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一条河流,静静地蛰伏在这座黄沙漫天的西北的城市里。 简陋而清淡的生息着,屈指可数的外出和交谈,严格而慈善,有时看他踯躅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轻轻伛偻着背,悄无声息的脚步,仿佛在思索,或者,只是有些累?课间,他总是在电脑前,或看或写,一双眼睛亮亮的,瞬间又是一个斗士,让你分不清哪一个是真的他。偶尔,不经意间,也能从他平静的眼睛里看到,那一丝漠漠的忧伤。 这个干燥而坚硬的城市,是不是也要有一颗干燥而坚硬的心与之相合?我们谈的很多,都是关于瑜伽,他说艾杨格、说悉瓦南达、说阿斯汤加、说辅助瑜伽、说北京、说悠季、说每个他认识和喜欢的朋友,声音浑厚而坚定,只有这时,才看得到他脸上的笑意,柔和的脸部线条里,终于看得出隐在内心里的快乐来! 从专业的角度看,他是一个有见地、有方向的瑜伽研究者,一个努力实修实证的瑜伽行者,一个不迷信、不盲从的瑜伽老师,不得不承认,与他进行深度和广度的沟通是有一定困难的。每每当他说,谈谈你的看法,一双眼睛就那样定定地看着你时,突然间就不自信起来,我与他一样,都是骄傲的人,又岂容自己丢脸?日日交锋,日日成长,日日思量,日日明白。 与我一样,他也批评,也愤怒,也无奈,也叹气,有时,我们会一边喝茶,一边嬉笑怒骂,指点江山,看他如孩子般快乐的笑容在瞬间绽放,总会有一丝酸酸的苦涩涌上心间。抬眼看去,凌乱的房间,没有一件合眼的家什,到处堆满了衣物、书和各种瑜伽工具,薄薄的灰尘,暗暗的光线,时间于他也仿佛停滞,洞中一日,世间千年。 我从不问瑜伽之外的那些事,有时,他偶尔也会淡淡的谈起儿子,言语之间,是每位父亲都会有的烦恼,我只是静静的听着,在他明明灭灭的眼神里,猜测那些他永远都不会说出口的故事。 茫茫人海中,他只是一个寂寞的男子罢了,在这个孤独的城市里与瑜伽相伴,慢慢走,慢慢老,他的忧伤与不安,又有谁可以明白?身边那个可以托付的人,可以等待的人,瑜伽,会给他吗? 从武汉到太原,从太原到武汉,一路行,一路想,哪里是开始,哪里又是结束?他对她说,开始永远都是结束,而结束也永远都是开始。 |