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在路上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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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茬子

[裹脚布帖]茬言茬语,微言耸听;知道有人坚持在看,所以有人继续会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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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15 10:56:00 | 显示全部楼层
以下是引用三流匠心在2011-11-15 9:45:00的发言:

书生、一般、同同,葵葵,木木、茬子,鸡素、仗剑,横刀,等候的、路过的一起

各位早晨好!

[url=http://weibo.com/u/1658552501?s=6uyXnP][/u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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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15 11:25:00 | 显示全部楼层
以下是引用茬子在2011-11-13 23:17:00的发言:

糊大人:

 

      烦请提供这几天做导游的线路和心得做参考,

      便于茬等以后接待全国各地到访之女文青及其她各类女访客参考!

      亦可作为忽悠全国各地女文青、女青们到访武汉的噱头。

 

      茬和胡大人玉芬都曾经公布有类似接待线路安排和接待工作总结。

      望不要落后为盼!!!

     呵呵,

     我上午看见麦子好像开始在写关于《武汉三日》的笔记。

     六六也说过要写。

     我适量适时摘引些许让你窥见她们的路程和心得吧。

 

     偶尔看看年轻人的文字和想法,

     对于我们这些老年人来说,

     我相信:

     也是一个很好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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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15 11:46:00 | 显示全部楼层
以下是引用同同在2011-11-15 9:53:00的发言:

 

三流哇,注意身体哦,盖楼不着急哈,慢慢来。

 

小声问一哈,你急急忙忙砌了那些砖,自己都消化木有哇。图片点击可在新窗口打开查看

 

 

不着急,好玩呗。

我阿?我做啥事都是囫囵吞枣不求深解的。

急急忙忙砌了那些砖,倒是又温习了一遍。

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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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15 12:45:00 | 显示全部楼层

 

  麦子,是我从豆瓣捡来的一个写文字的女孩。

  麦子和六六,来武汉呆了三天。

  刚刚去豆瓣重看当初第一次看见她的文字,才意识到,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了。。。

 

《当时我们年纪小》(初来乍到,多多指教)

麦子

2010-10-21 17:39:13 来自: 麦子(宠辱不惊,去留随意)

(一)
一九九三年,我和弟弟还是两个小娃娃,若干干净净规规矩矩坐在爸妈身边,不熟的人总会夸赞一番我们这对双胞胎如何招人喜欢。
不仅如此,我们这个五口之家也是让邻人羡慕的。爸是小学教师,说话温和,虽然没转正工资微薄不够养家,但在文化程度普遍较低的那个年代的农村,乡邻们都尊敬的称爸为杨老师。妈是地道的农家妇女,屋里屋外收拾的干净利落井然有序,农闲时打点零工帮衬着养家。姐比我们大六岁,是爸妈老师得意的好孩子,在学校里有好成绩,在家是妈的好帮手。爸给我们三个孩子取了美好的名字:若卿、若妍、若凡。妈总笑爸书读得多了,给农家娃娃取这么文气的名字,娇气。
如果说有什么不足,大概就是我们这对顽童了。那一年夏天,我还是像个男孩子一样在外边和人打闹,皮肤晒得黝黑,有时也学男孩子光着上身,汗水就和着尘土在身上流淌成一道道黑色的印记。回到家妈一见到我们就黑着脸开始数落爸:“你也不管管,把妍妍宠成啥样子?”也不忘吩咐姐:“卿卿,去打水。给这俩捣蛋鬼洗洗。”于是拖着我俩走向后院,继续责备:“妍妍,你个女娃娃家整日和凡凡这些男娃娃瞎跑,成啥样子?也学学你姐,让妈少操点心。”而我俩则还嫌水凉水烫不肯乖乖就范,惹得爸在一旁呵呵的笑。
当然这种情况是好的,最怕的就是我们在外跟人打架,被家长找上门来说我们家俩孩子欺负他们家一个,他们总是先在门口喊两声:“杨老师,杨老师在家没?”这种时候就算是别人先动手而我们吃了亏,爸妈也得赔上笑脸道歉,末了还要拉着我们给人家鞠躬赔罪。等好不容易送走了人,妈就拉下脸,呵斥我们去后院墙根下站着不许吃饭,连父亲也求不得情。每到这时,我就怀疑妈是大灰狼变的,以前她可从来没这样罚过我们,当然,我也记不得这是多久以前。
姐嫌恶我们,我觉得是因为对门王大妈有一次说“杨老师家卿卿多乖的女娃儿,咋就有那两个捣蛋鬼弟妹”,事实上我们不止一次在路上遇见姐和她同学,她都假装没看见我俩。有一次又被罚站时,姐气愤的指着我俩说:“你们两个小捣蛋要害了爸,我看谁以后还疼你们!”看着姐气红的脸我也自觉理亏,于是踢了凡凡一脚,说:“你以后再和人打架我可不帮你了。”他也不服气,哼哼着说:“那你被人欺负,我也不管。”然而事后又把说过的话忘到脑后,不提半句。也许那个年岁是我们最接近彼此的时候,相亲相爱没有嫌隙,是一生当中只属于两个人的小小幸福。

(二)
很快又到了农忙时节,地里的玉米一天长一大截。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农村,欠发展地区的农业大部分还是得靠人力,一家老小齐上阵,赶在时节里把庄稼做好,以期丰收。爸妈忙着锄苗浇水,姐的脸和胳膊也被玉米叶子割得绯红,一流汗就喊疼。天气实在太热,我们这群小孩子也和地里的玉米叶子一样,焉了。
那天爸妈和姐都在地里干活,我和弟留在地头前的大树下玩,逮蛐蛐捉蚂蚱,朝蚂蚁吐口水,实在无聊了,两个人商量着也去帮爸妈干活。于是凡凡提着小竹篓装上化肥,我拿小勺学姐的样子把化肥上在玉米苗根上。刚干了没一会爸就过来制止了我,他笑呵呵的说:“妍妍凡凡真懂事,都会帮家里干活了,那谁去给爸添水去呀?”说着摇了摇手中水已不多的水杯,凡凡一见扔下小篓抢过杯子朝地头跑去。妈这时也走过来,一看我上的化肥哭笑不得:“哎呀,你们两个净添乱,这样把肥上到苗根上,苗都烧坏啦。两张嘴光会吃饭,顶不了半个人用。妍妍,领凡凡回家去。”
于是我们又都回到树下躺着,树缝里的阳光渐渐刺眼起来,热气慢慢蒸腾起来让人浑身难受。我翻身坐起,扯着路旁的草叶,望不远处的洪河,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看看旁边的凡凡,他也烦的数自己的脚趾头,于是我凑过去说:“咱们去洪河底捉河虾吧。”凡凡一听我的话眼睛一亮,登时来了精神,眼巴巴的瞅着洪河的方向。这时爸妈他们已经干到地那头去了,我说:“不许告诉爸妈。”然后跑去又给爸的杯子添满水,说我们回家去了。

