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亲妈妈手记——天涯头条贴，有趣的母子对话

东楚楚 · 发表于 2007-4-12 09:09:00

转自天涯，贴子有点长，全是生活中的小细节，真实而生动。

作者是位记者，在孩子成长的过程中倾尽心血与智慧。

每一篇贴都有一个小主题。

作者：孙二娘
1、

儿子放学回家，一直表现得很不平静。
　　 “妈妈，我要跟你讲件很神奇的事。”嗯，说吧。
　　 “今天乘公车回家，车到花园酒店站时，人非常多，还特别塞车。”哦，我了解，在持续高温闷热的广州，这种情况下所有的人心情，都烦躁到了极点，尤其是司机大佬。
　　 “车门关上刚起步，远远跑来了一个人。那个人背了个好大的包哇，穿的衣服一看就是那种农民工进城特意买的比较新的假名牌，可能是怕积水弄脏裤子，他的裤腿挽得很高，露出长筒袜子。他从老远的地方拚命往车前跑，我想，他肯定赶不上，因为车已开动了。”
　　 “这时刚巧塞车，车开了七八米就停下了。司机叔叔开了门，让他上来。”这个师傅真不错呢，在车水马龙的公共汽车站附近，开走的车再停下来等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他上了车，直接就往车后走，也不买票。以前看我看到过许多逃票的，有的是民工，硬是不买；有的是白领模样的人，跟在老人小孩的背后，蒙混过去，可像他这样理直气壮不买票的，我每天乘车也没遇见过。”小孩的描述还加上自己的判断评价，难得。
　　 “我以为司机叔叔会呵斥他，可是，没有。司机叔叔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那个人背着大包，艰难地挤到后门，在摇晃的车厢里抱着一根柱子喘息。不一会儿，他又摇摇晃晃地挤回来了，抱着前门边的柱子，问司机：‘在哪儿买票啊，师傅。’”儿子的眼睛瞪得很大，我能想象他当时的惊讶。“妈妈，是不是很神奇？他竟然不懂自动售票！可是，没一个人笑他，真神奇。”“孩子，你是想说真‘意外’或者‘我很惊奇’吧。”我头一次插嘴，更正他。
　　 “是的。可我看出他是真的不知道。司机叔叔把钱箱指给他看，让他把钱投进去。他投了一块钱，司机叔叔用很逊的普通话说，‘是两块。’”
　　 “那个人在口袋里找了半天，没有散钱，他，竟然投了十块钱进去，更……惊奇了，正好这时车到了下一站，他居然就站在那里，抱着柱子，收上车人的钱，司机大佬还是不出声喔。收够了九块，他展开给司机看清楚，然后装进口袋。”
　　故事结束的很突然。然而，我们不能平静。
　　这件事，是哪里吸引了我家14岁的少年，让他这样一个粗枝大叶的小男生如此细致地去观察、去描述？我问，他不知道。整个过程，司机做的一切都不合乎职业规定：首先是过站停车，然后是上车不买票他没干涉，再就是有人私下收票款他视而不见……然而，我却看到，在闷热拥挤的下班高峰时段，嘈杂的车厢里，司机大佬以及所有的人，都耐心地等候着、尊重着、宽容着一个初进陌生城市的年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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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楚楚 · 发表于 2007-4-12 09:09:00

分啊分
　　
　　　　昨天又开家长会，连续四个小时，校长、级长以后五个老师分别上来说分，说得我晕头转向，回来便吞止痛片。
　　　　初三的状态像是战备，真难为这些老师们了，一个个的好象服了兴奋剂。坐在小孩逼仄的小位子上听讲，一动椅子就卡卡做响。因为坐得难受，不免动来动去，椅子就卡卡响个不停。也不知道小孩为此被骂过没有。再，如果我是坐这里的学生，成绩大概也好不到那里去。
　　　　小孩这次被表扬了一小下，因为他的名次从班上的47名前进到43名，离婚老师预计的45名算是超过了。虽然各门成绩还是那么不堪入目，总也算小小的安慰了一些。小孩的同位，是一个女生的爸爸，女儿从十二名前进到十名，他还不停的摇头叹息，真不知道他老人家能考到几名，这样对女儿寄予厚望。
　　　　以前听小孩讲，编排的坐位都是“一帮一一对红”这么来的，那么我家小孩显然是被帮的一个，想到这里，觉得小小占了点便宜，便用手盖着小孩的成绩不肯让同桌的爸爸看，免得他自鸣得意。小孩还告诉我，同位帮他很尽心的，讲得比老师还好，可是“我不敢问他太多，怕他会爱上我。”小孩说。“因为有同学说过他喜欢我。”
　　　　我不免失笑，说，如果我考一百分，才不会爱上考六十分的男生呢。心里想：“比如成年人挣五千蚊，怎么会爱挣三千蚊的笨蛋呢。”小孩说“你不懂”。我想我是不懂，我是成年人，是小世侩。
　　　　后来老师说破了“一帮一”的事，女生的爸爸便偷看我一眼，我想起小孩的话，便也扯高气扬的看回去，不甘示弱。
　　　　回家我跟小孩说：“梁淑君的爸爸，很好笑的一个人，老师讲句话，他便呵呵笑，真不知道这么样的老爸怎么生的女儿还比我儿子考的高分。出来时他父女俩跑到我前面打车，我看到对面有车停，过去打了就跑，哈哈。”小孩说，考试是根据成绩定考场的，因为他的成绩差，所以在最末的班考试。每当看到有傻乎乎的同学去好班考试，他便心里难过。“妈妈，我要发愤图强。”
　　　　从此，小孩晚上大便也带本书，在厕所图强半个钟。
　　　　我从心里认为人的能力是分多种的，像我家小孩这样，就是不善于学习书本知道。当然了，如今这个年代，不学习书本知道是根本不行的，所以他只能艰难地前进，谁也救不了他。应试教育弊病再多，也没有其它方式可以替代，只好适者生存了。
　　　　昨天是我听到分啊分啊最多的一天，听到服止痛药，真是够恨。可怜小孩每天面对这个环境，儿啊，人生就是这样的，不吃苦不行啊。

