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按:因前文被某刊物采用,出版前无法出现在其他场合,故替换之,见谅。 她在他们的婚书上亲手写下: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她在给他的照片上说: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他和她的遇见,像是阕叙事的古诗里一出温婉而风情万种的幕起, 或是千万人里,彼此知遇得痴狂般的欣喜。 然后,故事开始。 他们在一起时,只有说不完的话,看不尽的好,谈不休的情,总也不厌的依偎相对。 ——天上人间。 他对人评价,她是这民国世界里的临水照花人。 如此深刻入骨,也只有明白如他说得出吧。 他一生运程起伏跌宕如戏。亦是到处多情的翩翩少年。 大陆,日本,台湾,都有缱绻,那些情深的女子是多情男子生命里惨白如花的星星点缀么? 可是晚年静思,最是割舍牵挂不下的,还是只有她。 他们后来离乱分飞。因为他的选择。 在他最艰难困苦的时候,蜗居在浙江的一个小城里。她怕他无钱,就寄钱给他。 怕他寂寞,亲自从上海到这小城市来。 他自述那时几乎流泪,传奇里如此不带人间烟火气的女子啊,一旦谦卑到世俗人间的男女爱恋里,竟到了这样不顾的地步。 可是他粗声对她:你来做什么,快回去! 一面说,一面在心里流泪。 他是不祥之身了。又结识了新的厮守人。 此去经年的回首,只剩了叹息。不能继续只对她一个了。 他们还是谈得入了迷,她说起外面的情况,上海的新鲜事,还有西洋的文字,劳伦斯,美国电影。还是和从前一样。他则带她去街上,看神庙,木器和乡人。 她来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有了别人,后来知道了,很惆怅。 她的心里是只有他一个的,所以她要他的心里,也只有她一个。 她第一次责问他:我们婚书上写着现世安稳,你不给我安稳? 他犹犹豫豫,到底不肯说什么。 她叹了一口气:我倘若不得不离开你,亦不会去爱别人,我将只是枯萎了。 在这里二十余天了,她还是嫌不够。她莫非知道,是最后见他了吗? 终于上了船,他回到岸上,周围居民都看见有个女人举着伞在船边,对着滔滔黄水,哭了好久。 后来她到了异国,虽然也曾和别的男人一起过,但她到临死的最后,仍然是一个人孤独着。 她履了她的诺言。也从此不见他。 对她来说,他和她的情已经一起死了。 她只是在萎谢而已。 再后来他写了许多信去,她只不理。 用一辈子去爱一个人,很多人会说,很多人会想,可是,很多人做不到。 当然,世界上不只一个优秀如她的女人。 虽然凄凉。但是骄傲。 无论在现实或是她创造的世界里。 其实在她多年前的文字里早预言过了, 生命像一袭华美的袍,只是爬满了虱子。 [此帖子已被 游侠纳兰 在 2009-4-22 22:52:06 编辑过] [此帖子已被 游侠纳兰 在 2009-4-22 22:56:07 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