洪河是七十年代修起的的防洪渠,南北流向,宽约有十五米,从南边绵延的山脉里延伸出来,贯穿好几个乡镇,河床全是用石头铺成的,因为地势逐渐降低,每隔二百多米就会修一个过度的斜坡,斜坡下有一块儿低于正常的河床高度,常年有积水,于是就形成深两三米的水潭,夏天是人们游泳的好去处。每逢雨季来临,山里的洪水奔涌而下,滚滚的黄泥沙水像一条黄龙奔腾咆哮,有时,河水可与河床持平,这时的水深有两米多。旱季时除了深水潭,最多只有刚没脚踝的的清流。我听村子里的大孩子们说过这洪河底有河虾,可从来也没去过。现在只要走出父母的视线,翻下河岸就可以了。我既兴奋又害怕,因为我始终记得妈讲的大灰狼吃小孩子的故事并且深信不疑,不过眼下,显然河虾的诱惑更大。
走到大路上时,陆续遇见张丰年、赵宇、王超等几个平时在一起玩的男孩子,他们听了我俩的计划也嚷着要一起去,最后又遇见了灰蛋。灰蛋名叫杨正辉,是我们本家的孩子,追溯三代以上的先辈都是亲兄弟。因为他长得黑,农村家里管孩子小名叫黑蛋的太多,而他的名字里又有个“辉”字,所以我们叫他灰蛋。灰蛋其实长得挺壮实的一点也不像被人欺负的样子,可事实上,连我们当中个子最小的王超也敢拍他的后脑勺,而他只会瞪着他那双一向都显得茫然的大眼睛,嘴里嘟哝几句并不还手。上学前班时,我们经常嘲笑他粘着饭粒的衣服或嘴角没洗干净的白白的口水印,他也只是低下头不好意思的跟着我们一起笑。最重要的是他经常要带他那个三岁的小弟弟,坐在家门口嘴里模仿着乡间人家半婚丧事时的鞭炮声和奏乐声,“噼噼啪啪”“呜哩哇”,还会学主事人的口气说那一套丧礼辞。他整日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全然不理会我们这些舞棍弄棒的孩子。可是越是这样,大家就越想逗弄他。
所以在这时我们偏也要拉着他一起去,我诱惑他说:“河虾这么大啦,咱们逮回去烤着吃,可香呢。”他愣愣的看着我夸张的比划,凡凡说:“就是就是,我们上次都吃过了,是吧丰年?”说着向丰年眨眨眼睛。不等丰年回答,赵宇抢着说:“去啦,就一会儿,回去多分你一些虾。”灰蛋摸摸后脑勺犹犹豫豫,王超踮起脚拍了他一下说:“别摸啦,胆小鬼,怕有狼吃了你啊?”灰蛋回头瞪了他一眼,又看看我们,说“可是,可是我妈要我回家看弟弟。”而丰年已经拉起他的胳膊,一群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推着拽着他向洪河走去。
连日来的干旱,河底已有多处干涸,露出被太阳晒的白花花的石头,看的人眼晕。大家望着没有尽头的河床不禁有些沮丧,丰年说他听他表哥说过河虾最多的地方在下游村子的一条小河与洪河交汇处,于是大家继续向前走去。果然走了一段路后,水渐渐多了起来,被太阳晒得暖暖的河水从脚背轻轻抚过,说不出的舒服,可是小河在哪里,大家都是第一次来这么远的地方,怎么也找不见。
这会儿太阳已然向西慢慢偏移,夏季一天里最热的时间到了,四下里安安静静,连一丝风的动静都没有,我只听得到脑袋里嗡嗡的声响。灰蛋开始小声嘟囔着要回家,其他人也都显出不耐烦的神色,可是没找见河虾我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于是大声说:“谁害怕了就回去。”大伙儿都不愿承认自己胆小,而且这里已经离家那么远了,谁也不愿自己回去,纷纷脱下汗湿的衣服继续向前走去。
然而越往前走水越深,渐渐的已经没到膝盖,水色也变的奇怪,河底长出蓝绿色厚厚的苔藓,走在上面滑溜溜的,不小心踩破的地方露出难看的灰白色。再往前一看,有一条红色的水流从岸边一侧倾泻而出,散发出腥甜的怪味,水流下来堆积了一层发黄的肮脏的泡沫。这时忽然也起了风,将那股水的怪味飘送过来,夹杂着凉意,我立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陡然害怕起来。而其他人也都不言语,直眼看着眼前这一切。
突然灰蛋叫了一声:“嗳呀,我的衣服!”我们都吓了一跳,却见是他的衣服掉进了水里,他一着急脚下一滑也跌坐到水里。还好水流缓慢,凡凡过去捡起湿透的衣服,其他人也赶忙拉起水里的灰蛋。大家被浑身湿答答滴水的灰蛋逗得哈哈大笑,没想到他嘴一撇哭了起来,哭声刺破这里的安静,显得突兀。凡凡又气又笑:“哭啥哭?你看我的衣服也掉进水里了。”说完把自己的衣服扔进水里。其他人一看也纷纷学样,说:“别哭啦,大家都一样,再哭小心大灰狼过来吃了你。”此时大家都一样,表面上佯装不害怕,可心里真怕灰蛋的哭声招来大灰狼。
我看了看河两岸高大的树木,仿佛还没什么危险。只是太阳不知什么时候躲进云层里,天色暗下来,风吹着两岸的树木草叶哗哗作响,想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大灰狼,我终于待不住了,对大伙说:“咱们快回去吧,我肚子都饿了。”其他人一听也都抱怨着饿死了,于是互相搀扶着走向河岸。一上岸便抄小道,撒开脚丫跑起来,小路两旁的树枝草叶不停地刮着我们身上裸露的皮肤,但也顾不得疼了,甚至都不敢回头看一眼,仿佛那大灰狼已经发现我们追赶上来。途中灰蛋摔倒了哭喊着,赵宇的鞋带断了他只好脱下鞋拎在手上,而我一直想着会不会穿着鞋更容易被大灰狼发现脚印,凡凡一直拉着跑不快的我问回家会不会被罚站……
终于跑到村口,发现聚集了一大群人,看见我们几个气喘吁吁狼狈不堪的小娃儿,呼啦一下全围过来,各家的家长亲戚都围着自己的孩子问长问短。我和凡凡被妈一把抱住,我听见她哭了。姐站在妈身后泪光闪闪,她带着哭腔说:“妈,我找爸去,说他俩回来了。”这时我又听见灰蛋的妈高声说:“叫你别跟他们乱跑,叫你不听话,往回走!”灰蛋嗷嗷的叫着,也许是被揪耳朵了吧,可我已经累得无心在人群里找他们的身影了。
回家后没有被罚站,妈中午做了我最爱吃的凉拌豆角儿,而他们全饿着肚子去找我们了。理亏的我提心吊胆的吃完饭,后怕的我也并没有哭出来,而是听话的躺在妈身边,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直到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才睁开眼悄悄的看着妈,她眼角还有没擦干的眼泪,我告诉凡凡:“妈不是大灰狼变的。”
后来妈给我讲了那天事情的经过,我心里则守着那个说不清楚的小秘密偷笑着。一直到现在,我仍然觉得那是一次大胆的冒险。就在我们在河底找寻河虾时,家里边的大人都急得心焦,一遍遍在村委会广播室里通知我们回家,可还是没半个孩子的踪影,于是一群大人分头寻找,他们怕我们在水潭游泳也去了洪河底,而我们最后是从岸上跑回家的,因此没有遇见。那天回家后没过一会儿就下起大雨,洪河水位迅速上升,地里的庄稼总算得到了很好的浇灌。
那天以后,灰蛋果然离我们远远的,每日带着他的弟弟玩他们的游戏。王超他们总说有机会再去一次那个奇怪的地方,可说归说,大家内心都怵那里了,谁也没再去过。长大后我终于明白了那个困扰我的小秘密的真相,那些红红绿绿的水是附近一家工厂的生产污水,却被童年的我们看成是妖魔鬼怪的栖息地,是大灰狼的藏身之所。
(三)
很快秋天来了,我们成为一年级小学生,姐则是六年级的毕业生。爸妈不准我俩去烦姐姐学习,可他们自己却频频吵架。
我和灰蛋分到一班,凡凡和王超丰年他们在二班。令我沮丧的是我和灰蛋同桌,因为我在女生中个子比较高,为此我整整一天没说一句话,而几天以后发生的事情让我更加憋闷。
那时在我们这所村小学,不仅教学器材不齐全,连课本也不能一次发全,除了语数两科保证供给足数,其他的课本都是陆陆续续的发。那天发音乐书,我特别兴奋,因为从小就喜欢唱歌,以前看姐的音乐书总不明白“1234567”为什么要发音成“哆来咪发索拉西”。可是书发下来我就傻眼了,书的封皮有一点破损。我斜眼看了看灰蛋,那傻小子正用手蘸着唾沫翻书呢,于是我说:“杨正辉,咱俩换书,好不好?”他抬头诧异的看着我,似乎为我没叫他灰蛋而奇怪,我又说:“咱俩换书吧?”这次他摇摇头,可我仍不死心,想了想说:“如果你跟我换,我把我的香橡皮给你。”说着我拿出那块从姐那里硬要来的香橡皮给他,灰蛋接过橡皮嗅了几下,才把书给我。我一边心疼那块橘子形状的橡皮,一边又为有了好书而高兴。灰蛋乐呵呵的笑,小心翼翼的把橡皮放进文具盒。