东楚楚 · 发表于 2007-4-12 09:10:00

3、削发明志
　　前几天朋友小路问我：“你儿子小时候理发闹不闹。我儿子怎么都不让理发呀。”我支支吾吾。
　　　　小孩上学之前，几乎没去过理发馆。除了百天时理过一个光头，送了师傅一个小红包之外，他就坚决与理发师傅结了仇，再也不让理。小时候头发稀疏，不理也没几根毛，再大些就不像话了，我一生气，用剪刀给他剪了个超酷的发型，天下无双。
　　　　谁知这一下剪，以后的理发都归了我，我也慢慢自学成材了。当然，刚剪的头发那是不能看的，一块一块像是银环犁的梯田，好在过两天就自然多了。反正小孩子不讲究，理得多难看他该笑该哭也不妨碍。
　　　　记得三岁那年，考虑到要上幼儿园了，我和保姆决心送他正式去剪个发。从家里就开始跟他讲英雄的故事，什么王二小啊，小嘎子啊，刘文学啊，想起来的都告诉他听，保姆在一旁进行物质鼓励，又买娃哈哈，又买大大泡泡糖，让一路哄得他心花怒放，总算是进了理发馆。
　　　　就这么拍着小马屁哄着小屁孩儿，还是没剪成发。那边师傅一动剪刀，他便开始大放悲声，并且把两条小腿蹬直，与椅子成直角三角型，根本没办法再剪。就这样，带着缺了一块的头发，他又胜利地回家了。
　　后来听老年人说，护头的孩子孝顺，看我家小孩护成这个模样，看来也不是一般的孝顺，看在这个份上，就由着他吧。
　　　　这是小时候的理发故事。
　　　　
　　　　周日的时候，他突然跟我说要去理发，要剪得短一点。真是谢天谢地啊，他终于肯剪短了。以前每次剪头，他都再三交代师傅不剪短，只打薄，花了三十大元进去，出来头发简直没剪一样，气得我懒得看他。
　　　　这次，他说要剪成平头，“削发明志”，表示以后重新做人，好好用功。二娘听了大喜，这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呀。
　　　　小孩果然没有食言，剪了个平头出来。我左看右看，似乎，与传统的平头不大一样，可也没看出哪里不对劲。
　　　　小孩放学回来，不小心就说漏了嘴，让偶吃了一大惊：今天我的发型引起热烈评论哎。葛惠惠过来拍着我说“很潮嘛，小子。”我说：“老师别这么说，做人，要低调。”
　　　　什嘛什嘛？潮？
　　　　是潮啊。这个平头，是陈冠西的新造型，当然潮啦。
　　　　我想打个哭脸出来，问一问苍天：不是说，削发明志的吗？

东楚楚 · 发表于 2007-4-12 09:10:00

4、煲贬
　　
　　我常常弄不懂小孩的话是褒是贬。或者是先褒后贬，或者是……
　　　　比如昨天，小孩说：“老大你怎么跟大长今一样啊。”心中狂喜。嗯，虽然妈妈也不错，可也没这么勤劳啦……“你是不是失去味觉了，做得菜这么咸。”
　　　　我晕，我晕！
　　　　不过还好，他说同事的那个更精彩——
　　　　他屡次批评我做菜份量过多，导致他每天吃剩菜饭菜，而我屡教不改，他以为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严肃地说：“老大，你就不能跟小尹姐姐学学吗？她每次做菜，都是几小碟，如果我不爱吃，她就自己狂吃，决不剩下。”这个小尹姐姐是我外出时常常请来与他做伴的，口碑真不差呢，真有奉献精神啊。“她，保证每天都做一个更难吃的菜！”
　　　　啊？没有最难只有更难……吃，吼哈哈哈！
　　　　
　　　　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
　　　　比如，他以赞扬的口吻说：“胡彬彬的妈妈，比你还糊涂呢。她老是搞不清楚给了伙食费没有。”
　　　　“同学的妈妈，没有谁像你，走在街上吃零食。”
　　　　“这一类事，同学的父母不会跟他们讨论的啦，也就是干你们那一行的人，会关心小孩子的发育啦，男女生早恋啦什么的（正为自己的超前教育自得，这样开诚布公是西式教育嘛）——大概是因为，你们哪儿的女人比较八卦啦。”
　　　　
　　　　那一天，小孩回来讲了一件事，我才知道原来所有的小孩子，都是褒贬不分的：
　　　　班上照了一张合影，拿回来后大家一起欣赏，有个小孩觉得刘老师特别神采奕奕，不由得感叹道：“刘老师，可真像个山贼！”恰好刘某人拿着一叠本子进来，不假思索地宣布：“张XX测验扣十分！”
　　　　由此导致了一场家长投诉事件。你说好笑不好笑：）

东楚楚 · 发表于 2007-4-12 09:11:00

5、不吃肉
　　
　　休假出去了十天，回来，家里闹起了政变。
　　　　第一天笑盈盈做了一桌子大鱼大肉出来，小孩皱着眉头说：“妈妈，你做的肉顶小尹姐姐一个星期做的。”
　　　　“不想吃吗？”
　　　　“吃清淡一点，我身上都不臭了。小尹姐姐每天做个青菜，不放油盐，我觉得很好。吃太多油腻身上出汗就很臭。”
　　　　哦……
　　　　这个道理我不是不知道，只是以前做菜如果太素，小孩总是可怜巴巴的样子，当妈妈的看不得这个，便每天大鱼大肉的做上来，谁知人家有这个觉悟啊。
　　　　回头悄悄问小尹，她笑得不行：“哈哈，这个不对吧，除了一天没放肉之外，肉还是每天都给他放一大块的，可能弄得比较淡，他吃了没感觉。”我说小孩不愿意吃肉啦，她更是惊诧：“怎么可能！有一次晚上我做了两个菜还是三个菜，放了肉的，然后切了整一碗炒了一下准备明天炒菜用，他看到了，马上嘟囔说把那盘都炒了吧。就光炒了一碗肉给他，都吃了。”
　　　　哦……
　　　　我想起来我姐姐说的话：“你家小孩总说不饿，吃得比谁都多。”
　　　　原来这是个口是心非的小孩子。他说不吃肉，是个决心，因为他怕肥；他看到了吃不停，那是本能，因为他爱吃。就像我整天说减肥，吃饭时又呼朋引伴去吃香喝辣，一样。
　　　　那么，这肉肉是做也不做嘛，难煞为娘了。
　　　　头一天只在一个菜里放了一点肉丝，结果吃饭里又切了一包北京带的酱牛肉；第二天炒了一盘牛肉，几乎是他一个人吃光光，第三天……唉，俺家这个声称不吃肉的人哪，如果你真信了他，那么家里就得备好大量的火腿肠、熟食肉肉、最差也得有袋海蜇，运用我男朋友的经济学原理推算了一下得出结论：钱花得多，菜吃得没营养。
　　　　他说他的，我做我的，做个荤荤的素食者，吼吼！
　　　　......

