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的阶梯 - 2010西北游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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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戒与昆仑”

耶稣纪元的第二个千年来临之际，神的光环从纪年的数字上退去了，也已经从更大的人类领地上撤退，无论是否还有人顽固地坚持古老的信仰，世界的祛魅已成事实。

但同样在这个千年到来之际，托尔金的《魔戒》被多家媒体的公众调查评为“世纪之书”。

最开始，令我吃惊的并不是《魔戒》本身，而是托尔金的身份。约翰•罗纳德•鲁埃尔•托尔金是牛津大学教授，古英语专家，罗马天主教徒。这样一个现代思想的杰出代表者，为什么要费尽一生心血构造一个神话的世界，他究竟要表达什么？难道被现代人普遍认为是肤浅和陈腐的神话故事里，有比严谨的学术更重要的东西？

再次感到吃惊，是看到西方世界对这部神话作品的普遍肯定，肯定没有仅仅停留在一部神话幻想小说的层面，这部小说被称为“史诗”。

好奇心的驱使，我看完了所有的三部曲。《魔戒》里竟然找到了一些我们如此熟悉的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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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发生在“中洲世界”的史前，这个“中洲”立马让我想到了“中国”，史前先民总愿意把自己生活的范围视为世界的中心。

故事讲述了中洲世界和各大种族的起源，那时人神互通，活脱脱一个创世神话。托尔金安排了一个富有层次的世界体系，一个具有最高的，全能的造物主，然而又有以人的形象和思维活跃于地上的诸神的世界，诸神同世界的居民，精灵、人类、矮人等一样，世界是一个人、兽、鬼、神共同生活的世界，人类与自然万物浑融一体。

中国神话里，天堂、人间、冥界也是互通的。“人之初，天下通；旦上天，夕上天，天与人，旦有语，夕有语。”巨大的天梯建木就在昆仑山顶，那是“帝之下都”，黄帝的住所， “百神之所在”。

昆仑山，就是华夏先民的“中洲”，世界之脐。昆仑山有三个层次：登上凉风之山，可以长生不老；往上至悬圃，可以呼风唤雨；再往上就到了上天增城，上帝的居所，后羿为讨不死药上去过，登上去的人就成了神。

昆仑山，既是天堂，又是冥府。

神话时代的人们对死亡的恐惧使得他们对死亡现象进行猜测。他们相信，死去的只是肉体，灵魂则回归到故乡。这看来合理的解释，完成了他们对死亡恐惧的精神征服。既然鬼神同源，昆仑山既是天堂又是冥府，也就不难理解了。难以置信的是，冥界的主宰竟然是西王母。

西王母“在昆仑虚北”。“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是司天之厉及五残。”西王母的最初形象竟然是个半人半兽的野蛮人。这大概是真的。如同其他原始民族中死亡之神同时也掌管着生命一样，西王母也有不死之药，“羿请不死药于西王母，姮娥窃以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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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看完后，细节认识上共鸣的缺失，影片整体让我感觉困惑和辛苦。

托尔金在他的创世神话中融入了基督教的大量母题。恶的产生、由于骄傲造成的堕落和世界末日都是耳熟能详的基督教题材。同时，为了与他的传说的风格相和谐，又借鉴了其他的神话，特别是作者钟爱的北欧神话。例如，在中洲的世界，梵拉们的首领是天空和雷电的主人，他的象征是鹰，这让人想起希腊神话中的宙斯，也想起北欧神话中的奥丁。

而这些，正是我们东方观众的观念里缺乏的东西。

这样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强烈的刺激了我对神话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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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是文化的源头。即使在人类相信自己成了神的年代，仍旧时常清点祖先们留下的神话，原因只有一个，因为那里埋藏着人类的童年，埋藏着与自己生存与发展密切相关的文化信息。这种寻根的本能让我们不只满足于有文字记载的历史，更多的历史延伸到了更为漫长的文字发明前的时代 --- 神话时代。

我们的祖先反反复复、乐此不疲的转述着先民的神话，其中到底要传达怎样的信息给后人，我们不能找古人对证。但是有一条可以肯定，我们今天所看到的神话中，的确有一些东西反复出现。

世界各民族里都有创世的神话，盘古开天、女娲造人，并不只见于中国；苏美尔、希伯来、古希腊、美洲印第安人，各民族都有关于洪水、末日灾难的神话；神性英雄的神话更是到处都有。