年岁小时,总以自己的喜恶来定位价值,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价值这个概念,只要喜欢,“买椟还珠”就不是好笑的事情,也没有舍与得的落差,只要落得心安理得。可是大人的世界就将这些东西看的很重,孩子耳濡目染,渐渐也成了自己当年嫌恶的大人。
晚上我哼着新学的歌回家,刚到门口,就看见灰蛋妈拿着那本破了封皮的书和我妈理论,她说:“嫂子,不是我多事,可你们家老二欺负我们正辉不是一次两次了,今天又拿自己的破书换走正辉的好书,你今天要不给我说清楚,我明儿就去学校找他们老师去。”妈被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正好看见我,便一把扯过去问怎么回事,灰蛋妈也用书指着我嚷:“若妍,你个女娃家,心眼儿咋这么多?”我刚听到她说要找老师就被吓的心蹦蹦直跳,这会她这么一说,我一下子哭了起来,妈也慌着说:“正辉他妈,你别急,我问问她。”我甩开妈的手,从书包里掏出那本书扔到地上,抽噎着说:“那你们灰蛋还拿了我的香橡皮呢。”我妈赶紧捡起地上的书递给灰蛋妈,灰蛋妈接过书,一听我的话,又说:“你这女娃跟你那教书的爸一样能说会道的,正辉这么老实的能拿你的东西?他要真拿了,看我还不收拾他!”妈不住的道歉:“正辉他妈,对不住啊,我没想到这娃、、、、、、你别跟小娃较真。”说完又骂我:“妍妍,你还嘴硬,给你婶道歉。”最后总算劝走了灰蛋妈,我坐在地上继续哭,妈也气得说不出一句话。
晚上被罚站完了,妈叫我到跟前,递给我一个馍馍,我没接。吗叹了口气说:“妍妍,平时爸妈怎么说的你忘了?别人家的东西再好,那是别人的,咱不能眼红啊。”我还是一句话没说,眼泪吧嗒吧嗒滴在地上。凡凡拿起馍馍往我手里塞,她说:“二姐,你吃吧。咱爸已经给书包了书皮,再不行我跟你换,明儿我找灰蛋算账去。”妈一听这凡凡这句话,气的扬起手,凡凡一缩脖子,妈没真打下来,厉声说:“你还敢惹事!”
第二天,我带着那本包着书皮的书去上课,书虽然包上了皮,但是昨天灰蛋妈拿来理论时被弄得更破还皱巴巴的。灰蛋一上午都不敢看我一眼,他不小心超越了三八线时,我就用尺子戳戳他越线的胳膊。放学时,他把他的音乐书放在我面前怯怯的说:“给你换吧,我不告诉我妈了。”我看也没看他一眼,恨恨的说:“我才不稀罕。”他愣了一下,从文具盒中发拿出那块香橡皮给我:“那,还给你。”我看着那块红通通半透明的橡皮,眼泪又涌了出来。我一把抓起橡皮朝他扔过去说:“我不要了,我才不是你这种说话不算数的人!”灰蛋脸刷的一下红了,他嗫嚅着说:“不是我,是我妈……”
隔天全班人都知道这件事,他们都纷纷指责灰蛋,本来或多或少都有些嫌恶,自此再也没有人愿意和他一起玩。而气消了的我又不那么心安理得了:或许是我的不对吧,不该提出换书。然而小孩子的心迹转天就忘,我依旧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小魔女,灰蛋也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别人对自己的冷淡和疏离,自娱自乐,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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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这天放学回家,远远的我看见一个女孩子站在我家门口张望,走近了看,好像是凡凡班上的女生,她穿着粉色的蓬蓬袖公主裙,脚上雪白的袜子上还带着漂亮的蕾丝花边,皮肤白嫩,真像童话故事里的公主。相比之下,我显得如此逊色:衣服和短裤上尽是刚在河边扑腾的水痕,光脚穿着凉鞋,被尘土和汗水弄得黑乎乎的。她眨着眼睛看着我,试探着问:“你是杨若妍吧?我是杨若凡的同学。”我一下子结巴起来 :“你,你有,什么事吗?”女生轻轻咬了咬下嘴唇,说:“嗯,那个,杨若凡把我的头花拿走了。”说完低下头,不住的用手扯着书包带。我这才注意到她头上的羊角辫只有一个带着花,另一个辫子则稍显松散。
那一刻我忽然就觉得很丢脸,不知说什么好。好在这会儿家里没人,我打开家门让她在屋里和我一起等凡凡回来。这期间我们都很拘束,我竟也扭捏起来。过了一会,她开口说话了:“你们俩长得还真像。”我“嗯”了一声。她又问:“有个双胞胎弟弟挺好的吧?”我不知如何回答,于是一直到妈回家我们都没再说话。
妈一看见这个女生就问我:“妍妍同学来玩啦?谁家的女娃娃呀?”女生回答:“婶儿,我叫林俏,那个…..”对后面的问题显然很为难。妈哦了一声,继续说:“北街林友全是你爸吧,咱们村就你们一家姓林呐,长得真疼人。哪像我们家妍妍,跟猴子似的整天乱跑。”林俏“扑哧”一声笑了,说道:“是我爸。”然后又对我说:“那我先回去了。”妈还挽留她多玩一会,我却早已窘迫的想钻地缝了,又怕林俏告诉妈凡凡做的坏事。林俏终于走了,妈还一直夸个不停,又数落我:“妍妍,你和人家一起上学,也学学好儿。”我低头不语,趁妈不注意时溜了出去。
在丰年家我终于找到凡凡,拽着他出来劈头就问:“你拿林俏的头花呢?”凡凡一听就着了慌,急忙问:“二姐,她找咱家去了?咱妈都知道啦?”我没回答,只说:“你先把头花给我。”凡凡一指丰年说:“他拿去了。”丰年一听,立刻调头要走,我只得放下凡凡去追他。凡凡丧气的说:“丰年,你把头花给我二姐吧。”丰年转身看着我,一脸不悦的对凡凡说:“什么呀,那会儿不都说好了嘛,明天再还她。”凡凡也不耐烦了,皱着眉头说:“算啦,赶紧拿出来。”丰年这才不情愿的拿出头花,嘴里嘟囔着:“拿去啦,没意思。”我狠狠的从丰年手里夺过头花,说:“你们才没意思,拿女生的头花算什么!”然后又对凡凡说:“你先跟我去还东西,回家再看咱妈收拾你。”
林俏家坐北朝南,住房靠后,前边的院子很宽敞,种着些瓜果菜蔬,林俏的妈正猫着腰浇菜,我们站在院门口不敢贸然进去。犹豫不决的时候,林俏的妈缺陷瞧见了我俩,我心下一惊,只得走上前去,怯怯的问:“婶儿,林俏在没?”林俏妈慢慢儿直起腰,笑眯眯的打量着我俩说:“呦,这是杨老师家的双胞胎吧?”又朝屋里喊了一声:“俏俏,快来,你同学找你啦”。然后就听见林俏在屋里脆脆的应了一声跑出来,她洗了头发,还湿漉漉的,看见是我们俩,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对她妈说:“妈,这就是杨若妍和杨若凡,长得像吧?”语气中竟有些得意,林俏妈摸摸我的头说:“咱们村子太大,不经常见,这要只见了一个肯定想不起来。以后常来玩啊,俏俏,你们玩,妈忙去了。
林俏妈一走,我赶紧拿出已经被我握得有些皱巴的头花递给林俏,又轻轻在凡凡背后捅了一下,他低下头,有点不情愿的说:“对不起啦。”林俏脸红了,笑着说:“没关系,我没告诉我妈。”我好生感激的望着她,她也向我眨眨眼。这恐怕是第一次我们没有被揭穿,我再一次感到了丢脸。
回家路上,我警告凡凡:“以后可不许欺负林俏了,人家也没告诉咱妈。要以前那样,看你今天回家不被罚才怪。”
凡凡笑嘻嘻的拉着我说你:“二姐,你怎么骗我呐?我还以为咱妈都知道了,回去又要被罚。我说,二姐,你还说咱妈不是大灰狼变的,她怎么老让咱们站墙根呀?”
我也心情很好,摇着凡凡的手说:“我说不是就不是。大灰狼早被咱妈赶跑了。”
“什么时候呀,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那一次啦……”