东楚楚 · 发表于 2007-4-12 09:11:00

6、丑女
　　
　　我一向晚睡，昨晚上床时已是凌晨两点钟，刚进入梦乡，听到小孩在卧室门外“笃笃”敲门。我想做妈妈的多半有这种特异功能——即便是熟睡梦中，其第六感也能随时洞察孩子的动静，这是我问过许多做母亲的得出的结论。我当即惊醒，打开门。小孩抱了被子及抱枕冲进来，爬上床把头蒙起来：“妈咪，我害怕。”
　　　　小孩和妈妈，白天好象两个冷漠的成年人似的，时时相互对峙和攻击潮弄，可是一到深夜梦醒时分，就回归至幼齿时期的甜蜜。我温柔地拍拍他，问他梦到了什么，吓成这样。
　　　　小孩说，梦到了同桌梅影（音）。我听是个女生的名字，警觉起来，也不困了。“她拉了我不让走，吓得我。”小孩嗦嗦抖动。
　　　　春梦做成这个样子，我不禁笑出声。可是不对，记得小孩常说同桌是个丑女来的，这个……“老大，你不知道梅影多恶心人。她说话是大舌头（这没什么呀），走路腿是一撇一撇的（不可以歧视残疾人），头皮屑常常掉得桌子上一层（你不好好听课看她桌子干嘛），每天上课时都在挖鼻屎，并且跟我说话时，手是插在鼻孔里的（这个，是有点恶心）……”
　　　　我悄悄在心里画了一张漫画，嗯，原来小孩眼里的丑女是这样的。小时候听到她形容班上的丑女YZ说：“吃饭，嘴巴一包一包的，像个马一样。”学得很是形象，令人笑得喷饭。还有“YZ的妈妈是做时装设计的，做了一条翠绿色的裙子给她。哎，穿件平常的衣服还不觉得她有那么丑，穿了漂亮衣服之后，显得其丑无比。”
　　　　上幼稚园的时候，他评价三个老师的美丑，正与我们相反——是因为他认为性格温柔善良的老师，是美的；凶的老师自然是丑的；上小学时，他说同学的妈妈：“长得还好，一说话都是粗口。”已懂得把修养与相貌分开；到现在，他认为的丑女，更不是单纯的模样结构了，而多是举止言谈、卫生习惯。想当初上学时，男生评价女生只知道说“条”怎么样（身材），“盘”怎么样（面孔），还是比较初级阶段啊。
　　　　咳咳，突然想起来有次在咖啡厅与朋友聊天，小孩在旁，他悄声说：“老大，看这里整个就你们说话大声。”看来小孩对于不雅的举止是反感的，咱也得注意罗，小心有一天被他归为“丑妇”之列

东楚楚 · 发表于 2007-4-12 09:25:00

7、养不起
　　　　
　　　　上了初中之后，感觉小孩的花费剧增，增到连我这个糊涂人，也开始算起小帐。
　　　　周一需要：50（补课）*20（因为太晚了需要打车）*15早餐午餐晚上小吃。
　　　　周二：15（早餐午餐晚上补课太晚加小吃），70（钉鞋。老师要求买，为了中考的二百米能够拿到四十分）。
　　　　周三：15（吃饭）*100（买校服，旧的被糊涂妈妈洗染色成黑的了；冬装小了）
　　　　……
　　　　这可不是特殊情况，小孩子一天天的长大，衣服一件件的短小，饭量一天天的增加，再加上补课交费、补课需要加餐、补课需要打车……我晕S过去算了。如果说上辈子欠了小孩的帐，这到底欠了多少嘛。
　　　　按说对小孩，我已经是算得很细了。以前是十块钱的伙食费，早餐加上午餐，还有课间餐，后来他吵着说吃不饱，一个盒饭六元，他吃一个不饱，得加点其它东西填肚子。听他说得可怜，我就加到了十五块。再加上初三之后晚上回家太迟，小孩长身体肚子饿得快，就让他买点零食垫垫，十五块，应该不算太多吧。
　　　　后来听见老师说，不要给孩子太多的零花钱，免得他们钱多了生事，我就商量减到十二块，可是小孩干脆说：不够！
　　　　小孩一向不是个爱钱的人。过年亲戚朋友给了压岁钱，他总是看也不看就交给我存起来，并没有财产所有的意识。鉴于这个原因，对他我也比较放心，可是，上了初三花钱如流水，可我挣的这点小，实在经不住他流的。
　　　　有几天，学校拿了条子回来，总是这个原因那个原因的让交钱，小孩都心惊胆颤起来，怯怯地问我：老大，我是不是花钱太多了，你顶得住顶不住哇。
　　　　顶不住也得顶哇！
　　　　
　　　　昨天犯起来小心眼，不免对着小孩说了几句很没风度的话：“你看，妈妈像不像你的提款机呀。以后你挣了钱，要还我的哦。”小孩笑嘻嘻地说：“你放心，我以后赚很多钱给你。你这个投资一定会加倍回报的。”“我是担心呀，你现在的消费，工作之后挣个一两千，都不够你自己吃饭。”“老大，会花钱才会赚钱啦。”
　　　　想一下，父母生我养我，也并没有挣了汽车洋房给他们，对小孩也不指望了。当老板娘已经没可能，想当当老板的娘，咳咳，好象更不可能喔。

