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走过丝绸之路

二月春风

一  车上两日

七月十六日上午九点，从汉口火车站登上开往乌鲁木齐的T192次列车，由于正值暑期客运高峰，票是几天前就订好的，空调卧铺，全程547元。车厢走道上铺着新地毯，卧具干净整洁。车上冷气强劲，登车后身轻气爽，备感舒适。一觉小睡，醒来已到鸡公山，放眼望去，一汪青翠堆在窗前，片片白云挂在山巅，不由忆起童年的沙滩，艳阳当空照，清风拂面吹，仰卧如绵的砂床上，听鸟儿唱着自由的歌，看蝴蝶恋着喜爱的花儿。而眼前，美景依旧，童年不再。让人生出些许伤感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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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过郑州，调头西进，自郑州至三门峡，沿路皆黄土丘陵，沟壑纵横，偶见破败窑洞散落其间，至灵宝，一列青山横亘路南，映着夕阳下的天空，高低起伏，婀娜多姿，查地图，乃肴山，山脚田垅整齐，无庄稼，似冬日景象。

车上盒饭每份十元，菜味美可口，可是米饭干硬，难以下咽。迎着万家灯火，列车缓缓驶进古城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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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车近定西，路两侧黄土坡高耸，寸草不生，满目荒凉。田地里庄稼稀稀拉拉，枯黄而无生机，恶劣的自然环境严重制约了该地的农业发展。听同车旅客讲，这里是国家级贫困地区。

近兰州，一条小河蜿蜒跳跃地展现在路边，水浑黄如泥浆，不用猜，这就是哺育了中华五千年的母亲河——黄河了。这一段，河床很窄，水流湍急，并有小砖厂沿河倾倒矿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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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兰州，进入千年古道——`河西走郎，路南路北皆高山，连绵不断，山体红白夹杂，因风雨侵蚀，呈现出优美的火苗状曲线。走郎内遍种小麦，黄灿灿，已开始收割。村庄农舍看上去很简陋，墙体单薄，屋顶呈一面坡，上覆黄土，内墙洁白、干净，内外反差巨大。

到了武威，则风景陡变，一派春日景象，小麦碧绿、油菜金黄，黄绿相间，从山脚一直漫过山顶，消逝在飘渺的云彩之中，如梦如幻，油画般令人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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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掖一带，山峦渐渐消逝，视野豁然开朗，田畴广阔无边。小麦、高粱、向日葵，作物品种渐多，并有水稻间杂其间。原野白杨高耸，绿树成荫，令人疑为江南。金张掖、银武威，自古以来，它们就是悠悠丝路上两颗耀眼的明珠、大西北的繁华富庶之地和军事重镇。至今，这条绿色长廊依然生机勃勃，活力无限，散发出诱人的魅力。

到了嘉峪关，不知什么原因，停车四十八分钟，天上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气温只有十几度。试着下车在站台上走了几步，凉风袭人，犹如深秋，迅速逃回车上。透过车窗只见雨中雄关，黑云压顶，迷雾蒙蒙，肃杀之气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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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掖一过，即进入茫茫戈壁，一望无际，异常荒凉。除了一些团状的骆驼刺外，不见其它植物。每隔百十公里便有一片绿州，多白杨树。戈壁上有许多人工水渠，将春天融化的雪水引向绿州。晚上九点半，天才黑定。在此已能感觉出与内地的时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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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乌鲁木齐

列车穿戈壁，越天山，于十八号上午九点十五分准时到达乌鲁木齐站。

乌鲁木齐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首府，它位于天山北部准噶尔盆地南缘中部，是世界上离海洋最远的城市。“乌鲁木齐”蒙古语，意思是：优美的牧场。在古代，乌鲁木齐河流域是游牧部落的草场，现今它已发展成为拥有150万各族居民的国际化大都市。

背起行囊，踏上月台，流动的人潮把我推到站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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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新疆之大相比，车站广场之小，确实有些出人意外。对着候车厅，是一排水果摊，与水果摊并着的，是用铁栅栏圈起的公共汽车停车场，它们之间一条窄窄的巷道，便是出入车站的唯一通道。