然而，在每一个民族的文化中，都有些带着鲜明特色的神话母题世代传承，成了该民族文化遗产的组成部分，成了这个民族特有的遗传基因，它记录的是这个民族童年的生活。

正如每个儿童都既有人类的共同特点，同时又有他自己独特的天性禀赋一样，每个民族的神话，都体现了人类原始生活和原始心理的共性，又有自己的文化特色密码，各个民族的生存环境不同，发展过程不同，自然有着不同的文化性格。这种民族差异在童年就有表现，在后来的历史传承中不断强化。
神话是人话，神话中隐藏着历史的真实，是原始人生活与思想的反映。神话世界不断瓦解和重组，有的神祗退隐，有的神祗消失，新的神祗不断被创造出来。
神话记载了人类社会前进的脚步。

祖先们像创世神话中开天辟地的英雄那样开辟最初的生存空间，像大地母亲女娲一样生殖繁衍，他们以石头补天，以弓箭射日，不断发展生产力，发明耕种，治理洪水，使自己逐渐活的较为稳定的衣食之源，他们创造了家庭、氏族直到国家等社会制度。

神话反映了历史，也超越了历史，是历史的产物，却并不是历史的写真，是原始先民对世界的解释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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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神话世界越来越变成现实，人类正在将自己变成神；或者说，美好的神力在逐渐退场，取而代之的是人类成为世界的主人，诸神已经不再出现，人类相信的只有自己的力量。

今天的文明、现代思想和科学技术给人类带来物质和精神财富的同时，也让人类童年那热烈奔放的生命活力、勇敢无畏的行动态度、游戏式的战斗精神、真诚古朴的本来面貌、与自然世界的亲近渐渐消退。

童年时代一去不复返，然而神话却像一根无形的精神纽带，不仅让我们凭吊过往，也时刻提醒我们保留一颗赤子之心。



天空变得沉寂，不再有神的声音从天而降，也不再需要救世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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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日

格尔木


去青海看湖。

柴达木盆地。察尔汗盐湖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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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达木盆地，是西北的阿尔金山、东北的祁连山、南方的昆仑山围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盆，一个深达2400米的盆。

而东西长800公里，南北最宽处350公里，让这个盆底大的足够让任何湖面在此可以尽量铺展摊开，湖水的蒸发量大的惊人，使得流入的水量即使再大也弥补不了蒸发的水量。

察尔汗盐湖是柴达木盆地最低洼和最核心的地带。湖区的面积5856平方公里，超过青海湖，无疑是中国第一大湖。

青藏铁路、敦格公路和中国最大的钾肥厂察尔汗钾肥厂，都是修建在察尔汗盐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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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闭的柴达木盆地，河水只进不出。内流区的湖走完生命的历程后，留下的是一个富含各种盐和珍稀矿产的聚宝盆。

盐湖大部分在内流河区，因为流入湖泊的河流带来大量的盐分，但却没有出口，盐分在湖中沉积，越积越多，在气候变得干燥，流入的水量抵不过蒸发的量，湖泊水面萎缩，溶解于湖水的各种盐类就开始析出和沉淀。

溶解在水中的各种矿物开始析出，但谁先谁后却是有规律的。不同的盐类有规律一圈圈沉淀在湖的周缘，一圈圈的很像一张等高线图，最后在盐湖中心的或凹陷最深的地方沉淀的是最容易溶解的盐类，有人叫这个地方“牛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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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盐修成的公路被称为世界上造价最低、最结实的公路。夜晚，盐土表面的盐吸收空气中的水分而发生潮解，把地面搞的潮乎乎的，到了中午，阳光又会把地面晒干，土中的盐又失去水分而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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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谷浑和青海路”

格尔木就在柴达木盆地的腹地。这里黄沙漫漫、盐碱满地，看似什么也没有，却曾经繁衍生息过的数个重要的民族。吐谷浑就是其中之一。

吐谷浑的渊源是鲜卑族。

鲜卑族的迁徙，在中国历史上是个重要而复杂的问题，特别是魏晋十六国时期，居于蒙古草原、东北的鲜卑族一批批的向南迁徙，东起山东，西至新疆，南到淮河、长江。
五胡之中，鲜卑族是建立政权最多的一个民族。在北方，鲜卑族先后建立了八个政权。最著名的，我想定是前燕、西燕、后燕和南燕，因为看过金庸小说的人都知道那个为复国着了魔的慕容复。