我们姐俩说说笑笑回家去,却不知道家里已经乱的一团糟。
妈侧躺在炕上不停地抽泣,姐在旁边抹眼泪,爸在后院吸烟,地上有摔碎的碗和散落的筷子,爸妈又吵架了。这一晚我们吃了姐做的饭,爸妈一口都没吃。爸让我们仨和妈睡在一起,他则睡在姐的房间里。可是半夜里我又被他们的吵架声吵醒。断断续续我听到妈哭着说: “。。。。你还没有转正。。。。。以后他们上学要花多少钱。。。。这么多年。。。”姐拼命按着我俩不让哭,后来又都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妈叫醒我们洗漱吃饭。她眼睛红肿却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爸没在家应该是一早去学校了。吃饭时,妈出神的看着我们仨,我们叫了好几声她才答应。后来她才叹气着说:“卿卿,你好好学习什么也别多想。爸妈没啥本事,你可得争口气。。。。”然后再说不下去,只好收了碗筷去洗。姐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吃完饭背着书包就出了门。我俩坐在凳子上不知所措,直到有人叫我们一起去学校。妈送我们到门外,我走了几步回头看,她又急忙用手擦眼睛。
这一早上我心神不宁的上课,好几次被老师点名,下课也不去和同学去玩,心不在焉的削铅笔,突然一阵钻心的疼,我削到了手指,血一下子冒了出来滴到练习本上,而我还愣愣的不知该如何做。这时坐在一旁的灰蛋慌忙的从本子上撕下一叠纸递给我,我看着那纸上灰蛋乱七八糟脏脏的笔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周围的人手忙脚乱的给我包扎,叫来老师。我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真的太疼哭个不停,后来爸来了,抱起我往村医疗站跑去。包扎完毕我才慢慢停止了哭声,但疼痛感一阵阵袭来,我喊着:“我要妈----”
然而之后几天我们都没见到妈,妈离家出走了。家里一下子变的空落落的,后院的猪饿得直叫,屋里我们姐弟三人不停哭闹,爸带毕业班,学校家里两头忙得团团转。姐趁爸不在时就教训我两个:“都怪你们不听话,害的爸转不了正,气的妈不回来了。”说完自己又哭了,我和凡凡也哭着说:“姐,姐,我们听话,我们再也不惹妈生气了,你找妈回家啊。”等爸回家我们又都哭着向他要妈,爸总说:“你们乖乖听话,你妈明儿就回来了。”
那几天我在学校里不再和人打闹玩笑,凡凡男孩子天性虽然也玩,却也总不如以往,放学谁也不急着回家。有时林俏会在课间或放学时间找我玩,我也去他们家做作业。妈出走后第三天晚上,我在林俏家挨到他们都要吃饭了才收拾东西回家,林俏爸妈一再挽留我吃饭。就在我难以拒绝时听到凡凡在外边喊我:“二姐,二姐,回家啦,妈叫我来找你。”那一刻,我小小的心脏轰然一下像炸开了一朵烟花,漫天繁花盛开,朵朵都是幸福。
急急告辞林家,我和凡凡一路跑回家,果然就看见妈笑吟吟的坐在屋里,而爸则在厨房里忙碌着做饭,我扑过去抱住妈,哭笑着说:“妈,你去哪啦?你不要我们啦。。。。。”那晚我们一家人又和和气气欢欢喜喜坐在一起吃饭,妈听说我的手受伤不停自责,而我和凡凡一左一右坐在妈身边,仿佛这样就可以守住再也不会分开。后来爸妈还是会吵架,不过妈再也没偷偷跑回舅舅家,我却渐渐理解了那时候年轻的妈,一个女人结婚生了孩子,就要失去自己了,她想找寻一个空间,暂时躲避,可是自己的爸妈已经老去,兄弟姐妹也都有自己的生活,何况那个给她诸多烦恼的家有那么多牵挂,那里才是她一辈子的避风港。

