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真武观,前后殿都是大门紧闭。我正要在父母殿前的台阶上架起炉子煮食,一个精瘦的白发老者走过来,他说他多年以前入了道门,本观里的老道是他的师傅,今天他为师傅上山而师傅不在。听说我自报恩寺来,他立即来了兴趣。他本是新洲徐古镇人,俗姓朱,先从了道,十年前本焕老和尚重建报恩寺时他又拜在本老的门下,属印字辈的徒子,法号印房,见证了寺庙的重建,他最得意的事情是曾经与本老及随侍们一起去北京住了一个星期。但他又说:你们都冇听到款(鬼款、瞎款的款),本老回新洲来开发都是成麻袋的装钱,法力无边,可以踩着水面从道观河这边轻易的过到对岸。 我尊敬这位老人,他对佛和佛门的大德奉若神灵,很虔诚地膜拜,只因为不识字,不会念经和作佛事,难以呆在庙堂。我昨天见到的那些年轻师傅,他们眼里的本老首先肯定是一个可敬的老人,乃至释迦,所以在露台之上拍手的时候,很随意地谈一些生活化的事情,那种轻松自如的口吻和偶尔逗趣的调侃,完全不似殿堂里早晚课上的样子,让我曾有一丝怀疑,他们晨钟暮鼓的日子到底是源自信仰还是仅仅一种生存之道,或者兼而有之,心魔即魔,这是一个不需要搞清楚的问题。我相信,法在生活中,存于世间万象,毋需拘泥,心里就偏向于那几个受过戒,顿字辈本老的徒孙们。 白发的印房认为我是有缘人,把他上山时采得的一株“野人参”送给我,这一株,略高于一个普通的矿泉水瓶,茎很细,有一个大小如花生的块状根。我找到一个空的矿泉水瓶,去掉瓶盖,把它放在里面,在大崎山,我找了一个避风的阴暗地,刨开层层枯叶,把它栽在土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