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水三潭游记
老人们经常絮叨:一生不出门是福人。
驴行者说:总想一直前行,希望一直在路上,把没有走过的地方都走一遍。
而于我,不能忍受做这样的驻家福人,亦不愿长期步履匆匆行走在路上。在钢筋、水泥、塑料、巨量人造品的城市呆久了,就会有一种缺氧的不适之感悄然升起,这种饥渴扰得人心绪不宁、寝食难安,惟有高量的负氧离子、大片的绿色方能医治,直至精神振奋,气爽神清。
一个夏日,我们头顶着如火骄阳,经受着紫外线的熏蒸,背上简单的行李,登上了最早的一列火车,前往广水高贵三潭风景区。
窗外是一幅流动的风景,可风景都大同小异,明知如此,我的视线却一直停留在窗外,总希望能捕捉到一点不同寻常的东西。这就像许多人都曾有过的经历:面前摆着几盘菜,不停地说某菜不好吃,可还是主攻此菜,一吃到底。诗仙李白说,行路难。散文大师余秋雨先生说,但他一直在走,走到生命的尽头。
一个小时后,火车“戛”然而止,到达广水。从火车上走下来,在一位热心大婶的指路下,我们顺利、快速的坐上了一辆小面包车,1个小时到达目的地——高贵三潭风景区。
走在青山绿水间,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我的心情像天上的云朵一样舒展。
只见清澈见底的小溪踏着欢快的步伐潺潺而下,幼小的螃蟹藏在石块的间隙下顽皮的和同伴捉着迷藏。这情景似曾相识,它藏在儿时的记忆中,滞留在心底深处,我的心触动了一下,拿出相机顺手拍下。继续前行,林木愈发葱郁,那些参天的古木象一位垂暮的老者静默地矗立于路的两旁,我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凝视这些比腰粗几倍的古树,它折射出的苍桑感令人肃然起敬。我想拍摄下来,可竟然不知如何着手,试了好几个角度,无论怎样都无法将那分神韵完整的、准确的表现出来,最终,我选择了PASS。
斑斑点点的阳光似有若无的投射进来,路上几乎看不到什么游人,偶尔有人从密林深处下来,但很快就淹没在茫茫丛林中。我抬眼向山崖上望去,有一些很鲜美的野花掩藏在无边的绿色中,分外惹眼,使人怜爱。一句很老的歌词从我心底飘然而出:就算你留恋开放在水中娇艳的水仙,别忘了寂寞的山谷的角落里野百合也有春天。再前行数步,一座斑驳的石桥将前路一分为二,右边是主道,通往享有“中原一秀”之美誉的三叠飞瀑,左边是杨公岭,中国著名京剧“二进宫”中主要人物杨公墓地。望着高而陡、窄而险、曲径通幽处的栈道,一种神秘的感觉在心底弥漫开来,这种神秘蛊惑着我,想去寻古访圣、一探究竟。我将此意告诉同游之人,不料遭到强烈反对。无奈,在无人支持的情况下只得服从多数选择右路。
经过荫遮路绕的“九道弯”,再小心翼翼走过吊桥,便到了三潭的主打风景——“一线天”三潭飞瀑。只见两边悬崖如刀劈斧削,三叠瀑布从“一线天”中飞泄直下,似银河落天。这气势蔚为壮观,深深的震撼着我们,我想再靠近些,近一点的感受,可是却不得其路而入。浸泡在水中的木梯让人很没有安全感,那几乎垂直状态的木梯让人望之胆寒。现在,关键是,我们连那木梯都无法靠近。也罢,那就远远的侧目仰视吧。就这样,我们选择了一块很大的巨石坐下,傻傻地望着清奇幽深的“一线天”、飞泻而下的瀑布、碧绿见底的潭水,很久很久,几乎忘了时间、忘了自我,直到凉意刺骨我们方才起身离开。
继续前行,路越来越窄,路旁的植物自然的延伸至路面,花草更加鲜美,落英更加缤纷,古木更繁盛,负氧离子含量更高,虫鸟鸣叫的更欢畅。
突然,一声怪异的不明动物的鸣叫在山林间响起,大家怵然一惊,彼此心照不宣的放慢了脚步。我拿出肉松面包分发给大家,以此压惊壮胆,然而无济于事,恐怖在各自的心头蔓延。终于,其中一人顶不住这紧张恐怖氛围的来袭,胆怯地说:我们还是回去吧,回去吧。我立即故作轻松地说:没事的,这里是风景区又不是原始森林,怕什么,既然来了,就不要留下遗憾,我们还没登上金顶呢。听我说完,大家都默不作声,继续前行,但脚步放得更慢了。“天哪,快看地下,是什么东西?”这一声尖叫在静寂的密林深处分外刺耳心惊,我本来就收敛着怕意强撑着前行,这一叫,几乎是魂飞魄散。本来就很窄的路,被野花野草占去了一点,现在又爬行着几只带毛带触角的黑色软体动物,看那外观,想必是巨毒类的,茫茫林海郁郁葱葱、遮天蔽日,前无人,后无影,金顶不知还有多远,前面等待我们的又会是什么?莽蛇、野猪、猎狗等凶悍动物会不会轮番跳出。同行之人又可怜巴巴的回头望着我,不用说,那眼神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回去吧,回去吧?我没有理会,偏偏这个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山下的师傅,要开车了,催我们下山。我望了望前方的路,心有不甘的对同游的人说:下去吧,打道回府,好赶末班火车。
三潭之游就这样在恐惧与遗憾中作了总结。但是,我很欣慰,这种经历是以前所不曾有过的。我曾对遥远的边城凤凰抱有极大的期望,可是,在导游的带领下,总是到不了我想去的地方;在如织的人潮中,我始终看不清凤凰的全貌。然而,在这里,这几乎看不见游人的无名小地,我却找到了我想要的那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