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江达是川藏线上唯一一个不想也不敢回味的地方,招待所里那股气味比毒气弹的杀伤力都大,但愿那是神经毒气,杀伤我的神经,让我忘记那一夜的经历。 早晨车开出县城,看见了高原草甸、蓝天白云,我们的情绪又高涨起来,甚至草甸上钻进钻出的土拨鼠都让我们兴奋莫名。土拨鼠专吃草根,草甸的破坏专家,我们几个具备抽水机的男人对着它们的窝就是一阵猛灌,算是为牧民们做了点好事。 从这里开始,才看见了那些匍匐在山路,磕着长头的藏民。有的是孤单一人,有的是举家而动,无一例外都穿着类似围裙的东西,双手戴着两块木板做的手垫。漫长的朝拜之路,能坚持下来,靠的就是对信仰的虔诚。说心里话,我对这种行为是不大理解的,因为我没有信仰,我只能报以感叹。如果一种信仰要用自虐的方式去表现,那我宁可放弃。或许这些藏民发自于内心,或许这只是一种生活方式。 从江达到昌都,风景很一般,当然是相对于新都桥、亚丁来说的,几天的川藏线之行,我们的味口都变叼了,审美水平也提高了,再也不会为那么一点山,那么一片草甸惊叹不已了。 昌都是西藏东部的名城,三江(金沙江、澜沧江、怒江)并流之地,是进藏的必经之路,战略地位和地理位置非常重要,1950年为西藏和平解放发起的昌都战役就在这里。 在这座四处仍在整修,街上灰尘飘扬的古城,我们每人吃了份炒饭当做午餐,就迫不及待出发,想尽早赶到邦达,重回318国道。 你着急也没用,你得把安全作为首要的考虑。就在出昌都的路口,我们又被拦下了,原因么,还是前方正在修路,限时放行。几个女人为我们的车排在第二位而欢呼雀跃,其实排在第二十位和排在第二位根本没得区别,心理作用而已。 这几个女人一路走来,已经学会了很多本事:看病、点菜、搭讪、问路、讨价还价。最让她们感兴趣的是搭讪,只要是陌生人,就算是找到了对象。当我站在树荫下为后面的行程发愁时,她们已经和路边休息的养路工人搭上了。 我倒不是吃这些陌生人的醋,也感谢这些姐妹,要不是她们搭讪,我们也难以了解一路上的情况,虽然有时获得的信息是漏洞百出、自相矛盾,总比心里不踏实要好。所以,以后带女人旅行,不仅仅是有了嘘寒问暖、粗活细活都干的丫鬟,也勉强算是尽职尽责的包打听吧。 从昌都出来,一路上太阳火辣辣的,烤得地面扬起厚厚的尘土。这条车辆稀少的路上竟还有卖西瓜的摊子,而且卖西瓜的还是河南人,真是奇了怪了!有二分之一河南血统的伊荷出手大方,3块钱一斤的西瓜买了俩,几十块啊!我怀疑她还价的本事没在老乡面前施展。 这么昂贵的西瓜还是起了一点作用,除了身体开始变得凉爽,整个车厢里也清爽起来。原来,已经偏西的太阳被云遮住,我们爬上了邦达草原。这个高寒草原地势宽缓、水草丰美、绿茵如毡,成群的牛羊游荡觅食,远处高大的山脉巍峨险峻,一条公路笔直伸向远方,和天连接。我们异口同声的喊“天路”! 这么美妙的景色自然有音乐相伴,张司机还真看不出来是个音乐发烧友,他的偶像是张学友和张雨生。嘿嘿,崇拜的都是他张家的,一点便宜都不让别人占,买CD的钱都进了他老张家的口袋。 邦达草原景色美,但一条笔直的路也单调了点,我们不知不觉和着CD机的歌声大展歌喉。老张家的那个雨生已经谢世了,他的《我的未来不是梦》让我们这些活人受大罪了,声调比远处的山都要高。张司机坏得很,反复放这首歌,毫无知觉的我们也反复唱。唱是唱尽兴了,可我们一个个都声嘶力竭了。张坏蛋听着我们已经沙哑的声音,在一边阴笑不止。 著名的邦达机场的跑道和我们走的公路成平行线,海拔4300米。这座世界上海拔最高的机场还有“世界上离市区最远”、“世界上气候最恶劣”机场的称号。走了半天,这座机场的跑道一直在我们左边延伸着,令我们惊诧不已,我们甚至猜测是为了未来或许和印度打仗时起降大型轰炸机的,回来查资料才晓得是中国跑道最长的民用机场,这也算是我们川藏线之行所见的一个奇景吧。 好人有好报,坏蛋最终是没有好报的。在晚上到达邦达,重回318国道后,张司机说他的爱车断了一条钢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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