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条小青蛇,守着从王母娘娘那里偷来的一块青璞,独自在太行山无底洞里修炼,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和将来。500年后的一天,一个灰发婆婆闯入了我的山洞,用一条白练卷走了我的青璞。那是比我生命还重要的东西,从此我做了她的奴仆。 婆婆用她的法力给了我人身,一个美丽的女子,有着妖娆的身体和摄人的眼神。她需要男人的阳元,所以我是她的工具。 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多少个男人跟随我的裙脚来到我们的山洞,他们从来都是有去无回。我曾经哭泣,曾经违抗,曾经逃跑,婆婆用她的白练缠绕我的身体,我的皮肤龟裂成一片片绿色的鳞甲,鲜红的血肉伴随着剧痛翻涌而出。婆婆说,这些都是好色之徒,留在世上也是害人的。我妥协了。 又过了500年,婆婆已经满头白发,我却更妖艳而纯洁。对于那些死去的亡灵,除了偶尔的忏悔和同情,我只剩下了麻木,直到他们的出现。他们一老一少,老者须发皆白,面容慈祥却眼炬如鹰;少年眉眼如画,英气逼人。 我来到他们休息的茶庄,拎起青色的纱裙,一路清香地摇过他们身边,悄悄回头,两人却目不斜视兀自喝茶。我摘了满满一篮野果,步履蹒跚地再次经过他们的身旁。身子一颤,果果不小心滚落一地,急忙去捡,脚下一滑,我的身体软软地倚在那少年身上。 忽然我浑身一惊,身子僵硬了--一个冰冷的铁器顶在我的腰部,我无法动弹。老者徐徐站到我面前,面色铁青,“可找到你们了!”那铁器狠狠推进一步,我痛得一声惨叫,“我没有杀过人。。。”眼泪哗啦啦流了下来。 “老妖精呢?” 妖精?这是我第一次听到的名词,是指婆婆吗? “放开我徒儿!”一条白练飘荡而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卷起我和那少年。少年一松手,我咚。。摔到地上,一条铁链“嗦”地缠住我将我拖到老者的脚下。少年也到了婆婆手中。 “臭老头,你又来了!放我徒儿,否则你这弟子也别想活命。”婆婆厉声高喝。那时,我觉得婆婆是爱我的。 “算你今天走运,老妖精!我们一起放,你敢耍花招,这丫头的性命就没有了。”老者手头一松,铁链咣当落地,白练也收回到婆婆的手里。在婆婆和老者的对恃中,我盯着少年的眼睛,和他一步步走近又走远。 “啪”一记耳光扇在了我的脸上,顿时火辣辣地灼烧起来。“死丫头!这样的货你也敢惹?怎么教你的?”她根本不爱我,只是需要我而已。 说罢,婆婆拽住我的右手,驾风而走。回头,看见少年的眼神,有些同情的样子。 几日,婆婆没有派我出门。到第九日,婆婆形容枯槁,面无血色,命我去给她找人修行。没走几步,一张大网从天上扑来,我动弹不得,又是他们。少年将我扛上他的肩头,老者拿了根金色的杵向山洞的方向走去,“婆婆。。。”,我一惊,那一刻我想叫喊却没有出声,或许他们不会杀掉我,或许我能就此摆脱婆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是甲板,我听见了大河的声音。 “念在你这个小妖心存一丝善念的份上,暂且饶过你!以后不可再害人!”老者的眼光仍然如炬,射得我体无完肤。一旁的少年扶起我,我摸到他的手,是温暖的,很细嫩。 我侧身向老者和少年微微作揖,纵身一跃,飞入大河。在空中,我回头看见了少年的眼神,是关爱的,还有他的笑容,是温暖的。 河水,多么熟悉的地方,象儿时的家。绿色的水草儿,彩色的小鱼儿,仿佛久未谋面的伙伴,曲曲折折的水路、若隐若现的暗礁,那是曾经嬉戏的乐园。水像妈妈的手抚过我的每寸肌肤,化作蛇身的我在流水中倘佯着,梦想着。。。。 忽然一道白影映入水中,硬生生将我扯出水面--婆婆的白练。我的自由是如此脆弱,不堪一击!我痛不欲生,任凭它将我在空中飘来舞去。 “还我徒儿!”婆婆的声音仍然洪亮,但是我听出了她的虚弱和伤痕累累。她没有力气再和老者打斗,捞起我便弩风而起。挂在白练上,我看到少年上前冲一步想跟上来,但被老者拉住了。他的眼睛里,是失望,关切,爱护。。。 婆婆浑身是伤,精疲力竭,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她的身子在慢慢萎缩着。忽然,我有些怜悯她。她是孤寂的,除了我,世间再也没有别的人陪伴她。那一刻,我后悔没有在老者来临时提醒她,于是决定留下来。 终于,婆婆醒了,身子只有平时一半大小了。她摸出一个布包给我,里面是那块青璞。“青儿,我知道你是要走的。但是没有这块璞系住你这一千年的灵魂,你会魂飞魄散的。所以我拼命也要找你回来把它给你。。。去吧,去找他,那个孩子。。。” “婆婆。。。” 我的泪水滴落在她渐渐缩小的身躯上,一滴一滴,直到最后化为灰烬。  [此帖子已被 芒芒果 在 2006-2-9 21:02:55 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