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弦琴》
熬夜看了会日本女作家宫尾登美子(1926年生)的名作《一弦琴》,的确很不错,不小心就翻了小半本。
因此又去看了看有关一弦琴的资料,听了听其琴音——觉得可清悠也可苍劲,颇有古意。
平时听日本的三弦琴多些,这门乐器好像也普遍些,对一弦琴未曾特别关注——仅用一根弦而能弹出丰富音色与深沉情感、心境的,这真的更需要人的修炼及修心吧?
宫尾登美子《一弦琴》里有两位“第一女主”:苗与兰子。也是两代“一弦琴圣手”。书中对我冲击力格外强烈的,是那种“白蛇般的执念”,正是我印象中的日本女性或说是艺术作品中的日本女性所特有的。
出身上层武士家庭的泽村苗自幼跟随治家严谨有为的外婆袖成长,五岁拜云游艺人龟冈为师,开始学习一弦琴。但时局动荡而龟冈师父再未出现,这种永远的离别与失去,是苗一生最初的伤痛吧。
十岁左右,苗进入琴塾跟随门田宇平学习,是当时罕见的女弟子,也是年纪最小又最优秀的学生。
十六岁,苗凭借自己的执着与毅力不顾家人反对拜盲人琴师有伯为师,并在他那里结识了做琴大师佐竹纹之助,看到了纹之助为有伯精心打造的名琴“白龙”。
身为美丽娴静的家教严格的少女,每天在两个放浪不羁酒气冲天的中年男子身边学习,这种经历是当时的女孩子不可想象的吧。
天资聪颖的苗琴艺大进,且深受有伯影响而琴声不乏铿锵男儿气。
也就是在这时,爱恋的种子深深种在了苗的心里,她默默爱上了自己的师父有伯,虽然他双目失明一生落魄,性情暴躁又不容于世……
风雨之夜,有伯暴饮后猝死,侍女美代惊慌失措地来通知他唯一的弟子苗还有平生知己纹之助,苗悲痛不已,但想到师父临逝前对自己的温情,多少感到安慰。
一道晴天霹雳是,一天美代慌张地告诉她说,自己怀了有伯的遗腹子——苗犹如被瞬间撕裂,痛不可愈!决心再不碰一弦琴。
此后匆匆出嫁,不过十几日年轻的丈夫健直出征战死,并不感到多么悲痛的苗回到娘家,心如枯槁。
妹妹爱子嫁与家境良好的市桥家,夫妻恩爱,不幸却难产而死,市桥公一郎续娶妻姊苗为妻。
苗入市桥家后,虔诚侍奉公婆,一家和睦,转眼许多年过去,老人先后去世,苗也成为治家井井有条的望族夫人。
一日在集市小摊上邂逅有伯遗留的名琴白龙,唤起了苗复又弹琴的强烈愿望,征得夫君公一郎同意之后,她不但捡起琴艺不断精进,还开办了市桥琴塾,成为当时上流阶层的女孩子们争先想要去学习的高雅之地。
一转眼又是许多年过去了……
岳田兰子出身优越,父亲是税务署长,祖母桂子曾在藩主后庭当差,侍候正室鹤姬-西之丸夫人前后十年,离职后也颇带“宫廷风”,并以此来教育爱孙兰子。
也因此才貌出众的兰子自幼便是众人称赞对象,同龄人学习楷模,优容自傲,不曾遇半点挫折。
八岁入市桥琴塾学习,兰子自然也成为最出色的学生之一,另外还有一位家世清贫的仲崎雅美,秉性良善谦和,倒是甚得苗的喜爱。
时光如水,转眼兰子已长成豆蔻年华的婷婷少女,依然活在宠荣之中,她暗中倾慕琴塾大师父也即苗夫公一郎,而公一郎对兰子也显然不同。
市厅众人皆认为苗该传位于新秀兰子——但才五十出头的苗,面对以青春气息步步紧逼的兰子,甘心把自己半生心血拱手相让吗?……于是,接下来的事情发生了…… 自己去看吧! 随摘一段最初的龟冈师父对苗说的话:“教了你三首曲子,虽然只有三首,但只要每日练习,自会比那些会百首的人强。小姐天资聪颖,还请您勤学苦练,万莫半途而废。”
[随附,摘录:<漫话日本的一弦琴>,作者黄荣初:
一弦琴是日本的弦拨乐器,属齐特琴类,又称板琴、须磨琴、一绪琴、独弦琴。一弦琴是从原始构造的乐弓到带有共鸣装置的单弦乐器,在全世界分布很广。日本的一弦琴原本是在一块长条木板上绷上一根弦,而现在所用的琴体与中国的“琴”非常相似,带有细颈。有的将木头的反面掏空,并安上后盖。琴身长3尺6寸6分(约111厘米),头部宽3寸5分(约11厘米),尾部宽2寸6分(约8厘米)左右。
前端称为龙头,后端称为凤尾。从近龙头处穿出的琴弦拉到凤尾,固定在近凤尾处直立的弦轴。竖立弦轴的孔称为龙眼。弦轴古时为银杏形。如今的弦轴近似三弦弦轴。靠近龙眼处放置木制的琴马,沿琴弦下方的琴体表面镶嵌有象牙或者螺钿的指板。琴放置在四脚低琴台上,演奏者采正坐姿势。用套在左手中指上的长管按压指板,用套在右手食指上的龙爪拨动琴弦。这种竹子或是象牙的假指甲称作“芦管”或叫“葭管”。
关于一弦琴在日本的起源说法不一。据《日本后记》记载,延历18年(799年)7月,天竺人坐船来三河国时,弹奏了一弦琴,其琴声悲哀有余。据中根淑(香亭1839-1813)的说法,如今日本的一弦琴是在宽文(1661-1673)初期从中国传过去的。而事实上,一弦琴在中国具有漫长的历史。......
通过长期的发展,日本的一弦琴乐曲也比较丰富。专为一弦琴写的乐曲称为“本曲”,从“筝曲”“俗曲”改编过来的称为“外曲”。“本曲”以歌为主,“外曲”则包括“筝曲”的“六曲”、“八段”、“乱”等器乐曲。据中川阑窗的《板琴知要》(1803年)记载,一弦琴最早的乐曲是由觉峰律师创作的。其他还有《催马曲式》乐谱中收录的数首和歌。致今,一弦琴曲目约达100曲有余。代表作有真锅丰平著《须磨指南》第一编(1848年)、第二编(1867年)所载的《今样》、《须磨》、《清清河水》、《鹤之声》、《滨千鸟》、《浮世草》、《须贺曲》等。德弘太林著《清虚洞一弦琴谱》(1889年)中的《泊仙操》、《枫桥夜泊》等。
由于一弦琴是以右手食指弹奏的独弦乐器,故高雅优美的曲子多于节奏快速变化的曲子。被认为是日本一弦琴发源地的“须磨寺”位于现在的兵库县,因此,一弦琴在日本又叫“须磨琴”。目前该县设有“兵库县重点无形文物须磨琴保存会”组织。该组织经常在日本各地进行演出,并远赴中国,与中国的专家、古琴爱好者开展交流,切磋琴艺,以弘扬一弦琴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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