层剔透的水晶。 道观四周安静得只听得见风声,偶尔传来没有睡着的鸟的几声嘀咕。我们坐在天井的青石阶上,望着圆圆的月亮,从飞檐下面,缓缓爬升上来。赵道长又开始朝拜,一对腊烛发出红色光芒,再次印亮道长的脸。他已经老去了,在烛光下,他的皱纹象是投石的水面,嘴角有僵硬的麻木,敲着木鱼的手干枯粗糙。 月色下传出木鱼的敲打声,节奏明快,一声一声,入耳入心。我做了仰面向天的姿势,这样更容易倾听到内心深处的声音。又大又圆的月亮里,象是生起了连绵的山脉,一丛一丛,让人无处而生。 这时我们听到发哥在外面召集人员。我跟老鼠一起走过去,发哥、王大哥、临风和樵夫与我们商量着为道观捐款拣瓦。原来道观屋顶的瓦已经多年失修,无法遮避风雨,道长到潼泉乡找来两名瓦匠,可是拣瓦需要三百元费用,这对于没有任何收入来源的赵道长来说,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发哥他们得知这个情况,于是决定我们十二人共同捐赠这笔费用。建议一提出,便得到大家的一致赞同。于是这次活动的财务主管发哥,将道长请出来,亲自交给他这笔钱。道长当即愣在那儿,钱被放到手上,感动得说不出话来。良久,竟然略带沙哑与颤抖:这怎么好这怎么好。 我是多么感激发哥他们做出这样的决定,若不是这样,往后每个下着雨的日子,我的思绪怕总会飘飞到群山之中的五龙山顶,飘飞到那残破缺漏的破旧木房。 当月亮挂在当空,我们点燃了篝火,开始了月光下的狂欢。一起跳摆手舞,一起唱歌,而后又每人表演。我们为于哥惟妙惟肖的模特步而捧腹,也为王婧的一展歌喉而叫好。最后我们围着篝火席地而坐,开始了亮堂堂月光下的“杀人”游戏。 11 5月3日,我被数声“杀人”呼叫声吵醒。钻出帐篷,清晨山里特有的潮湿气息扑过来。再看看我们的帐篷,上面密密麻麻的结满了露水,我们不得不将外帐晾在旁边的竹竿上。 吃过发哥与王大哥为我们做的面条,我们便收整行囊,准备下山了。想到要下山,还真有点不舍,若不是因为时间的关系,一定会在山上继续停留一晚,尽享这天堂般的风景和桃园般与世隔绝的生活。 在出发之前,我们在道观门口合影留恋。每一张照片上,道长似有似无的微笑总是吸引着我最先的目光停留。 当我们鱼贯而出的时候,我不禁再次回头望望晨霞中的道观。此刻它变得巍峨起来,象一座坚定的标向,成为五龙山不可分割开来的一部分。往往最好的风景,都是自然与人文的完美结合。这种结合,是没有雕凿痕迹的,是最原始的不经意结合。只有这样,才会形成独有的风骨与魅力,独树一帜的吸引世人的目光。 “我们一边走路一边杀人吧!”差点令人喷饭。这一天若是非要取上名字,那么无疑最合适的名字是“杀人之日”。走在中途稍做休息的时候不忘来两局,走在路上还在回味昨天的游戏状况,回到潼泉乡饭前饭后又玩了几局……众人玩这个游戏的技巧高度与喜好程度,在每一次玩的时候都给人一个惊喜。后来我想,其实平日里自己也不是那样喜爱这个游戏,是不是因为这些朋友在一起的无忧无虑,因为这些朋友的吸引力与团结力,才会让这个游戏更好的融合进我们欢声笑语里呢。 下山的路上,出现了整个徒步过程中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险情:于哥先通过了一个险要的路段,放下包袱后正要返身来接应背着大包的三盲鼠,走在队伍后面的人不小心踩落了一块石头,那块十多斤重的石头几经翻滚,从于哥的耳边将将擦了过去。 下至山腰,我们在道长及老书记的建议之下,走上了另外一条不同于来时的道路。这条路上长着许多箬叶,据王婧介绍,村民们每天进山打箬叶回家整理,然后被公司收购出口至日本及韩国,这对一个家庭来说,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后来我们离开潼泉时,每人带了一小扎晒干的箬叶回家,将其洗净,然后与米一起煮出来的饭,带着淡淡的清香味,让人味口大增。 这条路让我们看到了另一个角度的五龙山。赵道长就象是一个藏有无价之宝的人,不停向我们展示他的宝贝——五龙山。 大约一点左右,我们离开坎坷曲折的小路,上到另外一座视线非常宽广的小山头。山顶有一户农户,木制的两层吊脚楼。与其他一些吊脚楼一样,楼下为猪圈与仓库,楼上为住宅。在渐至倦惫中,突然发现这样一户人家,在心灵上立即有了一种渴盼已久的亲切。 道长与老书记跟户主打过招呼,热情的村民立即搬出椅子、拿出开水。我们卸下背包,在二楼平台上稍作休息与调整。 风在山顶更畅通无阻,带着雨前湿润的独特气息。站在平台上,极目而去,五龙山尽收眼底。天上滚动着阴沉的厚重的云,有雾气绕着山峰升起,五龙山在暴雨之前坚韧的挺拔在群山连绵之中,巍然翌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