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7.3 已经晚上8点了,夏芒芒还坐在18楼的办公室加班。窗外,华灯初上,在空调房中蜗居了一整天的人们纷纷走上街头和城市广场,享受一天中难得的凉意。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城市才变得鲜活生动起来,如同泄开闸门的洪水,放肆地欢腾跳跃着生命的灯红酒绿。
门开了,老板进来了,微微带着啤酒的味道。老板40多岁,在英国修完MBA回国创业,短短几年时间成绩斐然,成功之道之一就是精于用人,对员工很有人情味。所以自打芒芒两年前进了这个公司,就一直死心塌地地给他卖命。
“芒芒,国茂大厦的事情基本上敲定了。最近这几个月,你辛苦了,给你十天假,出去走走。小丫头别天天闷在屋里,长皱纹的!”说完,丢了个信封在芒芒跟前,走了。芒芒拾起信封,里面厚厚一匝钞票。老板又使起了收买人心的一套,熟读了四书五经又功了英国MBA的人,很是懂得一张一弛收放自如。
一个念头闪过芒芒心头:我要去旅行,就在今晚!!!
关机,下班,打车,到家,只花了一刻钟。芒芒的小出租房里乱糟糟,很久没有好好收拾了,可是现在顾不了那些。脱下紧身的套装,退下长裙,露出膝盖头上一寸多长的疤。伤疤是小时候落下来的,膝盖摔裂了,流了好多血,缝针的是个蹩脚的实习医生,留下了S形的一道疤。芒芒不是疤痕体质,但是唯独这道疤,许多年来没有一点消退的意思,始终毫无忌惮地狰狞着,让她很烦心。芒芒在长裤和短裤间犹豫了一小会,最终还是将多年未穿的牛仔短裤套在了身上。撸起披散的长发,扎个高高的马尾,芒芒迅速拾掇出一个小包,装着现金、卡、身份证、换洗衣物、个人用品和一本中国自助游。关水,关气,关灯,关门,去了火车站。
到火车站时已是晚上9点。站里出行的人不少,正是放暑假的日子,返家的学生、归乡的民工和出行的旅客将小小的候车厅挤得满当当。空气中混杂着发酸的汗味、睡觉的人跷起的脚臭味、身边女子劣质的香水味、中央空调刺鼻的腥味、小摊推进来的盒饭味……让芒芒觉得难受和想离开。售票窗口只开了两扇,晚上发车的火车都没有了票,芒芒决定去退票窗口碰碰运气。一个本地的大嫂正在跟工作人员理论,她要退掉今晚10点去昆明的一张硬卧,但不愿意交纳退票的手续费。两不相让时,芒芒拍拍大嫂的肩膀:“卖给我吧,全价!”
就这样,两个小时前还是写字楼白领的夏芒芒,两小时后成了K109次列车上的一名旅客,开始了飘摇云南的单独旅行。
芒芒的票是上铺,虽然要爬上爬下,但是她很满意。安顿下来,已经是晚上10点半,芒芒掏出手机,给许威发短信:我去昆明了,10天之后回来。我爸妈如果问起我,就说我们公司组织旅游。谢谢!然后关了机。 许威是芒芒的男友,也是大学同学,双方父母早已见过面,谈婚论嫁之时指日可待。许威很幽默,嘴甜,是朋友中的欢喜陀,常常哄得芒芒乐呵呵的,在芒芒父母眼中,许威是个值得信赖的小伙子。
在火车哐嘡声中,芒芒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二)7.4
醒来时,列车已经驶入云贵高原。黎明的高原仿佛一块被风鼓起的蓝墨色巨幅绸缎,绵延起伏不尽,大地宁静而清渺,似乎还在梦乡中沉睡,任由外来的人们在它宽广粗犷的身间蛇行游走。从车厢间钻进来的空气带着浓浓的露水和晨雾,夹杂着青草和泥土的芬香。芒芒深吸了一口气,冲走肺里积郁已久的城市废气,一身清爽。车厢忽然传来"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得更晚一些……",芒芒的心一下子雀跃起来:我正在旅行中哦!笑了。
打开手机,嘀嘀声响个不停,都是短信。
22:40 许威:你怎么突然去旅行呢?事先都没有告诉我…… 22:50许威:要不我请假跟你一起去,你在昆明等我,我坐飞机过来! 22:51爸爸:乖女儿,收到你寄来的药了。有空回家看看我们。 23:02许威:好吧,我会跟你爸妈这样说的,路上小心。有空给我短信…… 23:03 肖霓:你一个人去云南了?!!!许威没有跟你一起?……哎,小心色狼,记得报平安!