另一支在历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的鲜卑族，是吐谷浑了。

吐谷浑原来属于辽东慕容鲜卑，而吐谷浑原本也不是一个民族和王国的名字。吐谷浑是慕容部落首领庶出的一个儿子。

其时，慕容部还游牧于辽东以北。大概是因为部族之间因为牲畜、牧场的矛盾和争斗，于是游牧民族按照传统习惯，采取了远徙的方式解决。

吐谷浑带着他的部众，沿着阴山山脉游牧了二十多年后，又向南迁徙，先是到了甘肃临夏附近，后又向西向南继续扩展。约在329年，吐谷浑建立了自己的政权，先民们按照传统习惯，用其祖先的名号命名了其部族或者王国。后来，虽因与十六国政权的疆界比邻而时有变更，但在其建立政权时，大致据有西宁、甘松以西及乎白兰（柴达木），而南至阿坝松潘。

吐谷浑政权历经数代，在七世纪初被吐蕃灭亡了。短短数百年的命运，却在历史舞台上扮演过非常重要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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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前军夜战洮河北，已报生擒吐谷浑。”

王昌龄诗里描述的是唐初唐朝和吐谷浑关系。那时，唐朝天下大定，西边边界已经到达吐谷浑境。

武德初年至贞观八年，吐谷浑一边趁着唐朝忙着家务事，尚无暇西顾，频繁寇扰唐朝西部边境，另一方面也不断遣使至唐。中国历史上所记载的遣使，其一多半不是政治意义上的，本质上和贸易有关。这一时期吐谷浑遣使的主要目的，就是谋求设立边境互市。

以前，只知汉蕃之间的茶马互市的悠久历史，却不知其滥觞却是吐谷浑和唐朝的承风戍互市。

吐谷浑游牧经济中，养马业最为发达。最著名的善马号“青海骢”，与中亚波斯马种杂交而得，产于青海湖，跟汉代大宛的汗血马也许还有着亲缘关系。若干年后，甘肃曾出土过一件汉朝的铜奔马“马踏飞燕”，他不仅外貌俊美、力速兼备，而且善走对侧步。据称，铜奔马、青海骢、今天的浩门马，一脉相承。

唐朝经历隋末战患，自然急需互市，以换取恢复生产的大批牲畜。武德八年，双方在“承风戍”设立了第一个互市。听名字，这是个军事要塞，后人考据，在今天西宁西南的青海贵德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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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贞观八年，内乱和北方突厥均被肃清，太宗终于可以专心对付西域和青海。

这年十二月，太宗命李靖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侯君集为积石道行军总管、任城郡王道宗为鄯善道行军总管、胶东郡公道彦为赤水道行军总管、凉州都督李大亮为且末道行军总管、利州刺史高增生为盐泽道行军总管，讨伐吐谷浑。

虽然历史细节已经湮没，光看看各总管前所加之地名，足以知道吐谷浑当时在中西交通上的重要性了。

从整个军事部署来看，唐朝兵力不下十万，有志在必得之势。战场遍及湟源石堡城、日月山、湟中牛心川、恰卡恰河、伏俟城、玛多鄂陵湖和扎陵……

战事延伸到次年，以李大亮率兵长途奔袭六千多里，从青海东南、经柴达木盆地直捣吐谷浑王在且末南突伦碛的牙帐、平定吐谷浑而告终结。

太宗没有学隋炀帝灭掉吐谷浑，反而保存了吐谷浑的王统和制度，使之成为唐朝属国。

唐朝还派兵帮助吐谷浑王，平息内部动乱安定吐谷浑，并妻以弘化公主。也正是这样一件小事，引来了松赞干布以第一次请婚被拒为借口，发动了对吐谷浑和唐朝的战争，又有了后来的文成公主入藏。这是另一个故事，在此就暂且打住了。

总之，像每一个美好的故事总是以男女主人公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为结尾，吐谷浑此后跟大唐之间关系亲密无间。太宗去世，葬于昭陵，吐谷浑王甚至以自己的石像列于昭陵之下为之守陵。

直到唐咸亨元年，唐蕃大战于大非川，吐蕃打败薛仁贵的大军后，吐谷浑凭借唐朝力量复国的希望归于破灭，最终，吐谷浑作为一个王国覆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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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吐谷浑何以如此重要，使得大唐皇帝要如此费心的恩威并施，加以笼络？