东楚楚 · 发表于 2007-4-12 09:28:00

8、守护
　　我决意不要像只母鸡一样愚蠢地保护小孩，而要像狐狸一样守护他。
　　　　其实狐狸是怎么守护的，其实我也不知道，嘿嘿，不过想到这个动物比较智慧，也就这么一比。
　　　　如今的社会成人都毫无安全感可言，何况个孩子，但谁又能时刻守在幼子的身旁呢？所以呀，要早早地教他懂得自保最要紧。
　　　　他刚上小学时，保姆就离开我们投奔自己的幸福去了。我头一次以边缘人的身份混迹于于社会，做人做得那叫个谨慎，别说尾巴要夹起来，简直是屁股都不敢乱扭，那敢早退接小孩放学呢？
　　　　无奈，我只有与小孩一道像狐狸学习罗。放学路上的十字路口、菜场、要横过的两条马路一一我带着孩子演习了又演习，告诉他路边如果有车不要靠近（有绑架小孩塞入车中的）、过马路先左右看（有醉酒后乱开车的）、路上不能和同学打闹等等等等，小孩乖巧地反过来安慰我：妈咪放心啦，我跟着楼上接同学的胖妈妈后面走，如果他们路上买东西吃，我假装不看……
　　　　我的孩子啊。
　　　　开始的两天，我躲在学校对门的多士店里，等小孩放学。由于是新生刚入校，接孩子的父母黑丫丫的站成一片，每个班的学生出来时，教工都会举着个牌子，上写“一年几班”（新生放学早），这个举动很人性化，在这些穿着一样校服、有着一样稚嫩笑容的小孩子中间，区别出自己的那一个小孩来，实在是不容易。
　　　　看到我家小孩了。这家伙出来就径自往家的方向跑，根本没有他所说的“跟着同学的胖妈妈”。新校服长至膝盖，新书包吊儿朗当地拖着，挺自得的样子。
　　　　我像个克格勃一样，尾随了他一周，才稍稍放了点心。以后是风是雨，就得小孩自己承当了。
　　　　
　　　　后来的守护，就不只是安全意义上的了。比如今天，我千请万请地，趁着教师节，约班主任老师吃饭，为的是一个说不出口的目的。
　　　　小孩开学时，当上了化学课代表。这个官，实在不怎么大，但可不能小看。小孩那天回家拚命掩饰着兴奋，说了这件事，并警告我：“你不许跟老师打电话喔。我要靠自己的努力，别让老师给我撤了。你不要管。”
　　　　这孩子的要求真是不高。我知道这个小屁官对于一个从没当过什么官的小孩来说，是很鼓舞人心的。
　　　　可我心里知道，是我曾给老师写过的那封信起了作用。这个善良的班主任，在关注这个孩子了。然而，班上五十多个学生，那个父母不在跟老师沟通呢，老师对这孩子的关注都有几分钟热度呢？
　　　　所以，我得暗自下功夫，保护小孩这点可怜的自信心，他一向是个没自信的孩子呢。
　　　　请老师吃饭，把男朋友从香港带回来的漂亮小手袋、精美小手链——都是我非常喜欢舍不得用的呢，大方地送出去，为了怕她拒绝，我还带上了同一款的包和手饰，表示一是我喜欢的，二是我不需要的。（天知道，那个蝴蝶手链我是多么多么喜欢，不舍得用，拿出来玩味了好多次，但是我家小孩的自信心，那是更重要的东西，不得不割爱啦。）
　　　　效果还不错。老师喜笑颜开。
　　　　咳咳，其实小孩一升初中，我就拉拢了他的班主任，请她吃饭，让报社的朋友给她做专访文章，登大幅照片……小学回来跟我说，他却不知道这是妈妈暗中操作的。嘿嘿，我这个人，笨得所有上级领导的家门朝哪儿全不知道，可巴结老师方面，真是像个搞关系的老手，最后那个老师常提出来请我吃饭罗……可惜一年多就换了老师，MD。
　　　　这点卑鄙的事，不能让小孩知道。

东楚楚 · 发表于 2007-4-12 09:29:00

9、买书
　　
　　很久没去书城了。现在一是习惯于网上购书，二街上买盗版，三是看书少……惭愧呀惭愧，近来买的几本书，竟然都是些菜谱和怎么样更优雅以及教育方面的，一看就是个家庭妇女。
　　　　今天买书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为了去找一本书，那里面有着我想知道的迷底。可巧小孩快开学了也需要买教辅，正好一起去了。
　　　　书多得令人绝望。光是孩子的辅导书，就眼花缭乱的弄不清楚，还好他比较有目的，选了几本就走。记得上次带小孩来，他还只是迷恋一些漫画，尽管我推荐了几本名著，还有唐诗宋词之类的，他也是买回去放着当摆设了——除了在我的百般引诱下看了水游传，其它的一律束之高阁。
　　　　今天，他倒是很有兴趣地要再看看，我随着他走，看他想看什么书，也就知道他的心思在那里了。
　　　　他竟然兴味盎然去看菜谱，我晕……还好只是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小孩子的心思也难懂，他竟在建筑类书籍前徘徊了一会儿，也许，是听我讲梁思诚的故事，喜欢上建筑了吗？终于，可能是那些书没有普及读物，都是些精装专业书吧，他一本也没拿。
　　　　我们买了《无中生有》，是关于霍金与时间简史的事；然后是一本《特里莎嬷嬷》，是一个获诺贝尔和平奖的女人的传记；再有几本《犹太人为什么优秀》《我和比尔盖茨是同学》等等，属于励志类的了，还有一本什么世界之迷的，大概是满足好奇心的吧。书都挺贵的，算下来四百多块了，看他每本书都是认真选的，想都没想就买下了。我想，不管今天的书是否都值得买，总之也是开卷有益，就算是鼓励他主动想读书的愿望吧。以后，如果真是慢慢喜欢读书了，再买书就得选择了，有些书是可以借来读的。
　　　　至于想找的那本书，费了很大很大的周折才找到，却原来是英文原版的——气死老夫了：）
　　　　......

湖滨 · 发表于 2007-4-12 09:31:00

好！！

东楚楚 · 发表于 2007-4-12 09:32:00

10、鉴赏力
　　
　　小孩年纪小时，晚上我几乎不出门。后来他过了九岁，朋友再约晚上聚会，我也会偶尔参加。我发现，每次出去，小孩都要再三地问跟谁一起；期间，他一定会打电话说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我猜他是想听我们这边的情景），有一次玩得晚了些，是跟朋友去K厅，他打了N次电话，回来还嘲笑说：“你们那边谁唱歌啊？听着像喊救命一样。”
　　　　这个意思我明白，是小孩不乐意我去哪里罗。
　　　　他对我交男朋友很警惕，不过那时小，只会通过一些身体语言表现出来。一次我跟朋友约吃饭，聊得挺开心，小孩下课后打电话，朋友就说“让你儿子一块过来吧，”我说好。他打车过来了，朋友忙站起来弯着腰跟他握手，对他重视得不得了，还叫了他喜欢的牛排和饮料，对他关爱的无微不至，就算如此，也没能收买到他。趁朋友喝红酒喝得兴奋时，小孩躲在桌子下面用纸巾团成子弹，一个个的去丢他，让我尴尬极了。回来后刚想教训他，小孩却先指责我说：“整个西餐厅，就你那个朋友说话声音大，一点不斯文，很丢脸呐。”
　　　　我发现小孩对成年男人的鉴赏力，别具慧眼，之后再有男人跟我套近乎，就把小孩先推出去，看看他的反映。那一段有个男人频频相约，帮我做了不少杂事，很有耐心。周日加班，我把小孩托给他，让他帮小孩补补数学，回来后小孩一脸的厌烦：“他讲的是啥呀，根本听不懂。”人家也是理工大学的高材生喔，怎么会连个小学数学都讲不了？小孩坚持他的态度，挑东挑西的形容那天的情景，我心里明白，他很不喜欢这个人。
　　　　跟男友交往之初，我也很注意小孩的反映。第一次，我们三个人去游泳（男友说他的强项是这个，可巧我家小子游泳也很厉害）。我想看看男友的强项是吹的还是真的，便提议三个人比赛。男友拚命要保住面子，第一个游向泳池的东边，快到边上时他尴尬地站了起来：原来这边的水浅极了，大概只有半人深，潇洒的男友肚皮贴地上才发现，站那里傻笑，我和小孩更是笑得弯了腰。真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小孩就接受了他。
　　　　男友对小孩，既不热情也不讨好（实际上是挺好的，但表面上挺严肃），可他就是喜欢他。“掌门走出去，很多人看他哩，他的衣服很帅。”“这事如果是掌门，他绝不会站这路边吵架。”“掌门给我的旧快译通，李阳老师都说是发言最纯正的，香港买的呢，同学都没有。”我们三个人出国旅游时，选择的是自助游，吃住行一干杂事，“掌门”都通过网络联系好，我们并不是奢华的那一类，处处考虑省钱，乘地铁、找公园的免费公车、吃街边的海鲜、买大桶的饮料同喝……就是这样，小孩对男友佩服得五体投地。一次旅游收获了无数的大小笑话，我们互相取笑逗乐，说着蹩脚的英文，出着大小的洋象，不亦乐乎。
　　掌门和剑客，是我家小孩和男友，这俩人平时话不多，可在限制我自由的问题上，却有着天然的默契。
　　　　孩子的天性中，对于人性中的真善美，有着很高的鉴赏力。单亲妈妈们，如果你们怕被男人的假象迷惑，那么，相信孩子的眼光好了。
　　　　......