肖霓是芒芒的好友。芒芒回了肖霓:
是的,突然决定去的,可能以后的路我都会一个人走。放心好了,我是属草的:)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泡了碗面,喝了盒牛奶。芒芒伸个懒腰坐定在走廊边的折叠小凳上,翻开中国自助游,书里夹着些平时收集的旅游功略,她开始计划自己的行程。一轮小小的太阳爬过高原的层峦叠嶂,仿佛好不容易登上泰山的孩子,嫩生生的光芒洒在芒芒脸上,照见她面颊上浅浅的小茸毛,散成柔和的光晕。阳光一点威力也没有,扑面而来,温柔而缠绵,芒芒抬起头,闭上眼,用心享受高原暖暖的吻。而窗外,从峡底、河床升起的云雾,悄悄弥漫上来,慢慢淹没了远处的美景……
车厢中的人多起来,来来往往的路人打量着这个单独旅行的女子,目光中充满了好奇。到午饭时间,路线基本上确定下来,有个旅行社的人答应明早到火车站来接芒芒。
忽然有人叫她:"小姐,"是下铺的男子,"打双升吗?三缺一哦!"
芒芒挪了过去,对家是个男学生。下铺的男子对面坐着睡中铺的女子,他们是新婚夫妇,从新疆开始蜜月旅行了大半个中国,云南是最后一站。男子叫张大海,1米75左右,小平头,皮肤黑黑的,微微挺起肚腩,粗糙憨厚型的男人。他妻子叫秦月,皮肤很白,面容很精巧,嬉笑怒骂温婉似水,犹如江南女子,待人体贴热情。不多久,大家就很相熟了。
"芒芒,你到云南是出差还是旅游?"秦月问。
"旅游啊。"
"一个人,有没有人在昆明接你?"
"就我自己,刚刚联系了个旅行社,明早来接我。"
"跟团?还是不要跟团的好啊!"张大海插了一句,"我们在九寨吃了亏,钱也就算了,时间浪费了可惜,心情也不愉快了。"
"……"芒芒从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们后来就自助了。如果你愿意可以跟我们走,还有个北大登山队的小伙子在昆明接应我们,我们四个人正好可以包一辆车!"秦月的邀请很盛情。
"北大登山队?!"芒芒觉得这个名词好遥远。
"是哟……"秦月望了一眼张大海,有点不好意思,"我的小网友,还没有见过面,听说他要去登梅里。"
"秦姐,我考虑下,行不?"芒芒心存疑虑,没有立刻答复她。
晚上,9:35,芒芒又收到许威的短信:
旅途寂寞吗?如果您觉得无聊或者空虚,请回复本信息,有热情性感阳光帅哥免费陪聊。此条免费。
芒芒回了:困了,睡了
(三)7.5 一阵喧嚣吵醒芒芒,昆明快到了!芒芒叫醒还在酣睡的大海和秦月,三人约好让芒芒先跟旅行社的人谈,如果不跟团就四人结伴。 7点05分,火车停靠在昆明站。昆明是个慵懒的城市,刚刚下过一场雨,天空有些阴沉,凉风过处竟然感觉到些许萧瑟。城市里的建筑物不高,没有上海般的鳞次栉比,街上的行人商贩也不多,不似武汉般的奔放火热。这不是芒芒心目中那个鲜花怒放、朝气蓬勃的春城,但是它绝对是颐养天年的好去处。好像一股河流卷走一粒沙,三个人被涌动的人潮送出车站口。一回头,芒芒发现和大海、秦月走散了。于是芒芒联系旅行社的人,对方还未开机。芒芒尝试着喊了两声:"张大海……秦月……",回应她的只有嘈杂的叫卖声、拉客声、车鸣声、吵架声……。人潮涌动依旧,芒芒却陷入思维的空白。一直以为自己是顽强的杂草,到了陌生的城市才发现温育多年,杂草也失去了生命力的野性,只剩下望洋兴叹的本事了。
"干什么?!!"背后有人怒吼。
芒芒一惊,一个小男孩朝她狡黠的笑笑,跑远了。再看自己的背包,拉链正张着大口,芒芒急忙翻看自己的东西,还好他还没来得及下手。
一个背大黄背包的男孩跟了上来,丢了句话:"出门在外,多加小心!""谢……谢……"还未说完,背包男孩已经大步走开了。
"这么拽……"芒芒咕哝了一句。
好不容易挤到了站外广场,老远看见张大海和秦月正伸长脖子朝这边张望。
"夏芒芒!"
