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风铃 为谁而鸣

寒山烟雨

 

风铃 为谁而鸣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偶然。免责条款无效，还请读者对故事人物切勿模仿！

 

第一章、懈逅

  太阳落山以前，风，已经很冷。
  我下意识的直奔伟的冰酒吧而去。那是整个日隆镇上，唯一让我感觉温暖的地方。说温暖，其实还不如说熟悉。因为那里有我的朋友，一直都有。
  屋檐下，挂着的几楞冰柱结束了白天的融化。开始释放出屋内，暖暖炉火的焰影。间或着几声镇上远远传来的狗鸣。
  家。如果你恰巧也是旅人，你也会明白家在此刻的含义。
  我摇响了，门格上的风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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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烟雨

 

     伟看见我站在他面前,表情些微的怔了一下，蹦出一句：“你疯了！你真的疯了。”我想那是因为没有人会在这样的天气里冒险翻越巴郎山口的。即便是当地的藏民也不会。
  而我早已蹲下身和跑来面前的大维，拥在一起。

  大维是只狗。
  一只全镇上公认的最优秀的狗，不仅因为大。
  它是一只多次出生入死，挽救过很多人生命的高山搜救向导犬。
  而我和它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条冰裂缝里。它当时正热呼呼的把我舔醒，所以我今天才能再一次拥着它，偎依在炉火前。

  伟递过来一杯红茶，然后默默的走开了。
  他是个言语少的可怜的家伙。这一点不仅仅表现在酒吧里。就算在山上被大雪困在变形的帐篷里5天，他的语言也没有超过5句。而我居然无比的受用这一点。
  通常沉默的朋友，总在想着怎么去为你做下一件事情。
  我想这也是他这么狭绰的地方，为什么总是如此让人感觉温暖的原因吧。

 

［此帖子已被 寒山烟雨 在 2007-3-16 3:32:54 编辑过］

寒山烟雨

   

  一年中总有几个月是伟最忙的季节。
  那时候，常常高朋满座，言谈甚欢。而他总是沉默的在高高的柜台后，一直忙碌着，除了笑，基本也是没有其它的表情。
  
  但今天，伟还是呆在柜台里，沉默的搽弑着杯子。却一直注视着临窗的位置，那里挂着一只崭新的风铃。古铜色的光泽合着悦耳的轻响，与室内其它陈旧久远的物品突兀的对立着。牢牢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伟偏了下头，和我的目光接触。不经意的摇了摇，叹了口气。
  这个历经过无数怪异事件的男人会叹气？！

 

［此帖子已被 寒山烟雨 在 2007-3-16 3:33:45 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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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被一阵风雪裹胁着推开。不，准确的说是撞开。
  因为接着踉跄着进来了一个人。雪人。

［此帖子已被 寒山烟雨 在 2007-3-15 11:56:43 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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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艳遇

  晚上，我和她睡一个帐篷。

  她，很秀美。脸色白熙或苍白。典型的江南佳丽---小家碧玉。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她这辈子大盖也没和人混过帐。更别说是个陌生男子了。
  我打赌。我能肯定这点，就如同肯定她不是玩户外的一样。

  夜里，帐篷里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让我很是不习惯。人生第一次在帐篷里被动失眠了。

［此帖子已被 寒山烟雨 在 2007-3-15 12:05:38 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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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由于我的突然来临，占据了伟的小卧室---酒吧里唯一的帐篷。
  伟被迫裹了床毛毡就睡到沙发上了。
  她，因为高反的症状明显，伟也没让她单独再住后面的小屋。
  而她似乎连反对的力气也没有了。在伟分配完毕，就直接钻进帐篷里，和衣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幸福来的太突然，让我一下子失去了表示慰问的绅士作风。憋着一肚子的好奇，闷躺了一宿。
  一夜不敢乱动的艳遇。非常辛苦！

 

［此帖子已被 寒山烟雨 在 2007-3-16 3:34:29 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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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当然就是那个昨夜一头撞进来的娇小雪人。暗灰色的小雪人。

 

［此帖子已被 寒山烟雨 在 2007-3-15 12:06:21 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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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放弃

 

     风：假如你回到这里，请等我回来。

  你的那串风铃我带来了。挂在你必经的路口。如果你能听到这铃声请回来。回到我身边！

  不要忘了，你答应过我要带我去看真正的雪山，最美丽的晨曦。

                                                       云
                                                  2007.03.01

  看着这张贴在窗栏上的字条。我和伟面面相觑。

  她走了。
  留下了字条。
  就这么走了。
                          

 