东楚楚 · 发表于 2007-4-12 09:34:00

11、台风要来了
　　
　　台风将至，下午办公室通知关好门窗和电闸。到广东八九年了，这还是第一次。
　　　　下午的天气就有了台风的前兆：零点的雨，忽大忽小的风。下班时同事都加紧步伐，买东西赶紧回家，不知道那一刻会大雨来临。凡是这样的时刻，我都很担心小孩，守着他安坐家中，才能安心。
　　　　小孩按时回来了。晚上，执意要出去打球。我忍不住罗嗦：“感觉风不对劲就赶紧往家跑啊，别像上次突然大雨淋在外面。”这小子一点不在乎：“老大，天上滴一星雨我就狂奔回家，拜托别罗嗦啦。”
　　　　小孩回来后，主动负起家里男性主人的责任，做起防台风的准备：一只手挟着个大花盆从阳台往里搬运，甚是轻松，看着，眼睛不免就湿润了。做单亲妈妈，感觉上自己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凡事得自己扛，现在，小孩竟也像个成年男人一样操心家事了，真是说不出的欣慰。
　　　　睡觉前去阳台看了一下，整个阳台的衣服都收了回来，花盆也搬出了屋里，低的晒衣架怕被风吹倒，他用两个沙袋压住腿。零星两件内裤晒在靠玻璃门的一边，风吹不到的地方。说实话，就是让我自己收拾，也未必能做得这么好。
　　　　满心的感动。
　　　　......

东楚楚 · 发表于 2007-4-12 09:38:00

12、性教育
　　
　　
　　 1，妈妈要关门睡觉
　　
　　儿子三岁时我离了婚，独自带着儿子生活了六年，母子俩相依为命。
　　没有父亲的孩子总是没有安全感，儿子的胆量特别小。刚开始分房睡觉时，他哭闹得很厉害，说什么也不愿意自己睡。后来我答应说：“妈妈的卧室门不关，孩子的门也不关，孩子叫妈妈时，妈妈随时都能听见。并且，客厅的小灯一直亮着……”有了这些承诺，他才抽着鼻涕委屈地睡进了小房。
　　我和儿子的房门很近。半夜他要喝水，我随时起来帮他倒；他说梦话，我这边也应声，给他一些安慰。一夜我总起来两三次，帮他盖好被子，顺便也亲一下抱一下。都说单亲妈妈带儿子，儿子容易过分依恋母亲，产生“恋母情节”，所以我坚持早分床，亲热注意分寸，既给他足够的母爱，也不让他过于依恋我。
　　一晃儿子就大了。那天，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么些年我和儿子都是这么敞着门说话，应该让他习惯关上卧室门睡觉了呢。
　　我先试着关门睡觉，儿子第二天就发现了：“妈妈你关着门做什么？”我装做不在意地说：“妈妈睡得晚，怕吵醒你，就关了门。”第二天再关门时，他就不高兴了：“妈妈晚上我要喝水，叫你都听不见。”我想了一下，睡觉前装好一瓶水放在他床边的桌子上。看来，这个问题是要敞开说了。
　　“孩子，你长大了，慢慢就成了男子汉了。男人和女人，都应该有各自的私密空间。你也该关门睡觉啦。”他惊讶地说：“你说我是你肚子里出来的嘛，有什么可私密的呢？”我说：“有啊。孩子长大了就是独立的男子汉，你的日记本啦、内衣内裤啦，应该自己收收好。洗了澡出来呢，也应该到自己房间穿衣服，不能光着屁股到处跑。”他嘻皮笑脸地不在乎，我严肃地说：“那样很不雅观。私人的事情就是要私下处理，比如你拉屎撒尿，就不喜欢别人看到，对吧。这是文明哦。”
　　他迷惘地看着我，终于点点头。
　　
　　2，遇到露阳癖
　　
　　有一天儿子放学回来的特别晚，他告诉我说：“今天我值日，走得晚。我班的刘莹莹放学回家的路上出了事，老师让我送她回家。”“什么事呢？”“刘莹莹和王文静走到半路，有个男的喊她们过来，说要借支笔用用，她们就过去了。那男的突然把裤子一拉，把鸡鸡露了出来，她们俩都吓哭了，又跑回学校找老师。”哦，原来是小女孩遇到了一个露阳癖，我想知道儿子怎么看这件事：“嗯，如果你遇到了，怎么办呢？”儿子得意地说：“我也脱裤子，把鸡鸡拿出来吓他。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真是哭笑不得。我想起前几日说的话题，就说：“那可不对。妈妈说过，每个人有自己的隐私。你身体的一些特殊部位，比如小屁股、小鸡鸡，就是你的身体隐私部分，是不能给别人看的，那非常不文明。”儿子说：“那他给人家女生看更是不文明。”“是啊，这对别人来说是侵犯，是性骚扰。他是有病的人，控制不住自己。”儿子似乎认真起来了，又说：“那如果别人愿意看我的屁股呢？”“你的身体是你自己的，不能允许别人侵犯。不相干的人如果要看或者要摸，就是侵犯你，要跑开，告诉老师或者父母。”
　　儿子疑惑地说：“老师说小女孩才会给男人欺负的。我是男子汉，怕什么？”我说：“你记住：不是只有女孩子才会给人家欺负。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只要别人不经过你的允许，动了或者看了你身体的某个部位，妈妈说的是我们藏起来的、不愿意给别人看的部位，那就是侵犯。你的身体是你自己的，别人没有权利侵犯。”儿子似乎明白了。
　　 3，打色狼啊
　　儿子班上的同学，动不动就喜欢骂“变态”，“色狼”等词，儿子自然把这个口头禅带到了家里，看谁不顺眼就说“变态、色狼”：店老板找错了钱是“变态”，保安不开门是“色狼”……我几次告诫他不能这样骂人，他从来不爱听。前不久，儿子也被女生骂了一次。
　　那是军训结束时，他们表演节目。儿子化好妆后，老师让他到后面去拿东西。后面是女生换衣服的地方，儿子不知道，莽撞地一头闯了进去，一群女生叫“有色狼”，“打色狼啊”，拿饮料瓶子砸他，他狼狈逃窜。
　　回家后他把这情景画成一幅画，拿给我看，委屈地嘟哝：“我怎么色狼啦，我什么也没看见。”我忍不住笑：“看见？看见就是色狼啦？”他说：“偷看女生上厕所、偷看不穿衣服的女生，就是色狼。”“为什么呢？”他想了想，说：“侵犯了别人的隐私，是流氓。”
　　不久之后，他告诉我学校有个年纪挺大的男教师，教体育的，老是喜欢拍学生的屁股，尤其是拍女生的屁股，大家都躲着他。他说：“他也拍男生，那天还用力拧了我一把呢。好烦哪。”“你很讨厌他？”我问。“很讨厌。我们都偷偷叫他色狼。妈妈你说他是色狼吗？他可是我们的老师呢。”
　　我沉呤了一下，回避了他的问题。“你们觉得不舒服，躲开他就是了，并且，不要单独和他在一起。教师只是个职业，并不能说明从事这个职业的人都是品德高尚的人，报纸上常常有报道，教师是色狼的也大有人在呢。当然啦，妈妈不太了解你那个老师，也许他是对你们亲热，但也有可能是不怀好意，这需要你们自己去判断。”“嗯，色狼不能随便骂，真正的流氓才是色狼。”他自己得出了结论。
　　
　　 4，色情画报
　　
　　儿子12岁时，我下载了一些男孩生殖系统发育的常识，和一些性健康知识给他，他丢在一边，不太感兴趣。
　　偶尔一天，我在儿子的书包里发现了一本画报，其中有不少煸情的性爱画面，甚至有强奸、偷窥女生厕所等内容。儿子说是同学中传着看的，看我脸色不对，他慌忙解释说：“妈妈我知道这些东西很下流，我还给同学，再也不看了。”
　　“那你觉得怎么个下流呢？”他脸红了，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来。我问：“你觉得这些东西，跟妈妈给你的青春期健康知识，有什么不一样？为什么不能看呢？”儿子鼓足勇气，说：“这个很具体，你的那些知识很笼统。这些书里有男女相爱的具体细节。我也不知道这些书为什么不能看。”
　　我思忖着怎么说这个问题。他看我不说话，大胆地说：“妈妈说爱情是美好的东西，可是为什么男女做爱就不是美好的？反而是下流的呢？”
　　我决定采取迂回战术。“孩子，你知道，进入青春期之后，随着身体的发育成熟，慢慢的你会感觉到有一种对异性的渴望，这个叫做性欲望。长大的男孩子渴望跟异性亲近，渴望去爱某个人，这时候，如果恰好你身边有某个女孩让你有好感，不管这女孩是不是一个好女孩，你便很容易把这当成是爱情。”
　　“爱情是美好的，可是性欲望是孩子不太会控制的。成人之后，你才会分清什么是爱情，什么是欲望，才不会在欲望的左右下做傻事。”他问：“做傻事，是不是指跟不喜欢的女孩发生了性关系？”“是啊。男女性关系，会引起很多后果，比如怀孕、比如结婚，只有当你有能力承担这些后果的时候，才能决定自己与谁‘相爱’。性欲望是匹野马，你要了解他，控制他。至于这些色情画报，”我指了指手上的东西，“这种东西并不是真正的健康的性关系，这里面夸张了某些东西，有意的煸情，挑起孩子的某些情绪。你以前常说‘变态’，这里面强奸、偷窥一类的内容，就是变态的，不健康的。孩子看多了这些，心理就不健康了。不健康的男孩，就无法了解什么样的女孩子是最美好的，最可爱的。”
　　“就找不到黄蓉了。”他笑嘻嘻地说。他一向喜欢聪明可爱的黄蓉。“是啊。如果一昧地被性欲望左右，很可能被很‘滥’的女孩子接近，误入歧途。”
　　我想说，与孩子谈性，让孩子能够健康成长，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事情。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很多都与性相关，需要父母处处留意。只要自己有个健康的心态，处处留意孩子的动向，与之坦率交流，共同学习，孩子就一定可以健康成长，成为一个阳光男孩。