芒芒如同见到亲人般奔了过去,抱住秦月,好一阵亲热。"月月姐,我跟你们走!"
一个人从秦月背后的地上蹲了起来――那个黄背包的男孩。
与背包男孩对视的第一眼,让芒芒想起一句歌词:在千山万水人海里相遇,原来你也在这里。芒芒脸颊一热,目光还是闪躲,但很快恢复了镇静,细细搜索他的眉宇。那个男孩倒是一副满不在乎、若有似无的样子,瞟了芒芒一眼,自顾自的摆弄放在地上的背包。 “芒芒,”秦月说,“给你介绍下,这就是我说过的北大登山队的帅哥,叫裴扬。”
“裴扬,过来,认识下,夏芒芒。”
裴扬抬起头,“早见过了!发呆的丫头片子,被卖了还帮人数钱那种!”说完,继续捣腾他的背包。
芒芒被裴扬的讽刺撑得一句话也说不出,脸涨得红红的。秦月不知道其中原委,不好问裴扬,也不敢问芒芒,三人都很尴尬。张大海赶紧转了话题,“肚子没有饿?我们去吃早点叻!”
裴扬依旧是甩开步子往前走。他身材高大,头发自然卷曲,平头一字眉,单眼皮,眼角微微上翘,皮肤被晒成了古铜色。亮黄的背包上负着防潮垫、帐篷,挂着水壶和一堆芒芒叫不上名字的钩子绳子。走在都市的街头,裴扬是偶然闯入公路的雄狮,桀骜不驯,野性十足,与都市的慵懒和现代格格不入,分外惹眼。张大海和秦月跟在裴扬后面,两人有说有笑。秦月拉着芒芒的手,生怕她再走丢了。芒芒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多余,但不忍心拒绝秦月和大海的好心,懒懒地跟在后面。
昆明人本来就没有早起的习惯,今天又是雨后的周末,街头只看见些许晨练的老人,悠闲地喝茶、逗鸟、遛狗。四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卖米粉的摊子,对付着吃了顿早点,打算去石林。
问了好几个司机,都说去石林的路在翻修,这两天不好走,提议他们去九乡。四人合计了下,包车去九乡。车老板姓李,是个三十多岁的本地女子,热情,心直口快。她五年前从纺织厂下岗,凑钱买了辆面的,开始跑昆明周边的旅游。近两年到云南来的人多了,于是在去年换了这辆桑塔纳。
东边下雨西边晴,云南的天气就是如此的变幻莫测。出了昆明市区,天空越走越亮,云朵越走越轻,不多时,湛蓝湛蓝的天空就出现在眼前,久违的蓝色天空让久居闹市的人欢欣愉悦,芒芒在心里说:云南,我来了!
