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长年在外的红安人一直都想拜访家乡红安的三座文化名山,县北的天台山是明户部尚书耿定向讲学、教化黄安子民的地方,他在此办有天台书院。天台山风景的确不错,我已经去了三次。县城郊一峰独秀的似马山曾是明著名思想家李贽讲学的地方,他在此山的洞龙书院著书立学四载,山上有大量摩崖石刻,且山石怪异,巧夺天工。似马山我分不同季节去了四次。县东南的五云山原名五名山,传说在明代以前,有5个秀才中举后在此山顶修庙堂,因此,当地人把该山称为五名山。明嘉靖中(1544年左右)知府周思久游于此,将五名山改为五云山。山顶原有7级塔,称五云层塔。塔前有庙数十间,此处的天窝书院为耿定向、耿定理兄弟讲学之所,李贽亦寓此著作《焚书》、《藏书》和《续藏书》。庙、塔、书院均毁,旧址尚存。这个五云山,几次想去,但因道路崎岖陡峭不知道上山的路而几次没有去成。今年回家过年,五云山雪后初晴加之山上林木被专业伐木工人整理了一遍,上山容易得多,所以非常容易就成行了。没有向导,就只有我一人。有时真的敬佩伐木工人的伟大,如此茂密的难行的山林居然被砍伐得爬山如履平地。上山自然是不成问题。 从县城出发不一会便到达桃花。之所以到桃花是想近看一下桃花塔,桃花古称桃花店。是比红安县城历史要悠久得多的一个古乡镇。桃花塔是桃花店的象征,塔形简洁美观。为古黄安八大景观之一。他是是宋大公路旁一道美丽的风景。现如今的桃花店古风不在,除桃花中学房子好一点外,真正有视觉观赏价值的就只有这座摇摇欲坠的桃花塔。桃花塔西侧已经有非常明显的裂缝了,想一想这坐塔的历史少说也有1000年了,能耸立这么长时间也是一个奇迹。他无疑是红安最古老的古建筑。站在桃花塔旁往西看,连绵的丘陵植被稀少,但就在这一片丘陵之中,却居住着湖北最大的蒙古族部落——蒙古贵族也先不花的后人和他的兵卒约万人。(明皇帝朱元璋赐他们汉姓“王”)。在红安籍开国将领王建安、王近山将军血液里都有纯正的蒙古贵族血脉。
 
游玩桃花塔便开始登五云山了。从一个叫二里河的山村往北山上山,山势平缓一些,自然便更容易上山了。二里河村不大,但从村里保留的一座老房子看这个村应该有些历史了。山上的积雪背光处雪化得比较慢,黑色的石头白色的雪别有一番情趣
 
很快就上到了山顶,光秃秃的山顶上竖立着几座结构简单的房屋。房屋里供奉着道教人物,看来这是一座道观了。山顶巨石不多,多为灌木,但有一座山石特别引人注目,其整个山石完全就是一个活灵活现的巨大的保持蹲姿状态的鹰鹫。鹰头、鹰身、鹰翅都有,但灌木荆棘太多,无法找一个更好的位置从更好的角度去欣赏了。此石的最为奇特之处是鹰的头部是被两块巨石夹住的。这也算是五云山上的一大奇观。
 