东楚楚 · 发表于 2007-4-12 09:42:00

13、吃饭
　　
　　二娘由于恋爱的缘故，一把年纪开始钻研厨艺。说来惭愧啦，跌跌撞撞半辈子，才遇到愿意为他洗手做羹汤的人，属于老房子着火类型的成熟冲动。
　　　　　　然而因为黑马王远在两千公里之外，所以费心煮出的美食多半便宜了小孩——可怜他十余年跟着为娘饥一顿饱一顿——当然这并不是由于二娘没恋爱便不好好做饭养小孩，确是因南下之后生存压力大，没闲心思研究做饭——所以他尤其感觉幸福的来之不易。
　　　　　　“老大，今天菜可真香！你能去我们学校门口摆摊啦！”
　　　　　　嗯？？我晕，拜托小孩你会不会夸人啊，我晕晕晕……
　　　　　　“这段时间我放屁都比较臭。”
　　　　　　MD，捶丫的一顿……算了，好歹也是在夸咱，大人不计小人过。
　　　　　　“老大，以后我中午回家吃饭了。学校的搭食申请我要回来了。”
　　　　　　“哦。”“啊？？？？！！”这个决定非同小可，意味着以后中午不能跟朋友胡吃海喝神聊，得伺候这个小祖宗。
　　　　　　“这事怎么不商量一下呀，好歹我是户主不是。”二娘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小孩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虫，知道怎么对付：“你别紧张。晚上剩的菜，我中午热一下就行。当然了，如果做多一个更好。要是什么都没剩，我就煮个泡面。学校的饭多难吃，老大你是不知道，午休也很乱，回家还可以休息一会儿。”
　　　　　　“可是，走路需要十分钟，再坐公车五个站……”我嘴上说。“来回每天四块钱，一半午餐费。”我心里想。
　　　　　　小子不理我的茬自己就决定了。你说，我当妈的能让小孩每天吃剩菜吃泡面吗？于是，晚上吃完饭，还得再煮一锅菜；次日中午十一点，就开始盘算着回家煮个什么汤，小孩肠胃不太好，得有点热汤水。没办法，妈妈牵挂孩子，是由不得自己的。
　　　　　　有个对联说：“夫妻是缘，有善缘有恶缘，缘尽责散；儿女是债，有讨债有还债，无债不来。”MMD，待俺那天找个理由，把债主臭打一顿，以出心中恶气。