那么我们是如何渐渐开始明了这繁杂世界的呢?当我们离记忆中的那个童年越来越远时,也就学会了过滤,剩下的就是美好了。可是回到最初,你会发现其实孩子的世界有时并非那么简单。
我喜欢和林俏在一起,可是又妒忌她,只不过这种妒忌充满了孩子气。她家教氛围良好,亲爱的哥哥从来不嫌弃她,给她讲各种她不明白的事儿,她穿漂亮衣服从来不弄脏,说话细声软语不欺负人。而我会在犯错时被妈罚站,我的姐姐很少理我这个小娃娃奇怪的想法,我即使穿新衣服转天也就失去光彩,我争强好胜仍然讨厌木讷的灰蛋。。。。。。就是这样,我小心翼翼的妒忌和自卑着,虽然表面上毫不在乎。
也就是那些日子里,我身上那些女孩子的天性慢慢显露。我开始拒绝妈给我剪短发,把姐淘汰的黄色花仙子发卡别在头上笑得一脸矜持,安安分分的做作业,注意不把本子弄脏,课余时间大都和林俏这些女生呆在一起,渐渐疏远那些曾经和我一起“探险”的男孩子。我们抱着枕头玩过家家,长头发的林俏永远是新娘子。
或许周围的人还未发现我这个小捣蛋的变化,因为我仍然是那样咋咋呼呼,只是我和凡凡之间不再像以前那样亲密无间。我们不再手拉手去上学,放学后都各自有伴;凡凡在外和人打架被人欺负很多时候我都是最后才知道,很多次就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后院墙根,无聊的扯着墙上渐渐变黄凋零的爬山虎叶子;我们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坐在阳台上说着小孩子心中诸多奇怪的梦想,唱只有我们才懂的歌。甚至我们还学会了在爸妈面前争宠,为此说“你怎么不说二姐”“你疼爱凡凡不疼我”之类几乎所有兄弟姊妹都会说的但显生分的话。
我们就这样越走越远而不自知。小女孩因为某一次莫名其妙的自卑与羡慕而不自觉的收敛起身上的芒刺,像父母期待的那样好好学习听爸妈老师的话,小男孩被这个世界上他曾经认为最亲近的人疏远,但小孩子不会去想为什么,他拍画片打弹球上树下河将男孩子的天性发挥得淋漓尽致,父母为他整日提心吊胆。虽然你看到双胞胎其中的一个,还会想起另一个,但明显的他们远不如从前那么要好。凡凡会在爸妈夸我时用眼睛斜我,也渐渐不再叫我二姐,而是“哎”或者直接叫“杨若妍”,就差取个难听的绰号嘲笑。也像欺负别人那样和我吵架揪我头发抢我东西,每每我被气哭,他才扔下一句话:“女孩子,真没劲!给你啦!”
于是长大后每当被问起“双胞胎有没有心有灵犀”“你们会心电你感应吗”之类的问题,我总不可置否的笑笑。有过吗?也许吧,我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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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15 12:46:00 | 显示全部楼层
冬去春来,寒假过完。我和林俏约好早早来到学校。女孩子们聚在一处,有的比较着谁的新衣服漂亮,有的吹嘘自己过年赚了多少压岁钱。我和林俏则跑去操场去看那株结满花苞的梅树。男孩子们在操场溜冰打闹,一切都像初升的太阳一样美好,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缺了席。
一连几天,灰蛋都没来报到上课,同学们没人问起老师也没说。我回家告诉妈灰蛋不见了,可是妈淡淡的没做反应。我跟周围的同学伙伴说灰蛋这家伙去哪啦,大家一脸疑惑摇摇头。我其实很想去灰蛋家一探究竟,可是一想起灰蛋妈凶巴巴的样子就打了退堂鼓。转念一想,正好我不喜欢他,这样就不用和他坐一起了。
“大姐,二姐,灰蛋死啦。”一天,我安静的坐在姐姐身边做作业,凡凡慌里慌张跑回来,故作神秘神秘地宣布了这个消息。
“胡说!”我立即觉得这个消息很荒谬,而姐只是看了凡凡一眼,没说话。
“真的,大姐。丰年说的。”凡凡看我们都不信,有点急了。
“他们家在西街,咱们和灰蛋住一条街都不知道。”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可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丰年听他妈说的。放寒假时灰蛋就得病了,整天流鼻血,他妈买了几捆卫生纸都不够用,血流完了,就……”凡凡看见姐瞪他,没说后面的话。我忽然记起好像有一阵子灰蛋是老流鼻血。
“前两天丰年还和他妈去过灰蛋家,说他们家有鸡屎味。”见我们还是不信,姐又一直冷冷的看着他,凡凡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正辉家又没养过鸡,哪来的鸡屎味?别听他瞎说,乱说话小心阎王爷割你舌头。”姐终于说话了,她的话我们不得不信。凡凡一脸沮丧,气呼呼的说:“那我找丰年去!”
“不许去!你作业做完没?又不听话了是不?”姐一把拽住刚想往外跑的凡凡。于是他只得乖乖的坐在桌前,磨磨蹭蹭的打开书包拿出作业本,半天没写一个字。而我也在想:那么灰蛋到底是去哪里了呢?
后来也不知道凡凡有没有问出什么消息, 老师又给我安排了新同桌,倒也不是很讨厌,我们的兴趣渐渐移到别的事情上去,终于还是慢慢放弃了对这件事情真相的索求。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听见妈和小姨闲聊,大概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始末。原来大家都知道,连姐也是知道的吧,可是大家又都选择沉默的对待这件事情,从此以后,我再不问不说这件事情了。
