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年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久未露面的他,来到曾经上过班的地方,若无其事的和一些已经稍显陌生的同事寒暄,轻描淡写,有一句没一句地,未了说一句,“明天住到医院里克了”,别人问:“肝病又犯了?”他微笑道:“是呀”。陪着他的她愁眉苦脸的说“他这两天吃东西吃不进,要到医院看一下。” 只有我知道。他最后的时候终于来到了。瞬间冰凉。 盛夏时节,一次偶然,我看到了他在161医院做的B超----肝部占位性病,及一个很小的缩写英文单词。他不动声色。我也装做懵懂。 可怜的人哪,终于没有逃脱命运的魔掌。长期的乙肝终使病情落到了最糟的那步。
我令人悲伤的70年代的同龄人哪!! 他一路走来多有不易,出生于贫寒山村,家中还有痴呆的兄弟,年迈的父母靠乞讨把他供上一类本科。 但自古为什么: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落满衣襟!
他有一个从小是孤儿的妻子。 虽然重病,但仍男人。 他没有将病情透露。她也是我们同事。只有我心中明白真相。 他唯一想做的:把最后的一段时光,轻松,温情地永远留在她的心中。 天空已有鸟儿飞过,但找不到翅膀的痕迹。
100多个漫长的白天和无边的黑夜里,没有药,任凭体内恶魔如洪水般肆孽,在难以忍受的苦痛中煎熬。一个人沉浸在恐惧和绝望中如何跋涉而过,已不得而知。
春去冬来,又一年。他已经走了周年了。
后来,别人这样评价,“他白读了那些书有什么用,她又没有享到福”。 也不知她会不会真的哀叹自己。 有时恨不得反驳那些自以为是而对别人随意钦点的人,但终归没有。 他的秘密,应该永远埋在他曾经火热的胸膛里。不是吗?
你能看到他眼中重重叠叠的落寂,但看不到他心中深如秋潭,浩如大海的伤感。 你能看到他男子模样地笑容,但读不懂他会何面对清风,镜片后的眼中为什么突然有泪溢出。
以后,当她再为人妻,并且还有了孩子时,还会记得起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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