吐谷浑的重要，是因为他联系着一个中国人耳熟能详的名词 --- 丝绸之路。

抛开丝路众多的分支岔路不说，中国古代交通西方的陆路交通的最东段，早在秦汉就已经形成。

其一为“河西路”，从关中过陇山，经河西走廊入西域。因张骞出使西域的凿空之行、汉武帝在河西走廊设甘、凉、瓜、沙四镇（今武威、酒泉、张掖和敦煌）后，这条路开始兴盛。

因为其地理特征，相较于其他几条路的艰苦程度，河西路一直是丝路东段的主干线。然而，八王之乱紧接着五胡乱华，战乱频乃，河西走廊几经易手，河西路并不太平。

于是，丝路东段，绕开河西走廊，在其南北又分别发展出了“居延路”和“青海路”。

居延路，从关中或今河南北上，经漠南阴山，至河西走廊北面的居延海，就是今天的额济纳河、苏泊诺尔和噶顺诺尔（今称天鹅湖），向西至西域。这一路要穿越丹巴吉林沙漠和大戈壁。

而青海路所要经过的，正是吐谷浑的领地、河西走廊以南的青海地区。由祁连山南，沿湟水至青海湖，再穿越柴达木盆地，进入西域的若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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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青海路大致又有三条道路可行。

一是由吐谷浑都城伏俟城，经白兰（今青海都兰、巴隆一带），西北至今小柴旦、大柴旦，到今天的敦煌，西出阳关后，到西域鄯善（今若羌）。

二是由伏俟城经白兰，往西到格尔木，再向西北，经过尕斯库勒湖（在花土沟境内），越过阿尔金山，到达西域鄯善。

这就是我们计划明天要走的路。这条路大致和今天青海至新疆的公路一致，也是古青海路的主线。

三是由伏俟城经白兰、格尔木，再往西南的布伦台，沿着今天的楚拉克阿干河谷进入新疆，越过阿尔金山，顺着今天的阿牙克库木湖，到达且末。

南北朝时期，北魏巩固了对河西走廊的统治，江南向漠北或西域的主要道路均为北魏所据。

南朝各政权只能从西北的四川，经吐谷浑境，与西域和漠北柔然交往。特别是梁朝，佛教发展，与西域等地的交往十分频繁，双方的使者、商人就是走的吐谷浑控制的青海路。

青海路因此兴盛，吐谷浑的交通战略位置也因此日益重要。

公元490年正是中国历史上的北魏。这一年，吐谷浑王伏连筹继位。

吐谷浑在他的时代，达到了鼎盛。这一时期吐谷浑不仅占据着青海河西走廊以南，其势力还向西深入到了新疆若羌、且末一带。北魏高僧宋云、惠生西游，经过鄯善（即今若羌）时，亲眼所见吐谷浑在此陈兵数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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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朝，隋炀帝开通河西走廊，又击灭吐谷浑，河西走廊又重新成为中西交通的干线。

贞观十四年，唐朝取高昌（今吐鲁番）以后，河西路开始畅通，青海路衰微。

但是，从青海南，经柏海（今鄂陵湖、扎陵湖）入西藏高原的南路（即唐蕃古道）却昌盛起来，吐谷浑的重要位置再次被提及。

总之，在公元五世纪到七世纪初，吐谷浑所占青海地区事实上成了中西交通的中心之一，四面八方联系着中国与漠北、西域、西藏高原、印度等地的交往。地位之重要，古往今来没有几个地方能出其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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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日


格尔木 – 若羌
约800公里
最高海拔约3548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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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格尔木，天明来的特别早。

想着今天的目的地，我再睡不着了。

出发的时候，大街上还冷冷清清的。只有太阳剌剌的，照得所有的东西都白晃晃。

一路往西，出了格尔木城。少了绕城的人工灌溉水渠和因此而满城华盖的阴凉，柴达木渐渐现出了原形。

曾经如此遥远的昆仑山，如今就这样近在咫尺，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的。

我知道，至少今天他会一直陪着我。向西向西，直到两千公里外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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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路在柴达木腹地行进，两旁的景色一成不变，有些枯燥。

除了芨芨草和红柳之类的干旱地带的植物，再无其他。所幸，车内的冷气很足。

09年冬天的雪比往年都多。这个时候昆仑山的冰雪融化，补给了沙漠里的地下水，有几处竟然溢出地表，还积起了水潭。这真不寻常，不过看着倒是很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