［此帖子已被 寒山烟雨 在 2007-3-16 3:35:10 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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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走了。                      

  匆匆告别了阿伟，带着大维。一头扎进风雪里。
  以违反高海拔登山的常识性速度，趟过齐膝深的浮雪，飞向漫天飞舞的山脊。

  云，撑着，我来了。

  英，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带你回家。
  等我，一定要等我。
  我说过的，一定要带你回去，一定。 

 

 

［此帖子已被 寒山烟雨 在 2007-3-16 3:35:38 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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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风铃     清晨，我从迷迷糊糊中惊醒，伸出手去空空荡荡。   没人！   伟被我嘶哑而惶恐的声音惊醒。   她走了。   连带我的登山杖和头灯一并消失或蒸发在门外。   只留下那只风铃在盈盈作响。     我再也坐不住了。   带上伟告诉我关于风铃的故事的片段，我必须去找到他的系铃人，把她带回来。

 

 

［此帖子已被 寒山烟雨 在 2007-3-16 3:36:12 编辑过］

寒山烟雨

 

  半月前，也就是在我被幸运的背下山之后。

  一个陌生的年轻人闯进了伟的酒吧。
  在借宿的那一晚，向伟详细问讯了山上的情况。他要穿越四姑娘山区，目标是贡嘎和幺妹---蜀山之王和蜀山之后。

  
  一本留在吧椅上的小记事本，扉页上留下一行娟秀的字迹。字迹很轻很轻，仿佛轻轻一吹就会从风里遁形。
 
   “风，你说过要带我离开。这俗世的生活，总有一天会把我淹没。妈妈又把那个洋鬼子带到家里。我很害怕！让我离开吧，亲爱的。当收到这本子的时候请记下你来接我的时间。我等你”

   

［此帖子已被 寒山烟雨 在 2007-3-16 3:36:44 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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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一页是另一个人的字迹，有点乱，写的力气很大。好几处有戳破的空隙。仿佛每一个字都是经过很大的决心才写下来的。

   “9.2 晴
    闷热的天气让人焦燥不堪，云不知道怎样了。会不会也很难受。

     9.6 晴
    今天，冰送来一本书，是关于西藏的。里面详细的记载了，如何转山。转山很灵验的。我相信，即使只实现一个愿望也就够了。

     10.1 阴
     明年是猪年。转山的好时机。决心辞职了。过完节就去交辞职信。现在没有什么可以阻拦我了。我一定要赶在明年春节前完成。没有什么事情比这更重要的了。我不能让云再等我了。
   
     10.8 大雨
     今天辞职了。而我的身体却越来越差。医生要我早点做手术，切点癌变的部分。但这场手术一动，我就走不了。我不能躺在床上等死，云还在等我。我一定要早点让自己好起来。

     07.01.01 晴
     天气良好，我们出发了。冰和我还有向导，三个人。冰为了陪我，把工作也辞了。真让我过意不去。这份情谊只有来生再报了。
   
     07.01.03 阴
     山上的天气过来变的快。不过经过几天，身体开始适应。在这个海拔有反映有点....

     07.01.06 雪
     天气开始变坏。越走越难，听说过这段时间山上回起雾。那是件很麻烦事情。我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相信我以一颗虔诚的心来企求，神山一定能感应到我。我会成功的。

     07.01.06 大雪
     真的起雾了，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听到了我的祷告。故意考验我的意志力。今天开始，我把写完后的本子，放在冰的包里，如果我回不去了，请冰代为保管。请不要交给云。

     07.01.08 大雾
     冷，很冷，刺骨的疼。我把能穿的全穿上了，还是冷。冰，要我不停的喊你的名字，她怕我一睡着就再也醒不了。云，你现在冷么？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一定要保重好身体！”

 

［此帖子已被 寒山烟雨 在 2007-3-18 1:59:45 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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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录到了这里，就中断了。
     
    本子的最后一页，夹着一张薄薄的信签。上面是另一个整齐秀丽的字迹。
    
   “云：我没法面对你。只能托人给你捎来风的信息。我们在穿越垭口的时候，碰上了冰雹。大雾中，和风失散了。当地警方派人进山搜救，也没能找到一点踪迹。他们说，这种天气下没法再找下去了。但，我不相信。风不会 就这么离开的。他是那么爱你。他的意志力惊人。绝不会就这么甘心放弃的。他说过要带你去看雪山就一定会做到的。我从没见过像他那么坚定不放弃的人。我把他的登山杖和一串风铃，一起留在垭口的玛坭堆了。我要留下来，等他回来。如果他听到风中铃音的召唤，回到这里，我会带他来见你。这是风新的手机号码。我违背了对风的承诺，但我觉得还是必须告诉你。给他打电话吧，趁他还能听见的时候。”  

