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之头猪”是一本书的名字,作者是自称最后一位乡村诗人的段卫州。在打开书本之前,我对这本书有着很高的期望。原因有二:首先是小段的模样,一位憨厚朴实的农民兄弟,拄着一根弯曲的树棍坐在地上,除了眼镜和发型不同,我觉得他很像我自己。我一直认为自己土得掉渣,跟他比起来我还算稍微时尚一点的。其次是封底小段自编的信天游歌词“吃完大米吃白面,光着脚丫赶大山……”我喜欢这样的风格,稍一琢磨就能按照三十里铺的调调唱出来。 刚看到“幸福是头猪”这五个字,便觉得这话说得痛快,并马上以老断之心度小段之腹,自以为是地猜测这五个字的含义。我猜测像他这样的流浪诗人,也如我所敬重的苦行者求道者一样,早已把普通人孜孜以求的幸福抛在一边了。为了心中的道,或者为了追求高远的理想,人间的幸福算得了什么?普通人的幸福无非是名车豪宅锦衣玉食或者鲜花掌声二奶小蜜,这些玩意是腐蚀心灵的毒液,是理想之旅的累赘。释迦摩尼曾是王子,他放弃优越的宫廷生活而选择苦修,是为了解救天下苍生的苦难,在佛祖的眼里俗世的幸福不过是头猪。还有那些为了真理或者人类的进步而甘愿选择流亡、监狱和火刑柱的人,在他们那里幸福也不过是头猪。我自作聪明地以为小段大概也是这个意思。 等到看完了才明白,原来小段真的认为猪幸福,至少比他幸福。 我得先为猪说两句。猪幸福吗?猪一生都被囚禁在猪圈里,根本没有自由。猪没准也想去流浪,可是它出不了猪圈门,猪没准也想写诗,可是它拿不了笔。猪是可以不劳而获,可它吃的不过是粗糠烂菜。再说劳动是成就感的源泉,不劳动非但不是幸福而是一种不幸。谁真的愿意永远被人养着整天无所事事吗?谁真的以为二奶们的日子是幸福的吗?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除了留作种猪的小公猪小母猪,大部分的猪出生不久就被兽医劁了(牛马之类是只骟公的)。猪在送往屠宰场时都还是小猪,别看有二百多斤的体重,从年龄上讲只相当人类的七八岁。想想看,一个孩子,婴儿期便被割了生殖器,关在肮脏的屋子里不准出门,天天吞糠咽菜,长到七八岁便被拉去砍头。这样的孩子幸福吗? 我相信小段的日子是清贫的,一个人飘泊流浪是很辛苦。但要知道这苦是你自己的选择,这苦是煅打灵魂的火焰成就梦想的阶梯。你选择了就不要抱怨不要后悔,虽然你没有说自己后悔,但何必羡慕猪的幸福?何必要把自己的苦展示给人看?那些脑满肠肥的家伙根本不会怜悯,他们只会嘲弄和鄙视。也别指望有个高尚的贵妇人把你当成中国的卢梭来供养,让你衣食无忧地从事诗歌创作。苦难可以成就诗人,但诗人不是诉苦者,诗人的苦是留给后人评说的。北岛被打成了卖国贼,我们没听到他向谁倒过苦水,只是在自己的路上孤独地走着。写好自己的诗,把苦埋在心里吧。 我写此文不是想贬低段卫州,相反我把小段看成了兄弟,是期望他走得更沉着更坚定,最终能到达他心中的彼岸。像那个九十年代突然大红大紫的“诗歌王子”,像那些闯入诗坛拉大旗抢山头的街痞子,我懒得说他们。看清这个时代吧,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然后就义无反顾地去做。首先要找个生计养活自己,生存的奋斗本身也可以磨练心智和灵魂,从而成就你的诗,白连春就是这样做的。自己把诗歌印出来自己传播固然也好,但贴在网上不是更省事更省钱吗? 我也想说幸福是头猪,咱们别去羡慕人家的幸福,让他们在幸福中平庸吧。坚持你自己的梦想,写出美好的诗句,这也是幸福,一种更加坚实的幸福。 [此帖子已被 断脚狼 在 2009-2-9 23:40:48 编辑过] [此帖子已被 断脚狼 在 2009-2-9 23:55:11 编辑过] [此帖子已被 断脚狼 在 2009-2-10 20:32:10 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