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寒冷的大爷海 向将军石进发的时候,大梦还在打着哈欠。勿忘一面兴奋地看着不断出现的羚牛蹄印和新鲜牛粪,一面半笑不笑地用眼睛看我。除了恨恨地走路之外,我没有别的选择,我倒是希望羚牛真的出现,好和它们比比谁的眼睛更大。我发誓,今天晚上我绝对不再喝酒了,明知道自己酒量不行,却还中了人家的美人计。 随着海拔的升高,林木渐趋稀疏,紫外线也变得非常强烈,虽然涂了厚厚的防晒霜,猴子还是把他的棒球帽扣在了勿忘的头上。我们今天预计的行程是到大爷海,海拔升高是708米,大家对这都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完全地走出了林子之后,我们登上了一个小山梁,这就是跑马梁。跑马梁是太白山主峰拔仙台与西太白鳌山间的一道山脊,呈东北西南走势、海拔3500米左右,连绵30多里,号称40里跑马梁。 站在山梁上,满山是盛开的高山杜鹃,草地和石海交错遍陈,还有山间翻腾的云海。行走之中,我们忽然都被眼前绝美的大自然风光所惊呆。 这一瞬间的美丽,只属于我们,这份美丽虽然不曾被我们征服,但它会永远在留在我们的心间,荡涤我们心中俗世的尘埃。人世间的美丽有很多种,对我们来说,除了战胜荒芜的山野,对这份美丽的收获,才是驴友们最在意的情怀。 “好美!”勿忘的贝齿间流淌出来这轻声如呢喃般的呼喊。我们不自觉地牵着手,一起眺望无尽的山色云彩。 勿忘的眼睛在美景的映射下幻化出瑰丽的颜色,脸庞发着奇异的光芒,在回头看她的一瞬间,我如被比高原的太阳耀眼一百倍的光芒照射,一下子进入眩晕的状态。 四十里的跑马山梁,跌宕起伏,草石相间,云海翻腾,走起来让大家心里充满新鲜与剌激,一点也不觉得疲劳和乏味。但不知不觉间我和勿忘拉开了距离。走在路上,我忽然意识到,为了旅途更加刺激,我们选的半途向导老王就要离开我们了,今夜似乎没有理由再赖着和勿忘男女混帐了,心里不禁黯然。 走到“雷公庙”遗址的那堆破木头架子前面时,勿忘向我走来,似乎要对我说什么。然而在走到我身前的时候,她被脚下的乱石堆绊了一下,身子突然倾倒,我慌忙伸手去扶她,身上的背包抖动了一下,我们一起失去重心跌在了地上。在触地前的一瞬间,我尽力用左手把她向上托了一下,然而最终她的身体还是重重地砸在了我的手臂上,我一阵钻心的疼痛。 等他们几个人赶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站起来并且渡过了剧痛期,“没事。”我无力地轻声说。季风深深地望过来,似乎看出了我的疼痛,但没有说什么。我很喜欢他这样,因为我们还有很长的旅途,不能纠缠于某个人的感受。 过莲花石不远的路上有一处明显的路标,老王说这就是去往西太白的三岔口。拔仙台越来越近,看起来近在咫尺,我们却爬了很久,在山上看,脚下的二爷海、三爷海是那么的渺小。 看到拔仙台顶上的小庙的时候,大家开始兴奋地奔跑起来,然而这段路却比看起来远得多。季风和猴子爬到山顶的时候,勿忘和大梦已落后了他们一里多路,由于手臂的疼痛,我还落后在勿忘他们身后很远。 等我爬上拔仙台极顶的时候,大家都早已站在这企盼已久的顶峰上如痴如醉。从拔仙台上向四处望去,起伏的山峦和无边的云海壮丽得难以用语言形容。到这里来,才知道跑马梁上的云海和这里根本远远不能相媲美。 在季风的高歌和猴子的吟唱的交织声中,他们完全地陶醉于眼前美绝的景色。然而这时候,疼痛和哀伤一起涌上我的心头,我无心观看,和老王一起先行下到露营的大爷海边。 黄昏的大爷海,山石倒映,寒冷的水波异常地清澈。 和大家一起吃力地扎好帐篷之后,草草地吃了些东西,疼痛和高原反应让我浑身无力,我在睡袋里先行躺下。他们点起了篝火,喊来当地的几个民工一起在呼喝。间或勿忘回来几次,我强作平静告诉她没事。迷迷糊糊中忽然听到勿忘尖呼了一声,我睁开眼睛。 “你的头好烫!”勿忘用惊恐的眼睛看我。 “别告诉他们,”我勉强坐起来,“我们在路上,别让大家不安心。”看到她终于点了点头,我又让她去民工那里找来两个板条。回来后,按照我的指导,她忙乱地用板条捆好我的手臂并吊在我的颈上,然后把乱七八糟的消炎药和红药片喂我服下。她坚持留在帐篷里,我想这样也好,我们两个人在这里,他们就不会来打扰了。昏昏沉沉中我又睡去。 朦胧中我和勿忘牵着手一起来到大爷海边散步,夜色中,勿忘笑靥如花,忽然她手里举起那个整人烟盒,脸色变得异常冰冷,然后她就一下子把我推进海中。冰冷地海水瞬间浸透我的身体,和她冰冷地笑容一样令人颤抖。我一面挣扎一面一次次无助地呼喊她的名字,一直到她转身而去。 大爷海的水,好冷。 [此帖子已被 清清爽爽 在 2007-2-28 20:35:10 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