一个外乡人，在车站前徘徊不定，便不断有公车司机和旅行社导游围着你搭讪、拉客，以花言巧语诱你上当。为了摆脱喧闹，我决定先到离火车站最近的“新疆饭店”，旅行手册上说，这是一家涉外饭店，是中外旅行家的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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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站前公路边，我没有打的，而是花两元钱叫了一辆“麻木”（机动三轮车），事实证明，我的选择十分正确。由于正在修建高架桥，通往市区的公路塞车十分厉害，一堵就是好几里。“麻木”在车流中左冲右突，十分灵巧的穿行着，几分钟就把我送到地处三叉路口的“新疆饭店”。这是一栋看上去已很陈旧的七层建筑，大堂用深色大理石装修，有些压抑，然而服务生热情的服务和优雅的微笑，让人的心情顷刻间便轻松起来。房间有两种，一种是称作“DORM”的，没有专用卫生间、空调，每张铺30—50元不等，里面多住着外国旅行者，另一种是标准间，打折后138元，中央空调，因为喜欢独处，并为安全起见，我先择了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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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打的到二道桥逛巴扎，二道桥一带是乌市维吾尔族主要居住区，这里的巴扎主要销售民族小商品。一进市场牌坊，便是一家紧挨一家的摊位，有英吉沙小刀，维吾尔衣帽，干鲜果品，手织地毯，灵芝雪莲，更有俄罗斯望远镜，巴基斯坦铜器，内地工艺品。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摊主或老或少，或男或女，或维或汉，年龄不同，性格各异，然而，从他们审视顾客的眼神中，从他们不知疲倦的吆喝声中，你可以读出相同的两个字，那就是“精明”。本想买套维族衣裙和小帽送人做纪念，但左挑右选，发现衣料极粗糙，做工也谈不上精细，逐罢此念。抱憾而出。

至街口，有一小食店，店外的案板上堆满圆圆的，烤得金黄的面饼，这就是维吾尔人一日三餐的主食——馕。花一元钱买了两只，一冷一热，热的吃起来松软可口，微甜，有淡淡的麦香，冷馕干硬无味，难以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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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巴扎，打的游红山。司机是一汉族小姐，极粗壮，操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自称是支边青年的后代。见我手中捏着半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干馕，问道：“吃得惯吗？”我摇摇头，“油馕比较松软，更可口一些。”我心里记下她的话，觉得又长一智。

从二道桥到红山公园，的士价十元。

红山是乌鲁木齐的象征。它雄居于市区中心，海拔910.6米，现已辟为公园。进园门，迎面一座红石山，突兀耸立，山岩通体发红，嶙峋峻峭。顺山拾级而上，夹道榆树成荫，凉气扑面而来。林荫草坪上，有青年恋人支起的帐篷，有白发老人铺开的花毯，或情话绵绵，或欢歌笑语，尽显西北人的浪漫与豪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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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山顶，路旁立一大理石雕像，乃民族英雄林则徐。1840年，林则徐任两广总督，由于朝庭腐败，鸦片战争失败后，林则徐被贬，远戍新疆。时光如云烟，一百多年过去了，香港、澳门纷纷回归，中国国力日益强盛，可眼前的林公依然双眉紧锁，他站在高高的红山之巅，俯视着祖国的西部边陲，似在告诫人们：世界并未太平，同胞不可松懈！

山尽头，一座砖塔翘然而立，名镇龙塔，古代守吏为镇洪水而建。乌鲁木齐属极度干旱的沙漠大陆性气候，终年少雨，怎么会发洪水呢？原来乌市三面环山，地势较低，每到夏天，山上冰雪融化，排泄不畅，便积水成灾。站在镇龙塔下，放眼四望，城市景色尽收眼底，宽阔的河滩公路穿城而过，路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新修的高楼冲天而起，直插云霄。它一扫往日“无风三尺土，有雨化雪一街泥”的破败景象，在各族儿女的共同努力下，变得日益兴旺，充满活力。这块亚洲大陆的地理中心，在新的世纪里，一定会成长为欧亚大陆桥上的耀眼明珠。

游完红山公园，回饭店，在饭店旅行社订下明天到天池一日游的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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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半，太阳缓缓偏西，将高楼的影子斜斜地投在街道上，天空依然十分明亮，如内地六七点钟的光景。

为了解决晚餐，我决定逛一逛当地的夜市，饭店不远处，便是乌市十分有名的星光夜市。

出饭店，向右，步行大约一站路距离，便到“五一”路口。一条千米长街，头顶挂满如星星般闪烁的小灯珠，气芬浪漫而热烈。道旁食摊相连如龙，道上食客涌动如潮，各种水果，各地小吃一字排开：有金黄的螃蟹、鲜红的大虾、绿莹莹的田螺、手抓饭、拉条子、搓鱼儿，五花八门，令人目不暇接。新疆第一名吃——羊肉串，更是随处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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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羊肉串，我发现新疆羊肉串与内地的大有不同，首先是燃料，它烧的是无烟煤块而不是木炭，肉料也是纯正的鲜羊肉，还有穿肉用的钎子，不是细铁丝和竹钎，而是扁粗的铁条，一端装着木柄。烤好的肉串粗而壮实。每串两元。

“烤全羊！没有结过婚的小羊！”

一声吆喝，象磁石一般把我从人潮中吸到路边。明亮的灯光下，一只焦黄的烤全羊趴在案板上，这可是新疆的大餐。它的制作方法是：选一到两岁的嫩羊，剥洗后用细盐擦抹，再遍涂姜黄、鸡蛋、面粉、孜然调成的汁，放入馕坑中闷烤。密封的馕坑使得烤肉香味不外溢，烤成后肉质特别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