 

 

［此帖子已被 寒山烟雨 在 2007-3-15 22:26:43 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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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救赎

    心，一直是沉重的，那只风铃始终孤独的在眼前晃动着。时间已经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多少个24小时，我不知道。他（她）们将面对的是什么，会不会遭遇到意外，究竟能否平安回来。不敢往下想，不能往下想。

    时间已经是中午，天气开始放晴。炙热的紫外线在雪坡上的反射，让脸部发起烧来。旷远的天空变得无比湛蓝，大片的白云舒卷着散开，渐渐让远端的山脊浮现出来。
    突然，眼前的景物让我的神经疯狂的沸腾了起来。

    垭口、玛坭堆、杖、还有风铃。
    那铃声清晰悠扬，无怨无哀，一如这高原的生命，无可阻挡的延伸开去。


    站在垭口，我能清楚的看见下面的那道沟，冰舌，还有那条冰川。英被留在了那下面。咫尺天涯却是天人永隔。摩挲着腰带上那节整齐的绳头，心在肺叶间急剧收缩。英，我回来了，再一次回到你的身边。我要带你回家。

    风中，悦儿的铃声。从遥远的地下的某个地方传来，一层层漫过我的身躯。

 

［此帖子已被 寒山烟雨 在 2007-3-16 3:37:53 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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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风铃

  再次醒来的时候，依旧是在伟的冰酒吧。
  身下垫着柔软温热的狗皮褥子。炉火在半边脸頬欢快的跳跃。

  身旁不知道何时，多出了一个陌生的年轻人。脸线轮廓分明，刀削骨立，峰峦叠障。
  他就是风么？一个温婉柔和的女孩，用她冰雪纯净的眼神回答了我。
  那么是他们回来了，奇迹般的回来了，还是我的幻觉。

 

［此帖子已被 寒山烟雨 在 2007-3-16 3:38:22 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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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伟叹了第二次气，把一只雪白的犬齿放进我的手心。大维也回来了。  
 
  在我进山的第十天，伟在垭口下的乱石坡，找到了我们。
  身边只有散落的六张水果糖纸。那是风和冰的。
 
  风，被一对转山的藏族夫妇，从雪崩槽的末端挖出来。救他的是右手上，裸露在外的那支风铃。
  冰和执意要返回的风，沿着风铃的声音。在垭口上发现了昏迷的我。

 下撤的时候，只有往返的大维没能再站起来。化作了一小堆新的玛坭石。

［此帖子已被 寒山烟雨 在 2007-3-16 3:29:58 编辑过］

寒山烟雨

 

  寂静的四姑娘山区即将迎来她的春季，虽然傍晚的气温仍然急聚的滑落，我们却再也没有季节和温度的知觉。
  宽阔的高山草甸，光线日渐的暗淡。悠闲的牦牛早已不知去向，只有风中夹杂着若吟若唱的风铃声，淡淡的回响。
  再一次翻开这本日记，在一处空白页上，写下我和英的名字。
  风，接过去，小心奕奕的挂在那只风铃的下方。
  冰，努力端着它颤抖的手，抹了抹落满尘埃的地方。泪水已经不受控制的滑落。

                          *         *        *
 
  我们再次上路。

  窗格上的风铃更亮了。
  日记本在偶尔吹来的风中，轻轻转动。仿佛一张遥望远方的脸，充满了忧伤。                               
                   
                    ------------      全文完       ----------

 

 

［此帖子已被 寒山烟雨 在 2007-3-16 3:28:25 编辑过］

寒山烟雨

今夜和一个朋友聊天，讨论本文的结尾。

朋友：悲剧可以接受，喜剧未必是最好的。

应该是喜剧么？尽管那是我期望的。但理智，却告诉我，这将注定是一个悲剧式的结局。

朋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这个故事的结局也许可以不一样。


于是，

问：能说说看，你觉得这里面要表达的主题思想是什么么？

答：牵挂。

回：好个牵挂！

答：我还以为你不同意。

回：哪里！一语中地。所以结局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于是，释然。随快速结局，成就此文。

                              2007.03.16  3：10

 

［此帖子已被 寒山烟雨 在 2007-3-16 3:40:08 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