去九乡的路平坦蜿蜒,夹路高山上盛开着星星点点的杜鹃,为青山添了颜色。比较险要的岩壁上还生长着一米左右的仙人掌,偶而能看见它明丽的花冠。听李大姐说,这种仙人掌的果实可以入药,价格不菲,所以很多本地人冒着生命危险上岩采摘。
高出地面一二十米的山壁上竟然并行着一条铁路,这就是云南境内历史上的第一条铁路――滇越铁路,由昆明通向越南的河内,铁轨只有一米宽,又称米轨铁路。铁路的修筑权被法国攫取,经五年的勘探准备,1903年开工,七年后通车。路基完全靠开凿山壁铺筑,穿山隧道、高架铁路桥,464.2公里的铁路竟让五万华工为之献出了生命……人们在慨叹铁路的险峻从容,敬佩华工的鬼斧神工之时,也不禁为心痛的历史长叹一息。李大姐或许已经习惯了游人此时的百感交集,开导地说:“历史不应该忘记,所以这条铁路就成了云南十八怪之首:火车没有汽车快,不通国内通国外。”大家相视一笑,车内的气氛又轻松明快起来。一路上,裴扬的话不多,除了偶尔跟大海和秦月交流两句,没理芒芒。芒芒也没有理裴扬。
九乡距离昆明90公里,途中要经过一座寺院――岩泉禅寺。李大姐说这寺院香火很盛,经常有人大老远来还愿,很灵验。秦月和芒芒坚持要去烧香拜佛,留下张大海、裴扬和李大姐在外等候。岩泉禅寺供奉着一尊巨大的千手观音,近日是妙庄王三公主修成千手观音的成道日,所以寺里有大动作,追随者甚众。芒芒是为奶奶进寺院拜佛。她是家中最小的孙女,倍受疼爱。自从奶奶前年卧病在床后,芒芒是见佛拜佛,见菩萨就烧香。
和秦月出了岩泉禅寺,见张大海已经在车上鼾声如雷,而裴扬等得不耐烦了,“秦月,这里的菩萨能够管到你们新疆去吗?你们说句维语,还需要翻译菩萨才能听得懂哦!”秦月宛尔一笑,拿根狗尾巴草去戳大海的鼻子,大海被挠得痒痒,呼哧呼哧地醒了过来。芒芒被跟着数落了一顿,不声不响地上了车。
九乡,有典故说原名酒乡,酒酿得道地,谓之酒乡。偶有一人觅得一化石,上曰:九乡,于是改名为“九乡”。
进洞前,张大海严肃的说:"洞里面肯定很潮湿,所以要注意安全。我负责秦月,裴扬你负责芒芒。如果我们走散了,就在洞口乘缆车的地方集合。"裴扬点了下头,算是同意了大海的安排。 有一段水路到荫翠峡,穿上救生衣,游人们都上了木筏子,裴扬和芒芒坐在大海和秦月的后面。裴扬是不愿错过任何美景的人,坐定下来后就掏出富士,眯起眼,左右开弓地捕捉沿路精彩。看他那么大的干劲,芒芒煞有介事地沿着裴扬的镜头观察他的目标,不过是些再平常不过的碳酸钙壁挂、钙化瀑之流,历经岁月沉淀和风雨侵蚀而形姿各异。芒芒咧了下嘴,鼻子哼了一声,不再关心裴扬的动作。
坐在芒芒后排的是来自中科院的两个博士,一个研究植物进化,一个研究地球运动。两个博士的正讨论得津津有味,芒芒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不多会,芒芒干脆转过身子背着裴扬专心和他们聊了起来。看到芒芒和那两人打得火热,裴扬乐得丢了包袱,索性甩开芒芒独自游去了。
九乡溶洞内有个很辉煌的化石展厅,陈列着来自云南各地的化石,主要是蕨类植物的。除了化石,还有不少琥珀,晶莹剔透,可以清楚地分辨那些来自远古的小生命。在展厅的中央陈列着传说中的那块"九乡"石,文笔饱满,刚劲有力,鬼作天成。芒芒头一回见到这些神奇的玩意,流连忘返,不舍得离去。三人在展厅徘徊了半个多小时,芒芒突然记起和同伴的约定,才离开两博士去追赶大海和秦月。
九乡洞穴群虽不如石林负盛名,但仍可称得上是洞中的精品。洞内谷深流急,银瀑飞泻,奇峰环绕,别有洞天。最让人称奇的该属"神田",流水受阻时,碳酸钙堆积自筑成坝,坝子层层叠叠,拦住坝中外流的清水,若非神仙之手,无人能筑起如此精巧而又恢宏之坝,命之神田,分毫不差。顾不得欣赏沿途美景,芒芒一路小碎步急奔。抵达出口时,已是上气不接下气,看见大海和秦月也是刚刚到不久,正吃雪糕在,心才稍安。
秦月看见芒芒,第一句话就问:"裴扬呢?"