大人们之间仍然和以前一样来往打招呼,招呼着对方,可我仍然惧怕灰蛋妈,只是和爸妈在一起时才敢怯怯的叫灰蛋妈一声婶。有时我会假装路过灰蛋家门口,又假装不经意的一瞥,快速的朝他们家看一眼,看什么呢,我也不知道,然后再急急得跑开,像怕被人看见似的。灰蛋的弟弟有时也坐在家门口,孤独的学着鞭炮声和奏乐声,“噼哩啪啦……”“呜哩哇啦……”这是他们的游戏,他一个人玩的索然无味,慢慢的也会遗忘吧。
某天早上,杨正辉的妈一早打开家门,发现门口有一个正在嘤嘤啼哭的女婴,怀揣写着生辰八字的布条。那天他们家挤满了人,我也在其中。大人们不再对那件事情讳莫如深,纷纷恭喜杨正辉的爸妈,两人也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如果你后来遇到长大的女婴,就会发现她长得倒有几分像他们家的人。
也就是那一年,姐以全镇第一名的成绩升入初中,这让爸妈自豪了好一阵子,连我和凡凡走在外边也觉得很光荣。我也没很丢脸,顺利升入二年级,考试成绩还不错。倒是凡凡,爸妈坚持让他留级,下一学年重新上一年级。爸终于转了正,妈整天喜笑颜开,仿佛年轻了好几岁,暂时不去为凡凡发愁。凡凡巴不得没人管他,正好玩个够。
这些都是一九九四年发生的事情。
仍旧是一个晴朗的夏日午后,我约了林俏去摘野草莓。野草莓刚刚成熟,个个红彤彤的异常饱满。我们一边摘一边吃,汁水涂红了手和嘴,衣襟上也是斑斑点点的红色,可是有什么关系呢。累了我们就在洪河岸边坐下,风儿送来阵阵清凉,夹杂着夏日植物水份被蒸腾的味道,甜甜的。蒲草轻柔的触摸着我们裸露的脚踝,野草莓迟开的小黄花和紫色小雏菊散落其中。一开始我们大声唱歌,说笑话,后来我讲起了似乎被大家遗忘的男孩子的故事,结局是这样的:
除夕之夜,爆竹声声炸响,家家户户欢天喜地的迎接春节的到来,只有杨正辉一家被愁云笼罩。他听见外边噼哩啪啦的鞭炮声,就要求爸妈赶紧放鞭炮,似乎没有看见他们眼中闪烁的泪光。“噼噼啪啪…… 炮竹声终于在他们家院子里响起,这是他喜欢的声音,是属于他的小小热闹……如果真的如老人们说的,地上死一个人,天上就会掉下一颗星星,那么,有没有人曾经在一九九四年的除夕之夜看到过一颗流星?没有吗?那是不是烟火太灿烂,它淹没其中没有被发现?
“灰蛋就埋在我们杨家族坟里,因为是夭折,所以只能起一个小小的土包,不能有任何表示。”说完,我看了林俏一眼。
不知何时她怀里的草莓散落一地,蚂蚁们爬了过来,忙忙碌碌。而她定定的望着河对岸,好一会才说话:“嗯,妍,我记得这个男孩子呢。”
我也扔下那些草莓,看更多的蚂蚁爬过来。忽然有了一个决定,我说:“咱们去看他吧。你,怕不怕?”林俏扭头看着我,说:“不怕!”
杨家族坟占地面积很大,埋葬着杨家逝去的人们,形成一个特殊的群落。多年长成的松柏以及各种藤蔓将其掩藏在人群之外,与世隔绝。阳光从树缝里照射进来,灰尘在其中跳舞。树木草叶散发着特殊的清香,偶然会有一两声鸟叫,一切显得安静而神秘。我四处张望,寻找那个小小的坟堆,然后,不经意的遇见了守坟人。
他是本家一个孤寡老爷爷,90年代的农村,还是很注重家族血脉的,谁家有什么丧事喜事,族中人都会参加,因此,爷爷认得我。看见我们他显然很吃惊:“妍妍女娃娃儿,你们胆儿真大,跑到这里来做啥?”我递上新采的野草莓说:“爷爷,我告诉您,您可千万不能跟别人说。”爷爷笑呵呵的点点头,我才说:“我们来看正辉,我和他上学坐过同桌。”爷爷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哦了一声,然后说:“来吧,我带你们去。”于是我拉了林俏的手跟着爷爷朝里边走去。
“到了,就是这里。他爸妈经常来看他。”爷爷停下脚步对我们说。我和林俏互相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爷爷,他笑了,微微点点头,然后走开去。
小小的坟堆很不起眼,像随意撮起的小土堆,只有那两支燃了半截的红蜡烛证明它未曾被遗忘过。林俏把刚摘的一束小野花和剩下的野草莓小心翼翼的搁在坟前,我看着她认真地表情,忽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是否该说些什么,可是他能听得到吗?我想,是不是该说:杨正辉,我来看你了。那一次我不该说你说话不算数,还有,过完暑假我们就要上三年级了……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阳光变成了橙红色,温柔的照射进来,高高低低的坟墓和植物变幻成不同的色彩。“我们该回家啦。”林俏说这句话时刚好站在一束阳光里,光圈在她身上闪耀着柔和的光芒。“嗯,回家吧。”然后,我看了一眼那束有点蔫了的野花。这时,微风起,那束小野花散开了,白色的花瓣微微颤动。
“爷爷,我们要走啦。”我在老爷爷的小屋前喊着。
“哦,妍妍女娃娃要走啦?”老爷爷应声而出。
“嗯,爷爷,您千万不能告诉别人我们来过哦。”我还是不太放心,又说了一遍。
“放心吧,这是秘密。”老爷爷笑着挤了一下眼睛说。
老爷爷送我们走出坟地,叮嘱路上要小心之类的话。林俏忽然仰起脸对老爷爷说:“爷爷,野葡萄快熟了,下次我们再给您摘野葡萄。”再看老爷爷,他怔了一下,然后咧开嘴大声地笑,连连说好,眯缝着的眼睛闪着光芒,大概是阳光照的吧。告辞老爷爷走了几步回头看,就看见他正用手揉着眼睛。那时夕阳刚好挂在山头,好似那熟透的野草莓,真好看。
“林俏,这件事情我们要保密,不可以告诉别人。”我拉着林俏的手再次说道。
“打勾勾。”林俏看着我的眼睛笑了,然后伸出手。我也伸出小指头,两个小指勾在一起,我们念道: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madman