 
站在五云山上,整个红安县境几乎尽收眼底。也难怪从古到今都有“小小黄安”一说。看来红安也的确是小。在五云山上往不同的方向看,几乎都可以看到红安的边界。 往东看是一道一道的山梁。山梁林木也不繁茂。古志记载的山上锦峰秀岭,苍翠如画,登峰远眺,苍山云海,尽收眼底的美景似乎没有出现。更多的是山梁上稀疏的林木。
 从五云山往南看倒水河如同一条细丝带一样往南延伸,一直延伸到武汉市长江边上的阳逻开发区。  往五云山正北看是一片被山包围的平缓的丘陵。这片鹅掌形的丘陵就是黄安著名的百梦丘。丘陵以土黄色为主,绿色仅是点缀。可见红安生态环境之差。在这片丘陵地区生活着红安的两个大姓氏,丘陵西部靠近三角山地区是红安秦姓,为宋代学士秦少游后代。元末,秦少游之孙执中,随父亲武状元秦通,自苏松、高邮游宦武昌,侨居麻城,后迁居黄安九官店,也就是这片丘陵之中,丘陵东部靠近县城地区是红安郭姓。开国将领郭天民上将就从这里走出红安,走进黄埔军校,走上了革命和戎马生涯的道路。据郭将军的族谱记载,他是唐朝大将郭子仪的后人,黄安县郭氏家族族谱一直在陕西省华县的郭氏宗祠。这一片低矮起伏和缓的丘陵也有专家认为,这里曾经是麻城孝感乡核心地带,很多重庆人、四川人的祖先就是从这里出发往西到达遥远的四川。如今在四川北部以及与四川搭界的陕南一带,说着和这里几乎一样的语音与语调。
 往五云山东北方向看就是红安著名的三角山了。放眼往去,三角山地区林木少存,除近一点林木葱茏外,远一点的山体都是光秃秃的山坡与山冈,让人不仅有一种荒凉感。然而400多年前的明朝,三角山下居住的耿姓出了一位天官耿定向。他为了保障地方、改善红安民生历经16年为建立黄安县费劲周折,并拿出自己的所有积蓄命其弟耿定理督造红安城、并招来商户在此安家落业。才有了今日之红安县辉煌。

往五云山西北方向看就是红安县城了,县城四周都有群山拱抱,自古就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黄安县城古代很少有破城的时候。但就是这样一个县城,在大革命时期,竟然两次被共产党占领,一次是黄麻起义,由黄陂人潘忠汝、吴光浩和黄安人戴季英、曹学楷领导的黄安和麻城两地农民。扛着锄头占领了县城72个小时。另一次是徐向前指挥的黄安战役。在这次战役中,共产党唯一的一架飞机也加入了攻城战斗。黄安战役是红军第一次取得攻下敌人由整师兵力设防之强固据点的重大胜利。也是红军把围城打援战法运用到极至的一次经典战役。从那一次战役后,古老的黄安第一次改名红安,以庆祝红军的重大胜利。小小黄安、真不简单、铜锣一响、四十八万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唱响的。 红安县城是伴随红安的诞生而诞生的,他和红安的历史一样久远。古往今来,这个县城其实并没有长大多少,虽然解放后拆除了桎梏县城发展的城墙。但城墙没了,县城依然没有在城墙外有多大扩充。县城通往宋埠、黄陂的两条普通公路修于民国时期,是当时国民党为了进攻苏区修建的。如今,县城还是依靠这两条路与外界保持联系。但在21世纪高速公路、铁路如此发达的今天,这两条小道显然无法担当县城发展的重任,他们的存在并不能改变红安偏僻的宿命。在中国地图上,这两条不起眼的公路是不会被标注的。自然红安也就成了孤城。红安县城没有高速公路,更没有铁路及火车站,他与现代文明完全脱离。红安成了中国的非洲。成了一个发展的孤岛、一个治安的孤岛。一个让人不愿提起的孤岛。真正的红安人知道红安并没有因为革命而获得发展。并没有因为为国家贡献巨大而获得重视或者所谓的回报。朝鲜战争时期,美国有两次惨痛的失败,一次是二次战役时期给美国人重创的志愿军38军和42军,美国人伤亡2万多人,这次战役亲自坐镇指挥的指挥官是红安的韩先楚将军,另一次是上甘岭战役美国伤亡2万5千人,他的指挥者是红安王近山、秦基伟将军。两次失败让美国人开始在地球上寻找一个叫红安的地方。终于找到了,80年代美国军事考察团来到了著名的将军县红安,来到了这个破旧但没有丝毫古韵的红安县城。他们看到的不是一个富裕的红安,而是一个贫困、让他们从武汉颠簸了4个多小时才到达的目的地的红安。
 
五云山总算是来了,但我终究不是归隐山林之人,我的希望在红安之外。这片贫瘠的土地不能承受太多子民生存。红安人除了迁移似乎没有他法,下山时,见到了搭着工棚的专业林木采伐队,这些不大的树木本来可以为山林增色,为山林固土保水保肥,但现在只能是成为发达地区搭建建筑工地的脚手架罢了。红安就是这样,越穷,越向土地山林索取财富。而不知道创造财富。红安就是这样,该保留的没有保留,该抛弃的没有抛弃。一代一代的红安人,喝着贫瘠土地生长的小米粥长大,然后就离开了红安去了远方,成为都市游牧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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