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冰冷的鬼天气呵。笔尖甩出的墨水,点染了雪白的纸张,雨里的脚步,拖带起泥水溅湿裤脚,灰茫茫的城市与人群,各种颓塌的表情……这一切,可真有点令人丧气。 当尘世的嘈杂淹没心的声音,每个人都在孤身锦衣夜行,要切记的是,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有自我取暖的能力;还有,爱护你的身体与心灵。 没有比自己掌心点燃的烛光,更真切更明亮了。爱那些烛光后的明亮的眼睛,远远的,如寒夜星辰——对,就是自己的;除了内心生出力量,不必倚赖于任何外界与他人——因为只有你自己,是上帝无法拿走的,除非到最后时刻。——这不是悲观,而是勇气。 不要试图给什么下终极的定义。 不必拼力去解释,不必徒劳的要去把什么解释到清楚至底——做不到的;前人也没做到过;因而他们最终归于永恒的注视与缄默。 但还是要感谢,那些人群中的身体力行的人们,以及前赴后继的牺牲者,不是不知人类是无救的,而是因为,昏暗中的世界与人们仍需要信仰。 人性的鄙陋甚而罪恶,几乎注定了他无法获得理想的完美的社会,环境,制度,情感,都不可获得;但他还是背负着不断的过错,努力想要向河的对岸赴渡,因而,人类是如此可恶,又是如此可敬的。 “男人想要女人失贞,于是奉承她们”,这算得至理名言;因而女人们每为邪恶的甜言蜜语所蛊惑,最好拿奥黛丽.赫本等的相片作个对比,然后对镜说服自己承认:你实在是再普通不过——之所以泡你,很可能是泡不到更好的——这种说服虽略显残酷,却或许最接近真相。 “女人想要男人效力,于是赞美他们”,一个男人,若不确定是否爱上一个女人,确实应把你的钱包捂紧点;当然,意欲玩乐的不在此列,因按公平经济,这是你当付的费用。而一个不预备在人前出丑的男人,时时都应谨记自省内敛的道理,要知道,当女人的喝彩令你瞬间面目生光的同时,旁观者的冷眼更会使你清醒后惭愧许久。 真的,没什么比自恋过度与虚荣心膨胀更令人尴尬的事了,因别人看着的是真实的你,而你却独个痴迷地照着哈哈镜。 那些在围城外寻找爱情的城内人,仔细想来真是自私的:一面要安全感,一面又要激情;若有足够的勇气,又乐于并懂得如何享受真正的孤独,欢迎来加入骄傲的独身主义队伍。 所有真正的幸福,都算得是个秘密。因而真正的痛苦与甜蜜,其实是不可分享的——它们大多与狭隘的爱情并无干系。 那些荷尔蒙过剩的男人,总觉得只要是活体的女人,就该有发情的义务——这实在是一种蠢到家的假设;他们也不想想,若对每个挑拨者都要发情,那女人简直不需要叫做女人,叫电动玩具就可以了。当然,得承认他们很可能一辈子都在研究女人,对此相当熟稔;但显然,能供其近身研究的女人,也多半与其志趣相同。 尘世中恩爱的家庭生活当然值得珍惜,但清教徒式的独自生活其实也不无乐趣。——只要是自由的,自主的,甘愿的,忠于内心的选择。 按当代骚男们的激切观点,如简.奥斯汀与艾米莉.狄金森这种史上著名“宅女”,一辈子没嫁男人,一辈子没听凭性解放的指引,应当活得痛不欲生才对,可是抱歉,奥斯汀的文笔是女作家中难得的机智诙谐,而狄金森的诗也自有一种简洁蓬勃之美——她们拥有属于自己的浪漫与激情,平静与丰富。相反的,似乎那些深陷于男性世界的女性们更易饱尝灰心,如日本童谣诗人金子美玲,婚后被寻花问柳的丈夫染上性病,力争离婚后又被强夺去孩子的抚养权,不足27岁便饮恨自尽。“如果山是玻璃做的,我就可以看到东京吧;如果天是玻璃做的,我就可以看见上帝吧”“谁都不要告诉/好吗?/清晨/庭院角落里/花儿/悄悄掉眼泪的事”......读到这样纯澈的诗句,谁能够不为其陨灭而心痛呢? 人应当对自然万物包括宗教领域的事物保有适当敬畏与禁忌 (不是皮相,是神性)。不懂得敬畏的,是因从不自省;而不懂得禁忌,便犹如口若悬河,却不能够体悟他人的疼痛的轻薄者。 这个蠢头蠢脑的时代,显然不适合发出一些内心的声音,那是多么晶莹又脆弱的东西;周遭是这样的纷乱,雾是这样的湿重,空气里弥漫各种令人掩面的灰尘与气味儿;但人类从未真正绝望过,从不;所以,当那些由心而语的字句散落跌碎在地面,即便被别人的鞋履践踏而过,你我也不过付之一笑罢了。 愿春天快乐。永远的,温暖的春天。 来年春天再见。 [曲:colour to the moon /Allan Taylor] [此帖子已被 小倩 在 2009-2-26 0:34:01 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