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能实现的“全国山河一片红” 这次巡游东三省,实现了夙愿,填补了空白。在大连时突然想到,中国大陆自己去得差不多了,好像就剩个宁夏回族自治区没有去。原想从那里绕一圈,因时间限制而作罢,未能实现“全国山河一片红”。 “全国山河一片红”一说,是40年前各省区纷纷成立革命委员会时“两报一刊”发表的社论标题,当时国家还为此发行了邮票。但不知是谁发现问题:台湾怎么办?它还算不算祖国的一部分?于是出现重大政治问题。此邮票收回销毁。据说流入民间的此邮票稀少得像蟋蟀的耳屎,价值连城。 提起这事,也是为了防止出现一个常识问题——我的“全国山河一片红”其实也是不包括台湾的。也就是说,除了大陆的宁夏,还有海峡那边的台湾(对了,还有澳门),我尚未去过。如果在60岁以前都去了,才能真正实现我的“全国山河一片红”。 我的走遍全国并不值得像40年前那样欣喜若狂。这是并非刻意追求的,而是在无意间回首发现的。活了这大的岁数,也就不过如此,没有什么必要特别称道。但回家后翻看地图,回想自己“到此一游”过的地方,确有要小结一下的冲动。 在文化革命爆发之前,年方二八的我只是因为要办小学毕业证才照过一次相,去得最远的地方也就是老家沔阳。“文革”的伟大机遇来了。我在全班率先组织大串连,揣着4块钱出门,混车到北京接受毛主席的检阅;后来又去了天津、上海,全国仅有的三个直辖市一揽子包了,历时一个半月。回来后觉得还不过瘾,又组织徒步串连,一杆红旗从汉口打到湖南韶山,在路途中度过了我的十六岁生日。后来又走到江西安源,搭车到南昌,还上了庐山。翌年春,又混车去广州,在一个名叫银盏坳的地方被赶下,走了半天进了羊城。 “文革”对于国家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但对个人成长来说,就增加阅历开阔胸怀这一点,我们还得感谢那场空前绝后的免费“大串连”。 对了,我在拙著《一意孤行》中的“作者漫游年表”有过阶段性的总结,不妨转录一下: “ 1967年夏, 徒步去黄冈林家大湾;从警备司令部搞到一张票,再赴北京,借钱作路费回来。 1972年夏,由蒲圻出赤壁去洪湖,在船上与A萍水相逢。 1973年夏,扒火车南下漂泊,欲游衡山未果,受困岳阳。同年秋再上庐山。 1975年秋,逃票至郑州,西游嵩山、华山、关中、洛阳、襄阳等地。 1982年春,向单位请病假,徒步长江三峡,在巫峡险遭不测。第一次坐飞机,从宜昌回汉。1985年夏,首进鄂西利川,钻腾龙洞;后去湘西张家界、凤凰,从长沙返。1985年冬,去了山西、内蒙古,第一次到黄河边上;经北京返回。 1987年春,继续自费去了济源、丁村、洪洞、壶口、延安、榆林等地。 1987年夏,登泰山;到青岛;在石岛初见大海;上曲阜拜谒孔府。1989年春,探访汉水之源,过陕南,入剑阁,进成都,访中江;采风西北花儿,最远至青海湖边黑马河。1989年秋,遍游江浙的诸暨、绍兴、苏州、杭州,二进上海。1992年春,云游天府之国,受巴山蜀水之洗礼,有H等同行。 1993年春,再走瞿塘峡栈道,到大宁河上游之巫溪,游大昌镇。1993年夏,作长江万里行,游历滇、黔、川、湘、赣、皖、苏、沪沿江及流域地带,还去至宁波普陀,历时四月。1994年春,开始驻守长江三峡。其间数访库区(湖北、四川)十多个县市,远达最上游的江津;目击中外高空王子走钢丝跨越三峡;详细报道神农溪船难事件。1996年夏,出神农架,经陕南,进川东北、甘南,到九寨沟、黄龙等岷江源头地带。