东楚楚 · 发表于 2007-4-12 09:46:00

14、家长会
　　
　　之前——
　　　　　　
　　　　　　小子经常说：学校门口的鱼蛋，超好吃；烧烤，超便宜；牛杂，超辣超爽……接到家长会的通知，第一个念头就是，吃……嘿嘿
　　　　　　小子不愧是我儿子，立刻就知道我想什么，警觉地问：“老大，晚上什么伙食的吃？”
　　　　　　“带汉堡给你。我随便。”
　　　　　　“你不是打算在我们学校门口吃零食吧。”
　　　　　　“这个……”
　　　　　　“不行！！！”他斩钉截铁，忘了谁是户主。
　　　　　　“为甚么呀？”（二娘改了京剧道白）
　　　　　　“费话，学校门口喔，你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万一让同学碰见，我还混不混了。”
　　　　　　“碰见么，我将他们的单通通埋了。”（京腔很地道）
　　　　　　“我求你了，妈！”这小子被我完全打败。
　　　　　　鉴于他半年没叫过妈，我答应了他，“保证不在学校附近五百米内，吃任何东西。”
　　　　　　
　　　　　　之中——
　　　　　　家长会。所有的表扬名单，都没咱小子的名字。好容易发现一个，却是在欠交作业名单里。郁闷啊郁闷。他的同位长得呆头鹅似的，竟然是“学习进步分子”。更让为娘出汗的是：老师公布了上学期的成绩排名，48个学生，俺小子总分排47。MD，暗自磨拳擦掌：“小子，看我回去打断你的细狗腿！”
　　　　　　英语老师过来念名单，以下同学的家长会后去她办公室，惭愧，第一个就是我家小子。
　　　　　　一步十厘米地去了老师办公室。里面一排站着四个大男人一个胖女人，个个羞容满面，二十四五岁、一米五的小老师稳稳正正坐在那里，一个个的训，五个人一齐点头如捣蒜。我点头哈腰挤进去，细声说：“欧老师你好，我是**同学家长。听小孩说这次的落后名单没他喔，怎么我又被传来了。”
　　　　　　小老师崩着脸，很严肃：“谁告诉你叫你就是学生退步了啊？”
　　　　　　“那……？”
　　　　　　“**同学英语有进步。让他以后注意作业要自己做，认真一点。”
　　　　　　当时我也没听出后一句是否怀疑他抄别人作业，立刻笑逐颜开：“是是，是。”
　　　　　　“上课用心听讲。”
　　　　　　“是是是。”
　　　　　　
　　　　　　
　　　　　　之后——
　　　　　　小孩勉强上了这个狗屁省一级，成绩原本也有些跟不上，这个名次倒也不能算意外。一路上，我都在琢磨怎么跟小子谈话，把气氛搞严肃点，给他留下深刻印象。
　　　　　　一进门，小子就一付沉痛的样子，想让我心软。这一招用了很多次了，不灵。可是，我手上拎了汉堡，鉴于他小人家的身体健康，还是让他先趁热吃。
　　　　小子执意不肯，让我先说成绩。考虑到他小人家的身心健康，我先挑好的说：“欧老师说，英语成绩有进步。要加倍再努力。”
　　　　“真的？”他眼睛一亮。我点点头：“没错。叫去五个都是批评的，只有咱是鼓励的。”
　　　　　　“那上学期成绩呢？”他一定要问。
　　　　　　“没退步也没进步。与上学期一样。”
　　　　　　小子马上哭丧着脸不说话了。
　　　　　　“现在伤心个P呀。”仍不说话。“告诉你件事。同事的小孩拿了成绩回家，爸爸问：上次明明是倒数第二的，这次怎么第一了，退步，该打。小孩委屈地说：没退步！因为第一拉肚子没来考试。算你小子你好运，第一没拉肚子。”
　　　　　　小孩破啼为笑。等我开始煮中药，他过来抚在我肩上，轻声说：“我以为这次成绩会进步的。我好失望。我觉得这次很努力。”我肯定地说：“小子，我也看到你努力了，可是成绩没上去，这一是说明别人更努力，二是大概你的学习方法和效率不高。得想办法。”他深深地点心，吃起汉堡来。
　　　　　　躲进厕所，轻声叹气。小孩，成长的路是辛苦的，希望你有个快乐的童年。不合理的教育制度让你们承受了很多的压力，妈妈不能再雪上加霜，挫伤你的自信心了。

东楚楚 · 发表于 2007-4-12 09:53:00

15、风度
　　
　　小孩子们，常常觉得人到中年的妈妈没风度。比如那天小孩说，老师让买一种参考书，妈妈们挤得险些打起来。
　　　　在孩子眼里，妈妈们多是没风度的。岂不知道妈妈们原来也是娇娇的女生，后来有了夫有了子，为了维护自己的所爱，慢慢的就像狼一样的狼视耽耽，像狼一样拚抢有限的食物，慢慢的风度便尽失，成了丈夫眼里的黄脸婆，孩子眼里的老大妈，众人眼里不美丽的更年期女人。
　　　　上班的时候，讲工作电话总是尽可能的慢、轻、柔，可是一回来家里，跟小孩吵起来就是快、准、狠，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男朋友一向喜欢电话里我说话的声音，那天可巧在，正遇到小孩说老师让找上年级的旧语文书，不小心我便现了原形：“周一要书你周五说，我去哪里帮你找？！为什么不能早点说呢，是不是忘记了？你一向就是这样……”这统连珠炮不但轰得小孩哑雀无声，男朋友也吓得面无人色。小孩回房间“咚”地关上房门，男友小心翼翼地说：“以后，你对我也是这样说话吗，吵得真厉害。”
　　　　好尴尬。到底我是怎么着说话的，我自己都搞不清了，在单位，我可是吵架都是很斯文地不会高声的啊，我的个天。
　　　　遇到孩子的事就没风度，这可能是职业妇女的通病。我留意了一下，遇到小孩有事，我的语速都比平时快一倍。当然了，遇到他有事，我的腿就跑得快一倍。
　　　　这个语文书，是因为课本没发而课先讲到了，所以老师命父母们去借上一届的学生的书。我们是外来的“捞女”（广东人语），人脉不强，所以凡事我不喜欢求人，能花钱搞掂的绝不请别人帮忙。可是这次……
　　　　考虑良久，给单位里一个正式员工的同事发了信息，单位里只有她的儿子比我们高一届，虽然也知道与她并没有私人关系，但为了小孩，我总是这么没风度呀。
　　　　信息回复是“对不起，儿子的书已借出去了。听说海印电器城旁边人民出版社的书店有买。”我连忙感谢，总之是有了信息了。
　　　　那个地方很乱，我对广州那一块的街道不太熟，打车又觉得太远，只能换了两次车，问着路找到了那家书店。可惜，除了要找的语文课本，那一年的所有课本都有买。一气之下，全部买了回来，免得回来再求人。
　　　　回家后小孩又告诉我：同学也有人找不到这课本，说网上能下载。
　　　　马上，上班时我开小差，查了又查。想着上次因为他要做个关于广州新面貌的作业，让我打印彩色的广州新面貌，那一天中午，我把彩色打印机搬到我桌子下边打了一中午，直到油墨用光光……我的天，这样假公济私的行为，在别人眼里看来也是很没风度的吧，幸亏没耽误了事。我那天的行动，老让我想起《红楼梦》里那些讨厌的媳妇们，真是一结婚生子，水做的女儿都成泥做的了：（
　　　　最终，也没完成下载的任务。回家时大家都走光了，正好遇到那位求助于她的女同事，我说没买到书，她好象恍然大悟似地说：“哦你是找XX册的吗？”
　　　　回家我好生闷气呀。你都不知道我找几册书，难道就知道你家儿子的书借出去了吗？我们是聘用制员工，一向被这些体制内的职工歧视，你不愿意借也就算了嘛。（这个话告诉男友，被他骂做小心眼。他宁愿相信同事儿子的书是借出去了，并把我比喻成刺猬，由于体制的原因自我保护过当，云云）
　　　　我没风度，没风度行了吧。以后我只当个袅袅婷婷的斯文女人，才不上菜场跟小贩怄气哩，才不偷单位的打印机干活哩，才不乱七八糟猜测哩。是生活逼的呀。
　　　　......