    2010-10-23 09:40:33 madman

    读过,说几句,表示一个欣赏。
    自然,朴实,从容的视觉和表述笔调。
    表象的散漫无意暗合了一种命运的悲怆背景,布局了最本质的“故事性”。
    竟然在短促的篇幅里完成了几个人物的性情,命运的“变幻过程”! 说明了作者细腻的情感细节的观察,捕捉和展示的自信和灵慧。
    林俏的“俏”,灰蛋的“灰”,妈妈的“变脸”等等,点画之间人物性格事件脉络鲜明地呈现,有触动,有感动。
    稍显不足的是两点:
    语言尚欠缺一点“个性的,质感”。尤其在场景环境描述方面显得匆忙掠过,故而其中活动着的人物会有一点飘忽感。
    其二:感悟性的句子稍微多了些,而且是插叙在中央的大段,破坏了“当时的”氛围。要相信阅读者的智慧,你只管描画你的意象,阅读者会感悟到你想要传达的意境和心思的。
    祝好!

  • 麦子

    2010-10-25 15:31:06 麦子 (宠辱不惊,去留随意)

    谢谢你的指教啊,受益匪浅。呵呵

  •  
  •  
  • madman

    2010-10-27 08:52:55 madman

  • 呵呵 没什么。
    相互提醒,也是一种分享。
    如果感兴趣欢迎加我的QQ群
    希望可以看到你后面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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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15 14:47:00 | 显示全部楼层
以下是引用糊涂书生在2011-11-15 11:25:00的发言:

     呵呵,

     我上午看见麦子好像开始在写关于《武汉三日》的笔记。

     六六也说过要写。

     我适量适时摘引些许让你窥见她们的路程和心得吧。

 

     偶尔看看年轻人的文字和想法,

     对于我们这些老年人来说,

     我相信:

     也是一个很好的愉悦。图片点击可在新窗口打开查看

书生啊!想不到你还泡豆瓣啊!

蒜侬狠!

玩性和青铜有一拼!

我最难跨越的不是路途的遥远,而是某些个女人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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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15 14:49:00 | 显示全部楼层

糊涂大人:

     请问哪里可以看到麦子的武汉三日?

