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的阶梯 - 2010西北游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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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在瓮城内西面墙上开一门，这才是内城的正门。东侧的这一正门称“光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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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城并不大，周长640米左右。

原来设有游击将军府、仓库、夷厂等，存放武器粮草。还有一口甜水井，祁连山区的河流出山谷到达突然变得平缓的洪积扇平原，渐渐潜流成地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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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内城墙均在北侧靠城墙的一边修有马道，可以直达城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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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城墙，内城墙外侧有整齐高大的垛墙，垛墙上设有灯槽，灯槽下面设有射击孔。每个垛墙上都设有瞭望孔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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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城墙无门，墙头居中筑有敌楼；城墙四角各建有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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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内城城墙以西20米处，还有一道凸形的城墙，与西侧内城墙齐高、平行，称作罗城。正中开西门，门顶上书“嘉峪关”。
东西内城门和罗城上各有一座极其精美的城楼，坐在东西中轴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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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峪关之所以为兵家称道，不仅在于关城本身复杂的构造，更有它在选址、构建了完整防御体系上的奇思妙想和成熟理论。

千里河西走廊，为什么明朝人单单选了这一处修建嘉峪关？
站在城墙上，向南北两边遥望。
南面不远处便是祁连山脉，而嘉峪关城就建在祁连山支脉嘉峪山的西麓上。
北面城墙则几乎是倚着北山山脉的黑山东麓。

此地正是千里河西走廊的南北山系拱合的最窄处！
关南嘉峪山和关北黑山对峙，中有平原，最宽处30里，最窄处仅为16里。
人称此处“河西咽喉”、“锁钥”，掌管河西走廊的通关开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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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像多少人一样，狭隘的以为长城的作用仅因为这道墙。
明朝之前，此处虽为关隘却尚未建关。
六百年前，明朝前后花了160多年的时间，不仅建造了嘉峪关城，还修筑了关城两翼的长城、以及众多的烽燧墩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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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翼长城合称为西长城。南翼的西长城起于关城城墙，止于讨赖河（即北大河）的北岸。
以讨赖河墩为终点。
大小墩台和烽燧织成了长城防御系统的信息传递网。
史书记载，如有外敌来犯，放烟，昼黑夜红。如果已经接近关城，放一铳，起红旗一竿；距离十里时，连放两铳，旗两竿；依次类推。敌人百人左右，放一烟一炮，直到万人以上则放五烟五炮。
将领因此运筹帷幄，调派兵力，在长城沿线机动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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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朝历代长城修建的特点之一，它的走势和选址从来都是依势就险的。
讨赖河发源于祁连山脉的托来山，河流出北面山麓后，转向东穿至酒泉。一路河流切蚀流经的地面，形成了深10到100米不等的峡谷，谷地宽在500米到3.5公里之间。
南翼长城延伸到河北岸以后，就着其南面的河流形成的深谷和更远处的祁连山脉，修筑了讨赖河墩。
讨赖河墩耸立在讨赖河北岸高达82米的悬崖边缘上，是万里长城最西端的一座墩台，距离关城7.5公里。据说墩台原高达7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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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城以北，西长城北翼，是一段不能一眼就看到的“暗壁”。
从外墙东闸门北角开始，向北延伸8公里，最终爬上黑山几近垂直的峭壁，切断了古代的通关之路“石关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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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石关峡吧。
汉朝时，虽然还没有在此地起任何关城，却已经置县。并利用洞庭山、玉石山的天然山势做屏障，设立“玉石障”派兵驻守，地址就在石关峡内。
石关峡对峙的洞庭山、玉石山两山，人们统称黑山。数亿年前，两山还是一体的。之后的造山运动将他们撕裂开，才有了石关峡。

两侧山崖陡峭、灼灼童山。中间形成了一条约10公里长的峡谷，最宽处200米，最窄处只有30米左右。
当年，这峡谷里走过的无数人里也包括了西去的玄奘，和东来的马可波罗。
修筑嘉峪关之后，石关峡、玉石障因此被封阻，也告别了它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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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临嘉峪关，才能真正明白林则徐当年的形容：“严关百尺界天西。”
即便时至今日，从城上东望，是郁郁葱葱的酒泉平原，往西则唯余万里沙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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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长城

上下两千年、纵横十万里，长城是什么？

对事物的理解，每个人自觉或不自觉地都投射了自己的主观。

是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而烽火戏诸侯，最终落得倾城倾国？孟姜女哭倒始皇帝八百里长城？
是汉武帝起亭燧、筑外城以断匈奴右臂、张其左腋？
是明朝终其天年致力于其日臻完备却生土木堡之变，更落得清帝笑其“当时用尽生民力，天下何曾到尔家”？
抑或是，长城内外弥漫的长城谣、国人心理的最后防线？
还是“一座巨大的悲剧纪念碑”，除了封闭、保守、无能和怯弱，别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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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长城是中国地理的最重要记号，然后，两千年的历史围绕着它绵绵织就。

不知您曾否沿着长城的断墙下漫步，或者目光在地图上随它留转过。
不知您曾否留意，在它的南北截然不同的地貌景观，化作地图上分明的黄褐色和绿色的分野。
那对比代表了什么？干旱和湿润，沙漠和农田，牛羊和稻麦，四夷和中土，豪迈和含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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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多年的历史，如果真有什么是超越时空的，长城定是一例。秦、汉、明三朝没有经过商量，却在同一个地带，分别都修筑了万里以上的长城，它们的走向竟然是一致的。
不是人类建造了长城，而是自然选择了长城。
不偏不倚，长城就这样和北温带的分界线重合在了一起。东南是太平洋的湿润孕育的农耕文明，西北是欧亚大陆的干旱造就的游牧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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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是注定的。
不管是否承认，地理从来都左右着人类的历史。
中国的历史无他，只是农耕和游牧经济及其文明的不断冲突、交流、以至于融合的记录。
战国人们就已经开始修建长城。
秦始皇将秦赵燕三国长城连接起来，汉武帝修筑河西长城，北魏、东魏、北齐、北周、辽、金、隋、元长城，明朝100多年间长城修筑了18次之多。
原因只有一个，李白说：“三川北虏乱如麻， 四海南奔似永嘉。”
无论入主中原之前是汉族或者是北方民族，站在中原王朝的立场看，两千年的漫长历史里，在北方和西方始终存在着外敌：先有匈奴，然后有柔然、突厥、铁勒、回鹘、党项、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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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没有大规模修筑长城的三个朝代：唐、宋、清。
盛唐威武，将突厥赶至漠北，经营西域，故无修城的需要。但其缺陷在王朝转向衰退时，马上显现了出来。
北宋建立之初便已经丧失燕云十六州，无法保有长城的全部。南宋东渡偏安江左，更无从谈长城。
至于清朝，虽然康乾盛世自诩治国“在德不在险”，却不能否认，自清兵入关以来，一直骚扰明朝的西北边患已经不复存在，清朝将边疆政策重心放在和亲之上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