"他把我丢了,一开始就丢了。"芒芒没有说遇到两博士的事情。
"这小子!我刚和大海还在说,如果有人丢,一定丢的是你呢!"秦月笑了,大海在一旁也跟着笑。
三人就在出口的亭子里等裴扬,跑了半天,芒芒累得眼皮直打架,找了根柱子抱着睡着了……
"嘿,大海,秦月!"半小时后,裴扬终于出现了。他的背包打湿了一角,小腿上多了条血痕,满头大汗,但双目炯炯,神采飞扬。
大海迎上去,搭住他的肩,问:"兄弟,你有收获吧!"
裴扬得意地扬起手中的黑袋子:"好东西,出去给你们看!"
大海和秦月先上了缆车,芒芒跟裴扬和他的大背包挤后面一辆。缆车很简单,其实就是被缆绳拉起的长椅,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裴扬非常兴奋,竟然得意地在半空中荡起脚来。芒芒对他的兴奋,或者说是狂躁嗤之以鼻,打开小阳伞,拦在她和裴扬之间。
忽然小阳伞被拨开了,裴扬第一次主动对芒芒说话了:"哎,给你看个好东西!"
自打在火车站被裴扬冒犯,芒芒就常常对自己说,绝对不主动搭理这个心气高傲的家伙;就算是他主动接近,第一次也绝对不理睬,以作为对他目中无人、清高自负的反击。但是当裴扬真的找到她说话时,先前的承诺立马被抛诸九霄云外了。
"什么东西?"好奇让芒芒的眸子生动发亮。
"看了就知道!"裴扬的表情有点诡异。他小心地解开黑袋子的绳索,露出一个小口……咻地一声,一条黑蛇从口袋里探出头来,狰狞地吐出红信。芒芒吓得一声尖叫,身体猛得往一边躲去,缆车摇晃起来,芒芒失去重心,身子向外扑出去。
千钧一发之际,裴扬一手抓住缆车椅背,一手揪住芒芒的背包,把她扯回到椅子上。那条蛇连同黑袋子掉下了缆车。裴扬吓得出了身冷汗,再看芒芒,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呆呆地坐了几秒钟,芒芒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秦月他们听见芒芒的哭声,着急的不得了,总算等到了哭成了泪人儿的芒芒和灰溜溜的裴扬下了缆车。
"姐……"
看着芒芒那么伤心,秦月的心都碎了。"裴扬!你看看,一朵花样的女孩子被你折腾成什么样了!!!"秦月发火了。
"我没有想到她胆子那么小……"裴扬还要解释,张大海忙把他拉倒一旁去问原委。
好一阵,芒芒止住了哭泣,走到裴扬跟前,一字一顿地说:"裴扬,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还是上辈子欠了你,你为什么一直看我不顺眼?遇上你,算我夏芒芒倒霉!现在我们不是朋友,以后我们也是陌生人!"
"月月姐,张大哥,一路上让你们操心了,以后我自己走,希望还能遇见你们。"想清楚了,芒芒就不再是个爱哭的弱女子。
秦月和大海急忙挽留、安抚她。裴扬在一旁垂头丧气,不言不语。晚上去大理的火车票是买在一起的,就算芒芒要撤队,那也是到下关以后的事情。上了车,哭累了的芒芒很快在秦月怀里睡着了 。 [此帖子已被 芒芒果 在 2005-8-19 23:22:02 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