东楚楚 · 发表于 2007-4-12 09:57:00

16、断奶：　
　　
　　周日，想逛街，可是考虑到小孩一周都在学校吃饭，又不忍心。出去买了一堆菜，一边洗一边嘟囔：“这阳光灿烂的大好时光，在家里做这个破饭。当妈妈真苦啊，辞职不干了。”小孩在那边接话说：“知足吧你。我这么帅的男生，那么多靓女约我都没去，在家里陪你，你还嘟嚷。”“什么什么？多少帅哥的约会我都推掉了呢，在家给你这混小子做饭，还说风凉话？”
　　　　如此这般，做饭的和吃饭都得意洋洋起来，似乎自己真的是美女和帅哥，哈哈。
　　　　
　　　　小孩断奶的时候是一岁。他倒很干脆，不到三天，完全忘记了母乳是什么东东，顺顺当当吃起了奶粉。而老妈这个“断奶”，倒显得有些拖泥带水——孩子长大后，母亲有一个不适应期，有人把这个叫做母亲“断奶”，我现在正在“断奶”期。
　　很多妈妈，只看到小孩对母亲的依赖，意识不到自己对孩子的依恋，其实很多情况下，倒是母亲更离不开孩子。如今，我也到了这个断乳期了。
　　　　小时候，小孩跟着我亦步亦趋，除了睡觉不找妈妈，其它时间一刻看不到妈妈的身影都不行，烦得你没办法；然而等他到了十三岁之后，慢慢的，就会发现他不愿意跟妈妈在一起了。晚上看电视，我看的时候小孩总是躲在房间里，如果我回房间上网或者看书，他就悄悄地现身出来看电视。好心拿水果给他，他不耐烦地说：“哎你不是睡了嘛，怎么又出来了。”如果想凑过来与他一起看电视，他又说：“这些动画你们大人不喜欢的，你去睡嘛。”
　　小孩的干妈、我的好友特意说请他吃饭，叫他几次都不去；陪他上街买衣服，母亲与小孩总是意见不同，导致不欢而散（现在是小孩申请经费，自己去买）；勉强一起去一次超市吧，也是说好他先去理发，我先去修指甲，完了之后再会齐，去逛超市。反正，如果你希望他像小时候一样跟着你等着你，那绝对没门。
　　　　前些天朋友跟我说，儿子读高中后住了校，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我听了很感慨，便在晚餐的时候跟小孩说：“小孩，妈妈自从生下你，与你分开的时间最多也就是十天左右。如果你读了高中之后住校了，然后再出去读大学，那么咱们母子共处一室的缘份可能就只有一年了。妈妈很珍惜，我觉得很幸福。希望你也珍惜。”
　　　　小孩当时没出声，第二天，他蹭蹭磨磨地过来，跟我说：“老大，你昨天说的那个话，我老是想哎，感觉怪怪的。”
　　　　生命是有限的，与孩子相处的时间也是有限的，可以用年、月、日来计算，珍惜每一种缘份，夫妻的、母子的、婆媳的、兄弟姐妹、朋友同事的，不因日常琐事而破坏了这种难得的缘，不辜负每一个好日子。

东楚楚 · 发表于 2007-4-12 10:00:00

17、舒服
　　
　　对于一个人的一天来说，舒服的事情很少，不舒服的事情很多。比如小孩，学习很苦，路上很冷，体育很累，中午很饿……舒服的事情呢，大概是饿的时候时有喜欢的食物，困的时候有舒服的床铺。
　　还有一件，是小孩一天中最舒服的，就是六点到七点之间，他必占据洗手间四十分钟，大便和洗澡。
　　以前没留意，后来跟他做过几天伴的同事小尹告诉我他常常到厕所“图强”，我才开始留意他这个习惯了。这是他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厕所里时而传出歌声，时而传出各种奇怪的声响。因为他总是拿着本英文书进去，所以时间再长我也不好细究。
　　后来，朋友可可送了他几大盒漂亮的火柴后，我就发现他在洗手间玩火柴，还会燃一支泰国带回来的香，还真舒服哩。有一次他不小心泄露天机，说：“那个火柴有油哩，我以为他熄了，谁知道没有，烧到我的屁股。”
　　哈哈，洗手间里的节目还真丰富呢。男朋友分析说，可能这个地方窄小，有安全感，有些玩的东东，所以他喜欢吧。我说，如果小孩一天中有一个快乐片断的话，这洗手间一定算一个。
　　渐渐地，我也喜欢上这个节目了。
　　小孩出了洗手间，很严肃的拿本书学习去了，我便也走进去。在这个阴冷的冬季，打开温暖的浴霸，脱光身上的负累，好舒服。点上一支女型烟，燃几根特制的超长火柴，可可说了，这个去异味。什么也不想，就在里面玩。我的洗手间很干净也很漂亮，有很多小套装的小“玩具”，修几根眉头，做几个瑜珈动作，按摩一下身体，最后，才是打开热水沐浴。
　　这不是平常那行色匆匆的洗澡哦，是真正的享受热水与天体啊，这时的洗浴也似玩，难怪里面还有只小凳子。
　　小孩子有很多天性的东西：什么东西好吃，好玩，好看，那是真正的跟着感觉走。常常听听他的意见，别用大人那洗过的大脑去决定一切，你会发现生活还原了他的本色。比如大人们都认为：娱乐得去歌舞厅，得去桑拿，得去花天酒地，得去旅游。其实小孩很简单，在洗脸间玩半个钟，怎么就不是娱乐呢。
　　很舒服。没必要每天做事都有目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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