1997年夏,再访南京、苏州、上海等地;秋天离开三峡。1998年,首去婺源、深圳;第六次到京城。” 从以上的记叙中可以分析,我上个世纪的游历,开始多自费,去了想去的地方。那一路上自然是艰苦卓绝的,如在四川中江黄继光故乡,住过两块钱一夜的旅店,就在茅厕隔壁。但这一切都是为了苦中寻乐,成就文学。80年代末期,基本上是公费旅游了,或者就是工作需要。一旦有幸捞上公差,尽可能用足机会,走得更远,感受更多。借公差旅游虽然潇洒,“自助游”的成份自然要少一些。如果从旅行家的纯粹标准要求,似乎有点不入流。 越来越多地留下照片,越来越少地留下游记。总结我50岁以前,最好的游记都写完了,发表并结集在两本书中。还有不少的游记,如“大串连日记”、“漫游嵩华河洛间”、“旅游杂记”、“长江万里行日记”等,约20万字的原稿至今存放在抽屉里,不知何时有机会得见天日。继《一意孤行》之后出版的《孤帆远影》,记录了我在新旧世纪交替时期比较成功的旅游,如“行走在大别山上(河南新县)”、“黟山皖水(安徽西递)”、“井冈山随想”等。写作成了一种痛快淋漓的思想表达。其中“遍地英雄下夕烟——韶山、花明楼、乌石行访”一文,获《长江文艺》年度奖,还入编广州出版社《当代散文精品》一书。编后语曰:“这是对往时英雄的祭奠,也是对未来英雄的呼唤。悲莫悲兮英雄,凡英雄者常以夕阳晚照式的悲剧告别人生,归于泥土,升为崇高。本文以游记为线索写出三位伟人的生与死,情感深沉、庄严、细致。为近年游记散文中上乘之作。” 进入新的世纪,我去过福建,那不过是到了武夷山;到过广西,也不过是去了桂林;还首进海南,再进云南等地——跟同事及她人。独自旅行,足迹踏向了神往以久的新疆(2004年)和西藏(2007年)。 “我的新疆地理杂志”和“特别的(TIBET)困惑——藏区行知录”,是我写得比较长的散文,都没有全文发表,有的章节见之于刊物和我的博客。2008年,我又去了广西壮族自治区并再去海南等地,还没有来得及写出游记。包括这次去东北三省,西藏和广西都是利用年休假实现的,有了充裕的时间,不吝金钱,就能实现目标。这才回到真正意义上的旅游。 同时需要告知的是,我还先后去过尼泊尔、印度、越南、俄罗斯、朝鲜等邻国,并曾在从新德里飞经曼谷到达香港,在那里见证回归十年的国庆盛况,也度过了凄风苦雨的一夜(因无钱住店而呆在一家餐馆里看波澜壮阔的英超电视)。 旅游是心灵的自我放逐。检索历经之地,并非有什么成就感,不过是主动或被动地选择过一种生活方式。谈到付出,有时是苦不堪言;谈到收获,除了记忆,还有能勾起记忆的照片,再就是日记或者游记文字了。这都是生命追求的过程。 有一句话很精辟,一个人,不在于你从哪里来,重要的是你往哪里去。综上所述,我真正脚踏实地去过的国内地方,就缺了宁夏和台湾及澳门,这是三个心仪的目的地,也许在我花甲之前能够实现抵达,实现我的“全国山河一片红”。但是,与从前一样,我也不必刻意,随机应缘罢了。因为,一个人,不仅仅在于你能走得多远,还在于你能想得多远。 宁夏回族兄弟和台海同胞们,再见吧! 旅行最高的境界是写下日记和游记,并要在行程结束之后迅即实施为佳。比如这一次东北之行,我想写的题目有:鸭绿江边的漫步、没有卢布的海参崴、被禁闭的朝鲜之旅、东北人都是活雷锋等等,若被琐事冲击,或许未必能写出斯情斯景的鲜活来。好在博客的要求不高,至少能发出一些照片,以供朋友们分享 在于昨夜回到家中的次晨,我写下这一博文,也同时留下一句广告语:“敬请期待”,以结束我荒芜很久的博客,并对大家一路的关注表示感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