偎雨的日记 2009年5月4日 阴有小雨 黑虎岭 虽然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可是看到那些山,我还是说不出来由的喜欢。 我家在四川腹地,那是陕西秦岭的延伸,横断山脉、川西和云贵高原的怀抱之中。对于北方的记忆,除了西出玉门黄沙万里的荒凉,就是林海雪原的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啊,有个北方的男孩子好像给我讲过黑龙江的故事,他说在陕西以北,关外遥远的北方,冬天白皑皑的雪原之下是冻土地和沼泽,稀疏的灌木丛刺破积雪,星罗棋布地、黑斑斑地布满整个松嫩平原和三江低地。而在每年的固定时期,一声低沉而喑哑的、撼人心弦的巨响慢慢地轰鸣起来。整个雪原,整个北方大地都呻吟着震颠着。那是冰河开冻了! 那个男孩子的眼睛很明亮,他缓慢地诉说着大河上坚硬的冰甲是如何正咔咔作响地裂开,清黑的河水翻跳起来,拥推开巨船般的冰岛。在同一个刹那,雪原上长长地拂来了一股暖流。积雪融化了,汩汩的细流渗透着,在凹地和 低处汇成了清亮的雪水溪,朝着大河快乐地奔跑。 河中间已经出现了一条发亮的微黑的水道,正在庄严的音乐中朝着下游平稳地起程。而整个一条河流的上下却仍在连声炸响着,冰排、冰州、冰块、冰岛在漩流中愤怒又惬意地粗野碰撞。这河苏醒啦,黑龙正在舒展筋骨,那是黑龙江解冻 ,黑龙就要开始飞腾。那个男孩子的家乡好像叫做漠河,恩这次去,也不知道能不能遇到他?(*^__^*) 嘻嘻……,他现在,结婚了么? 不过工作了这么久,因为出差到处跑,我还是习惯了长江三角洲上到处可见的冲积平原和丘陵,而一直的印象里,南方的山都是翠绿的,老天好像特别要制造出一些精美的工艺品,那种山水相映,精致如玉的景色也是我一直欣赏的。 而现在,这些北方的山好像是老天爷随手就造出来却又没花多少心思雕琢,让他们自己生长的,高大笔挺的杨树,枫树和白桦林,威武地矗立在整个北方大地上。 还好我们的目的不是荒漠和沙丘,下飞机以后的这一路上,虽然对我来说是一条用忧郁之绿描饰的公路,但中间平坦地伸展着藏青色的柏油,天色灰蒙蒙地染着视线,浸透了我心底里挥之不去的无奈。雨珠莫名飘来,打在汽车前玻璃窗上,积成一片斑驳水渍,模糊了视线,被雨刮无情地抹去,玻璃恢复了片刻的清晰,雨水重又聚起,重又斑驳了视线。 雨在汽车前玻璃窗上固执地重复着单调的命运。 想起自己这些年一直生活在繁忙的都市里,父母一直在国外,只给我留下了一份事业。
可是2个公司和足够的资金并不能让我享福。在竞争激烈的内地市场,同样每天要随人群兜兜转转,看着大浪淘沙,提心吊胆,一刻也不敢松懈。到后来,一个人背负着一家人的责任,一个人挺直了腰杆去应对变幻,习惯了冷静,也习惯了冷漠;习惯了自立,也习惯了孤立;习惯了享受成就,也习惯了依赖成就;习惯了避免失败,也习惯了嘲笑失败;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轨迹,也习惯了一个人的思想轨迹。于是,我成了这个社会大机器里的一个小机器,习惯,牢牢地包裹着我,让我盲目而又自负。 直到有一天,一个意外打破了它。
一直以来都很想追求我的一个男孩子让我无意中加入了一个游戏,一个关于生死假设的游戏。游戏者被引导着,假想坐在一架即将坠毁的飞机上,生命只剩下五分钟的时间,要为自己牵挂的人留下遗言。当那张薄薄的白纸发到我的手中时,生命进入了倒计时。习惯,崩溃了,我仿佛瞬间穿越了数十年的迷惘,看到了自己的苍白。直到飞机坠毁,我的遗言也没有写完。
泪水在这五分钟里流不尽。带我来的那个叫纳兰的男孩子十分惊愕,但瞬间他就平静下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顺手递了纸巾过来。
其实我平常一直是一个佛教信徒,当时,在假想行将死去的这一刻里,我没有听到西方极乐世界的梵音接引。有太多的遗憾,太多的牵挂,拉扯着我堕入六道轮回之中。
是的,平日里我是虔诚的,有善的信仰,有善的行为,但是,我的生命缺失了太多的东西。除了责任,我没有爱,那发自内心深处的,对生命的爱,对人群的爱,对自然的爱。没有爱,就不能膜拜,不能对生命膜拜,对人群膜拜,对自然膜拜。没有膜拜,信仰只是一层空虚的包装,再也无法拯救我。我就象玻璃窗上被雨刮无情刮去的那滴水珠,想要达到那里,但努力终于徒劳。
谁能理解我这一刻的惶惑呢?又有谁能帮助我找回爱呢? 寻寻觅觅的生命,一切都在冥冥之中被主宰着。
我寻找爱的心,在这个仲夏,竟终于遭遇了一场萌动。情感的花蕾,在湿润稔稠的空气中无法抑止地绽放了,带给我无法抑止的哀愁。满地的野花烂漫盛开,无止无尽,然而尽头的命运已在秋天守候着。我的爱情啊,是无止尽盛开着的仲夏野花,我的哀愁,却因为早已预知秋的宿命,浸透了我的双眸。 我渺如尘土,形单影只,带着对前事的忏悔和对后事的探寻,走在生命的中间地带。如是,我走上了这趟旅程。 纳兰看了看我,我想,他是好意,希望我能放松下自己,但这一车的男女,没有一个驴是象我这样覆盖着坚冰吧。 车上的驴伴们已经在热情地破冰了,彼此交换网名,交换曾经的户外旅程心得,一片融洽友情凉爽地漫开。他们脸上乐观的笑容,是我心里一缕干净的荷风;他们眼中透彻的喜悦,是我梦里一滴清洌的晨露。 也许,他们带领着我的旅程,会让我找回能听到梵音的心灵。 傍晚六点半钟,抵达黑虎岭脚下的一个小镇红旗乡。
我们在这里背上装备,开始穿越面前黑黢黢的山脉,目的地是,,,,,,,,我也不 知道。
不过,旁边一个叫“草哥”的驴友好像眼睛很亮,很有自信的样子。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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