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从新都桥开始我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高原。 它不是那种峻峭挺拔、嶙峋突兀的群山,而是绵延起伏、圆润饱满的草甸,树木很少,偶尔散落成片。最感到愉悦的是它那丰满呈流线型的轮廓,让我不由自主想起女人身上的曲线。不要鄙视我这种联想能力,更不要把我想象成淫邪之徒。如果你没有这种联想,那我真的替你惋惜,要么你是个稀世珍宝——处男,要么你不懂得欣赏女人。所以,我有时候蛮认真的反思我喜欢高原是不是潜意识里有一种对女人的喜好?答案不告诉你们。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阴霾一扫而光,青灰色的天空马上变得湛蓝,而且涌现大团大团的白云。我们的车在高原上行驶,眼前的路一直延伸看不到尽头,当你感觉到有尽头的时候,似乎已经到了天边。天空和大地越凑越近,甚至给人一种压迫感,你摇开车窗探出手就能抓到一片云彩。 这是一种从没有过的体验,并且为此欣喜不已。不是我一个人沉不住气,全车的人都开始变得“轻狂”,抑制不住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屁股在椅子上都坐不安稳。不要笑话我们这些40岁的男人和30岁的女人不稳重,换了你也是一样。 其实我暗暗告诫过自己不要喜怒形于色,要表现出一个中年男人应有的沉稳,但在这种环境、这种氛围下,你的一切名言警句都是写在纸上,最后被碎纸机粉碎的纸屑。4个女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3个男人荤故事冷笑话妙语连珠。 张司机是老江湖,这毋庸置疑,察言观色一段时间后,觉得我们不是那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也解除了伪装,放松了警惕。你们知道,和东奔西走、南征北战的司机比起来,3个本分男人的荤素笑话储存量、奇谈怪论记忆力是远远赶不上趟的。放松了的张司机张口就是经典段子,或者是以往与其他游客的闲情趣事,而且恰如其分,要么是吻合当时的话题,要么是契合眼前的风景。我看着他摇头晃脑开车的样子,无限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淫才啊!淫才! 每到一个高山垭口都停下来欣赏、拍照,这已经是走川藏线的惯例。从新都桥到理塘,我们经过了海拔4412米的高尔寺山、海拔4659的剪子弯山和海拔4718米的卡子拉山垭口,一个比一个海拔要高,但奇怪的是我们的高反并不明显。除了昨天在翻越折多山装得最没事的保长哥,整个人都蔫了,停车也很少下车,一个人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看着我们在垭口嬉闹。所以,这一天的照片中基本上看不到他的身影。当然,沉默不是他的性格,他何尝不是一只病猫在默默养伤,积蓄力量,准备着重现风采呢。 三个垭口都很美,站在那里眺望风景,脚踩着大地,头顶着蓝天,高大得要埋怨自己怎么没有去打职业篮球赛。最漂亮的当数剪子弯山垭口,它起伏的线条就像发育得成熟饱满的少女,令人垂涎欲滴:曲线凹凸有致,丰满流畅,身上毫无瑕疵,翠绿如茵的草甸就是她贴身的睡衣。而其他的垭口则像生过孩子的少妇,当然也是圆润饱满,但有了多余的赘肉,甚至有些妊娠纹。 在我们都欣喜若狂的时候,字母妹却有些另类:她要我帮她照有点颓废、落寞意境的片片。以我的文化水平,还能略略知晓那两个词的含义,但在这种心境下,如何用画面诠释这种感伤的调调?我面露难色。字母妹说:我一直往前走,你什么都不管,直到我的身影越来越小,你再把我渺小的身影放在画面左侧或者右侧,不停的拍,表情和动作我自己搞定。 高手!真正的高手!一个学外语的女青年,竟然还精通摄影和表演艺术,我不得不对武汉大学的教育质量和文化底蕴竖起大拇指。 不过,颓废落寞的照片一拍完,字母妹就和莲子嘻嘻哈哈在草甸上打起滚来,我又独自在一边喟叹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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