 

    

我最难跨越的不是路途的遥远,而是某些个女人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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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15 15:16:00 | 显示全部楼层

   茬子,你再喊我糊涂大人,我就撤了。

 

  另外,

  麦子的武汉三日,

  我有时间贴到这里给你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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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15 15:19:00 | 显示全部楼层

糊涂还真不像一个复姓!

 

书生看来是不想玩了找理由撤啊!

 

书生是不喜欢糊涂呢,还是不喜欢大人,还是不喜欢四个字连在一起的结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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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15 15:32:00 | 显示全部楼层
以下是引用同同在2011-11-15 9:50:00的发言:

 

葵葵好,追去你家博客参观了,茬子说的对,你的才情和性格真是让人羡慕呀,我也粉侬。

 

同同客气,说的我要掩面羞愧而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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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15 16:32:00 | 显示全部楼层
  糊涂可以。大人不行。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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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15 16:33:00 | 显示全部楼层
以下是引用出走的葵葵在2011-11-15 15:32:00的发言:

 

同同客气,说的我要掩面羞愧而逃了。

   葵葵啊,

   我码字了多久?

   没有获得一个“粉”字!

 

 

   你知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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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15 16:39:00 | 显示全部楼层
 

看完书生分享的文字,好长的一段故事。


童年对每个人来讲都是一段特殊的回忆。可如今想起来再快乐的事情也总带着淡淡的伤感,记得以前回家的时候也爱跟老妈聊聊幼时那些源自天真无知和自以为是的糗事,每每痛痛快快的大笑一回却又总能生出许多眼泪来。渐渐的也就不爱聊了,仿佛幼时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可能深知再也回不去,也知道自己再不可能像幼时那样无忧无虑,那样天真和无知吧。这个故事倒让我有个想法: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将所有深埋在记忆里关于儿时的故事都翻寻出来,那些人,那些事,那些天马行空的幻想和不切实际的梦想,都细细回想一遍。切~~~谁敢呢?谁有这么大的勇气!你敢吗?


记忆是个好东西,想要记得便镌刻在心里,想要忘记便不再提起。只是你会不会在某个契合的瞬间,想起某段深埋的回忆?


人总是要经历的吧,谁都逃不开。曾经朝夕相伴、好的不分彼此的两个人渐渐疏远,曾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再也不会见。有时候也觉得所谓成长也无非是一个妥协的过程,从最开始的不适,到接受,再到后来用其它途径来弥补,真真儿一个自己跟自己妥协的过程。 “妥协”二字从来都既不褒义也不贬义。那是不是意味着既无需欣喜亦无需悲戚?


我看文字,总是不自觉的爱把它们当成真实的事情来体会。因为无论是虚构还是真实,只要不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与自己而已就都是故事。可能终究只是看客而不是文人,我更愿意去体会故事里面要表达的情感和故事本身。至于文章结构或者文法什么的,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要申请什么文学奖。哈哈,难怪有一个善写回文诗、讲究严格对仗、写文用字大多都是我不认识或看不懂的朋友一直都说我肤浅没文化呢。切~~~我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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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15 18:56:0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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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15 20:57: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三日时光——心的旅程 (麦子笔记)
 
 
 
        这是一次心灵洗礼的旅行;
        这是一次寻找历史的旅行;
        这是一次思想碰撞的旅行; 
        这是一次脱离了世俗偏见的旅行;
        这是一次纯粹的真正意义上的旅行;
        这是一次一转身就瞥见了时光惊艳的旅行;
 
缘起
       
1  武汉故事
 
        一直以来,我都在为自己短暂的人生中所有的遗憾找寻一些可以借鉴的理由,像是高考、像是暗恋、像是生活,一不小心的,我就在别人的故事里,看到了自己的悲哀。
       大学某年,我在图书馆里翻着过期的杂志,看别人早八百年前看的《萌芽》,我试图在这些所谓的青春小说中给自己的悲伤找一个发泄的出口。于是我看到了《武汉故事》,一个男生在元旦前后从广州做火车去武汉看自己一直暗恋着的女孩,到武汉的第一天早上,吃的是武名的小吃热干面和豆皮,余下的几天时间里,他们去了武汉长江大桥、武汉大学、黄鹤楼,他对着干枯的樱花树干抒发了自己的感情,可是最后在回去的车上还是收到了女孩发来的短信,告知他自己已经有了男朋友。
       那一年,我在夏天最热的时候收到了自己暗恋的男生发来的短信,轻描淡写的跟我说自己有了女朋友,于是我对这个暗恋未遂的故事耿耿于怀,而我对于武汉的最初印象,就是来自于这个故事中那种淡淡的感伤了。
 
 
 
2  从豆瓣捡回来的麦子
 
       后来书生总会这么说他认识我的前因,那是源于我对小说最初的尝试。很感激当时书生的鼓励和点评,也正是如此,我才会认识书生这样一个怪蜀黍。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们从一开始被强迫着写东西,到后来对于文字的恋爱,那段时间身边的人觉得我不可理喻,因为竟然迷恋上了网络上的情谊,而正是那段时间,我才真正体会到了文字的乐趣,以及把自己的情感寄托在文字中的那份踏实。
       从《江城十八家房客》那篇连载开始,武汉在我的脑海中逐渐丰满起来,但仍旧是那种淡淡的暗恋的感伤,江城武汉于我,遥不可及。年轻人总是会有一些固执情绪,固执的将自己陷入一种无人之境,仿佛唯有如此,人生才够精彩,我们的故事以逃亡告终,这就像我的生活,总是用暂时的逃离来对抗所有的情绪。
      受书生之邀,我打算走一走武汉,抛开西安的一切,不管不顾的出发去武汉,开始那一场毫无概念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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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15 22:44:0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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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蛙基本上就没有不辣的。喉咙又牺牲了——因为6只虎皮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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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16 07:43:00 | 显示全部楼层

 

 

天朝男足的世界杯之旅又谢幕了!

 

一部男足队员的成长史

 

就是从骂别人SB到被别人骂SB的循环过程

 

 

你猜敲木鱼儿的猴子心里会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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