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绢帛] 一斛珠 晓妆初过,沉檀轻注些儿个。向人微露丁香颗。 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罗袖裹残殷色可,杯深旋被香醪涴。 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 若是一位女子的娇俏像她的歌喉一样,初来时也无风雨也无晴,你肯在心里为她留下小小的一隅吗?
在那个写词的男人笔下,最浓重的丹青所描绘的却是他最无心的一顾。然而她却把她的所有都遗留给他了,包括她的泪、她的笑。她只为他一个人美丽。
他没有辜负她吗?他记得她的最初和最后,记得她罗袖上的一块酒渍,记得她撒娇的姿势和最无心的一句话。但是,也仅此而、已。他的多情,他笔下的奇迹,却没有一次是为她而绽放的。
她知道她会离去,从他手边,像刚刚写下的一阕小令一般被撤离。道理很简单,生命在高高扬起时就在等待着垂首落幕的一瞬了。但至少,她能以她的执著与深情,如同他最美的词一般,在生命中留下印记。
她是否满足过?是否遗憾过?我们都无从知道。
只是,当我们在吟咏这样一首靡丽的小令时,必然有一个女子站在模糊的词句间,注视着你,启唇,却无法诉说。
然后,一些似曾相识的画面就从记忆深处浮现,宛如杯盏中微微晃动的光。 [倒影] 有时候,当所有的幕布都已揭起,而任何意外都能轻车熟路地应对,我会感到些微的疲倦。
在极短的一瞬过去后,所有涌过我的欢喜和悲痛,都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痕迹。 我费尽了翰墨,折断了手中的紫毫,把世间的浮华都浇透了,也不过是一首或半阕绮丽的小令,用小楷写了,横躺在花笺上。
这不是全部。不是我所知晓的、我所悟得的、我所想要留下来的全部。
一定还有些什么,是压在再也想不起来的记忆里的,是沉在半日浮生最底层的,是我无法窥得的。
小倩,那是你的一首清歌也唤不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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